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伯抱著丹靈尾隨了洛濱兩日,絲毫記不得還要送孩子們回家的事情。 “爹爹,你是不是喜歡她呀?” 癡傻看著洛濱發呆的河伯回過神來,嚴肅道“你個小孩子家家懂什麼叫喜歡嗎?” “知道呀!” “喲!那你說給我聽聽。” “喜歡不就是一看到對方就開心,在一起一輩子都不會膩咯。” “既對又不對,不過嘛,就算你答對了吧。” 丹靈得意道“有獎勵嗎?”還伸出一隻手來索要獎勵。 河伯“啪”地拍在她伸出的手掌上,邪魅笑道“看你表現。” “看好呦。”丹靈從河伯懷中跳了下來,跑到洛濱身邊拽住她的褲角左右搖晃,河伯躲在不遠處,恰巧聽不到她們的聲音,暗暗叫苦道“完蛋,臭蛋!凈給我找麻煩!” “姐姐,我知道一個人,他一定知道你的問題哦!” “真的嗎?他在哪?” “就在那!”丹靈指著河伯。 河伯轉身想跑,出於責任感與好奇心,他決定站在這裡等待她們走來,他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血液也沸騰起來。 “是你呀!”洛濱驚訝到。 “阿巴阿巴......”河伯麵紅耳赤,憋著一肚子話就是說不出口,急得雙手直捏袖口。 “他這是?”洛濱疑惑地詢問丹靈。 “我爹爹就這樣,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 丹靈湊到洛濱耳邊,悄聲說道“他一看到喜歡的女孩子就會這樣。” 河伯過了緊張勁,心跳漸漸平穩,臉色也恢復如常,他看見“臭蛋”當著他的麵說悄悄話,斷定她在乾壞事,頓感脊背發涼。 此時的洛濱卻漲紅了臉,嘴巴微張,張了又合,合上了又張開,一時語塞,幸虧她戴了麵紗,旁人並看不見她的羞澀。 “你個小臭蛋!你跟姐姐說了什麼?”河伯質問丹靈道。 “沒!沒有呀!”丹靈和洛濱異口同聲道。 河伯紳士般微笑道“嗬嗬,小姐不必緊張,在下隻是責問小女是否有胡亂說話。” “沒有啊。”兩人又異口同聲道。 “你們!真的好奇怪啊!” “有嗎?”又是異口同聲。 “沒有嗎?” “沒有啊!”仍然是異口同聲。 “好吧,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在下就先行告辭了,後會有期。”說罷河伯就打算轉身逃出這個令他摸不著頭腦的尷尬境地。 “你不能走!”還是異口同聲。 河伯驚異回頭,道“二位,還有什麼事嗎?” “爹爹!你把我忘了!” 河伯連拍腦門,口中連連喊著“記性不好”,然後把丹靈摟到懷中。 “請問,你是否知道十個月前討伐高陽國的那一批華夏軍士現在在哪裡?” “啊?哦!嗯......”河伯想了想還是裝啞巴比較好,於是道“阿巴阿巴......” 洛濱看向丹靈,問道“他現在這是?” “哦,他現在是裝的呀!” “喂!臭蛋!乾嘛拆穿我!”河伯擰了擰丹靈的小臉蛋。 “那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洛濱問道。 “知道......”河伯則猶豫道,“嗎?” “這個可以有。”丹靈壓低聲音道。 “哦哦,知道。” 洛濱欣喜地急切詢問道“他們現在在哪?” “在......呃......” “說啊!”丹靈著急地催促。 “凍土,啊!呸!東......吐魯番,對!在東吐魯番!”河伯心想:我若是告訴她,他在凍土,那她必定會去找他,她萬一找到了他呢,自己可就沒戲了!還好我激靈,一下就想到了個好地方,一個在北,一個在西!我的奸計!天下無敵!啊呸,妙計! 因為自己的靈機一動,河伯笑得嘴都咧到了耳朵根。 “哎呀,可是我不知道東吐魯番在哪裡啊!”洛濱焦急道。 河伯指了指西邊輕鬆道“就在西邊。” “正好我們要去那裡,我爹爹可以帶上你喲!” “真的!”洛濱欣喜道。 “我啥時候說過我要......”河伯本想反駁這個愛搞事情的便宜女兒,卻突然發現這是個近水樓臺的天賜良機,便聲調一仰,話鋒一轉,道“要!做個刀子嘴,心裡美,為了他人跑斷腿,的人!” 洛濱還在思索自己是否被拒絕時,丹靈已經拉起洛濱的手,帶著她一起出發了。 河伯湊到丹靈耳邊悄悄說道“臭蛋!你真是我的靈蛋妙藥。” 丹靈也悄悄回道“人家叫丹靈喔!” 一聲雞鳴拉扯出層層光暈,一個男子抱著一個孩子,身旁還隨行著一位女子的和諧畫麵被日光拉長,他們的聲音漸行漸遠。 “對了,我叫河伯。” “我叫洛濱。” “她叫臭蛋。” “丹靈!” “丹靈很好聽哦。” “姐姐你也很漂亮喔!” “我們去東吐魯番之前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可能會耽誤一點點時間。” “沒關係。” “父親,我明年一定會考上的!”嫦娥慚愧地對父親許下又一樁偉大承諾。 “不考了吧,好好放鬆一段時間。”恒公繼續溫柔安慰道。 倉頡氏,人皆天生睿德,善於觀察星宿與百獸。黃帝時期,其首領侯岡生得雙瞳四目,受黃帝委任,觀星宿運行之規律,摩鳥獸行動之足跡,依其形象創造文字,革除結繩記事之陋,受黃帝嘉獎封為倉帝,擔任史官一職並永久世襲。 據說,後來侯岡選出六位氏族內的優秀青年陪同他一起完成史記編寫。侯岡沒有後人,他們七人盡皆死去後史官的位置便由倉頡氏選拔人才擔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於是形成了“考試當官”的風尚,尤其是十日禍亂人間後,這種情況更加嚴重,每年參加考試的人數由千人升至萬人。 嫦娥回到自己的房間,感到無盡的空虛,她想要提起興趣娛樂放鬆,卻發現把注意力放在除書簡以外的其他地方都會讓她感到局促與焦慮。於是她回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書桌前,坐在那把她親自纏上荊棘的高椅上,仿佛這樣她落榜的罪過就能減輕。她坐在桌前一動不動,那是一個絕對安全的區域,隻要不離開書桌的範圍,她就還是一個合格的考生,人生就還是充滿著期待和未來,周圍的議論就不會發生並傳到父母的耳朵裡,傳到自己的耳朵中。 嫦娥便這樣安然無恙地坐了一下午,直至父親喊她吃晚飯,她沖出房間擦過父親的肩膀飛快地出了門,她的目的地同樣是個熟悉的地方——荊棘嶺,顧名思義,那是一片長滿荊棘的樹林,由於災禍,樹木花草皆已乾枯,隻剩一地帶刺的枯皺枝條,她精心挑選了幾根荊條,還紮了紮自己的手指來試驗尖刺的鋒利程度,心滿意足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回家,沖進了自己的房間。 嫦娥的安全範圍又縮小了,但這令她感到更加的舒心與充實,她把荊棘固定在腳下,纏繞在桌邊,並且為自己的椅背換上了新的荊條,隻要她的手一放下桌子,腿一前後移動,身體一放鬆椅靠,便會被紮得生疼甚至劃出血痕。這近乎貼身的荊棘陣是嫦娥對“考官”發起的又一次沖鋒,這次她一定不會失敗。 “但願吧......”嫦娥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