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白圭請求去荊襄(1 / 1)

長安大街。   某處酒樓和勾欄交界的街口。   幾個錦衣衛穿著破衣服,手捧著破碗學習乞丐。   王清長的清秀,穿著老婆婆衣服捧著碗過來,陛下不許他們帶錢,隻能靠著自己去乞討。   好在王清聰明,扮個女人去乞丐堆裡笑幾下,換了半碗有味兒的菜粥。   剛坐到墻角。   哥哥王源和其他幾個,立刻將“老婦人”圍住,討教經驗,拉拉扯扯。   對麵勾欄的老鴇瞧了眼墻角幾個男人拉扯“老婆婆”。   回去罵自家姑娘們道:“瞧瞧,人家老媽媽都出來對乞丐拉生意,你們還不去外麵吆喝,整日吃老娘的白食。”   王清看著圍一圈兒的人,道:“都先蹲下,咱們到夕陽下山,就進宮去見陛下,估計今天還要餓著攢經驗。”   街上過來過去的人越來越多,有幾個過路的看著王清,時不時往破碗裡丟幾枚錢。   王清立刻撿起幾枚,揣進懷裡。   旁邊的王源看了看,瞅了瞅自己五大三粗的身板,空空如也的碗。   隨即壓低聲音道:“你扔掉,別丟人。你也是當差的百戶,這幾文錢也要?陛下隻讓討飯,沒讓討錢。”   王清看了看自己哥哥,總覺得哪裡不對,但還是聽哥哥的話,把幾枚銅錢丟到地上:“哥,我扔了。”   “你做的很對啊。”王源立刻撿起銅錢來擦了擦灰:“我撿了,現在就是我的了。”   “艸!你他娘又坑我。”   王清眼裡噴火。   王源叱責道:“閉嘴,我娘不是你娘啊,娘都去世那麼久,還罵娘,真不孝順。”   拿孝順一壓,王清就沒轍了。   “哥,那說了是討飯,我不能,你也不能討錢啊?”   王源擺擺手:“三文錢兩個包子是不是,那哥討六個包子就是乞討。”   “算你狠……”王清咬牙切齒。   半刻鐘後。   幾人一人一個大包子啃著。   王源吃的津津有味,打著飽嗝笑道:“哥以前總是搶你雞腿吃,實在愧疚,這半個包子你吃吧。”   “哥,其實……都是靴子裡藏著,不乾不凈,你吃了正好。”   王源石化了。   難怪雞腿每次有腳臭味兒,原來是靴子裡放著,你惡不惡心!   兩兄弟準備乾架時,幾個乞丐過來搶地盤:“長沒長眼睛,沒看這是我們的地盤,包子交出來。”   乞丐搶地盤是常有的,王清看了眼罵道:“滾,老娘煩著呢。”   這下惹火了幾個乞丐,過去要打王清。   老子的弟弟隻能老子坑,老子欺負他。   伱們動他下試試。   王源啪的將包子丟到地上,一腳踩爛裹滿泥。   “吃,吃個屁!老子吃不成,你們他娘的也別吃。”王源火氣很大:“哥幾個,上啊!”   人來人往的街道,乞丐爭地盤打架常有,所以沒人關注。   …………   今天的早朝已經接近末尾。   “皇上,湖廣總督李震,報叛民猖狂,又失一縣,主旨仍是請調兵。”   三月底的京師陽光明媚,皇城層疊的金色琉璃瓦安靜的聽著大臣奏事,幾個宦官正在打掃宮道。   朱見深著朱紅色的團龍袍,在漢白玉的殿臺上緩緩漫步,身後是張敏和懷恩兩個親隨宦官。   “李卿,這件事,你們文淵閣是如何批復的?”   “回陛下,這事是商學士票擬,司禮監過印的。”李賢回答。   這早朝陛下怎麼沒發火,難道他們之前上奏反對那些事翻篇兒了,李賢心裡慌亂。   又失一縣,陛下怎麼也不見慌?   也不發火,違背常理。   “回陛下,臣已票擬,令湖廣總督李震就近幾府調兵,也已經調運糧草送去荊襄。”商輅如實答。   “荊襄事,就要調兵調糧,商學士批復的沒錯,總不能失一縣,就治罪問罪,不給將士支援吧,誰打仗也不能百戰百勝。”   朱見深停頓一下又道:“荊襄關於糧草兵馬的事,不要批復太慢。   今後司禮監慣例批紅便可,懷恩你跟張敏可記下了。”   懷恩心裡那個苦啊,背後是您授意的,您說怎麼批我們就怎麼批,這會兒說的好像是我們攬著大權。   但一想到張敏跟他競爭,這心情立馬又不一樣了,不能輸給張敏。   “湖廣總督李震,以武昌府,開封府,鹹陽府數衛兵馬,都被叛民打的失去一個縣。   你們也反思反思,為什麼昔日可以征漠北的精兵,如今這般!這件事不能出現第二次。   之後荊襄調兵,就讓司禮監和商學士他們票擬,不必拿來朕過目了。   你們都想想,好好的想,如何安置今後的流民,去寫,去借鑒前朝,去問百姓。不管什麼法子,每個人都給朕寫出安置流民的策略來。”   “臣等遵旨。”   朱見深停在漢白玉殿臺東側,看著整齊的官員,“戶部,兵部,遼東的糧草你們也別忘了,朕之前說過。”   戶部官員忙道:“臣不敢忘。”   朱見深嘆口氣:“你們瞧瞧,今年的天氣多好,本該是各府春耕,百姓安居樂業的時候,打仗了,這次殃及湖廣無辜百姓種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不知有多少。”   “臣有罪!”   眾官員齊聲道。   “叛民越發強勢,朕現在決定,命撫寧侯朱永為剿叛總兵官,讓司禮監的唐慎為監軍,工部尚書王復,為提督軍務,率兵一萬五千人。   同湖廣巡撫都禦史王儉,王恕,荊襄巡撫王越,湖廣總督李震,征討荊襄叛民。”   朱永咳嗽道:“臣遵旨。”   他已經和朱見深商議過了,大軍從襄陽西南抵達南漳縣。   白圭突然出來道:“陛下,臣請前往荊襄,換工部尚書王復。”   朱見深道:“為什麼?”   他隻記得自荊襄之事後,文官掌軍為統帥的格局就更加固定了,所以不想讓白圭去。   “陛下,眼下其他府縣都是春耕的緊要關頭,農具一事又出波折,還需要王尚書管理。臣身為兵部尚書,自當前往。”   朱見深不吭聲。   彭時出來道:“陛下,王恕的母親昨天去世了,需要停職治喪,還請陛下寬待。”   這怎麼死的這麼及時……懷恩有些嘆息,丁憂是大事。   朱見深道:“那王恕不必去了,此乃大事,朕再指派。”   說著看向武將那一列。   朱見深看向武將,想起來道:“征夷將軍趙輔就可以,諸卿覺得呢。”   李賢道:“不妥,趙將軍還在廣西清理大藤峽叛民,不如讓兵部尚書白圭去。”   聞言,白圭感激的看了眼李賢。   那感激的就差跪下叫祖宗了。   朱見深沒有說話,坐回龍椅開始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