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心突然遭襲,北辰正收力止住龍淵,根本來不及防備,便被一拳打飛。正要撞上梵曦,卻見梵曦手中琴弦忽然化作一柄寒光凜凜的大刀往北辰心窩紮來。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北辰哪還來得及多做反應,憑著本能,左手鬆開龍淵,向下去砸那柄忽然出現的大刀。大刀受到上方的強大力量阻礙,沒能插入北辰胸膛,而是沿著胸膛一路下滑,在北辰身上從胸膛到大腿切開一道猙獰可怕的傷口。 金人又電閃上前,再次一拳欲轟擊北辰後心。卻被北辰眼角餘光瞥見,右手將龍淵往後一頂,率先一步撞到金人胸膛。發出“噹”地巨大響聲,梵曦又揮舞大刀攔腰橫切,北辰急忙左手抬起龍淵,將大刀擋住。 雖擋住大刀,但北辰人卻被震退數步。梵曦和那金人沒有再動作,北辰才迅速後撤幾步,以棍杵地,大口喘氣。劇烈的痛在身上蔓延,似要把整個人擊潰。 梵曦手中大刀竟又化作琴弦,隨意撥弄琴弦,發出悅耳琴聲。北辰瞪大眼睛,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分辨不出來梵曦是他人假扮,那大刀化作的琴弦真的不能再真了。 “公子真是好武藝,如此必死之局,都能拚的一線生機,公子,哪裡來便哪裡回吧。” 額頭冷汗淋漓,北辰本能想逃,但此時與馬邑那日遇見大巫師不同,如今深陷迷障,身上又受了重創,逃隻會加速他的死亡。 不能逃,必須死戰才能贏得一線生機,心思已定,忍住疼痛,厲吼一聲: “來啊,北辰腦袋就在這裡,有膽來摘啊!” 梵曦嗬嗬一笑,“可惜了,公子選錯了哦。”梵曦話音剛畢,那金人竟緩緩消失在風沙中,北辰警惕地向四周張望,發現根本找不到那金人身影。 “公子,妾身要來咯~” 梵曦手持古琴如同一道魅影,龍淵瞬間揮舞如電,密集棍影讓梵曦無法判斷生死門,竟直接迅疾後退,跳出龍淵範圍。北辰收棍回撤,梵曦又進,絕不貪心,一觸即分。 這兩人此時的鬥戰之法,讓北辰極為難受。一人隱於風沙之中,隨時對北辰雷霆一擊。一人也不死鬥,就圍著吸引注意,北辰身上巨大傷口被不停扯動,鮮血不斷流出,已經將半邊身子都染成血紅。 “公子好武藝,如此傷勢,竟防的滴水不漏,妾身讓出一條道路,放公子離開如何?” 北辰冷哼一聲,這等拙劣伎倆騙騙初出茅廬的小子罷了,不為所動。 一時兩方僵持下來,北辰棍長,丈餘之利,防的滴水不漏。但身上傷口不斷加大,時間是站在對方那一邊,對方也不著急,尋找給北辰致命一擊的契機。 正當北辰和梵曦乒乒乓乓遊鬥之時,北辰忽然聽到風沙中,轟雷的嘶鳴,嘶鳴之聲中帶著悲戚。北辰這才突然想起來轟雷,注意到剛才下馬明明距離此地不遠,為何轟雷卻看不見了? 心中有遲疑,便落了下乘。剛露出破綻,長刀便掠過龍淵棍身,發出刺耳的金鐵摩擦之聲。梵曦竟精準預判出龍淵的力點,避開死門,欺身到了北辰身前。 北辰心道不好,急忙收棍繞身畫圈,擋住長刀蓄力一擊,正欲上挑,忽覺背後冷風,急忙側身避讓,卻還是被一拳擊中右肩。巨力襲來,北辰直接被打趴到地上。 兩人欲上前夾擊,北辰翻身持棍回身橫掃,梵曦跳離,金人卻沒避開,“噹”地一聲被掃飛。北辰急忙翻身爬了起來,但右肩卻被剛才那一拳打的無力垂下,隻好換為左手做先鋒手持棍。 那金人被龍淵巨力打擊,竟完好無損,從地上爬起來,轉瞬間又消失在風沙中。梵曦微微一笑,“公子右肩還能發力嗎?妾身仍願放公子一馬,請~” 說著,梵曦竟讓開身位,北辰心中憋屈,不禁怒意勃發,厲喝道,“滾!如此伎倆不覺好笑嗎?” 風沙之外,戰馬長嘶,張次公皺眉看著風沙,見北辰未歸,在糾結要不要繞開風沙追擊。旁邊一人道,“大人,那北辰進入風沙之中這麼長時間了都沒出來,會不會出事了?咱們要不要進去看看?” 張次公眉頭皺的更緊,心中暗罵,“癟犢子玩意,北辰進去要是出事,我們進去還能落好?能不能長點腦子。”但眾將在前,不能如此言語,嘆息一聲道: “北辰先生神勇無雙,本將相信北辰先生,諸位不妨再等等,如果一炷香後,北辰先生還未出來,我們全體沖殺進去!” 北辰此時已深陷絕境,豆大的血滴不時落到沙地上,氣力漸漸流失,喘息聲變得更大,動作也開始變得遲緩。要讓他知道風沙之外,那張次公如此言語,估計得當場氣絕身亡。 “公子何必以死相搏?妾身說話作數,讓開一條道路,放公子離開,更何況風沙之外,你那些同伴根本沒有進來的打算,留在這兒你隻有死路一條。” 北辰心中煩悶憋屈,心思電轉,這樣下去確實必死,身體狀況已經不能支持他再繼續纏鬥下去了。想了想,右手艱難地抬到嘴邊,吹響口哨,希望奔雷沒事,能找到他並帶他離開這絕境。 正當北辰吹響哨聲時,身後金人悄然現出身形,一拳打向北辰左肩。北辰吹號子時就已經料想到金人會趁機突襲,在金人一拳揮來時,就已向前撲倒翻轉身體,左手揮棍,掃向金人。 雖然這一擊仍舊勢大力沉,但畢竟傷勢極重,不復初始那般巨力。那金人微微蹲下身體,雙臂向前發力,雙手橫檔龍淵,竟然隻是被掃退數步,擋了下來。 金人無聲抓住龍淵,左手在棍身上橫移幾尺,兩手發力,竟將龍淵另一頭的北辰直接架起。北辰心道不好,急忙鬆開龍淵,金人見狀趁勢發力握棍橫擊,一棍重重擊在北辰側腹。 原本受到重創撕開巨大傷口的胸腹再次被重擊,鮮血噴湧而出灑了一地,北辰被擊飛十數米遠。這一擊讓北辰如墜深淵,幾乎丟了性命,意識漸漸有些模糊。 梵曦早有準備,在北辰被擊飛時,便已經動了。當北辰摔落到地上時,大刀就已經切向北辰脖頸。幸得北辰本能舉臂格擋,長刀劈在北辰左小臂上,大塊血肉被劈開。 中門空檔,梵曦大刀再斬,一蓬血花再次從北辰身上濺起,腹部再次被砍出巨大傷口。北辰意識漸消,本能向前翻滾想要逃開大刀,梵曦連續數刀,砍中北辰腰背、胸腹、大腿後側。 無盡的血將北辰淹沒,他知道他快要死了,可他心有不甘,胡虜未破,他怎能死在這無名之地?他的國仇家恨怎能就此煙消雲散?模糊間,他好像看到一個模糊黑影在梵曦身後快速奔襲而來。 梵曦大刀豎立要將已沒力氣動彈的北辰紮個對穿,冰冷的利刃一點一點的切入北辰腹部,錐心之痛讓北辰意識陡然清醒。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力氣,兩隻手臂竟然抱住大刀,嘴裡血沫吐出,嘶吼一聲,將梵曦頂起。 奔雷此時如同一道黑色箭矢重重撞在被頂起的梵曦身上,越過北辰,將梵曦頂飛數十米。搖晃了下馬首,嘶鳴一聲,停了下來。隨後橫躺下來,北辰伸手摟住奔雷脖子,艱難地爬到馬背上。 這番驚變讓那金人急忙奔襲向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轟雷嘶鳴一聲,顫顫巍巍地竟將北辰駝伏起來。金人此時已趕到,一棍欲劈馬背,但轟雷已經反應過來,向前奔行出兩步,龍淵落在馬尾上。 轟雷吃痛嘶鳴一聲,沒有回頭,四蹄發力,疾馳起來。那金人見狀急忙狂奔欲追轟雷,但轟雷速度極快,追了一會兒,追之不上,隻能目送轟雷消失在風沙中。 風沙之外,張次公仍在皺眉緊緊張望,忽見一匹黑色幻影沖出,急忙縱馬讓開一道條路。轟雷發出巨大嘶吼,不管不顧直接沖向漢軍大陣,張次公這才看清楚馬背上趴著的竟是北辰,急忙大吼道: “快讓開,快讓開!” 漢軍很快讓開一條一條道,轟雷疾行而去,留下張次公等大隊人馬麵麵相覷。張次公心中糾結無比,如果此時回去,不禁無功,反而有過。但北辰都不行,他能行嗎? 很快,前方風沙竟然緩緩散去,張次公心中不再糾結,命一人回營稟報,縱馬命令追擊大軍繼續向前追擊。 翌日清晨,天色剛亮,已經完全被漢軍掌控的河南地哨聲大作。遠處一匹黑色火焰正在向著河南地蔓延,數人拍馬上前,越過流速極緩的灘塗,待看見是奔雷馱著北辰,急忙高聲大喊: “快喊郎中救人!” 奔雷行至黃河灘塗時,氣力已到了極限,轟然摔落,與北辰一同栽倒在淺淺鬆軟的灘塗上。衛青此時已從大帳中迎了出來,見北辰一人一馬栽倒在灘塗,急忙奔行上前,待看見北辰渾身是血,心中不由大慟,急切喊道: “所有人全力救治北辰,本將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