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是在戌時末刻靠近遼南木場驛的。 這裡是位於金州和旅順的中間位置,土地荒蕪,在此駐守的隻有一隊十餘人的漢八旗,裴敖在登船之前,已經將這裡的局勢打探的一清二楚,洞裡幾隻黃鼠狼,心裡門清兒! 望著岸上昏黃的一派小屋,以及三兩個微弱的燈光,裴敖叫來了薛鎮。 “你先帶人上去,將那小隊料理了,我們部隊再登岸......” “明白......” 半個時辰前,薛鎮已經找好了幾個得力手下,穿戴整齊後,沒有任何的猶豫,帶著幾個得力手下撲通撲通跳入水中,除了濺起一陣陣浪水,再無其他聲音。 黑暗中,眾人的目光隨著微弱的水花,向著岸上移動。 寒冬臘月,水溫極寒。 但是幾個悍卒在水中的速度極快,眨眼睛,便已經到了岸上。 不多時,幾個矯健的身影從海浪中浮現,慢慢的向著岸邊的警戒堡壘摸去。 “兩個人跟我進去,其餘兩人在外麵看著,隻要有人跑出來,立斃!” “遵命!” 薛鎮言罷,將綁在腰側的匕首抽出,帶著手下兩個人向著屋中昏黃燈光中摸去。 側耳覆在墻邊聽了數息,確定了人數和方位後,薛鎮一個眼神,便有手下合身一撞! 砰! 木門被撞的粉碎。 屋內眾人大驚之下,正要取刀將來人殺死,薛鎮帶著另外一個手下已經飛身從窗戶中跳入屋中。 先是一刀抹了臨近敵人的脖子,而後反手奪了其手中長刀,直接砍翻第二個撲上來的敵人。 而後縱身躍下,三刀揮出,便是三條人命。 眨眼睛,整個屋中十七個八旗漢奴,外加兩個蒙古八旗,便已經死絕,隻剩下一個首領模樣的滿人。 “留個舌頭,將他看著,然後去通知大人,”薛鎮看著已經被控製住的八旗兵,眸中露出一抹鄙夷。 不多時,隨著三艘船隻靠岸,大量的輜重以及六百匹戰馬,被以此拉下船。 “大人,一共二十餘人,剩了一個舌頭,是個韃子,”裴敖剛剛下船,薛鎮便帶著人到了。 望著眼前已經被五花大綁的韃子,裴敖走進兩步:“能聽懂我說話嗎?” “小的會漢話!”韃子雙手被縛,跪在地上猛地點頭。 “旅順有多少有多少守軍?” “一千餘人,一個滿人都尉,三個牛錄佐領,還有一些漢人,最近正在加固城防......而且金州衛有五千人的隊伍,若遇到敵襲,隨時可以接應,”韃子被薛鎮等人的強悍武力所震懾,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倒了出來。 “加固城防做什麼?”裴敖眉頭一皺。 “說是英親王要來率軍巡視......讓我等嚴加守衛,防止......”那韃子眼睛在裴敖和薛鎮等人身上轉了轉:“防止明廷來攻。” “哦,”裴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驚訝之色,反而笑道:“你們已經知道我們回來了?” 沒有等韃子回話,裴敖繼續問道:“旅順城的守軍,認識你嗎?” “啊?不認識......”這個八旗兵第一時間有些迷茫,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裴敖已經冷下來的目光,當即回答道:“不認識不認識,我是三天前剛剛到金州城的,還沒有去旅順和守城都尉見過......” “真不認識?”裴敖重復問了一句。 “絕對不認識!”八旗兵就差對天起誓了。 “拉下去處理乾凈,”裴敖揮了揮手,讓人把韃子拉走,而後對著薛鎮等人道:“事不宜遲,我們隻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而後直接南下,今晚攻取旅順城!” “大人,我請命做強攻先鋒!”邱民仰當即道:“旅順有一千守軍,金州衛還有五千餘人,而且看樣子韃子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動向,所以必須要快,末將請命,帶著前鋒營兄弟,若是今晚拿不下旅順城!我死在城下!” “邱民仰和趙義率軍強攻,薛鎮麾下的部隊,分成兩隊也由你們二人率領,從城外進攻,”裴敖伸手拍了拍邱民仰的肩頭,開玩笑道:“先別說死的事情,沒有旅順我們另尋他處!” 裴敖這一句話,讓眾人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莫名的放鬆下來。 畢竟,任誰知道了自己的行蹤被敵人探知,都是提心吊膽,緊張萬分。 “大哥,那,那我呢?”薛鎮指了指自己,裴敖怎麼沒有給自己分配任務。 “你隨我一起,穿上這些韃子的衣服,今晚進入旅順城!”裴敖看著薛鎮,咧嘴一笑:“深入虎穴,掏他的卵蛋!” “哈哈哈,我就說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薛鎮聞言仰天大笑:“橫刀立馬,還是看我薛大官人!” 不知道薛鎮從哪裡聽到這句話,平日裡便是當做口頭禪一般了。 “好了,抓緊時間換衣服吃飯,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出發!” ———— 旅順城的守城都尉穆特原本是鑲白旗副都統彰爾泰的胞弟,原本帶兵駐守復州衛,但是自家哥哥在跟隨豪格出征死在曹莊驛後,自己的地位也就一落千丈,被發配到旅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 “阿濟格要來?來,來個屁!老子才不怕他,要不是他哥哥多爾袞,老子能被流放到這裡來嗎?”穆特每天晚上便要發一次酒瘋,發完酒瘋還喜歡用鞭子抽打兵卒以及百姓。 旅順城內,大多數的漢人奴才無一例外,都被其鞭打過,甚至有一個漢人女子因為反抗其施暴,被其一刀砍了腦袋,直接懸掛在城頭,以震懾一眾漢奴。 有此,短短半個月時間,整個旅順城上下,皆是怨氣。 “大人,城外有一隊旗兵,說是奉了金州城鑲白旗下佐領官阿嶽的命令,前來宣布軍令!” 穆特的酒勁兒剛剛上頭,聽到此話,含含糊糊道:“鑲白旗阿嶽?他來做什麼?” 一般統屬一旗,都是有些交情的,所以穆特趁著還沒有徹底醉倒,揮了揮手:“讓他們進來......正好本都尉想要人陪著喝兩盅!” “大人,是帶到這裡?”親衛看了看四周的狼藉一片,有些猶豫。 “怎麼,我鑲白旗同宗,還不能一起喝酒了?”繆特猛地一揮手:“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