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一口氣點了五六個大菜,那老板娘刷刷用筆記下,收了菜單,就轉身進了裡屋灶間,給那內廚掌勺的遞了過去,全程無言。 “要我說你現在是鳥槍換炮了,小葉子,你瞅你那損樣,襯衫筆挺,還打上發油了。”況冬青的語氣極其大聲粗魯,引得周邊僅有的幾桌客人連連側目,皺眉轉頭,可一瞥到況冬青那副麵容,個個是敢怒不敢言,畢竟就葉開來看,況冬青這幅外貌是真的過於唬人。 其中不乏有看起來混地麵的幾個賴子。 葉開一打手,製止了對方的嗓門,“哥們,拜托了成嗎,你還以為這是外邊兒呢,咱輕一點,對付一口咱就走,我都後悔領你來這了。” 況冬青與葉開是許久未見了,興致顯然極為高昂,“沒事,點子又沒扯,乾的威風嘞,你不知道...當時啊...” 葉開將手指擺在唇間,作出一個噤聲兒的動作,“噓”,說完還用力拉了拉對方的袖子,瞅了瞅周下幾桌客人,發現沒人注意這邊,這才定下心來。 “嗯好好...”,況冬青見狀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不再言語。 二人的談話聲音頓時輕了下來。 這時,菜色上桌,皆是小炒,葉開夾了一口,非常鮮美,顯然食材流轉很快,都是今日新鮮進的貨。 況冬青大喜,最近幾日和哥幾個東躲西藏,住的的確比老林子好點,可吃的都是盒飯,哪見過如此豐盛的飯肴。 他本就長得顯老,看著就是比那櫃臺的女人年歲大上幾分,當下便一揮手,朝著那老板娘說道,“小妹,來瓶酒唄?” 那老板娘正在算著賬,突得眉頭一喜,畢竟飯菜都是薄利,這酒水才是大頭,當即開口道,“老板你喝啥!” “隨便來一個就成。”,接話的是葉開。 “這兩位爺,平時愛喝啥價位的呀!”,前臺後的大櫃早已擺滿了琳瑯滿目的酒水,那老板娘回身就在櫃臺裡作勢翻找。 她的聲音本就極為酥綿,聽到爺這個字,況冬青更高興了,又是夾了一口小炒進嘴,一邊吃一邊說話,“別聽他胡咧咧,來個好的,俺沒文化,小妹兒你給我挑!” 老板娘的臉色此時微微發紅,落在況冬青的眼裡更為興奮,這外邊的土窩子裡,哪見過這麼美的女人。 “行,您看這個成不,北國春!”老板娘搬來一個凳子,一步跨上,伸手夠到最上層,舉起一個藍色的包裝袋,朝著葉開二人揮手示意。 況冬青的眼睛都直了,那老板娘在凳子上左搖右擺,努力舉起酒瓶,維持平衡的樣子,直看得他心裡癢癢的,下意識嘴裡哈喇子都快流了下來,愣愣得說道,“行行...就春,就春...“ 葉開本是背對著櫃臺的,此時伸出手在其麵前晃了晃,“你他麼的擱這發春呢?” 老板娘下了板凳,氣喘籲籲得將那北國春白酒送來,放在二人麵前。 況冬青的眼神完全不在酒上,當即開口道,“你給我挑的這酒俺喝,但是小妹你能告訴俺,你的名字不?” “我叫謝春花...這邊兒上的都叫我春花姐...”,那老板娘聽了,臉色紅了紅。 “你是春,我是冬,好啊好啊!”,況冬青當即拍手傻笑。 老板娘也是一喜,“大哥,咱這六百五不打折,您看...不過,這酒好...您喝著肯定有勁兒!” “嗯嗯,有勁兒...有勁兒...”,況冬青的眼神,怎麼都不肯從這老板娘的麵龐和腰肢上挪開。 葉開本就是有事和這況冬青說的,當即揮揮手,朝老板娘說道,“咱自己來就成。” “好嘞,謝啦,爺,咱這店剛開業,我給您拿張名片兒去!以後您常來,我給你打折。”,話雖如此,可那老板娘卻是沖著況冬青說的。 “行。”,葉開見況冬青那傻樣,急忙幫著回答。 待到名片送來,況冬青一把接過,塞入懷裡,還乘機摸了摸那老板娘的手。 “啊,你這漢子怪討厭的!”,老板娘嬌喝一聲,就立馬閃退,回到了櫃臺前,撲棱著大眼睛打量著粗礦的況冬青。 葉開嗤笑,“你他麼接名片兒乾啥?我指不定還能回頭來吃,咋的,你也回頭客唄?” 況冬青轉頭咬牙切齒,“葉開啊葉開,好你個小葉子,怪不得你拚了老命,和你那契爺掰了都要進這城裡來...還是你會享受!” 葉開哈哈一笑,“少扯淡,來,開酒!” 就在二人“嘭”得撬開酒瓶,突得一聲筷子砸盤的聲兒響起,頓時讓葉開聽得是心下厭煩。 況冬青也是微微撇頭,就見隔壁桌,一個盲流打扮的混混,皮包骨頭,眉目兇橫得又將手裡的另一根筷子,直接砸向麵前的杯盤之中,桌上還有三人,點了約莫四五個菜。 “老板娘,你這菜色有問題啊!”他的聲音比之剛剛的況冬青還要嘈鬧,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當下卻是用吼的,目的明顯是想吸引周圍人的旁觀。 “怎麼了,這位老板?”,老板娘急忙出來打圓場。 “你這菜裡這麼大個的蟑螂,你看不見嗎?”,說著他就從菜盤拽起一隻大飛蛾子,展示在手裡,朝周邊望過來的人比劃著,那大飛蛾子還是活的,微微動了動,顯得十分惡心。 “我這...”,就在老板娘啞口無言,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時候,內廚卻是竄出一人,“姐,咋了?” 葉開見那人明眸皓齒,廚師打扮,又見其稱呼,觀他與謝春花的長相類似七八分,分明就是姐弟倆開的飯莊,可偏偏奇怪的是那人的右手臂上圍著一圈又一圈的繃帶,額頭也有包紮的痕跡,顯然是剛剛拆線。 “臥槽!”見那人出來,葉開隻聽桌對麵的況冬青驚呼出聲。 “咋的,你認識啊?”葉開發問。 況冬青湊到葉開跟前,急忙低聲說道,“廚灶裡出來那小子槍法很俊,和我在金浪漫對付過一場,後邊被我用束雷炸暈了,咋成了個廚師?” “當晚金浪漫的客人?”葉開又再度開口。 況冬青兀得搖搖頭,“不像,見他當時那架勢,估計像是個私人保鏢之類的,可惜手上沒啥家夥,三兩下,他那些個兄弟夥就給我們打散了。” 葉開皺眉,“有沒有撂了的?” “沒死人,那束雷都是假雷,暈人用的。不是你說,盡量別乾人嗎?” 葉開再度發問,“你漏了沒?” “沒,他沒瞅見我啥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