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奶奶帶著我們住在靠近馬路的新家裡,新家原先隻有簡陋的一層,看著跟周圍的建築格格不入,像是高個子中的一個小矮人,格外顯眼。 後來爸媽在外闖蕩出了一番事業,便開始往上新建樓層,慢慢的和周圍的建築合群起來,隱隱有了超過他人的苗頭,開始和周圍的人卻越來越不合,甚至暗地裡搞一些小動作,外人也就算了,親人也是如此,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格外的xing嗇。來自別人的羨慕嫉妒恨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爺爺呢?應該是住在老家吧,要有一個人守著老家啊,那是他們的根,葉子不管在外漂泊多久,思念總是飄向它,總得落葉歸根,有始有終。我不知道奶奶那時撫養了幾個人,不過我敢肯定有我還有一個小孩子,也是因為這個孩子,奶奶再也沒來過新家,一直住在老家裡,直到突逢變故,她才戀戀不舍的搬了下來,她很是不想住下來。 她帶了許多東西下來,我想她恨不得把老家全搬下來吧,但能力有限,我們幫她搬了那些最重要的東西下來,有她的,有爺爺的,也有我們的。她有三個選擇,似乎是不受另外兩個兒子待見,所以住在了我們家,當然,我不會嫌棄,我很開心她還在我身邊,不像其他人把她當做燙手山芋一樣,還算計著小心思。 奶奶住在新家後還是會想念老家,時不時漫步蹣跚的去老家種種菜,除除草,可是又能照顧它們多久呢?樹高千尺,落葉歸根,鐵牛當道,那是承載著我童年的老家,也是他們的全部啊!人已老,憶未忘,多少美好幸福的回憶,許多往事仍然歷歷在目。 直到奶奶走累了,走不動了,她也便打消了去老家的念想,時不時坐在椅子上發呆,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懷念,眼神仿佛透過了一切,思緒飄向了她熟悉的那個地方。 她改為在新家附近除草了,想用這種方式代替她的思念,也不想讓自己無用、閑著,總得找點事做。直到我們兌換到池塘旁的那部分地,並填上土,奶奶的菜園就建立了起來,她的快樂似乎回來了,蔬菜們也跟著雀躍著,不過,還是沒有以前的精彩了。 以前奶奶也住過這裡,我忘了為什麼要搬上去了,她對我說你們小時候洗臉舌頭都要伸出來洗一洗。 那天好像是誰打來了電話,那時候的電話掛在墻上,有線電話。奶奶把那個孩子留在了家裡,是睡著了?還是沒學會走路,隻會爬?所以比較放心,等打完電話穿過馬路回到家時,卻發現那孩子橫空消失了,去哪了?打電話也沒用多久的時間啊。 奶奶和我到處找,屋裡翻了個底朝天,然後去屋外找,在屋旁的池塘裡,奶奶發現了他漂在了水麵上,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跑向了他,不怕水很深嗎?水很快淹沒了她的下半身,水是溫柔的,是無比重要的,卻在此刻像個惡魔,那麼的無情、險惡。 池裡的水泛起了波紋,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在太陽的照射下金閃閃的,反射在她的臉上。她好像流淚了,亮晶晶的,滴在水裡,滴在他的身上,滴在她的心裡。為什麼啊?為什麼不會走路的他會在這裡?爬過來的?還是從二樓掉下來?無數的疑問充斥著,卻永遠摸不著頭腦,一時的放心,卻是致命的疏忽,一輩子的陰影。 把他從水裡救出來後,立馬找人進行了搶救,卻還是晚了一步。我還小,不懂,什麼都不懂,隻看到一塊布遮住了他的全身,奶奶一瞬間蒼老了許多,我也不知道他葬在了哪裡。 在新家我也有個幼時玩伴離得也不是太遠,也不知道我和她誰大誰小,她家是乾嘛的,沒記錯的話那片地方現在蓋了一座超市,因為我也不知道這小女孩從哪出來的,從天而降?許多年以後,再次原路返回,增添了許多新事物,許多規則也已經改變,路上也陸陸續續的出現新麵孔,許是認識,許是陌生。 我和她的記憶很模糊,清晰的事隻有一件,那就是小時候的懵懂無知。 老家的玻璃窗破舊不堪,但有一扇窗不是玻璃窗,而是幾根木頭加一塊白色透明布組成的一扇窗,要是破了個洞,冬天可就難受了。我總喜歡用經過火紅煤球的木棍或是鐵絲在窗布上留下大大小小的洞。家的外觀不想現在精美,是用很大一塊土磚堆砌而成,裡麵似乎還加了石子稻草。 奶奶以前也養雞,每天她都會去雞窩看看有沒有下蛋,也會往裡麵丟一些菜葉子,雞蛋殼,燒完的煤球。 當屋內儲藏的煤球都被燒光時,我們也會幫他們搬過煤球,走過的路都是黑色的,拿過的手都是黑色的。那時沒裝自來水管,所以需要有人去很遠的地方擔水回來。 我們沒養過什麼貓,所以家具都被老鼠咬了一個個洞,無奈之下,我們隻能放老鼠藥,這玩意咋和蒼蠅一個德行呢。所以當屋內臭起來味道不對時,我們就順著味道尋去,看是哪隻好吃、倒黴的老鼠中招了,然後用鐵鉗夾住無情的丟出去。我也照著書上的抓鳥裝置抓過一隻老鼠,因為有些老鼠特別大膽,敢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到處竄,不過讓它逃脫了,我以為沒抓住它,所以打開了罩住老鼠的籃子。 每次放學回來我都能看到許多勞作人們的身影和夕陽下的菜園,往菜田那望去,我們還近距離看到過一架直升飛機飛離這片土地。屋裡沒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為了防止進賊偷東西,他們會關門落鎖,有時我都回來了他們還沒回來,我不得不趁天有餘光趕緊去找鑰匙,屋旁的菜田找不到人,不用猜,他們肯定是去更遠的菜田更土去了,我小時候還跟他們去過咧,他們給了我一個水壺,很別致,有點像軍人用的,不過又帶有一點玩具性,後來換了個吸管水杯,那裡熱,容易渴,如果喝水都要來回的話太耽誤時間了,冬天的話他們是不會去那麼遠管那片土地的。 去那遠土地需要經過一座土橋,側麵看上去很弱不禁風,下麵便是五六米的大坑,一直向那遠土地綿延而去,我記得小時候有隻雞跑了,很能跑,便是逃到了這裡,為了抓它可沒犯多少心思。還需要經過一座醫院?醫院那養了狗,隻要門外有任何風吹草動,便會狂吠不止,嚇嗬敵人。 每次走過這我都是快速經過,運氣好說不準它不在或是在睡覺,還好有時候它是被鎖鏈鎖住的,也有人管它。醫院內也有幾棵鬆柏,不過沒我們那的兩棵高。再經過一段歪歪繞繞的下坡路,你就可以找到他們了。在那裡,你可以一覽無遺,看遠方是一個新世界,遠方看這裡是一幅迷人的畫。 在老家停電是常事了,倒也沒造成多大的麻煩,因為不像現在十分依賴電,奶奶他們備有許多白色蠟燭,他們很早就睡了,偶爾也會晚睡一會,與我們聊聊他們過往的故事,我們也聽的津津樂道,以前給我們洗臉連舌頭也要伸出來洗一下呢,還有你大哥徒手抓老鼠,奶奶在山上看見一隻豹子,很難想象經歷了什麼,怪我腦洞不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