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文臣:這是計謀!(1 / 1)

半個時辰後。   “陛下。”   朱永看到殿內一桌酒菜,平常日子擺酒席乾甚。   “坐。”朱見深沒有客套,讓朱永坐下,示意懷恩斟滿酒,本來是出宮去朱永家,思來想去不妥,直接讓朱永進宮來。   朱永和朱見深同桌,這是以前幾乎沒有的,因此手有些抖,這是天大的殊榮。   看了眼朱永,朱見深問道:“讓你給荊襄的衛所寫信提醒,怎麼說?”   襄王朱瞻墡不相信他的封地會出現流民……朱永想到回信內容,但又知道襄王和朱見深是皇親。   字斟句酌道:“襄王他們都說流民不會有,若是有駐兵也能阻攔,請陛下放心。”   朱見深眼睛一瞇,冷笑說道:“襄王還真自信。”   “陛下,那您的意思是?”朱永左看看右看看,直接問道。   朱見深抬眼看著朱永:“朕的意思是,你替荊襄的流民叛亂做準備,準備好朝中現有的火器,糧草。”   看朱永不吭聲。   “朕知道你也不信這話。”朱見深慢悠悠斟滿酒,“但是,朕知道你又願聽朕的話,服從君命。”   “正是。”朱永驚訝的看著朱見深如此清楚自己心思,點頭承認:“隻要陛下下令,臣皆願去做。”   聽話是聽話,但朱永心裡疑惑啊。   準備朝廷現有的火器,糧草,這意思是火器是準備打會出現的叛亂之民?   朱見深扶著桌子站起來,身後是伺候的懷恩和萬貞兒,他也沒什麼好掩飾的,平平靜靜看著朱永。   “廣西叛亂是剿平的,若是荊襄叛亂安撫不成,也隻有剿。朕不是不愛惜百姓,因為一旦叛亂,流民就是朕的對立,別無選擇。   當然,朕還是希望對大明的流民安撫第一,剿第二。”   朱永放下酒杯,起身道:“臣明白陛下的意思了。”   他現在不再糾結荊襄流民真假。   而是怎樣去執行朱見深的話。   懷恩將荊襄的圖紙取過來,上麵密密麻麻的標注著各種記號。   朱見深看了眼朱永,說道:“自天順三年開始,湖,陜,川以及河南交界的荊襄平原,屬於大明朝廷幾府都不管的地方。   沒有苛捐雜稅,貪官壓迫,這裡又水土肥沃,農物豐饒,原本流民並不特別多。   但天順三年起,失去土地的百姓越來越多,吃不飽飯的百姓流浪乞討到這裡。   開墾荊襄荒地,蓋房子,包括朝廷流放的罪官家眷,白蓮教的惡徒,那些活不下去的軍戶,流民,乞丐,截止今年已有一百五十萬人。   他們就像是個火藥堆,隨時會出現叛亂。”   等等,朱永,懷恩,萬貞兒都愣了下,陛下怎麼知道那裡的流民有百萬之眾?   “陛下,這百萬之眾是真的嗎?”朱永提出疑問。   “陛下,奴婢也覺得沒有那麼多的流民。”懷恩也說出疑惑:“或許是陛下聽錯了。”   朱見深看了眼懷恩:“昨晚夜壺撿了幾次?”   “八次。”懷恩慫著回答,昨晚他跟文淵閣的大學士說了句話,陛下就寢時將夜壺踢掉八次,他撿了八次。   “懷恩,朕看你是你記吃不記罰!”   “奴婢不敢。”   朱永聽到撿夜壺,同情的看了眼懷恩。   朱見深沒有多再尋懷恩的事,而是說道:“朱永,立刻傳朕口諭,命韓雍鎮守廣西,王越先去荊襄,暗中去調運兵馬糧草,提前做好應戰部署。”   聽到朱見深要調王越去荊襄,趕忙說道:“陛下,此事若是兵部知道,恐怕又要上奏。”   朱見深看了眼,道:“不調軍,隻靠荊襄的駐軍恐怕不成,既然他們不信還反對,那朕也就不必再問他們。”   朱永搖頭:“我大明擁兵百萬,若真的出現叛亂,荊襄駐軍不足,還可以號令大明各地軍戶馳援。”   “朕對於各地軍戶之事,未曾親自派人查過,但對於逃戶侵占軍屯之事也是聽過的。   記得天順年間,兵部上奏,說天下軍戶,亡者十之八九,不知如今還是實情?”   朱永嘆了口氣,道:“陛下所言是實情,若是隻有當地駐軍,怕是叛亂難以休止。”   “所以,朕覺得,軍戶馳援之力微乎其微,還是讓王越前去荊襄,早早準備,你去調些兵馬給他,兵部有事讓兵部來尋朕,朕擋著。”   朱永糾結道:“是。”   雖說朱永聽令,但心底依然對荊襄叛亂的嚴重持有懷疑,甚至能想到明天朝臣的雪花奏疏紛紛而來。   第二天,兵部奏疏果然來了。   朱見深無視後,商輅和李賢和六部也紛紛前來勸。   還是老生常談。   “陛下,荊襄的流民天順年,便有過幾次小鬧,隻是一群強盜,一群農民罷了,成不了什麼氣候。”   李賢苦口婆心的替朱見深分析。   “李卿,今時不同往日。”朱見深也沒有急著爭辯,而是提出解決的辦法認真說道:“朕想在荊襄設湖廣布政司參議一職,你們看看誰合適去。”   商輅道:“臣以為,戶部主事唐立德,倒是可以任此職。”   朱見深道:“那就派他前往湖廣任職。”   李賢道:“設布政司參議可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陛下讓撫寧侯私下調兵,準備糧草一事是否該經過兵部商議?”   “為何經過兵部,兵部不信荊襄會叛亂,那朕讓撫寧侯暗中調兵馬去荊襄駐守,有何不對!”   兵部尚書白圭臉色不好。   商議什麼?磨磨唧唧的下去,要到何時,眼下已經二月中,再嘰嘰歪歪下去,五月荊襄之地的叛亂還怎麼控製。   史上荊襄叛亂,當地官員依舊欺上瞞下,到了十月,朱見深才接到官員的真實奏報,可那個時候湖廣房縣和南漳數百裡,已經成了流民根據地。   彭時道:“陛下,兵部與文淵閣商議後認為,這廣西大藤峽叛亂朝廷可以平定,假若真有荊襄流民,那也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何足畏懼,陛下多慮了。”   兵部尚書白圭跪下道:“陛下,此事不該由撫寧侯調兵!朱將軍他們做事有勇無謀,不可任由調兵!”   這是什麼調兵?分明是陛下借荊襄會叛亂的借口,寵信武將罷了。   陛下簡直是亂來,昏了頭。   這事不問兵部,直接下令武將,這沒有章程,沒有規矩,他置兵部於何地啊!   “行了,朕已經決定,你們不必再多言。”朱見深起身道:“都退下吧!”   然而,沒有一人退下。   對於兵部來說,可不簡單是武將越過兵部調兵這麼簡單。   文官認為,這是借口,根本就是給荊襄之事編造誇大。   陛下就是故意用莫須有的荊襄叛亂嚇唬他們,從而借此機會信用武將,疏遠文臣。   這肯定是武將和陛下的計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