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跟馬振說過?”袁熙想知道韓珩與馬振是否和好。 “已經跟馬統領溝通過了,他說一切以大人的指示為準。”韓珩回答的很乾脆。 “那你有沒有跟盧、劉、田三家的人說過?”袁熙繼續問道。 “這......下官沒說,但是那三家在官府和地方上的人都不少,應該已經知道了。”韓珩雖然有猶豫,但是回答的還算中肯。 袁熙覺得韓珩應該沒有騙自己,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待會兒找田伐與劉和說一下,我這邊可以對他們的犯事既往不咎,但是酈、盧二家我吃定了,東城以後必須姓甄,讓他們最好不要多管閑事,也多幫忙彈壓一下在廣陽的世家們,別自找麻煩!” “大人連盧家也......”韓珩聽完立刻明白了袁熙的意圖,覺得袁熙簡直就是瘋了。 “韓大人別多問了,明天上午就什麼都知道了,請回吧,記住我讓你通知的事。”袁熙不想讓韓珩知道的太早,因為他老是幫倒忙。 韓珩在一陣惶恐中離開了刺史府。 袁熙在結束了一天的公事之後,回到了自己心愛的內院,與甄薑等人就明天上午的堂審,開始了自己的布置,他甚至給酈鶯準備了一個表演的機會,可惜盧婉兒不想參加,否則二人一起效果肯定翻倍。 袁熙禁足的第四天,刺史府被人給圍了起來,來的人倒不是來找事的,都是來看熱鬧的,也有一些酈家的苦主。一時間幽州刺史府自袁熙開府以來,第一次門庭若市,袁熙甚至打開了中間的正門讓百姓來參與此事。 在袁熙出場之前,薊城的大小官員、世家豪族,幾乎都到了,除了盧家,酈家則是以犯人的身份被馬振押往刺史府。路上,酈家的待遇不再像之前遊街時冷冷清清,而是一群人始終圍著扔東西,雞蛋、爛菜葉子、泥巴也就算了,還有人扔石頭,馬振怕把人砸死了,趕緊讓屬下對人群約束了一下。不過,袁熙吩咐的“繞城一周,再遊一次”的要求,馬振還是堅決執行的。 待酈家的犯人到達,袁熙就該出場了。 為了達到效果,袁熙還按照未來戲班子的那套,在刺史府的中堂搞起了兩排仆從拿著棍子敲地板,還讓他們大喊“威”“武”,如果不是知道這批仆昨晚才清楚要敲地板和喊話的任務,袁熙甚至相信他們一起專門練習過,因為這幫仆從們敲地板和喊話的聲音不光齊,而且大的驚人,給人感覺整個中堂屋的屋頂都要被他們的聲音掀開了。 同時,袁熙在一聲“刺史大人到”中,少有地穿上了州刺史的袍服,帶著官帽,很是正式的,走進中堂,坐在整個房間的正位。之前還人聲嘈雜的刺史府外院,在這幫仆從的喊話聲中瞬間安靜下來,可能他們也沒見過這場麵吧,一時間連應該第一個上場告酈家的酈鶯都楞在了原地。 按照流程,袁熙安排了酈鶯第一個上來表演,說是表演,其實就是把酈鶯的身世以及如何被酈家賣到烏桓人那裡去的過程說一遍,不過,袁熙昨晚也是第一次聽酈鶯說起自己的故事,才發現為什麼酈鶯會把自己當做恩人一般。 “今日,本刺史昭告薊城百姓,是為了堂審酈家,若是其他百姓還有別的要說,可呈於別駕韓珩大人處,由別駕大人統一審查,報由刺史府審理處置。”袁熙拿著一副官腔,在仆從們結束了表演之後,對著中堂屋內外大聲說道。 酈鶯似乎終於反應過來了,立刻梨花帶雨地沖到袁熙的桌子前,大聲哭訴道:“大人,請為奴家做主啊!” “堂下酈氏,因何哭泣啊!”袁熙看到酈鶯終於反應過來,抓緊問道。 “民女酈鶯,原是涿郡人氏,本也不姓酈,早年與父母相依為命,因為打仗流落到這薊城。父親本是老實本分的農民,結果在東城被酈家誘著染上了賭癮,把家中的錢財物品輸了個一乾二凈。這還不算,酈家那些放高利貸的,跑到家中要錢,還把我母親和我抓走抵債,同時把我父親活活打死,母親被賣到妓院最後也被折磨致死。酈家的人看我有點底子,就說要把我培養成麗春院的頭牌,結果頭牌是沒當成,被送到烏桓人那受盡侮辱,多虧了大人相救,才能脫離苦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人還讓酈家給了我個小姐的身份,但是我不忍欺騙大人,直至今日才敢說出來。嗚嗚嗚嗚!”酈鶯越說越難過,不停地哭了起來。 在場的一部分百姓與酈鶯家中的情況類似,有些人是被迫賣女兒,有些人則是直接被酈家強搶過去的,再加上酈家這兩年把持著廣陽到烏桓人那邊的商道,人群間一時群情激奮,突然一個聲音傳了出來:“打倒酈家這個惡霸豪強!”百姓們一聽立刻跟著附和起來,仿佛所有人都憋著這股子氣,想要一起發泄出來。 其實那個聲音也是袁熙安排的,喊這句話的正是易過容的鞠六,這會子,他正帶著百姓們各種咒罵酈家,甚至連盧家、劉家和田家等世家豪門也被裹挾著罵了進去。 “肅靜!”袁熙知道有點過頭了,趕緊把場麵拉回來,伴隨著仆從們一陣“威”“武”,中堂府再次進入平靜狀態。 “帶犯人酈家家主酈焰!”袁熙吩咐道。 馬振聽到之後,趕緊讓下屬把酈焰帶到了中堂跪下,他被袁熙的這套手段搞得有點措手不及。之所以隻帶酈焰一人上堂,是因為酈家其他的領導者們不是在百姓的攻擊中被打傷了,就是嚇暈了,隻有酈焰還像個人。這會子,酈焰正被堵著嘴,一副擇人而噬的樣子看著袁熙。 酈鶯見到酈焰之後,眼神中居然還有一點點恐懼,不過,她努力平息了自己的內心之後,對著酈焰惡狠狠地說道:“酈家主,可還記得我?” 在袁熙的示意下,酈焰的嘴被解放開來,他一臉輕蔑的說道:“不過是個奴才,我沒心情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