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順城下大敗滿清萬騎。 這個消息,迅速的傳遍整個寧遠城,整個遼東,乃至於整個大明兩京十三省。 裴敖是誰? 遼東萬人敵, 官職為遼東指揮僉事,遊擊將軍,禦賜錦衣衛鬥牛服。 不過,人們都知道,旅順城下一戰之後,等待裴敖的,將是一步登天! 總督府衙。 當曹變蛟走進洪承疇的書房時候,這位久經沙場,早已練到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薊遼總督,此刻正抖抖索索的端茶壓驚。 端著茶盞的雙手不斷抖動,使得杯蓋磕碰杯沿,發出一陣陣清脆的聲響。 “大人,”曹變蛟的聲音也有些怪異,輕輕咳嗽了兩聲,才重新道:“曹變蛟拜見總督大人!” “已經知道了?”洪承疇開口便是一句問話。 “嗯,”曹變蛟咬了咬牙,麵容仍舊有些難以置信:“以一千餘人,近乎於全殲阿濟格萬人八旗兵,真是天方夜譚!” “看來,本官要再次給朝廷上一封請功奏本,......”洪承疇將手中的茶盞放下,又正色道:“曹將軍,以你的經驗來看,若是現在我寧遠城出兵,能否拿下廣寧三衛?” “沒有十天半個月,絕無可能,而且,是在滿清大軍沒有支援的前提下......”曹變蛟搖了搖頭,補充道:“現在裴敖在遼南剛剛大敗韃子,若是廣寧城再起乾戈,恐怕黃太吉會和我們搏命的,得不償失!” “嗯,說的是,說的是,”洪承疇聞言也是點頭不止,原本還想要趁著裴敖在遼南吸引了滿清注意力的情況下,趁機奪下廣寧三衛,但是現在看來,裴敖珠玉在前,寧遠城就沒有必要再獻醜了,萬一妄動乾戈之後,被韃子反殺,則令人貽笑大方了。 “對了,吳三桂呢,他有什麼反應?”洪承疇這幾天也聽說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失蹤數日,懷疑已經遇害,但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下,坊間傳言是被裴敖給殺害了......所以,吳三桂和裴敖之間的矛盾,已經幾乎不可調和,洪承疇這邊有些擔心吳三桂的狀況。 “吳府這幾天大門緊閉,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曹變蛟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才道:“大人,目前來看,裴敖在遼東的作用比吳三桂更大!而且能夠給滿清更大的壓力,以目前裴敖和吳三桂的關係來看,末將建言,是不是給朝廷說一聲,將其調離遼東算了,免得日後大戰一起,相互掣肘,壞了大事!” 聽到曹變蛟的話,洪承疇輕撫長須,沉吟半晌才道:“你所言的我也考慮過,但是吳三桂在遼東的勢力盤根錯節,現在又收攬了大量原本屬於祖大壽的勢力,更是堪稱遼東最強軍力,若是貿然把其調離,恐怕會使得軍心不穩......讓我再好好想想吧。” 言罷,洪承疇看向曹變蛟:“這幾日,你好好盯著吳三桂,不要讓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來。” “屬下明白......” 曹變蛟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老爺,遼南,旅順傳來消息......”親隨的臉色明顯有些慌張。 “何事?”洪承疇不喜歡遇事慌張的手下,當即冷著臉道:“慢慢說!” “裴敖將登萊副總兵葛忠,當眾鞭打致死......此事,已經在登萊傳遍了!” “什麼?” 洪承疇和曹變蛟兩人一起起身,神色大變。 此刻,吳三桂府中。 吳三桂正一臉驚喜的望著跪在地上的手下:“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登萊府的數千官兵都看到了葛忠被虐殺的場景,聽說登萊巡撫曾櫻勃然大怒,要上本參裴敖一個居功自傲,兇悍暴虐的罪名!” “好好好,沒有任何理由的,直接虐殺副總兵一級的將官,就算是當初的袁崇煥,殺毛文龍,也編造了十數條罪名呢!!他裴敖此舉,已經自絕於朝廷!”吳三桂一拳打在手掌上,語氣興奮不已,在廳中快步走了數圈,而後轉身坐在椅子上,再次問道:“就殺了一個人?” “隻有葛忠一個,”親信點了點頭:“其餘全部放回去了。” “可惜,不過一個葛忠也就夠了!”吳三桂先是有些遺憾,而後才冷笑一聲:“先讓曾櫻打頭陣,裴敖此舉明顯已經犯了文官們的忌諱,就算是他旅順大捷在前,但是是非功過,全在那些文官的刀筆之上,我就不信,他裴敖此次能夠安然脫身!” “兒啊,”吳三桂雙眸微閉,想起已經失蹤多日,死不見屍的吳應熊:“等著爹給你報仇吧!” “對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吳三桂突然扭頭,看向一旁的管家道:“那溫家醫館,裡裡外外都調查清楚了嗎?” “回老爺的話,清清楚楚,”管家點了點頭。 “今晚醜時末刻,放火!”吳三桂一擺手:“溫家一個人都不許跑出來!我要先用他們的命,祭奠我兒的在天之靈!” “不過老爺,”管家上前兩步,補充道:“那曹變蛟這幾天整日派人在溫家醫館保護巡查,看起來是有所防備的,要不要在等待一兩天?等那裴敖真正被朝廷問罪的時候......” “曹變蛟算個屁,老子在遼東殺韃子的時候,他還在山西跟著他叔伯養馬呢!!給我放火,今晚就放火!!!!我要溫氏醫館明早變成一片廢墟,無人生還!”吳三桂一拍桌子,怒氣勃發。 “小的遵命!”管家慌不迭的躬身稱是:“這就差人去辦!” “老爺,城南布莊的人到了,說是給老爺新裁剪的衣服,要量尺寸,”門外,有小廝匯報道。 “你們都下去吧,”聽到城南布莊四個字,吳三桂的眸子微微一動,而後擺手將眾人都打發了,才對著那小廝倒:“讓他去書房等著!” 不多時,後宅,書房。 “你怎麼來了?”吳三桂明顯是不喜此人。 “我家主子,讓我給你帶一封信,”裁縫模樣的男子還算是恭敬,伸手遞出一封信。 “韃子滿萬不可敵,這次真是長眼了,一萬人連五百人都沒有拿下,吳某真的有些後悔和你們合作了,”吳三桂沒有去接信,而是翻身坐在椅子上,隔著桌子冷冷望著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