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兩位大叔所陳述的信息,夜京倍感驚異。“那麼,黑暗教廷與暮光教會為什麼會如此傾盡全力一戰?它們的矛盾到底在哪?黑暗教廷又是從何而來的?” “單單從字麵上不就明白了,光與暗,正如水與火一樣不相容。”大叔不正經地回答,隨後便自顧自的嘿嘿笑起來。 眼鏡大叔瞥了一眼他,眼神裡充滿鄙夷。“雖然他是在胡謅,但是,或許暮光教會與黑暗教廷的矛盾確實沒有那麼復雜。”眼鏡大叔的眼睛逐漸望向遠方, “自從十六位真神降臨於世間……不,應該說是十七位真神,關於他們的各種宗教團體便在人類世界上遍地開花。所幸,眾神之間融洽共處,宗教矛盾並不突出,眾神的信仰友善共存。 這其中,在第二紀元開始,由幟之國這樣推崇所謂‘騎士精神’的國度,他們的信仰就高度趨向於光明之神,暮。傳言暮光之神高大俊美,他的武力是眾神中最強的,而且嫉惡如仇,無所畏懼,忠於主神;在永恒耀眼的光芒下,穿著金色鎧甲,揮舞著如太陽般耀眼的金色寶劍,這一切美好的形象,正是騎士們心中完美的偶像,連偉大的騎士王都是一位虔誠的暮光之神信徒。隨著時間的推移,暮光之神的信仰越來越普遍,暮光教會的影響力也日漸增大。” “你說的全是歷史書寫過的廢話,快給小兄弟講講重點。”講到了自己知識領域,大叔亦不屑地打斷了眼鏡叔的話。 “很可惜不行,講黑暗教廷是繞不過暮光教會的。暮光之神的信仰在幟之國、郡庭、泅夏國三個主要國家高度普及,並向周圍國度大範圍滲透,一時影響力滔天。可就在第三紀元之初……泅夏國與龍圖國部隊發生過一場大規模戰役,龍圖帝國的實力鼎盛,泅夏國的騎士即便再英勇,亦終將陷入苦戰。 幸存的泅夏騎士們被困於海廓鎮,他們向暮光之神祈禱,如果他們突出重圍,陣斬敵將,重返故鄉,他們將為暮光之神奉獻一切。祈禱之後,三十六位騎士攜手下士卒沖陣,最後隻活下來一位騎士。他沒有為最後幸存而感到任何欣喜,隻為死在戰場上的同僚而鳴不平。那時,他感到,他們全部都已被暮光之神拋棄。 那個時候,黑暗女神的崇信者寥寥。幸存的騎士砸碎了供奉的暮光之神雕像,轉而倒向了信仰黑暗女神;原因就像他說的,那位騎士認為黑暗是光明的反麵,他摒棄暮光教會虛偽的教義,粉碎他們的騎士精神,轉而成為信奉黑暗的騎士。” “你說啥呢,暮光教會末期是很虛偽,但是他們也有過正義時刻啊。”大叔再次不滿的打斷了眼鏡叔的敘述。 “我不是在用主觀視角講述,你別打岔。”眼鏡大叔不滿地用食指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鏡框。 “黑暗教廷,就是由此而成立的。他們的教義與暮光教會的教義大量相反——就像是在賭氣一樣的反其道而行之,有的時候生硬的不可理喻,什麼什麼,為了正義一定要不擇手段,對於正義的解釋權一定要掌握在教廷手中,如果對方不認同就可以宰了他,雲雲。 但是這種反主流的‘叛逆’卻在泅夏國的年輕軍官中很受歡迎,他們被黑暗教廷的教義所吸引,而加入其中;這世上也並非所有的騎士都願意投身暮光教會,也有一些暮光教會的反對勢力,他們看到了黑暗教廷與暮光教會間的對立性,單純是為了反對,也加入了黑暗教廷。 應該說,一種傲慢的尊卑隔離風氣那時已在暮光教會中蔓延,暮光教會中有明顯的等級劃分,他是騎士階級,你是平民,那麼加入暮光教會之後,你們的待遇也自然被區分到了天差地別,即便作為平民階級的你比他的貢獻大得多,但是麵對晉升機會,他的晉升機會遠遠要大於你。 而黑暗教廷卻完全拋棄了這種戴著有色眼鏡的區分方式,他們包容性很強,無論你是騎士,殺人犯,還是禁術師,隻要你認可並遵循他們的教義,那麼你們的機遇是平等的,隻有能力才是衡量你們地位的標準,黑暗教廷也因此在短時間內迅速壯大。 自黑暗教廷誕生,兩個宗教團體之間的矛盾從未中斷。黑暗教廷一直以推翻暮光教會為潛在目的,而暮光教會也迎來了自己歷史上最為鐵腕的獨裁統治者,黃金天使。他將黑暗教廷與暮光教會的暗中矛盾直接擺在了臺麵上,揚言要滅掉這群異端,可是結果我們也看到了,最後落得個兩敗俱傷。” 說完了,眼鏡大叔和大叔,兩個昔日的暮光教會與黑暗教廷榮光的向往者,同時嘆了口氣。 夜京也陷入了思考。 “另一件東西,到底,是什麼呢?”夜京喃喃自語。他抬起頭,“那麼,在暮光教會裡,存不存在著和暗宵盾暗宵騎槍對位的強大神器呢?” 兩位大叔對視了一眼,大叔轉過頭來麵向夜京,“據我所知,沒有吧。” 離開鐘表店,天色已然黯淡。帶著收集到的信息,夜京重返小鎮,找尋自己的同伴,在驛站的房間中,夜京卻隻發現了躺著讀書的牧蕭與昏迷不醒的孤逝。 “其他人呢?” “又有村莊遭劫了,將痕他們三個都趕過去了。”牧蕭合上書本,用那隻白骨手臂努力支撐起半截身體,“怎麼樣,調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嗎?” “似乎有一件事,有概率成為關鍵線索,但是還需要繼續調查。” “能說說看嗎?” “你記不記得,那天在黑馬場,有個穿藍鬥篷的金發帥哥?” “記得,他手裡一直拿著那麵盾牌,他們都叫他藍月。” “這個家夥有可能是光明城裡的貴族子弟,而且是個暮光教會末代領袖的後裔。” “哦?這倒確實是個關鍵線索。” ----------------- 此刻,在距此數公裡外的村莊,將痕三人循著劫掠者留下的腳印和傾撒的糧食,轉眼就到了一處三岔路口。 “這群家夥是鬼嗎?搶完了就跑,跑得這麼快。”縛龍望著三條道路直發愁。 “是我們來得太晚了。怎麼樣,分頭找?” 祭雨與縛龍點了點頭,三個人各選一條道,“如果沒找到,在村口集合。” 沿著路途騎馬狂奔,三個人偶爾在路上邂逅了一些行路者,問詢行路者是否發現有小股人馬攜帶東西經過,得到的答案全都是否定的;先後悻悻返回了村莊,祭雨是第一個到的,縛龍隨後,等了一會,將痕最後返回,三個人都毫無收獲。 “真見鬼了……”縛龍下意識的用右胳膊去倚路邊的樹乾,不小心碰到受傷的手腕,疼的呲牙咧嘴。他們三人此刻並未注意到已在村莊內部的騷亂吵嚷之聲。 “噓。”將痕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然後又用手指了指村莊內部的方向。三人側耳傾聽,似乎有一些粗暴的叫嚷聲,便放輕了腳步,朝著吵嚷聲的方位快速走近。 可三個人看到的景象卻令他們十分吃驚,村民們一擁而上,包圍著三個穿教士長袍的家夥,拉扯著他們的長袍,你一拳我一腳,把三人打得滿地打滾。 “這是怎麼回事?”將痕拍了拍一個圍觀叫罵的村民,村民隻是大喊了一聲,“逮到了!”便不理會將痕了。 被扯掉的兜帽下,露出了一張年輕的麵孔,這時圍攏的人群內一位最為高大健壯的男人一把將他提溜起來,大聲質問:“你也是本村的人,村裡的長輩看著我們長起來的,從來沒虧待過你,為什麼夥同外人搶自己老家的東西!” “好哇,原來是你這個癟三,監守自盜!”人群中的一位大娘高聲嗬斥。 “不是啊……你們聽我解釋……”那個青年被一通拳打腳踢後,已變得萎靡不堪,言語神情慌亂。 “有什麼可解釋的,把他送到大牢去!”人群中有一人高呼。縛龍快步擠到人群中去,大喊了一聲:“先別吵!先讓他說完!” “你又是誰?”精壯村民盯著這個用布條吊著一條膀子的刺蝟頭沒好氣的質問。 “我是追那群到處搶掠的神棍的一個賞金獵人,和他們交過幾次手。但是這家夥,看著不像,讓他說說看,我能幫著辨認。” 那位青年低眉順目,“我就是本村的一個普通的村民啊……”他的兩位同伴也從地上爬了起來,兩張年輕又驚慌的麵孔。“我也是……鄰村的村民而已……”其中一人隨後開口辯解。 “為什麼幫著壞蛋,搶自己的村莊?你們是畜生嗎?” “誤會呀……誤會……” “這幾個家夥是周圍村鎮的村民啊?”縛龍開口提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都是熟臉。本地幾個遊手好閑的年輕潑皮,總是結伴坑蒙拐騙。”一個年輕的村民指著他們仨聲稱,他們聽到了,身上輕微一抖。 “那誤會是在哪?”縛龍的大巴掌使勁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腿軟的他差點被那一掌拍趴下。 “我……我們就是,聽說了有一群穿袍子的人到處搶劫,兇狠極了,就想著,搞幾身袍子來,冒充一下他們,搶點糧食水果就走,沒別的,但我們和他們真不是一夥的。” 一口大唾沫從人群中直啐到了他身上。 “你怎麼證明?”縛龍又問。 “你們要是逮著我那幾個同夥,可以去問他們,袍子是他們弄到的。” “你小子可別撒謊,你要是敢說謊,量刑更重!”縛龍隨口說。 “不敢!” “還有幾個同夥?” “算上我們仨,還有四個人。其中一個是安居村的,另外三個是光明城的,袍子就是那三個光明城的人帶來的。” 安居村?縛龍將痕祭雨三人立刻反應過來,安居村正是他們六人下榻的村子。 縛龍用手掌拍了拍那位精壯村民的肩膀,“這幾個家夥不是什麼教會的人,你們處理吧。我們還得去追跑掉的那四個。”然後便和將痕三人一塊轉身走掉了。 “這幾個家夥什麼來的……”壯漢撓了撓腦袋,“該不會是你們仨的同夥吧?”壯漢大聲質問,那三位萎靡青年全身一抖,急忙搖起手掌:“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