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再來(1 / 1)

西明離火 觀雨聽竹 3737 字 2024-03-16

“什麼?又來了?!”   饒是屢經生死,楊展聞報也是一驚,好在畢竟是多經風浪了,便迅即寧定再問雷震:   “果然是我這兄長又來了?”   “正是曹帥。”   “同行有誰?”   “還是邛州參將張應興,並無其他曹家人等。”   “趙南離呢?”楊展這時已經猜到幾分了。   “沒來,張參戎但言趙鎮帥稍後數日即到。哦,上回那個歐陽直也沒來。”   “這怎麼算?算了踏馬地,我還是出去躲上幾日吧。”   楊展一想我在這乾什麼?聽我這兄長罵街?不用說,隻怕又被趙南離拿了,不知雙方這回又是怎生沖突。   “那個張應興說了,此行是護送曹公來與議剿撫勤王方略。”   “護送?還議?嗬——常年他都不議,這還議了!?還剿撫?”楊展一聽這說辭簡直哭笑不得。   吳養瑚不在,雷震也不知其中關竅不敢多言,卻見楊展一舉手向空點指,陡然發令:   “秋濤驛,安排最好的上房套院,最好的廚子,最……懂事的仆役,把兄長伺候好了。”   “帥爺您呢?”   “隻言本鎮往犍為公乾,旬日即回。哦,若趙南離到了,即刻前來報我!”楊展說到最後撫著頦下胡須,早已拿定主意,完事都等趙家娃子到了再說,就先安安我這義兄的脾氣罷。   “領伯爺的命!”   楊展是躲了,但隨後曹勛在嘉定州的三日,並不如何狂躁。   畢竟到了這裡他就算自由身,裡外護衛都換了楊展的人,自家義弟的近身侍衛每日來點卯隨侍,隻待楊展回來與自己相商。   這個秋濤驛不同於淩雲驛,往昔專為接待來往欽差禦史、巡撫巡按所設,一個個套院就如一小套宅子一般,如今也是裡外整修,粉刷一新,曹勛第一個入住,新墻新瓦新床新鋪蓋,小橋流水、曲徑通幽,連氣息都透著白灰味的新鮮,因此令常年戎馬的曹勛很是愜意。   據說這館驛專為接待督撫而整修,以往聽說這個曹勛定然大罵,這一回倒也奇怪,他很想聽聽這撥嗚嗚嘈嘈的腐儒們如何聒噪。   趙南離你不也來麼?我看你是算腐儒還是勛鎮,你特麼到底哪頭的,你站腐儒不枉曹爺敗了,曹爺自打小就歷來弄不過這幫愛告狀的狗,若站勛鎮,嘿嘿,我老曹倒要看看汝如何應付這幫酸儒的聒噪。   直到過了五日,每日來應卯的變作了田貴、雷震,二將到來一起行禮後稟報:   “我家大帥趕回來了,入城回衙先辦軍務,片刻便來迎曹帥過府敘話。”   果然沒多久楊展趕到,大踏步進來春風滿麵抱拳問候曹勛:   “哎呀呀,兄長,這幾日來住得可還舒坦,都怪小弟被俗務纏身,今日方回。”   “湊合吧,你這把館驛整修一番,很是下了功夫啊?”曹勛撇著嘴不情不願地。   “這也是沒有辦法,那些朝中諸公,可不若我等兄弟,能困臥馬鞍橋,渴飲刀頭血。不過今日做兄弟的才回,生怕怠慢了,還請兄長這就過府小住。”   “也好,就你弄的這兒……住的還行,就是廚子手藝糙些……”說到這裡,曹勛忽然覺得不對味兒,便大眼一翻,大胡子飛揚,一時甚是氣勢旺盛地一抹大胡子問道。   “兄弟,你便不問問哥哥我是怎麼來的?”   “啊?怎麼來的?不是得了遣牌,與議剿撫方略嗎?”楊展對義兄很真誠。   “我特麼是趙南離送來的,哥哥我手下奴才反水,我特麼丟大人了!”曹勛欲哭。   “丟就丟吧,也不是一回了。”   “你什麼意思。”   “兄長,我沒別的意思。”楊展不笑。   “如今我沒兵了,回雅州時,你要借我一萬精銳兵馬。”曹勛氣勢飛揚,一伸巴掌,又翻個個兒。   “借這麼多兵馬乾嘛?有土司作亂?”楊展還揣著明白裝糊塗。   “報仇,我要向趙娃子報仇!”   楊展停步、低頭,片刻皺眉、抬頭,若有所思地看了曹勛半晌,麵容扭曲古怪,似笑非笑,哭笑不得,最後無奈地一咧嘴攀著曹勛的肩膀勸道:   “兄長,三番了,還要五回嗎?還不服氣?如今你除了三個兒子,又沒兵又沒將,繼續打下去,別最後留下一個七擒七縱的美名,到頭來不還是給他趙南離揚了名?”   氣得曹勛“啪”地甩開楊展大怒斥道:   “你……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忘了咱們兄弟血戰成都城頭?”   楊展隻好無奈地說出一個真相:   “我曉得兄長你的脾性,你粗疏又性急,那個趙南離啊……”   “怎麼?!”   “正好克你!”   “賢弟啊……”曹勛這時真帶了哭腔了:   “你要借兵於我,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為我平了這口怒氣!我這麼大年紀了,丟不起這人!”   “看看如今,兩州兩司,尤其那些天全、行司的家夥們,都不正眼看我了。這丟誰的人啊?丟的是大明的人,丟的是朝廷的人……”   楊展暗自哀嘆:這時節你啊,才特麼想起朝廷了。   他也沒客氣,兄弟夥都是帶兵派將的,誰不知道誰啊,便直接來了一句:   “趙南離派人來向蟾兒提親了。”   “蟾兒?!蟾兒怎能嫁給這個龜兒子……你應下了?”   “唉,還沒應允呢,不過……還能怎樣?內子可挺高興的,還要借機好好相一相這小子呢。”   “你……嘿呀!怪不得的呢!我特麼曹勛瞎了眼,到頭來是最瓜的一個!”曹勛直氣得捶胸頓足。   “我不早說了,丟人也沒丟給外人,回頭他不還得呼你一聲世伯?”   被楊展這麼一安慰,曹勛覺得心裡寬鬆一些,咂摸咂摸又有些悔不當初。   “蟾兒要許給他?早知道這般,不如不為我家老大老二老三那麼早就娶媳婦了。”   “算啦,這個事待我來說和,先回府去吃酒,吾兄如此奔波,容小弟先為兄長接風洗塵。”   曹勛這才出了秋濤驛,隨楊展出門上馬,趕奔楊展的府第。   入得楊府,楊展引路來在正堂花廳,此時酒席已備,酒水涼菜都上齊了,曹勛大喇喇一坐端起酒碗待飲,卻被楊展攔住:“且慢,稍待片刻,還有一位客人,已經到了”   言罷向外道聲:“快快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