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說《健康主義者》第五節(1 / 1)

“黃片?”我發出理所應當的質疑。   “那麼多……”她或許是想了想怎麼才能表達清楚,“床上的情節。”   “噢,不用在意那個。裡麵的家具你看了嗎?”   “什麼叫不用在意啊?”她情緒十分激動。“我看了一遍之後都沒好意思看第二遍!怎麼認真看你說的家具啊。”   “是麼,我看的時候注意力可都在房子的設計上。反正我今天也出院了,那我自己想辦法咯。”   “不行,你是病人。既然我已經答應你了,我就得給你選出來。一會兒我看完裡麵的家具就去房子那兒看看實際的情況,你先去那邊等我。”說完便掛掉了電話。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認真起來了。對我而言一天才剛剛開始,沒想到就已經被人安排了。   我走到醫院的地下停車場,找到自己停的車位,把這幾天裝滿換洗衣物的背包扔在了副駕駛座,接著就上了車,用的是父親的車卻沒有做父親習慣做的檢查車周圍的事情,啟動發動機後直接開了出去。出了地下停車場後我開啟了導航,跟著朝森林公園的方向開去。   車已經挺老了,空調半天熱不起來。雖然已經是春天了,天氣不差,晴空萬裡,可身處不開暖氣的南方城市還是叫人覺得冷。前半段的道路有著各種限行,被導航引導著東轉西轉,繞了半天才開出這片地區。後半段的路都是寬敞的六車道,迎著上午最後一點刺眼的光線行駛。路上的車越來越少,在快到森林公園前右轉進了一條兩車道,在綠林隧道裡穿行了一會以後就到了房子附近。我看了眼時間,剛過下午一點。   在換掉車庫的門鎖前車都隻能停在門口的停車線內。我把手伸到副駕駛座上,想從背包裡找到經理小姐給我的房子的鑰匙,在口袋了掏了很久才拿到那把負責開大門的黃銅雕花鑰匙。   打掃衛生和清除雜草的人都已經來過了。庭院裡不再是雜草叢生,白色的踏步石也已經清晰可見,不過一些開了的野花也被一起除掉了,這讓院子裡少了些生氣。想到最近一直在下雨,我走到墻角再次去確認庭院的排水管,發現有股難聞的臭味揮散不去,看來之後還得讓人來疏通一下才行。   房子的一樓還有一間算作儲物間小隔間,空間不大隻有四平米左右,當時經理小姐手上沒有鑰匙便還沒有進去看過。原來房子主人也沒有這道小雜物間的鑰匙,眼下我隻好撿來一根停車場柵欄門上壞了的鐵棍,強行把門給敲開了。裡麵沒有被打掃過,可能灰塵比較多,我小心翼翼地開門。   就在我把門拉開一條縫隙的時候,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聲音,裡麵像是住著一隻野獸。我慌忙把門關上後又聽見一聲溫柔的貓叫。當我正思考該如何做時,突然發現停車場的鐵柵欄外麵站著上次的女孩,今天穿的是棕白色的女仆裝。她看見我注意到她以後,向我揮了揮手。我怕她是有什麼事來找我,便暫時先把門鎖重新扣上,穿過庭院,到大門口去見她。   “請問有什麼事嗎?”   “啊,打擾了,我是來送東西的。”   “送東西?”   她把藏在身後的一袋零食拿了出來。   “又是在幫店裡宣傳嗎?謝謝。”我正想伸手去拿的時候她把東西收了回去。   “不不不。”她連忙搖頭說:“你誤會啦。這是給貓吃的貓糧。”   “貓?”   “對,就住在剛剛你撬開門鎖的那間屋子裡。”   “原來是這樣,我是說裡麵怎麼會有動靜。”我想到了什麼,又問:“你跟它很熟嗎?”   “嗯,平時都是我在喂它。是一直漂亮的貍花貓哦。我一般會把貓糧撒在這裡,它會等我走了以後過來吃的。隻不過自從它懷孕以後就很少出來,所以我才給她帶了點好吃的。”   “要不你進來看看?”我向她發出邀請。   “誒!可以嗎?”   “當然可以,來吧。”我把大門推開,站在一邊守著不讓門關上。   兩人一起來到雜物間的門外麵,我幫她把門打開,裡麵嗖一聲跑出去一個黑影,又在幾米遠的地方停下了,用一雙綠色的眼睛審視著我們。   “娜娜,來,過來。”那貓在聽見她的聲音後便放鬆了警惕,邁著優雅的貓步走過來,停在了她麵前。她摘下白色的手套,輕輕撫摸著它背上的毛,一直劃到尾巴上。“終於摸到你了。”她說。   我本想就這隻貓的名字提問,但卻說了別的話:“之前沒有摸到過嗎?”   “沒呢,它的警惕性太強了,每次都隻會在我走了以後才跑去吃我留下的食物。”   我看了看她們又轉眼望向庭院。陽光穿過樹葉,投下來的光斑正好照在被常青藤覆蓋的院墻上。   “啊,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站起身來看著我說:“我還想看看它的孩子,應該已經出生了。”   我再次推開儲物間的門,從入口照進去的光線讓我隻能勉勉強強看見裡麵的情況。墻上掛著一些工具,大部分是園藝用的,除了門外不像是有別的窗戶可以讓貓進出的樣子,我開始仔細看看哪裡有貓的幼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果然發現有兩隻正躲在一塊抹布上望著我們。我順勢把它們包著抱了起來,走出去的時候發現在墻角處還有一隻。我把兩隻送出去以後又回去找那隻落單的,沒想到觸碰到的隻有冷冰冰的屍體。   貓媽媽正在給第一次曬到太陽的幼崽們舔身上的毛發,兩隻小貓在顫顫巍巍地學習走路,剛爬遠一點就被貓媽媽叼回了原位。   “還有一隻,但是已經死了。”我遺憾地告訴她。   聽後她變得難過起來。   “我們把它埋了吧。”我說。   “可埋哪呢?”   “就埋院子的樹下麵吧。”   “可以嗎?會不會影響到你呢。”   “沒事的。”   “嗯。”她點了點頭。   我拿著剛剛看見的鐵鏟走進了院子,選了棵葉子已經掉完了的銀杏,在下麵挖了起來。想到剛才觸碰到小貓時那種冰冷刺骨的感覺,開始覺得於心不忍。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她把另外三隻送回儲物間以後扣上了門鎖,用布抱著剛剛死掉的小貓向我走來。   “可以了。”我說。   她把它放進了我挖的坑洞裡,我用手一點點給它撒上土。   “謝謝你。”   “不用謝。”   “我得回店裡了,能拜托你讓它們再在裡麵待會兒嗎?等下午六點以後我就來接它們。”   “可以的。”   “拜托啦。”她像過去我見過的日本人常做的那樣對著我深鞠了一躬,接著一路小跑著回到店裡,裙擺上的蝴蝶結像貓的尾巴一樣晃晃蕩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