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車站碰上了何清，又不得不周旋了好久，雖然程延很懷疑這何清是自己人，但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讓他不敢冒這個險，他決定還是見過王老板再說。 　　因為在新京站他們有一天半時間，所以程延在晚上才逛到照相館前的，當然這次他既未住在鐵路職工宿舍，也沒驚動金世才，而是跟高島一樣住在新京站前旅館，這是他們這個級別能夠報銷的住宿標準。安頓下來後，程延壓製內心的焦慮一真睡到下午才出去逛街，那怕這時候另外三個人都不在旅館出去玩了。 　　閑逛了幾圈，程延終於到了照相館前，都發現照相館己經沒有了，在原址變成了一家日料店。正當程延驚異之時，又發現在稍偏之處有一塊木板上寫著“照相館停業，有取照片者前到站前街203號”。 　　這既是一個真實的通告，同時也是一個暗語，真要取照片的人可以在那個地址取到照片，但需要聯絡的人則要去另一個“活動郵箱地址”留信等待聯絡，可程延在這個地方最多隻能再呆二十個小時，這顯然是沒辦法聯係上了，而留信示警又太危險，他手裡沒有專用於密信的密碼本，如果將趙守義或杜遇春之事寫在信中讓組織查實，一是信落在特高課手裡，他自己身份就暴露了！有鑒於此，他決定放棄聯係，間諜工作就是這麼殘忍，有時明知道信息很重要卻遞不出去！ 　　“先生，給這位小姐買來花吧！這是今天早上剛剪下來的鬱金香配勿忘我！”正當程延沮喪之時，旁邊一個賣花小姑娘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著這句繞口的推銷詞，程延向站前廣場四周望去，他看到那個孫記火鍋店還在，隻是現在是六月底根本沒人吃火鍋，所以他改賣了朝鮮冷麵！於是程延信步走了過去，進了店，現在正是快臨近下午六時，很多車站職員或者候車的旅客在這裡吃碗冷麵消暑！ 　　看到人太多根本沒有一張空桌了，程延就找了個己經有一個人的桌了，叫了碗冷麵！在等待這時，那個他熟悉的王老板不請自來坐在了他麵前！不過程延並沒有說話，因為今天王老板戴了副眼鏡，兩個人就這樣各自吃完了那碗冷麵，然後王老板先行離開，程延隨後不到五分鐘也出了孫記飯店！ 　　走在站前場又用了幾分鐘轉了一個小店，然後程延就離開站前街轉到旁邊的二經巷。與人來人往的站前街不同，二經巷行人寥寥，但程延知道王老板一定就在前麵等著他，他故意壓著腳步，此時程延上身穿著一件藍紋半袖衫，這是他們此次執行護送任務都沒穿製服！ 　　沒走幾步，他果然見到了王老板，此時他那副眼鏡已經拿在了手裡。這是可以聯絡的信號！ 　　“你這不是那誰？哦，好久沒見了，瞧我這記性！”王老板先發了言。 　　“是很久了，我已經不在車上做乘警了！”程延答到。 　　“那就難怪！”王老板小聲道。“何曉剛特意讓我等你，問下那個趙守義怎麼回事！” 　　“在火車上我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沒敢說，方誌勇在大連鐵路憲兵隊指認那個趙守義真名叫杜遇春，南京陸軍軍官學校九期，但我在哈爾濱看他跟滿鐵村山矢一董事很熟，覺得有蹊蹺！” 　　“趙守義，杜遇春，村山，身份蹊蹺？我明白了，剩下由我們去查吧？你繼續保持沉默，何曉剛是自己人，有事你可以直接找他！何清還不是，他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兩個人就在這二徑巷路旁樹蔭下聊著天，抽著煙，如同兩個好久不見的熟人在此不期而遇。 　　一棵煙抽完，兩個人拱了拱手，各自向前而去。 　　程延又逛到了快九點，才回到站前旅館，此時高島還沒回來，卻還看到那個前些日子還見到的金世才等他。 　　“你這是今天出車？”程延見到金世才並不十分意外，雖然自己不在車上了，但金世才還在火車上當便衣隊長。 　　“家兄知道您來新京了，特意讓我請您去家中赴宴。”金世才語氣比以前更加恭順了。 　　看了看新買的手表，程延有些可惜地說道：“還有十幾個小時車就開了，我還得等高島中尉！” 　　“時間來得及，不會耽誤您幾個小時，高島中尉我在站前時還看到他跟藤野警尉……”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程延幾乎沒收拾東西，就跟金世才又重新走了出去，隻是快出門時告訴帳房“如果我同行的問起，就說我去金家了。” 　　出了門，程延看到還有一輛車停在那裡，就跟上次他跟藤野去金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