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啊。” 申公豹坐在屋內,任憑點燃的紫金煙氣在屋內不斷繚繞,將他的內心包圍。 他的內心是如此惆悵,他的身體在不斷顫抖,狂熱的心在燃燒,瘋狂的一股意念像是要將他修行千年的心給徹底點燃直至炸裂。 苦修千年,本該心平如水,將萬事萬物都看得十分淡定,就算是生死都置之度外。 可是,隻有經歷過被拋棄的痛苦之後,申公豹才知道,所謂的感同身受,都是妄言。 沒有親身經歷,永遠隻是漂浮於言語上的空談罷了。 被闡教所有人都放棄之後,隻有他還沒有放棄自己。 隻有陸峰,在他失魂落魄的時候,幫他指明方向,讓他朝著既定的方向前進。 艱難痛苦的掙紮,終於是在這一刻,迎來了開花結果。 這種澎湃生出的喜悅,將他的心徹底占據。 那在西岐擔任丞相的薑子牙啊,你如今,又是如何了呢。 申公豹的瞳孔邊緣,隱隱出現一絲絲的黑色氣體不斷流轉,隨即消失不見。 ----------------- 幾天後。 西岐,丞相府。 薑子牙正在看著眼前掛在墻上的行軍地圖,不斷圈圈點點,試圖勾畫出一條攻打朝歌成本最低的路線圖。 忽然,門外有護衛傳信。 “丞相,有朝歌消息。” 薑子牙正沉浸於線路圖的規劃中,一聽到朝歌這兩個字,立刻轉身開門。 他拿起傳遞信息的竹簡,開頭就寫著, “帝辛封申公豹為國師。” 薑子牙的臉色陰晴不定,白色眉毛不斷眨巴。 “國師啊。 國師。” “申公豹,你為什麼要和師門做對呢,這是天尊的計劃,更是影響到整個闡教門人的命運啊。” 薑子牙揮了揮手將護衛勸退。 自己拿著那逐漸反復觀看著第一行字,在這屋內走來走去,心頭直如千百個螞蟻在爬動沖撞,復雜的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難道,難道, 就是因為天尊把這封神的任務給了我,申公豹你就徹底背叛師門了嗎。” 薑子牙仰頭望天,眼眶中墜下幾滴淚水。 ----------------- 朝歌城中。 申公豹的庭院裡。 武成王黃飛虎正一臉高興地站在申公豹麵前, 他手裡麵拿著一張聖旨, “封申公豹為國師。” 簡簡單單七個字,卻是凝結著申公豹無數的心血和淚水。 他沒有去到他想去的西岐,反而是在這即將要被覆滅的商朝裡麵,獲得了國師這等重要的位置。 沒有實權,但是僅僅在名義上,他的地位是和太師聞仲一個位置的。 凡是上大夫以下地位的官員,見到他以後,都要對他行鞠躬之禮,以表示對他的尊重。 除了聖旨之外,黃飛虎還帶來了一頂官帽,一身黑色長袍。 官帽和長袍上,都紋著一隻張牙舞爪的貔貅,栩栩如真。 “恭喜啊,道長,你終於是加入了朝廷之中。 大王已經不上朝堂很久了,這次為了你,專門上朝宣讀這份聖旨,看來大王對你十分滿意啊。” 申公豹的心態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轉變,他開始無畏起來,紂王的心態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他了。 他語氣十分平淡,“武成王,我隻能說我會盡力的。 隻是,大王會如何回應我,是不是能重新回到朝堂之上,其實我也沒有把握啊。” 申公豹看著黃飛虎,眼神如水般平靜。 黃飛虎看著申公豹的表現,他微微嘆息一聲, “大王也不知道怎麼了,那蘇妲己進宮之後,就徹底變成這樣。 我們怎麼說也沒有影響,如今,隻能靠著國師你來規勸大王重新回到朝堂之上了啊。” 申公豹沒有多說話,隻是將黃飛虎邀請到屋內,他拿出了最後十罐猴兒酒。 一杯一杯,將酒水灌入腹中。 猴兒酒醇厚悠久,裡麵蘊含著無數百年山果的精華,即便是申公豹這等真仙都承受不住這麼龐大的藥力,更不要說黃飛虎了。 轟然一聲,黃飛虎緩緩倒下,躺在床上,一睡不起。 申公豹的臉色則是酡紅,卻仍然沒有倒下。 他的耳朵中,剛剛傳來陸峰的聲音, “申公豹,我剛剛聽聞,朝堂中,有一位叫做李任的上大夫,對你十分不滿意,正召集同僚商議,準備向紂王進章,準本參你一本,告你不學無術,不懂禮法,想讓你直接離開國師這個職位呢。” 陸峰輕飄飄的聲音傳來,原本喝了猴兒酒之後心情有些好轉的申公豹,此時一下子眼色陰翳,嘴中喃喃道, “李任嗎,一個上大夫而已。” 他來到庭院中,一個換衣術,一道隱身術。 黑色的麵罩和長衣、長靴,把他的身體徹底遮蓋住。 他心如湖水般平靜無波,手中的拳頭輕輕一捏,卻是發出劈裡啪啦的骨頭響動聲音。 “區區一個凡人,也來這裡阻礙我在人世間的入劫之路,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啊。” 陸峰告誡他,“一定要殺伐果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把敵人都掐滅在苗頭裡麵,這樣才能在這危險的世界裡麵活得更久,不要再做那些幼稚的事情了。” 他以陸峰的話,作為最高的行事準則。 之後,他就發現,這個世界,真的變簡單了許多。 遇到敵人,解決。 遇到朋友,結交。 吃喝玩樂,及時行樂。 人生是如此簡單,順著一條河流,自然會獲得屬於自己的歸宿。 是夜。 月明星疏。 一道黑影,來到內城李任的庭院上方,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古井無波。 他看著下方窗戶中,透露著點點燭光。 屋內似乎有風,不斷吹動著燭光,讓其不斷搖晃。 他朝著眼睛中注入一抹靈氣,仔細看去,一上一下兩道人影正在搖晃。 輕輕從樓頂跳下,申公豹隨手施了五道隔音和防護陣法。 有了國師的職位,他也有了人族氣運護體。 這區區凡人在他麵前,再也沒有任何防護可言。 門被輕輕推開。 正在集中注意力的李任是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人,他轉頭看向被推開的門,大聲喊道, “是.....” 還沒有發出聲響,他的嘴中已經冒出了嗬嗬的聲音,大量血水不斷從嘴角溢出,濺落在他身邊小妾的身上。 小妾本想大喊,申公豹手指輕輕一點,這小妾瞬間昏睡過去。 申公豹輕輕嘆息一聲,轉身離去, “是你,逼我的。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前進的道路。”
六十六,申公豹,黑化(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