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可以賢惠孝順,但不要建立在我的大明上!(1 / 1)

重慶公主抬頭道:“阿深……”   駙馬都尉周景垂著頭,看不清臉上表情,辯解道:“陛下,臣與殿下其實是來看陛下的。”   他不可能說是隨重慶公主來向朱見深求情,那樣定是讓陛下不滿。   朱見深瞥了周景一眼。   “隻要不是給周壽周彧求情,一切都好說。”   都這種情況了,你們還要給周彧周壽求情,那怎麼不去對那些流放的家眷關照,跑到宮裡借看自己的名義,打感情牌。   重慶公主心裡一愣,自己這弟弟是真的要查辦舅舅,那可是他們兄妹幾個的親舅舅啊,這怎麼可以。   自己作為姐姐,絕不能看著他做出傷害母後心的事情。   但剛才自己的夫君向弟弟表明不是替周家求情,自己若再堅持,豈不是讓夫婿下不來臺麵。   重慶公主思來想去,為了護著自己夫君周景,便岔開話題,準備過一會兒繼續迂回勸說關於周壽周彧秋後問斬的事。   “阿深,姐姐很希望你早日能有個孩子,這樣朝中大臣也不會議論,對你對大明都好。”   “皇姐,這朝中大臣議論,是駙馬告訴你的?”   周景張了張嘴:“臣絕不敢與殿下搬弄是非。”   “當然不是——是母後說的。”重慶公主解釋。   朱見深茶盞正放到嘴邊,隨後眨了眨眼睛,將被子放下:“母後平日裡就愛說這些,知道了,還有其他事嗎?”   這話並非是解釋,而是簡單對重慶公主這問題的回答,甚至逐客。   重慶公主沉默了會兒:“阿深,我和阿澤都希望你對舅舅網開一麵,你是大明天子,一句話,便可以赦免。”   “緹騎已經去鳳陽,那到時候鳳陽抄家的鄉紳和劉清臣他們,朕難道也赦免?   皇姐這一年多對我很好,我記在心裡,但是舅舅這件事,家眷流放已經是大恩,隻是你們現在還要朕放過,朕隻覺得你們得寸進尺。   我不要求你們替我想,我隻希望皇姐不要對我的政令指手畫腳,我們是親姐弟,但我也是大明天子。”   朱見深的口吻平淡,但是意思和態度很堅決,家人說話可以,對政令指手畫腳,絕不允許。   駙馬周景也明白了,這陛下看似和殿下溫和,實則……並不聽從,甚至堅定的可怕。   “阿深,為了母後,可不可以……”   重慶公主溫言喊道,她還是想要替舅舅說幾句好話,拉周太後出來勸。   朱見深淡淡笑道:“皇姐你可以賢惠孝順,但不要將孝順和賢惠建在我的大明上!”   重慶公主心底還是最疼朱見深的。   她見弟弟這般堅定,不免有些心浮氣躁起來。   王皇後看了眼朱見深,笑著碰了碰他的胳膊:“深哥不是說還要去國策殿看看新農具,揚州府,蘇州府他們興許都等著了,這裡臣妾陪著皇姐,深哥還是快過去吧。”   周景知道近來各府知府,北方的有些回了任職地,南直隸的幾府還都在京城。   趕緊說道:“陛下,政事要緊。”   朱見深順坡下驢,說道:“這事兒差點忘了,皇姐,我還有事處理,就讓青君作陪,帶你們四處走走。”   重慶公主知理懂事,國事為大,催促朱見深:“阿深,那你快去吧。”   待朱見深離去,王皇後牽著周賢笑道:“舅母帶伱去禦花園可好,那邊兒還有藩國進的玩物。”   周景與重慶公主見王皇後待自己孩子如此親切,笑著一同過去。   幾人到禦花園後,趁著周景與周賢父子遊玩的空隙,王皇後站在重慶公主身邊,黛眉彎彎,道:“皇姐,深哥常提起皇姐,隻是宮中事多,難得與皇姐見一次。”   重慶公主聞言,嘆道:“阿深小時候因為那些事情口吃結巴,母後當時又不甚理他,隻有那個萬禦侍在,倒也是可靠之人,阿深與母後關係不密。   如今有你在,做姐姐的也希望你們能有個孩子,畢竟阿深是一國之君。舅舅的事,你也勸勸阿深。”   本是一句簡單話。   誰知道一直溫馴的王皇後忽然站定身子,轉向重慶公主:“皇姐,陛下說荊襄即將有亂,是因土地和糧食,滿朝大臣和後宮都不信。   可是我信,深哥將皇莊分出,又撥銀兩,百官都看著呢,可是農具銀兩被兩位舅舅貪墨。   手頭緊,可以去戶部借,偏知法犯法,二舅舅還……想讓朱姑娘和深哥違背倫理,就算朱姑娘貶為庶民,但她依舊是朱家人,如此所為,深哥顏麵,君威何在。”   重慶公主聞言,愣住了,還有這些事兒,母後怎麼沒有跟她說,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   王皇後又道:“深哥與皇姐是親姐弟,大明禦史的口舌之利,皇姐也耳聞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若是陛下名聲毀了,他該如何,皇姐也該為他想想才是。”   重慶公主倒也沒有生氣,她很高興這位弟媳能為弟弟想,但也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輕聲道:“阿深的苦,我做姐姐也是理解的,此事我不會再提,我們去前麵走走。”   …………   朱見深坐在乾清宮,看著蘇州府和揚州府等人,平靜道:“幾位知府,朕覺得,還是沒有補丁的官袍好看,那就好好和朕說說各府的農事。”   “臣遵旨。”   揚州府鬆了口氣,看來陛下上次真的是因為絲綢補官袍的事生氣。   裝清廉的事被陛下一眼看透,不事農桑,不種五穀的陛下,生活之事倒是知道不少,否則怎麼會眼睛毒辣。   蘇州府心裡暗暗想。   鳳陽府知府也點點頭,贊同朱見深的話。   朱見深睨了鳳陽府一眼:“鳳陽府可知朕今天為何叫你來?”   “陛下,臣愚鈍。”鳳陽府知府有些摸不著頭腦,自立春進京,每次都是被陛下拒絕召見,但又得乖乖等著,今天才沒讓他回去。   朱見深笑了笑,也不在意鳳陽府是真的不懂還是假不懂,沒有遮遮掩掩的直接說道:   “鳳陽府,近來宮裡的事你定是聽到不少,難道就沒有什麼要跟朕稟報的事情嗎。”   宮裡的事……鳳陽府細細咀嚼這句話的意思,眼睛中忽然隱現一抹驚嚇,難道是自己管轄的府縣出問題,陛下要問罪。   畢竟這件事他也早就耳聞過,裡麵有些事他也知道。   “臣有錯!”鳳陽府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