膳畢,與方翁告別一聲,方嘯天就回去自己的住處了。 他的住處在方翁四合院的西麵不遠、一片依山傍水之處。 這裡,雖然環境清幽,但是以往並沒有人在這裡住過,想要居住,必須建築。 盡管這裡以前無房,然而靠近族長方翁的住處,欲要在此新修建築住下,自然得有很高的身份才行,一般的方家族老都沒有這個資格。 方嘯天也是成為了方家的少主之後、方才夠格。 少主要在此建屋居住,原本方家的工匠是想要大建特建、建造一座洞天福地來討好方嘯天,畢竟他已經不是昔年那個寒苦的少年,而是成為了方家的少主、下一任的方家族長接班人,自然得想盡了辦法來討好啦! 不過,方嘯天卻是阻止工匠們給他修建豪華住處的提議,隻讓渠等給自己修建一座普通的小院就是,言族長居住得如此之樸素,他怎麼敢居住奢侈? 一直在留心觀察他的方翁對此非常滿意,果然讓工匠隻給他造一座普通的小院。 院雖普通,但是方嘯天卻給其取了一個威武的名字: 山河居! 為什麼要取此名呢? 依照方嘯天的說法,因為此院依山傍水,是以他才取此名的。 夕陽西下,方嘯天默默地看著小院外的‘山河居’牌匾。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方才伸手去推開院門,吱呀一聲~~ 門開,人入。 山河居裡麵是一個院子,有一個木架,掛滿了葡萄。 紫色的葡萄,圓潤飽滿,宛如珍珠。 葡萄架下,正有一個老仆人在拿著簸箕摘采紫葡萄。 聽到門響,老仆人轉首一看,登時笑道:“小少爺,你回來了。” 方嘯天輕輕點頭,嘕道:“我回來了。嶽爺,你又在這采紫葡萄,肯定是想要釀葡萄酒了。” “嗯!小少爺您十分喜歡喝我釀的葡萄酒,如今山河居中所儲藏的葡萄酒已經快要喝光了,我便采葡萄、準備重新釀酒。” “嗬嗬,沒錯,嶽爺所釀的葡萄酒確實好極了,絕對乃是天下第一流水準。” 咦! 要說這方嘯天生性十分狂傲,目中無人,如今他怎麼會對這個老仆人如此的客氣?還稱呼其為嶽爺呢? 這個老仆人乃是方嘯天亡母陪嫁之一,名叫老嶽,從小看著、照顧方嘯天亡母長大,忠心不二;方嘯天亡母對此十分感激,後來她快要死了,憂心方嘯天年齡幼小,實在是不放心,她所能夠完全信任者隻有老嶽一人,遂在臨終之前,將當時還十分幼小的方嘯天托付給老嶽照顧,落淚哀求。 老嶽當即跪下,也滿臉淚水地請主母放心,自己一定會好好地照顧小少爺,以命護之。 他也確實做到了自己的承諾。 亡母去世之後,父親並不重視方嘯天,哥哥姐姐們也經常欺負弱小的方嘯天;每當這個時候,總是老嶽在竭力保護方嘯天、甚至於代他受過,盡心盡責。 方嘯天也十分感激老嶽,視他為自己的爺爺,最是信任,唯有跟老嶽才會說些心裡話。 自從山河居建成了以後,方翁曾經提出派一些專人到山河居中服侍方嘯天,不過卻被方嘯天給婉拒了。 山河居中隻有方嘯天一個主人、老嶽一個仆人。 二人,頗有一股相依為命的味道。 老嶽的簸箕中已經裝滿了葡萄,道:“小少爺,石桌中還有一些葡萄酒,我還沒喝呢!你便先喝吧!待餘將這些葡萄拿回儲藏室、再來跟若說話。” “恩!” 旋即,老嶽便往屋後走去,方嘯天則是朝著院中石桌走去。 桌上已經有了一個酒壺、兩個酒杯。 似乎,是在專門等待方嘯天的一樣。 方嘯天微微一笑,坐在石凳上,拿起酒壺,倒了一杯紫紅的葡萄酒水,仰脖就飲。 一連喝了好幾杯,還不見老嶽回來,似乎想到了什麼,微微嘆了一口氣。 涼風習習,落葉飄飄。 他默默地坐著,呆呆地注視著前方,靜靜地想著心事。 在想什麼呢? 如此的惆悵! 這一點,也是剛剛到來見之的老嶽想要知道噠。 小少爺如今似乎神遊虛外,便連自己的到來好像也無察覺,他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噠,現在到底怎麼了? 老嶽不由地眉頭皺起,輕輕地叫了一聲小少爺。 方嘯天往另外一個杯子倒滿了葡萄酒,道:“嶽爺,你也來跟我一起喝吧!” 想了想,老嶽果然坐在方嘯天的對麵,一飲而盡。 隻見方嘯天的臉色依然頗為迷茫,顯得神不思屬。 也唯有在最為信任的老嶽麵前,他才會表現出來這幅樣子、展現自己的真實模樣。 老嶽忍不住輕聲問道:“小少爺,您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心事嗎?” “沒什麼。” 方仰脖將酒水給喝光。 隻要看看他這幅樣子,便會明白這根本就是言不由衷。 但是,作為從小照顧方嘯天長大的老仆人,老嶽十分清楚,如今不宜在追問下去。 因此,其隻得轉移話題問道:“聽說小少爺您昨天帶隊前去滅黑盟七大巨頭之一的北幽教,如何?成功了沒有?” “噱噱,嶽爺,我大大地成功了。先前帶隊成功地鏟除了北幽教和前來此的南幽教眾高層,俺還親手殺死了冷夫人和山羊公呢!” “哦!是嗎?這冷夫人乃是北幽教的掌教、山羊公乃是南幽教的掌教,小少爺一連殺了佗們倆,勢必能夠名震天下,老奴可要好好地恭喜小少爺了。” “哈哈,我除掉冷夫人和山羊公本來就是應該。嶽爺,早時吾就已經告訴過廼,自己已經將劍道給修煉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憑此修練,最多數年就能夠突破成為頂尖高手。冷夫人和山羊公雖然都是一教之主,但是實力都非太強、還各有缺陷,冷夫人斷了一臂、功力有了不小的耗損,山羊公的無相功先被龍騰天地所破,後被司空嶽重傷未愈……因此,縱然是冷夫人和山羊公聯手,予殺之也沒有多少難度,桀桀。” 老嶽問道:“近來我感覺到碧落宮中的戰備越來越緊張,少主您又滅了北幽教、誅殺了南幽教的高層,因此白盟肯定會打鐵趁熱,不日就會對黑盟宣戰、挑起新一輪黑白大戰吧?” “嗯!一點兒不錯,白盟正式向黑盟宣戰、發動總攻的日子就在後天一早。” “這樣啊!黑白大戰,可是十分嚴重殘酷的大廝殺,跟隻戰北幽教不同,小少爺你也要參加今次的黑白大戰嗎?” 老嶽的神情略微有些兒耽憂。 方嘯天道:“今次白盟朝黑盟發動總攻、欲消滅其、立不世之功,靈尊那個老家夥都親自上陣,偶當然不能夠不去了。” “?!也是,隻是少爺你要當心些才是,畢竟……” “哈哈,嶽爺,你無需為我而憂,俺的性情乃清楚,昝怎麼可能會不小心呢?便以我的道行,白盟中能夠勝過我者隻有靈尊、黑盟中能夠勝過我者隻有雲霄雙兒,若是雲霄雙兒不躲在黃泉府中,貿然參與今次的黑白大戰,完全是自、自尋……到時候就算她出手,也自有靈尊來對付,無需我!” 說罷,又仰脖飲酒。 微微點頭,老嶽笑道:“沒錯,便以小少爺你如今的道行,外加小心謹慎的個性,即使參加今次的黑白大戰也不打緊,我無需擔心……”話說到這裡,突然壓低了聲音道“小少爺,今次黑白大戰結束,剿滅了黑盟之後,方家便要朝靈尊下手嗎?” “?!靈尊那個老東西,忘恩負義至極,對方家的敵意越來越明顯了,再也留不得。嘿!如果不是為了消滅黑盟,族長在上次黑白大戰、靈尊重傷之際就鏟除掉他了。” “除掉靈尊之後,這碧落宮掌教之位應該由小少爺你來擔任吧?” “嗬嗬,這是當然。即使不說俺碧落宮儲君的身份,餘還是方家的少主呢!屆時方家主宰了碧落宮之後,吾不擔任碧落宮掌教還有誰可做?嶽爺,剛才我從族長那裡談完話、用完膳才回來,族長的身體快要不行了,他承諾,誅滅黑盟、鏟除靈尊、殺光不服從方家的碧落宮人員家族之後,便退位,讓某既做碧落宮的掌教、又做方家的族長,哈哈。” “咥咥,這是真的嗎?如此可就真的太好了,老奴可要好好地恭喜小少爺了。方翁族長如此做真是英明至極,畢竟他快要不行了,小少爺你又是方家最傑出的人物,碧落宮和方家之主不由小少爺您來擔任、誰還合適呢?小少爺能夠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老奴實在是太太高興了,主母在天之靈也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嶽爺,您照顧我近百年,以前也不辭勞苦地照料先母,勞苦功高,真是太謝謝了,待我登上大位之後,一定要好好地提拔……” “不用了。小少爺,老奴的性情你十分清楚,吾一向淡泊名利、不喜利祿,隻要能夠一直跟在小少爺您身邊服侍、本就心滿意足了,這也是某先前對主母的承諾。” “激!嶽爺,您真是天下第一的忠義之士,先母沒有看錯你、我也沒有看錯你。” “小少爺,你先前說過,自己已經將劍道給修煉到了出神入化的層次,以劍入道,數年之內就能夠突破成為頂尖高手了……既然如此,方族長何不等您大功告成之後在造靈尊的反呢?這方族長的身體狀況雖然極為糟糕,但是隻要不出意外,肯定能夠在活十年以上的。” “時不等人啊!嶽爺,靈尊那個混蛋對方家的敵意越來越明顯,若是方家不率先發難,待今次的黑白大戰結束不久,他肯定會……” “老奴承蒙小少爺信任,您曾經告訴我,方家已經有對付靈尊的法子,既然如此,似乎無需急在一時啊!” “呃、呃,此言倒也有理。隻是嶽爺,黑白大戰結束後就在碧落宮發動政變的決定乃是族長所下,他主意已定,我也無法多說什麼。盡管俺是方家的下一任繼承人,然而自古以來,繼承人無法接班的例子多得是,餘在方家中又無什麼根基,因此在登上大位、乾綱獨斷之時還是別忤逆族長為好。這也是嶽爺乃經常跟予說、要予這麼做的。” “嗬嗬,是以、是以,小少爺你能夠聽老奴的話,老奴真是欣慰至極。小少爺啊!自古繼承人不能夠繼位、或者繼位之後根基不穩/容易被人推翻,這是為什麼呢?不就是因為惹上不滿、治下不利嗎?別說您如今隻是方家少主,即使是將來做了方家的族長,隻要根基深廣、德高望重的老族長方翁沒死,那?就不要輕易忤逆他、最好事事順從,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退一步、海闊天空。待方翁死了之後,便是您真正大展拳腳之時了。方翁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多久,壓不了您多久啦!因此……哦!對了,方翁一定跟小少爺您說過,他死了之後,請您善待他的家小吧?” “嗯!確實如此。我雖然是方家嫡係子弟,但是出身已經偏遠,又家門不幸,以前的日子過得很是寒苦,吾之所以能夠有今日,族長位居首功,若是他真的能夠讓我登上碧落宮和方家最高位子,吾自然會善待其的家小,投桃報李之理我自然懂,縱然姑奶……沒有她,估計就沒有我的今天了,她對我也是功大於過。” 說罷,方嘯天繼續仰脖就飲。 老嶽默默點頭,然後道:“如此說來,如今小少爺您所遇到的都是好事,可是老奴感受得出來,小少爺近來似乎心事重重,此並非是因為方家或者碧落宮,不知道小少爺可否告訴老奴。” 方嘯天霍然放下酒杯,臉色微微醉紅,溘問道:“嶽爺,你今生可有喜歡的人嗎?” 乍聞,老嶽不由地大訝。 “你今生可有喜歡的女人嗎?” 他又問道。 “懿!小少爺,你怎麼如此問?老奴的事情乃應該十分清楚,吾孜然一身,哪裡有什麼喜歡的女人?啊!莫非小少爺而遇到喜歡的女子了?” 老嶽突然想到了這一點。 被問者呆呆不語,雙目迷茫出神,醉紅似乎更深了些。 作為從小照顧方嘯天長大的老仆人,自然明白他的心意,老嶽忍不住臉上泛笑,道:“嗬嗬,這麼多年了,小少爺終於有喜歡的女子了,老奴真的好高興啊!我敢肯定,小少爺喜歡的絕對不會是她和你那個表妹兼未婚妻的林雨萱,不知道那個女子到底是誰?能夠入得了小少爺的法眼,她肯定不是一般人?不知道是誰啊?” 不像滿臉笑容、興高采烈的老嶽,方嘯天呆立片刻,突然嘆息道:“一個不該喜歡的女人。” 聞言,老嶽不禁大訝,道:“什麼?不該喜歡的女人?既然不該,那小少爺你為什麼還要喜歡上她呢?” “我也知道不該,以前原本還以為自己一生都不會動真情,世間絕對沒有能夠讓自己真正心動喜歡的女人,隻是、隻是她……” 方嘯天隻覺得煩躁不已,越說越苦,驀地猛拿起酒壺,直接狂灌。 老嶽一臉震驚地看之。 原本一直對感情無動於衷的小少爺、如今終於有喜歡的女子了,作為絕對忠心的老仆人,他自然分外高興。 其心中一直盼望小少爺能夠成家立業,這也是去世的主母之心願。 隻是,方嘯天並無此心,一直在為野心而努力修煉,不想因為感情之事而分心。 若是被催得急了,便以一句‘匈奴未滅、何以為家’來打發了老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如今,十分令老嶽詫異的是:方嘯天非但有了喜歡的女子,而且那個女子居然還是他不該喜歡之人? 這、這…… 既然不該,那為什麼還要喜歡? 此不是自找罪受嗎? 小少爺不是一個意誌十分堅定、十分善斷之人嗎? 今個到底是怎麼了? 何會犯如此之錯誤? 為什麼那個女子竟然能夠讓他如此? 難道是她十分優秀、十分絕代風華? 念及於此,老嶽不由地川額,正想在問問。 驀地,原本正在舉壺狂飲的方嘯天神情一動,立即放下酒壺,傳音入密道:“有人來了。” 老嶽一怔。 便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嬌笑之聲,道: “表哥在嗎?” 那是方嘯天表妹兼未婚妻的林雨萱之聲音。 聞言,老嶽不由地道:“是林小姐來了。” 方嘯天使用功力消除了自身的酒意,然後起身道:“在。表妹,我這就來給你開門。” 老嶽也連忙站起,跟著方嘯天朝著大門走去,並且搶先一步開門。 這本來就是身為老仆人的他應該做的。 “吱呀!” 門開,現出門外之人。 來者並非隻有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一女一男。 女子自然是林雨萱了,男子則是林不凡。 雌青春靚麗,雄玉樹臨風,兩人站在一起真有金童玉女之感。 佗們倆垂下之手竟然偷偷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