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灰與霧與雨 其17(1 / 1)

從未見過如此場景,無窮無盡的來自於歷史各處的災厄不斷地追擊著希思,風暴、地震、海嘯,甚至是巖漿噴發。   希思隻能艱難地閃躲,數次墜向死亡的邊界,她的外衣早已被燒焦,身體上充斥著數不清的傷痕,雖說靠著懷表的力量恢復了傷勢、脫離了【灰的獨子】所映射的“災難”,但銀懷表本身所帶來的痛楚便足以讓普通人生不如死。   可希思忍下來了,她要活著,她還沒有成為“正確的人”,現在一時的傷痛在之後總會被忘記的,所以無需怨言。   貓尾偵探不斷地向著醫院的方向狂奔,腎上腺素在不斷地分泌,催促著身體繼續充能。   在即將抵達所設下的陷阱前還有兩個路口時,一根巨大的木頭突然砸向了希思,事情發生地太過突然,沒有絲毫反應的時間,她被瞬間的沖擊力擊飛,撞穿了十幾間房屋。   灰塵彌漫著,祂顯出了祂的樣貌,和在教堂時見到的一模一樣。隻是臉上略微有了些笑意,可能是因為消滅了一個難纏的家夥吧。   但祂像是想到了什麼,灰霧托起了那堆廢墟,以往祂是不會這麼做的,但這隻生物貌似和自己是“一樣的”存在,都是【蔑視時間的存在】。   撥開石渣,是血肉模糊的爛肉,將那坨血肉丟到一邊,【灰的獨子】要找的不是貓尾偵探,在四周不斷摸索,終於找到了祂——那塊銀懷表。   祂細細地端詳著手中的懷表,小巧、但卻如自己的本體一般脫離了時間,甚至還影響到了祂的持有者,不過幸好她並沒有完全被懷表接受,若是懷表完全接受了她,【灰的獨子】可是根本不可能找到希思的。   在戴斯的【灰的獨子】隻是本體的一縷痕跡,隻要吸收了這塊懷表,本體便有餘力“偷渡”到此世之中了。   ……   在無意識中,希思的靈魂脫離了肉體,飛往了遙遠的彼方——【幻境界】。   光線斑駁如水中,折射出七色的、迷離的絢爛,希思的靈魂誤入此中,像是清澈池底混入泥濘不堪的汙物。   冷霜與藤條交錯,於四方伸出,將她身上的汙穢拂去,在它們接觸希思時,有那麼一瞬間,【幻境界】似乎被撕裂了,祂雖停滯一息,但隨後仍繼續著清理,將她放置於自己的“城堡”中,仔細觀察著,像是小孩子觀察螞蟻一樣。   時間在此處並不存在,這裡是生命的禁區,時代的廢棄物。   似乎隻有祂存在於此,不過,現在有一隻誤入的“小貓”,可以為祂在蘇醒的間隙提供些許的樂趣,雖然這隻“小貓”身上沾染了太多不屬於她的東西。   希思的現在隻是一團信息的聚合物——即靈魂,這是一種奇妙的體驗,沒有任何物質器官作為載體,卻奇妙般地能夠感受到觸覺,又或許是別的什麼感覺吧。   貓尾偵探逐漸從昏迷中蘇醒,但是無比地疑惑,她感受不到身體,感受不到光,身軀像是一團水流一般,自由地向四周伸展、收縮。   沒有目的地熟悉著、伸展收縮著,可能隻是她也沒有辦法了吧,當她徹底打算放棄時,一種聲音從體內傳出,“怎麼不動了呢,”是動聽、空靈的回響,直接從體內傳出“是一下子清除了太多反而不習慣了嗎?”   希思嘗試與這聲音的主人交流,可她現在沒有嘴,聲帶也沒有,就連自己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也不清楚。   “哦,還活著呢!你好呀小貓,不用擔心,現在的你隻是一團靈魂。”   希思感到驚奇,轉而恢復冷靜,祂大概可以聽到自己的聲音,不過,自己貌似已經死了,否則自己為何會現在會是靈魂形態,說實話,希思是不相信教會的那套說法的,靈魂這種東西,《神曲》裡的那些奇妙的故事,都是虛假的,即便自己總是在割裂自己的靈魂。   那麼,這裡是煉獄嗎?或是地獄?   “小貓,你內心真是活躍呢,不過這裡可不是什麼煉獄或地獄。”祂的聲音從四周傳出,除了無法確定聲音的主人是誰以外,希思還是挺喜歡祂的音色的。   “歡迎來到生命的禁區,時代的廢棄物——【幻境界】。”   從未聽說過的地方,即便那個女人教了自己很多有關神秘的秘辛,她從未提到過【幻境界】。   “我來解答你的疑問吧,但首先你似乎不太習慣現在的樣子,來,放鬆~~”   希思感覺被某種力量托起身體,像是泥塑一般,一點一點地將自己的靈魂塑形,很溫柔,也很涼爽,希思有些困倦,稍微睡一會吧……   ……   大概隻是睡了幾分鐘吧,希思便醒了過來,視野變得很低,身體難以直立行走,隻能爬行,看看手掌便明白了一切——自己變成一隻貓了。   “不過是一隻黑色的貓呢,”希思心想,“如果是白色該多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要不是黑色,什麼都行。”   環顧四周,希思也被這裡的風景震驚了——如黃昏之際的光芒從彩色玻璃組成的巨大的肖像中射出,湛藍、銀白、烏紫、黃金,她隻在倫敦和曼徹斯特的教會裡見過這種彩窗,落滿灰塵的大理石質護欄投射出淺淺的影子,上麵鑲嵌上了各種寶石,應接不暇,在這奢華的裝飾上卻纏繞著枯黃的藤條,莫名地有種蕭瑟、淒冷。   希思將視線轉向彩窗上的肖像,是一名美麗、潔白、身著盛裝的銀發少女,可是,過於美麗、標準了,一般來說彩窗上的人物要麼是歷史名人,要麼是神明惡鬼。   “把我想象成神明惡鬼有些不禮貌哦,小貓。”祂站在希思嬌小身軀之後,是憑空出現呢。   “抱歉不知名的存在,我為我誤入此處叨擾您而抱歉。”   希思再次用上了塵封已久的語氣,但貌似沒有什麼用呢,祂好像可以讀心。   “我不會讀心哦。”祂微笑著,希思一直以來都對漂亮的人感到麻煩,原因是自卑,又或者是她遇到的都是些糟糕的人。   “以前我可是有著【慈愛】的神呢。”   祂絕對讀心了。   “可否知曉你的……您的尊稱呢?”希思端坐於地,向麵前的美請教其名。   她收起笑容,慢慢地走到光芒之下,色彩與祂,彩色琉璃窗下的身影帶來極致的莊嚴,卻又無比脆弱。   “吾之名乃可悲與脆弱的生靈所賜,盜取太陽之光,隻為烈陽後的璀璨夜空,吾名為銀月之神,迷失之神——【普羅米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