縛龍逮到的小賊,直接被扭送回昨晚的村子。被捆住了手腳後,縛龍一把將小賊丟在村民們麵前。 “抓回一個,還有三個。”縛龍單手握酒壺,用牙齒叼住扭開壺蓋,灌了一口酒,“昨晚那三個家夥送走沒有呢?快讓他們互相認認吧。” 昨夜圍攏的村民好幾個就站在縛龍麵前,他們明顯對縛龍的執行力感到驚異,“你真是個賞金獵人?那麼……你是要多少賞金呢?” “這種小毛賊免費附送啦。對了,他偷走的東西,我沒追回來,有一筐蘋果,一袋三十斤的麵粉,一吊醃鹹肉,您估個價。” “他不是教會的?”被捆倒在地的小痞子使勁抬起上身詢問那些村民,那些村民根本不予理會。 “蘋果是那一家丟的,麵粉三十斤,一吊鹹肉是他們家的,加一塊大概……二十五銀幣吧。” “二十五?”小痞子又吃了一大驚。“他坑我!” 縛龍用受傷的手捏住錢袋,數出兩枚大麵額的十銀幣,又數出5枚銀幣,遞給對麵的村民,從縛龍踏進村子,到接過縛龍遞來的銀幣,對麵的村民始終一臉錯愕。 縛龍這時才想起聊閑話,“對了,你們村子沒被那群教會的劫過嗎?” 對方卻壓低了聲音,“實話實說,他們來過。” “來過?” “對。其實本省的大部分村鎮,他們基本上已經來個遍了。那些遭劫的村子越來越多,上麵也不管,其餘的村子,包括我們村,他們要的,我們都湊夠了,交上去了。” “他們都要什麼了?” “錢,糧食,還有姑娘。” “姑娘你們也交了?” “這……有什麼辦法啊……決議是村裡人決定的,送誰家的姑娘,都是抽簽決定的。” 縛龍直勾勾地盯著村民,村民看著縛龍拷問般的眼神,無奈地低下了頭。 “你們昨天那種反應,可不像是遇到那群人的反應啊。”縛龍又灌了一口酒。 “就是因為太害怕了,他們七個人進村子的時候,沒人敢動彈,隻有一個是本村的混混,被認出來了,但是一開始大家還是礙於他那身袍子,不敢動他,我們村子膽子最大的那個,你昨晚見過,揪住他打了一通,他才承認自己不是暮光教會派來的,村民們就把怨火發到他們身上了。” 縛龍擰上酒壺蓋,指了指地上扭動的那個家夥,“好,我懂了。這個你們處理吧,我走了。” “等一下,獵人老爺。” 獵人老爺這四個字直令縛龍感到如坐針氈。 “你們如果真的逮到那群家夥,我懇求您務必留意一下村民們被劫走的錢糧,不然,臨近村子裡一些不富庶的家庭恐怕都熬不過這個冬天。” 縛龍沉重地點了點頭。 光明城內,夜京混在幾個少年當中,見到了幕後之人,可他決然想不到,麵前的這位教長正是當日對己方小隊呼來喝去的霆雨,夜京心下一慌,趁著霆雨還沒注意到自己的時間,向後擠了擠,他的個頭不高,很輕易的躲在了幾個少年背後。 “這幾位是……?”夜京偷偷看著對麵身穿王國鎧甲的霆雨,他此刻的態度與當日黑馬場見到他時判若兩人。 “這幾個孩子都受過暮光教會的幫助,他們想加入教會,幫助更多的人。”金發女士笑盈盈的撫摸了一下他們的小腦袋。 “哦?那當然歡迎了。”霆雨友善的麵孔、和善的笑聲,都令夜京感到一陣陣恍惚。 “可是,我不得不把難聽的話說在前頭,教會不是尋常的組織,我們是以侍奉光明之神而團結在一起的宗教團體,需要你們的虔誠,而不隻是熱情,你們做得到嗎?” 三個少年互相看了看,用力沖著霆雨點了點頭,“我們願意侍奉光明之神。” “那由我來簡單的向你們闡述教會的情況吧。暮光教會發揚於幟之國的騎士階級,以保護民眾、驅除邪惡為己任,我們不隻是要從土匪流寇手中保護人民的財富和健康,還要把眼光放在遠處,時刻提防入侵我們人類世界的黑暗勢力與魔族。吸收了兩個世紀以前教會滅亡的教訓,現在的我們,包容性更強,更加能夠吸取民眾的意見了。 但是暮光教會復興初期,我們的工作會十分苦累。你們能吃苦嗎?” 三個少年紛紛表達了自己能吃苦的意願。霆雨點點頭,仔細端詳起眼前的四位少年, “來,讓我好好看看你們……”霆雨露出富有親和力的笑容,還用手輕輕扯了一下前麵少年的臉蛋。“行,小夥子,又壯實,又精神。”那個少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個孩子,怎麼老是往後麵躲呢?”霆雨發現了刻意躲閃的夜京,便上前一步,伸出手去,夜京卻緊忙躲在了那位高個女士的背後,臉側在女士的脊背上。 “姐姐……我……”夜京故意變聲,使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嗲一點。 女士尷尬地笑了笑,回手摸了一下夜京的腦袋。“這孩子或許是太害羞了。” “害什麼羞啊,大家都是大人了。”三個少年中的一個最活潑的調笑,其餘在場的人也都紛紛笑出了聲。 “那個誰,一會你帶他們去洗禮,給他們量體,做兩套袍子。”霆雨轉身對崗哨內的一位士兵發號施令,當霆雨再次轉身時,夜京已經消失不見了,就連那位女士都沒有反應過來。 霆雨和善的笑容僵住了幾秒,他昂起頭,對那位女士問:“那孩子人呢?” “不知道啊。”女士和幾個少年左右顧盼,朝崗哨內、城墻垛、城墻下來回掃視,卻沒發現夜京的身影,而此刻夜京卻依靠精神力閃瞬到了幾人都看不見的視野盲區。 霆雨低頭沉思數秒,又換上一副僵硬笑容,此刻那張笑臉已談不上什麼和藹可親了,“那個小夥子……他長什麼樣?” “您沒看清他的臉是嗎,”女士回問了一句。 “對呀,他長什麼樣?” “大概這麼高,黑頭發,黑眼睛,眼睛大大的,薄嘴唇,嘴唇顏色稍微有點淺,嘴角總是笑盈盈的。” 霆雨迅速在記憶中搜尋這個似曾相識的樣貌描述,忽然,他想起那個少年的瞬間消失,與記憶中一個手持巨型鐮刀、會到處閃瞬的,笑盈盈的少年正對得上。 霆雨轉過身,笑容一下子變成了徹骨的殺意,他大喊一聲,“叫上其他人,給我搜!” 那個崗哨內的士兵表情也驟然慌亂,掏出了腰間的示警號,走出崗哨站在城墻上,大聲吹了起來。 “教長,發生什麼事了?”女士迷茫地問道。 “那個小子,他不是光明城的,他是我們正在通緝的,一個四處燒殺劫掠、無惡不作的通緝犯!”霆雨說話時,眼中的怒火噴帛而出。 “你,你,去那邊搜,你,去上麵搜!”霆雨似乎完全忘記了眼前的三個少年和一位女士,大聲命令著集結而來的手下士卒。 “可是,那個孩子怎麼會是通緝犯呢,我們之前見過的,他還去過我們的布道,而且他今天刻意送來……” “住口!!!!!!!”霆雨暴怒著叫嚷出聲,那位女士和幾位少年被嚇得渾身一抖。 霆雨看到他們的反應,立刻意識到自己剛剛失態了,立刻收斂了憤怒的表情,低頭,尷尬的笑出聲來,然後又抬起頭,換成了之前那副和藹的表情。 “對不起,嚇到你們了吧?真是不好意思,我又不小心把軍隊習氣帶過來了,姐妹,我向你道歉。” “沒關係。”女士雖然這樣說,但是她臉上的表情已也完全失去了先前的慈愛。 霆雨再次低頭,咬住了上嘴唇,然後又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我需要向你們解釋一下。你們好好回想一下,那個小夥子,怎麼會平白無故忽然消失呢?” 四人皆沉默不語,前麵的少年還搖了搖頭。 “想不到吧?對呀!那孩子看著平平無奇,卻是一位造詣頗高的法師,我和他交過一次手,他十分擅長使用空間魔法瞬間傳送,卻想不到他這樣光天化日之下潛入光明城,甚至找到了我麵前。我們必須抓到他,不然整座城的人民都會有危險。我們總是會被自己的眼睛騙了,那些看起來最人畜無害的良善,往往最擅長偽裝。” 霆雨敷衍地用手揉了揉幾個少年的腦袋。 “今天不合適,你們改日再來可以嗎?改日,我親自主持你們的受洗儀式。”說完,便匆匆走了,可剛剛走出幾步,霆雨又快速折返,“如果你們見到了任何關於他的線索,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他和他的同夥罪惡盈天,四處燒殺掠奪,在境內連續犯下罪案,決不能讓他們跑了。” 天色已經黯淡下來,霆雨在全城搜尋了近一個小時,可夜京早已在第一時間就喬裝出城了。 霆雨臉上的不悅清晰可辨,他所有的手下士卒全部都戰戰兢兢,低頭不敢出聲。 此刻霆雨坐在光明城的監獄食堂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口飲酒,他手下的士卒則在他和他的餐桌前,站成一排。 霆雨惡狠狠地抬頭掃了一眼他的手下們,酒從喉嚨灌下,發出“咕咚咕咚”的響動,酒液也從他的嘴角流淌出來,忽然暴起,用長凳上的馬鞭,沖著手下,每人狠狠抽了一鞭子。 “大人。”門外一個獄卒沖進來匯報。 “什麼事!” “城外抓到四個犯人,現已押送監獄,聽候您處置。” “他們犯什麼罪了?” “他們冒充成教會成員,在村莊裡搶奪。” 霆雨丟下馬鞭,沖著獄卒做了個招呼的手勢,獄卒看到了霆雨的手勢,急忙走近了,霆雨揪住他的衣領,沖著他的耳孔大喊:“我是讓你把他們帶上來!” 獄卒捂著耳朵,恭順地低著頭,將四個村民送來的地痞押上來,他們的手腳已安上了鐐銬,其中三人身上仍穿著教士的灰色衣袍。 “把門關上。”霆雨命令獄卒出去,獄卒一下子關上了鐵質大門。 隨後,他笑瞇瞇地走到一個地痞麵前,幫那個身體微微發抖的家夥整理好了被揪歪的長袍領口。 “誰教你們冒充暮光教會的人的?” 四人沉默著不敢抬頭。 “說話!!!”那年輕又英俊的麵孔忽然猙獰的像一隻發怒的豹子。 四個人依然沒有人敢出聲,霆雨默默坐回了長凳,平舉起了手裡的馬鞭。 “把他們宰了,屍體切碎了喂狗。如果上麵來問,就說,他們逃了,正在通緝。對了,先給他們幾個把像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