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人者,冷伏清(1 / 1)

歸字謠 墨硯南 3788 字 2024-03-16

萬又儒猛地後退幾步,與黑衣人拉開了距離,這才看向那向著自己走來的人。   那男子身高約八尺,(秦製,1尺約0.231米),體型略顯瘦弱。身著一粗布短衫,麻布長褲,腳蹬一雙皮製短靴,身上的衣服已破舊不堪,頭頂戴著一頂已經稀疏到無法擋雨的鬥笠。後腰橫掛著一長直木棍,後背斜背著一黑色扁箱。   男子走過萬又儒身邊,隨手丟下一個黑色小瓶,繼續向前,在距離黑衣人一米的地方站定。   萬又儒看著經過身邊,略顯年輕的麵龐,狠狠地震驚了一下。原本那男子出手,隻用石頭便擊退了黑衣人頭領,還擊殺了數十位黑衣人,以為這人是武林大佬,起碼得中年,誰知是個少年郎!   男子在黑衣人麵前站定,緩緩開口“你可是安國玄音塔五塔,三堂堂主安文道?”   安國玄音塔分為五塔,一塔掌皇族親貴護衛,二塔監察各級官員,三塔行財色誘惑收買之事,四塔負責情報探查、臥底,五塔以刺殺暗殺聞名。每塔下設五堂,均為安國各行人才。   那黑衣人見眼前這好似乞丐之人輕易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及來歷,眼神微瞇,背在身後的手握拳又打開,重復了多次,才緩緩開口“正是,敢問閣下何人,阻攔我玄音塔辦事,可否想過後果?”   安文道這邊話音剛落,鎮遠鏢局的一眾鏢師臉色大變。   “安國人?玄音塔?他們要這批貨乾什麼,都是一些布匹絲綢。”   “不知道啊,可能他們窮了?”   “那搶劫富商不是更好?”   “你說的真特麼有道理啊!”   萬又儒聽著身後的鏢師議論紛紛,回想起來那雇主在臨出發時塞給自己的一個錦盒,還叮囑自己一定要將這錦盒送到絲綢店的掌櫃手裡,仿佛明白了什麼,回頭低嗬道“都閉嘴,注意警惕!”   見安文道承認,男子才露出一絲笑意“那就沒錯了,找的就是你。”   “我們之間,好似並無仇怨吧?”   “並無仇怨,嗬嗬,你可記得兩年前,三川郡銀月觀?!”   *   三川郡是安國左曲和擁華江兩條水路之間的岸邊城市,城市雖然不大,但是是這兩條水路之中極為重要的物資集散中心,也是周國商業宗教極為發達的城市。   三川郡內,各個宗教教派林立,雖相互爭奪主教地位,但都是以愛國護民為基本宗旨。其中,銀月觀是隸屬於周國國教--曉月教派的一座中等規模教觀。   然而,這座屹立百年的教觀,卻在兩年前毀於一旦。   兩年前,夏,夜。   一夥黑衣人潛伏在銀月觀外圍,看著教徒關閉了觀門。   “那個逃跑的周國官員就在這觀裡,上麵的命令是,見過他的人都得死。”   一直等到子時,這夥人拎著燈油,翻墻進入銀月觀,將燈油潑灑在觀裡的每個角落,隨後將教觀圍了起來,點燃了這座百年古觀。   大火瞬間而起,火舌席卷著教觀的每一寸土地,陣陣哀嚎從火中傳出,撕心裂肺。   有人忍著火焰的灼燒,打開觀門,卻被圍在周圍的人無情射殺。   大火持續了一整夜,直到天明,這夥黑衣人才手持兵刃,進入教觀,給每一具已經燒成焦炭的屍體補刀。   *   “一場大火,燒沒了一個百年教觀,觀內長老十人,教徒四百一十八人,香客三百六十六人,無一幸存。而這大火的始作俑者,就是你,安國玄音塔三堂堂主,安文道!”那人冷漠的聲音裡沒有摻雜一絲感情,卻又好似摻雜了萬般仇怨。   安文道皺著眉,好似在回想著男子所說之事,奈何他作為堂主,所參與的殺人放火之事極多,已經記不起來這微不足道的一場。   “怎麼,記不起來了?那我幫你回憶回憶。”男子緩緩開口“安文山、安玉盈、齊誌宏、辛壽全、紀登文......”   男子一口氣報出了五十八個人名,安文道越聽越心驚,這五十八個人,都是他曾經的部下,他們之間有一個特點,都死了!死於暗殺!   “你......”安文道驚了“這些人...你怎麼認識!?”   “我當然認識。”男子嗬嗬一笑“安文山,一刀封喉,安玉盈,左臂砍下失血而死,齊誌宏,二十八刀重傷而死......這些人,都是我殺的。”   此話一出,不僅是安文道驚了,就連身後的萬又儒和一眾鏢師也驚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眼前這少年郎,竟是身負幾十條人命之人!   “現在,該你了。”男子將手搭在了後腰橫掛的木棍之上“銀月觀慘案,最後一位兇手,安文道。”   說著,男子緩緩抽出木棍,眾人這才看清,那哪是一根木棍,明明是一把刀。   這刀長約4尺(秦製尺),似劍非劍,似刀非刀,似劍卻不及劍長,似刀卻無刀刃彎曲,刀柄長,便於雙手抓握(參考現在唐橫刀)。且沒有護手,收在刀鞘中和刀鞘渾然一體,好似一根木棍,也難怪眾人看錯。   好刀!!饒是萬又儒走南闖北見識過各種奇兵利器,也並未見過如此一般的刀具,但同為用刀好手,他一眼便看出這刀的不凡。   噌---一聲刀鳴,那男子將刀完全抽出,反手抓握,刀身通體黝黑,無花紋點綴,無寒光反射,隻在刀柄處有些許木紋。   “故弄玄虛!死來!!”安文道見男子拔刀,神色一厲,揮劍便刺。   男子單手握刀,側身躲過刺來的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伸手一抓便攥住了安文道的手腕。安文道隻覺手腕被一鐵鉗擒住,掙脫幾下絲毫未動,便一翻劍身,斜著向男子刺來。   男子並未躲閃,手上用力一拽,同時抬腳踢向安文道膝蓋,隻聽砰的一聲,安文道被這一腳踹的直接淩空,然後重重的趴在地上,劍也脫手而出,掉在一邊。   “起來,繼續。”男子揮刀一挑,將劍挑飛,打著旋兒插在安文道耳邊,劍身晃動,發出嗡嗡的聲音。   安文道一個翻身,站起身來,握住還在晃動的劍,紮下馬步,做著備戰的姿勢。而那男子,一手持刀,負手而立,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   安文道再次向著男子沖來,腳下一踢地麵,帶起碎石沙子撲向男子,對著他就是三劍劈下。   男子挽了個刀花,躲過飛來的碎石沙子,刀身和劍身碰撞在一起,發出“當當當”三聲脆響,緊接著翻轉刀身,一刀劈在劍身上,那染了無數人鮮血的長劍,在這一擊之下,瞬間變成了兩截。   安文道握著短劍,兩臂不住地顫抖。正欲轉身偷襲,隻見眼前寒光一閃,一柄刀刃捅進自己的胸膛。   男子冷漠的背著身,刀反握在手裡,刀尖刺進安文道的胸膛,自背後穿出,鮮血順著刀身的血槽流下,滴落在地上。   安文道伸著手,想抓住男子的衣服,嘴裡喃喃著“你......你到底是誰......”   男子拔出刀,聽著背後撲通一聲,這才回過頭去,將刀身上的血在安文道衣服上擦了,收回刀鞘之中。   “殺人者,冷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