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想一想,懵懵懂懂的時候,還真的挺懷念的。 補充一下,我是少數民族,確實挺少的,不說總數,隻說在我們這的小城市是少的,去那個電子廠的時候幸好他們的食堂是有回民窗口的,我沒錢了就用飯卡去那裡吃東西,不說多好吃,米飯反正免費。一般情況下我都去旁邊的美食城,裡麵有家拉麵店,我都會去那裡吃一盤香菇牛肉蓋飯(笑),不是所有去蘭州拉麵店的都會吃拉麵,思維僵化了吧你們?這的東西挺全,隻有一點太貴了,我在那美食城辦的卡,100塊吃幾次就沒了,而且沒有煙賣。 我不喜歡在那吃堂食,人太多了,吵的耳朵疼,我一般打包回宿舍吃,這一個廠區,聽說2,3萬人,原諒我我見過人山人海但我不會閑的去數,大差不差吧。宿舍是8人間,4張上下鋪,有個陽臺外麵是不能打開的玻璃窗還是護欄網來著我記不清了,洗漱池很大,分熱水管和冷水管,兩個水龍頭下安裝了一個礦泉水瓶,要不說呢,真聰明這樣就可以調節水溫了,麵對洗漱池是整半墻的鏡子,後麵分割成兩個隔間,一個淋浴一個廁所。 這個廠子的宿舍一言難盡,人員流動很大很快,還有一個問題睡一晚之後身上就會有些紅痘痘,癢是難免的,這裡有吸血蟲,我們都這樣稱呼它,我在15年就知道了, 15年來過這實習,那時候幾乎全班都被咬過,跟底下宿管說一聲他們不過一會兒就安排人過來穿著大白服來消殺,所以這回我也是這樣做的,可是這次並沒有大白來消殺。 那一天就這樣睡了,因為我知道晚上才會開始上班,白天要多睡一會兒晚上才能精神一點。 就這樣,7點多了,自己想著點,路過美食城旁邊的小建築,這有家做煎餅的,我要了一份煎餅加兩個雞蛋兩包辣條,大概是7、8塊錢,不過他那總算錯帳,有時候算多算5毛反正是沒少算過,咱也不知道為什麼跟這5毛錢杠上,咱也不問,也沒多少。 一路上邊走邊吃,走到B01樓大門口,透過玻璃推門一眼就能看到這層一排排仿佛看不到頭的衣服櫃,人們零零散散的分布著,有靠著暖氣的大姨,有蹲在地上玩手機的,也有左顧右盼的,別懷疑,沒說別人,這個左顧右盼東瞅西瞧的就是我,我細一看人不少,正到上班點嘛,大部分都是換衣服的。 我們就在這等啊等,說晚8點上班,8點多負責我們的人才過來,來了3人,倆人一人拖一個大紙箱子,還有一人嚷嚷著讓新員工過來站隊集合,靠暖氣的大姨還吃著腸呢,剩下的往嘴裡一塞就過來集合了,最後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鉆出來的人東一撮人西一撮的站了3,4排一排大概10多人,外包的人拿著名單就開始點名,旁邊倆拖箱子的開始分發靜電服,帽子拖鞋靜電手環,說到這我就不得不吐槽一句,這衣服就沒有新的麼?全是臟的,甚至還有人分到一雙同腳的拖鞋,真是滑稽。 分發完了又開始分發衣服櫃鑰匙,也不用念名單了,挨個一人一把鑰匙,然後讓我們去換衣服,有人打開櫃門,裡麵還有東西,人家說有東西的別動人家東西,過去換鑰匙,幸好我櫃子裡隻有一雙破拖鞋,倒是省了這些麻煩。這破櫃子真的沒得說,那麼小個櫃子裡頭還分兩格,下麵那格放鞋,上麵那格放衣服差不多就滿了,這還是秋天,冬天了可咋搞。 換完衣服又開始集合站隊,這次分了3波,外包的3人一人領著一波慢慢往樓上走。 我也跟著我這波走,爬了三層樓梯,在樓道保安的注視下小心翼翼的過了安檢,組裝車間裡集合,車間彌漫一股臭腳丫和電池泄露的臭味,等了一會兒就來了一些穿著靜電服帶著靜電帽帽子上一道紅杠的人過來挑人,我大概是最後一批被挑走的吧,挑我的是個女線長,按人家話說,年輕小夥培養的塊。沒一會兒挑完了,我也跟上小隊伍走走停停。 慢慢的,小隊伍人是越來越少,我終於也被分配到崗,單獨的一個小桌子,沒有凳子,我和另一個看起來年齡很大的新員工麵對幾摞托盤裝著的手機,工作內容很輕鬆,開關機,因為還沒有刷用戶係統所以在工廠模式下打開檢測各種功能,碰到沒電、電量超80%,或者開不開機黑屏、卡在係統界麵的功能不良品,外觀螺絲頂凸後蓋的各種外觀不良品,都要單獨挑出來,放在托盤裡,這個托盤還要放在桌子上的紅色塑料帶圈定的範圍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管這玩意叫5s,我知道,15年我來過,我都會背了,整理整頓清掃清潔素養嘛。 看了下身後刷係統哥們屏幕底下的時間9點多,這不太好吧,第一晚就白賺1小時工資(壞笑)。 別說簡單的活真好,真的是好到讓人犯困,沒一會兒旁邊老大爺就咪眼了,我把檢測好的一托盤遞給身後刷係統的哥們,又把目檢出來的幾盤不良品搬到桌子下麵,繼續享受我的簡單活,果不其然沒一會兒我也咪眼了。 這可真不怪我,生物鐘這玩意它也不聽話啊。 巡線的全技員過來敲了敲桌子“別睡啊,快點乾!今天產能3000!做不到誰也別下班。”雖然我沒睡著隻是瞇著,但也有一種驚醒的感覺,狗全技。 身後一陣香風飄進鼻子裡,我扭過頭一看,一位身著黃色靜電服的微胖妹子正探著手在貼標機裡撕底標,她算不上多美,隻是有點漂亮。 “張潔,又來撕標啊。”身後往貼標機裡投手機的哥們說到。 “是啊,你投的時候能不能仔細點,標下壓著手套上的毛,讓我少跑兩趟唄。” “哈哈,圈圈這是怕你困。來給你個糖。”帶著眼鏡的哥們笑著一伸攥著的手,張潔伸手去接,落在手掌上,低頭一看說:“粉紅色?草莓味啊?眼鏡,你這天天挺滋潤嘛,每天都是阿爾卑斯。” “糖帶點酸提神嘛,一整晚就靠這個了。” “行吧,給你個玉米糖嘗嘗吧,圈圈有你一個啊。”張潔放在桌上兩顆玉米糖,香風也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