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跟緊點兒。” 程榮喊了一聲,目光落在一無所獲的陸蟄身上,不自覺的把腰桿挺了挺。 接著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一柄匕首,一柄短劍,還有一根不到半尺的黑色短棒,有些鬱悶的低聲道:“怎麼都這麼短啊?我想要一把長的啊。早知道我選那把青銅長劍了。” 但是估計那柄青銅長劍已經生氣了,不會再來找他了。 隨著二分之一的石階走過,絕大部分弟子,都承受不住壓力停在了原地。 程榮和另一名地品靈根弟子秦放,又跟著向上走了一段,最後也停了下來。 看著楊千笑和陸蟄的向上的背影,越來越遠。 “大師兄,這也太偏心了吧,竟然幫小師弟分擔壓力。”程榮嫉妒的抱怨道。 他回過頭來,思忖再三,還是抓向了那把最短的翠綠短匕。 隻覺一股清爽涼意從掌中傳來,不覺多了幾分歡喜,把他未能向上攀登的失落沖淡不少。 石階兩側的靈兵數量已經不如前麵那麼多,但每一柄靈兵的光芒都更加凝實,氣勢也愈發淩厲。 越過三分之二的臺階時,楊千笑身後飛來一柄通體血紅的長劍,雖並未發出刺眼的光芒,卻嚇得其餘幾柄靈兵逃也似的飛了開去。 “你把我的靈兵嚇走了,這不太好吧。”楊千笑對著血紅長劍說了一句,也不知道它聽不聽得懂。 此時的楊千笑肩頭已是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甚至有點不想往前走了,就這麼回去。 但是當他看到,旁邊大口喘息,身體顫抖,目光兀自篤定望著前方的陸蟄,莫名升起一股爭勝之心,看看到底誰先到極限。 他比誰都清楚,走到現在所有的壓力都是陸蟄自己承擔。 才隻有中品靈根的天賦啊,走到這裡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堅持。 楊千笑雖然內心不想,但不得不承認,這份堅韌他完全比不了,甚至讓他有些心生忌憚。 唯一讓楊千笑心理平衡的是,縱然是到了現在,陸蟄身後依舊是什麼都沒有。 “陸師弟,難道你真是靈兵厭體?”楊千笑不由輕笑一聲道。 “可能吧。”陸蟄有氣無力的應了一句,又向上攀登而去。 此刻陸蟄肩頭的壓力,並未到他完全不能承受的程度。讓他承受不住的是,體內好不容易修復的經脈,再次出現裂隙,有崩潰的跡象。 靈兵鬥洞每開啟一次,都要消耗一枚玄覺玉。 道神宗不會為他一個隻是入門級天賦的弟子單開一次靈兵鬥洞,浪費一枚玄覺玉的。 又往上走了不知多久,兩人終於來到光芒小山前方。 楊千笑身後的那柄血紅長劍甚至在細微的顫抖,隨時要飛去。 楊千笑的身體也終於到達了承受的極限。 哪怕再跨上一步,就是光芒小山。 這一步,是天塹,是溝壑,是無法逾越的屏障,他無論如何也踏不上去了。 就在他驚訝的目光中,陸蟄拖著蹣跚顫抖的身軀,一隻腳踩到了石階上。 嗡! 整個靈兵鬥洞,在同一時間,億萬靈兵發出這一陣低沉如海的輕吟。 它們顫抖著,頌鳴著。 仿佛恭迎無上王者的降臨,仿佛在敬畏,在祈禱著什麼。 靈兵鬥洞之前,楚冥眼睛霍然睜開,瞳孔中映射出熾熱的光芒:“竟然有人登上去了...” 道神宗深處某處秘洞,護宗大長老望了一眼參神山方向,低語道:“今日火神山弟子進入靈兵鬥洞,看來需要向宗主稟告。” 火神山,火德大殿。 焚靈溪正在與蕭雲山對弈,手中棋子忽然掉在地上。 “今日是什麼日子?”焚靈溪眉頭微皺,沉聲道。 “回山主。今日是我火神山新進弟子進入靈兵鬥洞,挑選靈兵的日子。”蕭雲山肅然道。 “這麼說,那個叫楊千笑的今天也在裡麵?”焚靈溪眸中光芒閃爍。 “正是。”蕭雲山點頭道。 嘩啦。 焚靈溪把棋子放入盒中,長身而起。 “山主,你這是?”蕭雲山也跟著站了起來。 “靈兵鬥洞。” 焚靈溪話音猶在,已是化為一道玄光消失不見。 光芒小山,主體呈倒置的凹字形,上麵插滿著光芒瀲灩,氣勢凜冽的靈兵,任何一柄拿出去,都必將是聲震天下的秘寶利器。 在凹字形的正中間,有一根兩人合抱粗細的青銅古柱,青銅古柱上倒插著九柄,黯淡無光,通體黝黑蒙塵,或寬厚,或狹長,或古樸,或怪異的靈兵。 但就是這九把凡鐵一般的靈兵,卻給人一種君臨整個靈兵鬥洞的感覺。 下方萬千靈兵的嗡鳴,似乎在證明這一切。 “不會吧,不會吧。”楊千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隻要不是傻子都知道,全場最強的必然是那青銅古柱上的九把靈兵。 若是陸蟄能夠得到其中有一,那豈不是直接震裂整個道神宗? 楊千笑心裡百味雜陳,真是既怕兄弟過得苦,又怕兄弟太舒服。 在楊千笑嫉妒糾結的目光中,陸蟄終於繞著青銅古柱走了一圈又回到原地。 然而, 楊千笑卻是怔住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見陸蟄全身上下,幾乎被血液浸透,彎曲的身軀,仿佛一個風燭殘年行將就木的老人,馬上要折斷一般,腳下還拖著一道長長的血痕... “陸...師弟...”看著陸蟄依舊空空如也的身後,楊千笑莫名有些難受,聲音低沉的道。 陸蟄嘴角兀自噙著一絲笑意,搖搖頭,卻身軀不受控製的向前倒去。 楊千笑急忙上前一步,來到石階前,把陸蟄背在身上。 當陸蟄雙腳離開光芒小山的臺階,整個靈兵鬥洞再次沉寂下去,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又恢復了從前模樣。 “要不把這把劍給你吧?沒有這家夥,一定還有別的靈兵來尋我。”楊千笑看著身旁的血紅長劍道。 血紅長劍劍身一歪,離開楊千笑一丈距離,卻並沒有離開。 “多謝師兄,或許我機緣本就不在這裡。我可能有點累了...”陸蟄聲音沙啞而無力,說完便昏了過去。 “我馬上帶你去見楚教習。” 聽著陸蟄厚重渾濁的呼吸,楊千笑心中一緊,背著陸蟄向外麵跑去。 可跑了沒有幾步,忽然一股山嶽一般的巨力,轟然降臨。 楊千笑肩頭驀然一沉,險些摔倒。 跟在他身後的血紅長劍,亦是微微顫抖輕吟。 與此同時,地上楊千笑背著陸蟄的陰影在身前迅速由模糊變清晰。 但見光芒小山正中,青銅古柱上,九把靈兵分別亮起璀璨奪目,色彩各異的豪光,仿佛沉睡了千年萬年的荒獸,終於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