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龍將沈小雲拖到行刑臺上,隨後用鐵索吊起沈小雲。 卻見典龍咬牙切齒地,似乎還不解氣,他又使著長鞭在沈小雲身上留下幾道鞭痕,方才罷手,隨後將長鞭如蟒般纏繞於自己手臂上。 秋風瑟瑟,吹拂過沈小雲血跡斑斑的身軀,夾雜著行刑臺前本就濃烈的血腥味,好似為這頓鋒穀平添了幾分怨氣。 過了一會,典龍招呼來那些身披甲胄之人的頭目,說: “黃都統!你等軍士再行出穀,把五茂林村中逃散的村民盡數抓回來,且別忘了帶回那些死去蠱人的屍首。”典龍神色疲憊,如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是!大人!” 隨著黃進的回應,這群身著戎衣的兵士駕馭著八輛馬車,呼啦啦地再度向穀外奔去。 穀內,江風悲憤地瞪著典龍回往營地的背影,可雙手隻得無力地捶打在鐵籠上。 江風已暗自嘗試過,但即便他將體內靈氣運轉至極限,也無法撼動腳鐐和鐵籠分毫。 腳鐐與鐵籠的材質特殊,似玉非玉,帶有金屬般的光澤,江風推測,至少需聚靈後期方可解開。 不多時,八輛馬車伴隨著齊天的哭嚎聲,驅馳而來。 “走!快走!” 兵士們從馬車上推搡下一個又一個發須花白的老人,數來約莫百餘人。 營地中。 黃進說道: “典大人,我等已清數完畢,加上新抓來的一百零七人,洞中現有五百三十人!” 典龍眼睛一瞇,說: “好!村中蠱人屍首呢?” 聞言,黃進眼神朝地,不敢看向典龍眼睛,道: “已將屍首放在蠱壇前,典大人有何指示?” 典龍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今日可謂是收獲頗豐,不僅抓了一個剛入聚靈後期的毛頭小子,還有這一百號血奴,最重要的,則是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地階蠱人!” “今夜血祭,也算是一個盛大場麵了,你說是吧,黃都統?” 典龍拍拍黃進肩頭。 …… 太陽將欲落山之時,營地中的蠱人們傾巢而出,齊齊聚在東麵山洞前。 而箭塔上也有蠱人挽著強弓硬弩,時刻緊盯著洞口。 “血奴們,出來吧!” 典龍站在洞口前,一聲吆喝。 緊接著,洞中邁出一個手腳修長的瘦高老頭,他神情麻木,步履緩慢。 隨著老頭走出洞口,在他身後緊跟著一個又一個同樣神色麻木的村民,從洞口魚貫而出。 典龍對著那瘦高老頭冷嘲熱諷道: “陳諒直,你可要好好給這些新來的血奴們說道說道,教他們不要因沖動丟了小命!” 聞言,瘦高老頭嘴唇動了動,卻並未發出一言。他深深地看了鐵籠中的江風一眼,又有些驚訝地望了望行刑臺上昏迷的沈小雲。 隨後老頭掠過地上擺放的蠱人屍體,來到那十二隻大甕前。 早有一列軍士等候在大甕前。 此時等瘦高老頭走近,軍士一把扯過老頭手臂,用利刃劃開其臂,將老頭流出的血液盛在手中陶罐裡。 待瘦高老頭的血液盛足小半個陶罐後,軍士們又招呼過下一個村民,重復之前的動作,不過接下的血液都遠不如瘦高老頭的多。 村民們久經此番場景,每個人手臂上皆有數不清的刀口。他們在放血後隻是眼神發木地扯過衣角捂住傷口,繞了一個圈,再度返回山洞中。 期間不乏有新來的村民們不顧一切沖向蠱人的、也有發瘋鬧事的,全都被箭塔上的弓弩一一射殺。 很快的,餘下的人頓時噤若寒蟬,老老實實地放血在陶罐中。 軍士們每在盛滿一個陶罐後,便會掀開一隻大甕蓋子,往其內傾倒血液。 除卻那隻最大的紅甕外,每隻大甕都飽飲了血液。 咯吱咯吱…… 大甕中不時向外傳出數不清的蟲鳴聲,聽起來極為滲人。 待到所有的村民全部返回洞中後,地上又新添了十來具屍體。 “打開母壇!這麼多屍體!今夜用不著鮮血澆灌了!” 典龍陰笑著說道,此時大甕邊上的屍體已然壘起如小山般。 一旁,黃進小心翼翼地問道:“典大人,那四號的遺骸……” “為我慶光王朝捐軀,也算得上他的榮耀了,哼哼……” 典龍瞥了一眼地上四號的屍體,此時後者胸口上被打穿了幾個大洞,已然沒了人形。 接著軍士們打開紅甕蓋子,旋即將地上兩具黃階蠱人連同四號的屍體扔了進去。 緊接著是陣陣如野獸啃食般的詭異聲音從紅甕中傳出。 “好了!往後每日向母壇扔兩具屍首,足矣。” 典龍滿意地點了點頭,繼而靜靜等待著。 此時除紅甕之外的十一隻大甕不斷傳出愈發激烈的啃噬聲,仿佛剛才傾倒進入的血液使它們更加暴虐。 突然典龍打了個響指,像是想到了什麼。他指向鐵籠裡的江風說道:“將那白頭小子押來吧,很久沒見過這般好戲了!” 典龍腦袋裡仿佛已經有了一出令他極為興奮的場景。 一時間,在場的軍士們齊刷刷地凝視在江風身上。 有的同樣興奮,有的眼神悲憫。 晚風不過微涼,卻直教江風全身汗毛倒豎。 見識過剛剛邪異無比的血祭場麵,此刻對上典龍那極為殘虐的眼神,江風隻覺置身九幽之下。 “倒了血黴了……” 縱然江風心中有千般不願,但此刻他就如案板上的魚肉,隻能任憑宰割。 咣啷啷…… 隨著一號解開鐵籠上的三把掛鎖,江風無奈走出,被推搡著來到一隻大甕前。 這大甕與其他十隻大甕無異,皆是有著四人合抱之碩。 江風離得近了,甚至能夠聽到其中窸窸窣窣的蟲足爬行聲、嘶鳴聲。 此刻江風手心滿是汗水。 典龍從一旁兵士手中拿過一把銳利小刀,語氣玩味地說道: “小子,看不出來,下巴沒兩根毛,居然還是個聚靈後期的修士!殺了我兩個手下,你拿什麼償還?” 江風有些慌神,卻還是強行使自己鎮定下來,他措辭一番,而後說道: “這位大人,小民隻是偶然路過此地,我是比鄰的西州人士,小民身上還有些銀票,誤會一場,大人笑納!笑納!” 江風說著,立馬從懷中掏出所有銀票,一股腦就要塞給典龍。 典龍並未接過銀票,他反而用尖刀抬開江風手掌,在看到江風已然愈合如初的手臂後,奇道: “喲,恢復速度還挺快,看來你身上還藏著不少秘密!” “說吧!你姓甚名誰?師承何人?修的哪種功法?” 典龍一下拋出三個問題,他也不等江風答復,便一下掀開一旁大甕蓋子。 眼見得碩大的甕中重重疊疊地爬滿了形似蜈蚣的千足小蟲,一隻隻黑黝發亮,彼此在不要命的撕咬著。 在甕底鋪滿了死去的千足小蟲,乾癟得如同被吸乾了一般。 而此時翁口處還有不少小蟲想要爬出,但它們卻在接觸到光亮的瞬間猛地縮回至甕中陰暗裡。 典龍給江風看了一眼甕中景象,隨後他關上蓋子,然後將手中尖刀慢悠悠地在江風肌膚上劃過,詭笑道: “這些蠱蟲隻會吸血,你猜一下,如果我在你身上割開幾道大口子,再將你丟進去,會有多少蠱蟲爬到你的傷口上?” 冰冷刀尖劃過,江風身上頓時起滿了雞皮疙瘩。 此刻江風雖膽戰心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知道萬一和盤托出,自己恐怕再也走不出這頓鋒穀。 一時間編不出來個大謊,江風支支吾吾地回道: “小民……小民叫王狗蛋……有一天……突然有個仙人夢裡傳了我功法……起床後就這樣了……” 典龍聽罷冷哼一聲,招呼過一旁軍士: “將他衣服扒乾凈!讓這小子見識一下我典龍的厲害!” “大人!小民句句屬實哇!” 不顧江風的求饒,軍士們三兩下刨下江風衣服,而典龍又使著尖刀在江風的全身割開道道細長刀口,直到江風成了一個血人。 “扔進去!”典龍嘴角勾起。 下一刻,軍士們將江風拋入甕中,緊接著合力壓住蓋子。 “啊!!!天殺的畜生!我要殺了你們!” 不過一會,甕中便傳出江風撕心裂肺的怒吼。 大甕搖晃不斷,可見江風在其內掙紮劇烈。但大甕材質堅硬,無論他怎麼捶打也掙脫不出大甕。 見狀,典龍似極為享受,笑道: “這是成敗山上的隕鐵製成的,連我這般人物都留不下一絲裂隙,你這崽子就別想了!” 忽地,黃進走近,隨後向典龍遞上兩個東西,道: “大人,在此人衣服上搜出兩物!” 典龍瞇眼,他看向軍士手中,一件是潔白無瑕的雙首螭龍玉佩,一件是如褪色般,呈灰黑之色的玉簡。 “這就是你的秘密麼?” 話畢,典龍饒有意味地看了看仍在晃動不已的大甕,其內江風歇斯底裡的嘶吼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