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火堆旁,先前說話的小男孩和好好從外觀來看,長得都差不多。 兩個小家夥湊在一堆,小男孩眼睛很大,撲閃撲閃的說道:“我叫平安,你叫什麼?” “我叫好好,是從外麵來的。 ”火光映射在平安的眼眸中,使得他的眼睛不比夜空中的星星暗淡多少。 他好奇問道:“外麵?外麵是什麼樣子的?” 程立和李鐵頭並肩走回去,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李鐵頭嘟囔:“平安平安,這名字怎麼聽怎麼像漢族的?” 老奶奶抬起頭,笑嗬嗬的說道:“這位小夥子你說的對,平安這個名字就是從你們漢族那邊整過來的。平安祖上是漢族人,是逃難過來的,後來他祖上的人為了不忘祖,一直都給最小的孩子取名叫平安,寓意平平安安。” 平安帶著笑意,大聲說道:“我取了一個天生在外麵的名字!” 剛才還滿臉笑意的婆婆臉色瞬間垮下來,罵道:“小兔崽子,老婆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現在翅膀硬了?外麵什麼外麵!老老實實擱你家呆著,喂牛喂羊!” 程立和李鐵頭對視一眼,後者聳聳肩,小聲說道:“你要不要吃棉花糖?哥給你烤一個。” …… 外麵猩紅的光亮漸漸消失,程立和李鐵頭住在一個蒙古包裡。 他們兩個相顧無言。 萬籟寂靜之中,李鐵頭打了個哈欠,說道:“你不是能睡覺嗎?怎麼不去睡?” “白天車上睡夠了。”程立隨口回道。 李鐵頭點頭:“那我要睡。” 程立略帶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誰不允許你睡了?” 李鐵頭沒說話,雙手環胸,麵無表情的盯著他。 程立屁股底下羊絨溫暖,見李鐵頭望過來,隻是無辜的回望。 怎麼啦?怎麼啦? 他不就坐在蒙古包裡唯一的一張床上麵了嗎? 即使他坐在這張床上,李鐵頭也不是不能睡。 退一萬步來講,李鐵頭一定要睡床嗎? 他不可以隨便在地上睡著嗎? “都長這麼大了,自己要學會照顧自己。”聽了程立的話,李鐵頭一口鮮血差點沒噴出來。 毛毯外,風鈴響動。 這裡離大都市太遠,地方不通電,風鈴代表的就是門鈴。 有人在外麵想見他們。 程立說:“你現在還睡嗎?” “睡什麼睡!”李鐵頭氣的抓狂,狠狠一跺地,快步走出去,一把掀開毛毯。 老奶奶佝僂著身形,緩慢踱步進來,有些驚訝,問道:“那姑娘受什麼氣了?你們小年輕要少吵架,這樣才能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啊。” 得,這是又誤會了。 程立已經懶得再糾結,笑著問:“老人家有什麼事嗎?” “那個白天,平安的話,”老奶奶有些猶豫,一咬牙說道,“平安從小懂事,希望你們再走能帶著他,也不用多照顧,隻要能給一口飯吃,餓不死就行!我們生在草原的毛孩子,生命力都頑強,不勞你多費心!” 沒想到篝火旁厲聲訓斥平安的人,居然會在徹底黑下來時掀開毛毯來請求帶他走。 “平安這家夥從小沒了爹娘,一直是我把他帶大的,他是什麼樣的孩子我再清楚不過了!” 程立挑了挑眉:“他爹娘呢?” 老奶奶長嘆一口氣,臉上的褶子好像多了兩道“死了,死在那些什麼邪教手上了。” “死在邪教手裡了?”程立來了點興致。 老奶奶麵露追憶:“那些家夥我又不認識,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山匪呢,殺傷搶掠。 本來我們附近這裡有很多寨子的,都殺了個乾凈!後來政府那邊來人了,說什麼邪教之人死不足惜,他們打起來打的動靜好大呢! 最後那一群邪教的撤退了,就占著東邊那塊地,我們這才安穩下來,要不然我這把老骨頭也活不下去。” 原來如此。 程立不動聲色,掏出一張草原地圖,來遞給老婆子說道:“老人家,你看這地圖能不能在上麵畫出大概位置?” “這簡單,草原上哪片我不熟悉!”老婆子二話不說接下這活。 她要走時李鐵頭還沒回來,程立親自送她出去。 老奶奶口中不住念叨平安就交給你了。 程立微笑著不言語。 她的背影越來越遠,走進另一個蒙古包裡。 “你答應她什麼了?”李鐵頭冒出頭,看了看老人在消失的方向又看向程立。 程立倒是沒看,他有些奇怪的盯著他身旁的人,說道:“林青山。” 林青山一臉倦容,笑著說道:“沒想到老祖還認識我。” “一個名字而已。”程立麵無表情,“你怎麼過來了?” 李鐵頭主動開口:“我剛出去碰見他的,他……” 林青山深吸一口氣,驟然快步走上來一把拉過程立的手,麵色真誠:“老祖,求您用我!” 啊,什麼玩意兒? 程立都沒緩過神,下意識甩開他的手。 他忽然就想到前段時間林青山被綁在椅子上,說什麼也不肯的模樣。 這才過了多久,怎麼突然求著利用了。 林青山苦笑說道:“林某也自覺太過唐突,讓老祖覺得意外了!老祖,其實林某一直追求修仙,無奈於家中父親不允許,現在父親不在,林某這才能夠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特來此求老祖憐惜!” “你……”嗓子有些乾澀,程立輕咳兩聲,“你想讓我收你為徒?” “不錯!”林青山狠狠點頭。 李鐵頭鄙夷道:“先前你說什麼也不肯,現在求著來了,當我們老祖是什麼了?” “你是個什麼人物?我正在跟老祖說話呢!”林青山頭也不回,李鐵頭頓時氣的七竅生煙:“要不是我帶你過來,你以為能見上他?氣死我了!” 程立淡淡說道:“我和他的想法是一樣的。” 林青山的臉色瞬時變了,他張大嘴巴,啞然說道:“老祖你不能因為我拒絕了你一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再也不敢用我了,難不成老祖的膽子就這麼小嗎?” “是啊,你老祖的膽子不僅小,好脾氣也不大。”程立的臉充盈在林青山眼眸中,他嚇得連連後退,嘴唇抽搐,硬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程立好心情的勾勾唇,大發慈悲般的多說兩句:“你既然想讓我用你,你為什麼不去修煉?” 太行山時,他分明也在現場。 聽說太行山一行後趙澄澈像受了什麼刺激,回了龍虎山便閉了死關,說什麼也不肯出來。 青山若是青山,弱些就弱些,程立也要,但現在青山非青山。 程立看起來是什麼冤大頭嗎? 他認真說道:“用你不如用你弟。” 林青山愣在原地,從小到大,隻有程立認為他不如林州生。 林青山呼吸急促,猛的轉身就跑,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受不住。 程立情緒不明,笑了兩聲:“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他手揣在兜裡,碰見什麼,挑了挑眉。 程立緩緩把手伸出來,手心躺著兩枚黑漆漆的丸藥。 或許世上巧合也並非沒有,程立剛趕走了麵目全非的林青山,便從自己的口袋中翻出了以往還有臉的林青山專門為他特製的丹藥。 “程先生,李姐姐,你們怎麼還在這裡沒去睡覺啊?”好好清脆聲音傳來,她一步一步慢慢朝這邊走,好奇的視線在兩人身邊遊走。 程立轉手遞給好好:“吃了吧。” 好好接過,直接塞進口中嚼了兩下,眼睛瞇在一起,含糊不清的說道:“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