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呀!反攻!(1 / 1)

“會死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   “也許我從未活過,也許我從未死去。”   “是於何時開始了生?”   “是於何時迎來了死?”   “我應該不會死,我會回到我來時的地方...”   “我應該會死,因為隻有死在這裡,我才能回到我來時的地方...”   “如果死亡意味著回到過去,那麼我的生命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   “是為了走到這裡迎接死亡,方才於生命最初誕生之處擁有意識?”   “而我的意識...僅僅是為了驅使身軀走到此處而存在嗎?”   夏梨頭顱已然受損,且有裂痕不斷蔓延於鵝蛋般的頭顱之上,此刻雖是跪於寒霧,身軀卻也遲遲不曾倒下。   翹首,雖無雙目,也似仰望,仰望著四方高墻之上那蔚藍的天空....如若鳥兒一般想要展翅,去滿足自己自由翱翔於蔚藍之下的願望。   也許正因頭顱破損,故而夏梨已然語無倫次,且是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不過縱是胡言亂語,夏梨還是發自本能的,亦是極盡可能的向前挪動著膝蓋,致使自己的身軀一點點、一寸寸的向前磨蹭而去。   似是想要到達池塘,得見敵人的身影。   因為在夏梨看來,自己的死已是注定,但死...卻是不能白死,最起碼在死去之前,也要做些什麼。   不過卻是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在她挪動膝蓋之際,那無形的飛行物,即是再一次破霧而出,亦是再一次貫穿了夏梨的頭顱。   而這一次...飛行物雖是成功將夏梨擊殺,但貫穿其頭顱的位置,依舊不是正中心,而是偏右的位置。看上去就像是...無需過於精準的隨手一擊,隻要將目標擊殺便好。   隨著身軀倒下,夏梨即是再度回到了院落之旁,且是微微側首看向池塘處,似是思考了起來。   “她失敗了。”借勢眉目微垂,以餘光瞧看院落之旁的五位鬼姬,似是察覺了霖安想要做些什麼,或者說無需去刻意察覺,因為當下霖安及六位鬼姬在做的,是他們唯一能夠做的。   “沒有關係,人生之中本就充斥著無盡的失敗,也許我們不應該去看一個人失敗了多少次,而是應該去看...”霖安執子在手,話僅說一半,顯然是賣了個關子。   “自己能否在關鍵時刻,得到一個成功的結果?”借勢垂首,看著身前棋盤猜測而言。   “應該去看...過往中的失敗化作基石,從而為當下的、來日的自己奠定一條成功的道路。”霖安笑言,且將手中棋子落於棋盤一角、白棋之後。   “利用規則來創造無限落子的有利條件,並用這一有利條件創造無數基石,從而奠定自己通往勝利的道路嗎?”借勢笑言,不曾點明霖安所做是對是錯,僅是微微轉身正對院落,似是找了個最好的角度,去看接下來即將上演的好戲。   隨著棋子落下,冬茗也是再一次出現在了院落之中,且是出現在了院落邊角處的瓜果藤架之旁。   倒也不曾妄動,而是看著不遠處的藤架思考了起來。   “這裡的敵人至此都未曾展露身形。”   “不過能力卻是展露過。”   “應該是讓兩人產生聯係,讓一者身上的傷勢,轉移到另一人的身上。”   “就像是之前的春桃、夏梨那般,半月形的傷口是於同瞬起於二人身上的,而能夠造成半月形傷口的敵人分明在院落東南角,而當時春桃雖在東南角,但夏梨卻是在西南角的池塘附近。也就是說...若是沒有第二個敵人配合,那製造半月形傷口的微小生物,是無法將攻擊作用在夏梨身上的。”   “當時槐樹處的棋子未落,而場上所有敵人的能力皆已暴露。”   “那麼這唯一不曾暴露,或者說是難以察覺的能力使用者,應該就是這藤架處的敵人!”   雖是猜到了敵人的大致特性,但冬茗還是不敢貿然前行,而是取出骨釵入手,且是挪動著蓮步緩步向前。   “找到敵人,並弄清敵人的能力,便是我此次前來的目的。”   “不要想著戰勝敵人,也不要想著保全自身,我唯一要做的便是通過犧牲自我,開辟出一條通往勝利的道路。”   “得到勝利,即是我賦予自己的意義。”   冬茗緩步向前,雖然心裡緊張萬分,心神也是緊繃到極致,但與之前秋葵不同的是...她前行的過程可謂是異常平穩。   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任何攻擊,哪怕僅僅是預兆。   順利來到了藤架之間,雖然能夠看到很多事物,但她卻也無從得知...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的敵人。   也許是藤架。   也許是藤蔓。   也許是瓜果。   也許是葉片上的青蟲。   也許是泥土中的鼠蟻。   甚至就連那些...萎靡不振、藏身花朵中的蜂蝶,也有可能是敵人。   “快刀斬亂麻?”冬茗有了想法,似是打算將視野中的一切盡數斬斷。   “斬過之後呢?讓周圍的藤架、葉片散落一地?順利殺死敵人尚好,若是不能...隻會讓敵人變的更加難察!”冬茗垂首,看著沒過膝蓋的寒煙沉聲而言,畢竟藤架一旦倒下,很多東西都會隱於寒霧之中、難以得見。   “如此看來,隻能引得對方出手,並在對方出手的一瞬,察覺它的所在!”冬茗沉聲如舊,而手中的骨釵也是微微放緩。   有了想法,便去實施。   而實施的方法即是...如若老僧入定般,立身於藤架之間一動不動。   雖然身軀不動,但心神卻是全然放在了周圍,無論是藤架還是藤蔓,無論是藤蔓上的瓜果或葉片,甚至是青蟲、蜂蝶、乃至葉片末端、已然凝結成珠的露水,都不曾逃過冬茗的查看。   畢竟...全神貫注,即是冬茗的特點,亦是她的特長。   就在冬茗於藤架間入定之際,霖安也是再度執子而落,而這一次棋子所落之處,依舊是借勢的白子之旁。而伴隨棋子落下,新的鬼姬即是出現在了院落之中,那枝繁葉茂的槐樹旁。   鬼姬名喚夜霞,沒有冷靜的頭腦,也沒有全神貫注的特長,有的僅是果斷,或者說...勇武,即是她的特長。   於出現瞬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當即取出骨釵入手,對著槐樹那粗壯的樹乾猛然刺去。   啪!   骨釵入木三分,卻也未曾展露絲毫異常。   “槐樹本身,不是敵人嗎?”   “那麼敵人便一定藏身於這茂密的樹冠之中。”   夜霞翹首,仰望著繁茂的樹冠,且是散發出了低沉且是滿載磁性的心聲。   踩踏著入木三分的骨釵,欲要躍至槐樹樹枝之上,不過身形僅是剛起,手掌尚未觸及樹乾之際,腳踝處竟是傳來了一陣異樣之感。   感覺就像是...被什麼細微的東西劃了一下。   而感受到異常之感的夜霞,於躍上樹枝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查探自己的腳踝。   “受寒霧影響而產生的錯覺嗎?”夜霞查探,卻也無果,自己的腳踝處並未展露絲毫異樣。   沙沙沙...樹冠搖曳,葉片沙沙作響,看似是微風吹拂下的常態,卻也依舊被夜霞視做一種異常。   再取骨釵入手,小心警惕四周,並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在乎的僅是...於生命消亡之前,能否得見敵人的身影。   雖然很小心了,卻是沒有任何作用。   風停了,葉片也是重歸於寂靜,但這份寂靜宛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安寧,反而言之即是...於安寧之後,必有狂風暴雨來襲。   轟!!!   沒有絲毫預兆。   甚至沒有閃電明耀。   僅見兩道水桶粗細的雷霆,於蔚藍蒼穹瞬落,且是不偏不倚的劈在了院落之中的槐樹之上,以及...藤架之間。   電光閃耀,驚顫八方,待至震顫感消散,亦是電光漸無,無論是樹上的夜霞還是藤架間的冬茗,皆是化作了焦炭,於倒地間消散、歸於院旁。   冬茗垂首思考,且是看向了自己的手腕,似是察覺到了什麼。   夜霞側首遙望,看著自己曾站立過的巨大槐樹,似是認定...莫名降下的雷霆,即是槐樹處敵人的能力。   而伴隨鬼姬們的接連犧牲,借勢六枚棋子的能力,也是被她們摸索出了個大概。   鋼鐵之羽。   寒霧繚繞。   半月之痕。   彼此關聯。   無形之矢。   蒼穹落雷。   將敵人情報摸索出個大概後,外出的秋葵即是歸來,不過有意思的是...於歸來之際,她竟是化作了濕漉漉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不慎跌入水潭一般。   很是默契。   於秋葵歸來之際,五位鬼姬即是上前,將最後一位...從未加入過戰場的鬼姬圍在了中央。   雖無聲音散發,不過於形亦可得知...她們似將各自得到的情報,盡數告知給了這最後一位鬼姬。   最後一位鬼姬名喚...朝露,朝是朝陽的朝,露是露水的露,似有露逢朝陽短暫即逝之意,亦有露逢朝陽熠熠生輝之感。   璀璨,且短暫。   本是好色身邊的丫鬟,卻因好色成為青樓花魁,故而成為了那裡的管事。而身為管事者,自然有著把控全局、製定方案、經營規劃等能力。   直白一些來說便是...朝露是鬼姬們的小領導。   經片刻商討後,五位鬼姬即是在朝露的帶領下,來到了院落的最邊緣。   朝露在前,春桃、夏梨、秋葵、冬茗、夜霞緊隨其後,雖站姿各不相同,卻是無一例外的看著院落對麵的霖安。   霖安不曾看向鬼姬,而是直視著身前的借勢,微笑而言...   “知道嗎?若按常理而言,士兵是將領意誌、思想的延伸,亦是將領手足、兵甲的延伸。一個隊伍的大致走向、作戰方案、全局規劃,理應由將領決定,而士兵則是負責通過實踐去完成。”   “可常理終究是常理,若是遇到不合常理之事,終究要用不合常理的方法、手段去解決。”   “在必要的時候,將領也可以成為士兵的意誌延伸、思想延伸,通過士兵當下遇到的問題、以及想到的解決問題方案,而做出迎合、配合,從而為隊伍整體奠定勝利的結果。”   “而無論是你我,還是世人,則稱這種現象叫做...放權。”   霖安說了很多,且在話音落下之際側首,遙望來時的道路,似是追憶起了故人...奪權。   “放權嗎?看來奪權...收了個不錯的弟子...請!”借勢笑言,且是抬手,示意霖安落子,亦是示意霖安請開始他的表演。   不曾立即落子,而是側首看向了院落另一側的朝露。   朝露見霖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即是高舉雙手過頂,一手握拳,一手則是伸出四根手指,似是示意霖安取棋子四顆在手。   霖安會意,即於棋盒中取棋四枚,至於落在何處,完全要看朝露手臂落下的瞬間指向何處。   啪!   似於同瞬。   朝露手臂落下,直指院落邊角、池塘所在。   霖安亦是落子,且是落在了棋盤邊角、對應池塘的星位之旁。   伴隨棋子落下,春桃也似閃爍般,出現在了池塘之旁...而在春桃出現的瞬間,朝露那剛剛放下的手臂即是再起,且是再一次對著池塘處揮落,顯然是讓霖安在池塘處再落一子。   啪!霖安手中棋子再落,不過在落下的瞬間,亦是在春桃剛剛出現在池塘邊緣處的瞬間,那無形的飛行物即是瞬至,且是毫無懸念的貫穿了春桃的頭顱,送她離開了戰場。   而在春桃身軀剛剛消散的瞬間,夏梨即是出現在了池塘邊緣,且是用著最快的速度對著池塘沖去,開始迅速尋找起了敵人的蹤影。   而在夏梨搜尋之際,朝露即是再一次抬起了手臂,且再四息之後,再一次對著池塘處揮落而下,顯然是在告知霖安...於池塘處再落一子。   霖安沒有遲疑,也沒有懷疑,而是將手中的棋子,再一次落在了池塘處。   這一次出現的是夜霞,於出現之後並未幫助夏梨去尋找敵人,因為...在她出現的前一瞬,敵人即是再一次發起了攻擊。   啪!依舊是沒有絲毫預兆的攻擊,不過在貫穿夏梨頭顱的瞬間,還是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夏梨的身形於夜霞眼前緩緩倒地。   而夜霞卻是未曾展露絲毫悲傷,而是對著夏梨頭顱上的傷口仔細瞧看而去。   於院落邊緣,先後見過數次飛行物攻擊的夜霞,自然能夠通過夏梨頭顱上的傷口,計算出攻擊來時的方向,甚至是敵人所在之處,畢竟...池塘,就那麼大。   於夏梨消散一瞬,夜霞即是瞬動,且是沖向了攻擊的來源,亦是對著寒霧抬手抓去。   啪!   似是抓到了什麼,夜霞緩緩起身,而在起身的同時,手中所抓之物,也是於寒霧中浮現。   而與此同時,立身院落邊緣、掌控全局的朝露,也是道出了計劃方案。   “縱觀場上六枚白子,分別對應了...鋼鐵母雞、寒霧鴨子、半月之創、關聯藤架、引雷之法、破風之術。”   “在六位敵人之中,具備遠程攻擊之法的有兩個,一個是藤架處的敵人,另一個便是這池塘處的敵人。藤架處敵人的能力是將敵人關聯起來,也就是關聯的術法本身,是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反觀這池塘處的敵人,卻是能夠將攻擊覆蓋於整方戰場。”   “所以說...這裡的敵人,必然是優先解決的目標。”   “至於這個敵人是什麼,其實通過之前夏梨的拚死試探,已然有了答案。”   “在之前的戰鬥中,那飛行物的間隔是三息左右,而且精準度十足。但隨著時間推移,無論是其攻擊間隔還是精準度,都有著明顯的下降!夏梨到達池塘邊,對方分明近在咫尺,卻是讓攻擊產生了偏差,甚至是要通過第二次攻擊將其解決,便是絕佳的證明。”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真正的觸及池塘,也沒有人對那裡的敵人造成任何傷害,但他自身的狀態卻是下降了。”   “仔細想想,借勢的棋子,都是就地取材,母雞是原本院落中便有的,鴨子也是,那麼也就是說...池塘處的敵人,在成為敵人之前,本就在池塘之中。”   “而靠水棲息的生物,大多都有一個共性,便是在低溫環境中發自本能的進入冬眠。冬眠的本質是降低身體絕大部分機能、減緩消耗、陷入沉睡。若是不想沉睡,便隻能違背本能,從而化作萎靡不振的模樣。”   “池塘裡的生物。”   “會因寒冷而陷入冬眠。”   “會射出飛行物。”   “那麼答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是...青蛙!至於為何不是魚,因為大多數魚是不會冬眠的,因此也就不會產生攻擊間隔延長、效果有所偏差的問題。”   “既然有了答案,便可以結合青蛙這一生物,進一步製定作戰方案。”   “先讓春桃抵禦第一輪攻擊。”   “隨後再讓夏梨展開佯攻,引發四息之後的第二輪攻擊,並在夏梨死後,再讓夜霞上場,從而有效避免藤架處敵人的關聯能力。待至夜霞登場,即可通過夏梨頭上的傷口,計算出青蛙所在的位置,並於四息時間內,將敵人捕捉在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至於整套作戰計劃實施間,敵人是無法做出乾預...因為借勢六子皆落,已然沒有棋子再來支援池塘處了。而場上具備遠程攻擊之法的,也隻有藤架處的敵人,不過由於其能力是關聯,而且三位鬼姬是先後到達戰場的,所以敵人的關聯之法,是無法將攻擊關聯到她們彼此身上的。”   “而且青蛙不是鴨子,於萎靡不振的狀態下,必然會行動遲緩,難以逃脫...”   “至於三子足夠解決問題,為何還要霖安執四子在手,是因為...預防變故發生,從而製定的一手預備方案,說白了就是備用。”   朝露說了很多,且在話音落下之際,即是夜霞於池塘中走出之時,而一隻翠綠的、不斷掙紮的青蛙,也是赫然呈現在其手中。   夜霞垂首,對著手中青蛙瞧看而去。   沒有貿然將其擊殺。   因為朝露曾明確交代過...青蛙不能死。   青蛙一旦死了,便意味著借勢的棋子被吃掉了一顆,而被吃掉的棋子便會重新回到他的棋盒之中,讓他有了繼續下棋的機會,同時也會打斷霖安當下接連落子的狀態。   而這也就意味著...想要贏得這場戰鬥的勝利,唯一的方法便是...於同一瞬間,乾掉所有敵人!   夜霞順利完成了任務,且是鉗製著青蛙難以再發出遠程攻擊。   朝露見狀,即是再度抬手,且是豎起兩根手指,示意霖安執棋兩顆在手,隨後高舉過頂的兩隻手臂即是同時落下,分別指向了院落中央的母雞,以及院落角落的鴨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