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溝山,昌澤郡有名的大山,山峰連綿起伏。五溝山的對麵就是燕國國都,燕京。山高必有妖,五溝山也是這個道理。但五溝山以山妖居多,山妖主要棲息於山林之間,有著規律的作息。相較於其它精怪,山妖這種異類更像野獸。在五溝上有一條官道,非達官顯貴或富商巨賈不可通行。每次通行雖會損耗大量錢財,但也會給時間緊缺的商人帶來盈利。官道深入山溝,每三個山頭就有一個營的士兵把守。在山妖窩還會駐紮額外的營房。 官道有權貴要通行,也吸引了一些普通商人,他們於五溝山下聚集起來,做著服務來往客人的生意。漸漸地變成了一個鎮子,叫流水鎮。 在通往流水鎮的官道上,莫無邪騎著匹野毛驢,慢悠悠地前行。自離開竹林大約已過十日光景。前兩天莫無邪還吃著雲家夫人為其準備的優質乾糧。第三天剛好抵達一家客棧,小夥子打算買點乾糧,再吃點好東西時,才霍然發現自己分文未帶。可恨的是,發現時飯菜已經上桌了。可喜的是,那家店不僅是家黑店,而且在小白臉的飯菜裡下了蒙汗藥,圖謀不軌。破案後,莫無邪拿了自己理所應得的東西,還順走了些許銀兩跟一個麵具。倒是從家帶出來的駿馬被藥的不省馬事讓莫無邪愧疚不少,畢竟值個幾十兩銀子呢。 自黑店出來的莫無邪一直心事重重。黑店的馬廄裡隻躺著自己的馬,在常人看來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難不成店家為了演戲演全套,還要再給你配幾頭馬?出了柳青郡,世道已經變得跟莫無邪認知中的不一樣了。店家無馬是因為不需要馬匹,可但凡有一次失利,便會引來官兵。普通人的腳力不可能比得過馬匹,就算尋常的武人也不可能長時間的疾奔。官匪勾結,這是現階段莫無邪能從中看出的唯一可能。 國度戰爭,妖獸禍亂,官匪勾結。這個世道真他娘的混蛋。毛驢蹄子噠噠地踩著地麵,似是抱怨自己咋這麼背,還要馱這麼個玩意兒走路。莫無邪聽著加重的噠噠聲,也感到好笑,連這麼個畜生都知道世道艱難,曉得喊苦喊累了。 ”毛驢啊毛驢,你小心點走。咱們個孬種,別惹到了寶馬們的蹄兒。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呦!”莫無邪在驢背上嘻嘻笑道。毛驢不通人語,隻能往地上出氣,驢鼻哼哼。 風吹草動,又走了幾裡路。人坐在驢背上,雖然有些顛簸,卻好過做苦力的畜生。莫無邪還在想著接下來的行程,阿驢卻撂挑不乾了。阿驢想著自己原先單乾時頓頓新鮮瓜果,如今被人抓了,吃苦受罪不說,還要白白挨餓。懷揣著這樣的心思,阿驢也愈發清醒,不給吃東西就不走了,還得是新鮮的。然後,善解人意的阿驢決定再降低一點要求,能吃就行了。 莫無邪見驢兒不走了,也不在意。抬腿便下了驢身,在路邊找了個乾凈地兒,自顧自地掏出乾糧半摘麵具吃了起來。毛驢一般都是吃草的,想著這野驢竟然好這口,路旁的野草正好配這野驢。 晌午時分,一行車隊踏上了莫無邪所在的驛道,領首的是兩女一男。其中一個女子帶著麵具,露臉的那位男子是中人水準,五官端正。倒是坐在馬車上的女子姿色頗佳,一雙丹鳳眼含情脈脈,眼角一顆淚痣更添風情。 莫無邪老早就注意到這隊人馬,表麵上是拉貨的普通商隊,實際上一隊二十餘人最弱的也是小宗師水準。說這樣的一隊人馬沒點秘密,打死莫無邪也是不相信的。至於馬車裡拉的是什麼,莫無邪就無從得知了。畢竟,好奇害死貓。 車隊中女子與那個平凡男人並駕齊驅,女子時常發出掩嘴而笑,看起來男子對女子頗為殷勤。而麵具人在後隨行,一言不發。女子名為柳媚,是本朝瑯琊王妃的侄女,父親為朝內右光祿大夫柳青溪。男子名叫郝仁,父親平安大將軍郝翰。一家人名字都起的奇奇怪怪的的。 柳媚盯著蹲在路旁吃著乾糧的莫無邪,好生奇怪的人,吃個飯都不把麵具摘下來,還帶個臟兮兮的野毛驢。 “郝仁,你去試探一下那個路人,別暴露了自己。”柳媚對著郝仁傳語。 “啊!怎們叫我去啊,就一個掩人耳目的鼠輩罷了,直接打殺了算了。”郝仁直言道。 “郝仁,你瘋了嗎?要死啊,叫這麼大聲,你忘了我們是出來乾嘛的嗎?叫你去就去,哪這麼多廢話!”柳媚快被氣炸了,這次出京行動本就極其危險,偏還碰上了郝仁這種豬隊友。你就不用能用腦子好好想想,萬一人家是深藏不露的大高手呢。 終究,郝仁還是敵不過柳媚的淫威。駕著馬慢吞吞地走向莫無邪,嘴裡念叨著“臭婆娘,老子給你臉了。要不是你答應了那事,你看我屌不屌你。” 蹲著的莫無邪也就裝作個沒事人,依舊啃著啃了半天的乾糧。毛驢吃個草也吃到了路那頭,聽到蹄噠蹄噠的聲音連忙跑回主人身邊,害怕如莫無邪所言,當了個冤大頭。 雖然剛剛郝仁嘴裡說著要把莫無邪隨手打殺了,但人家好歹是個權貴子弟,又不是無厘頭。郝仁翻身下馬,抱拳問道:“兄臺,能否問個路?流水鎮何在。” 莫無邪笑道:“兄臺說笑呢?走在路上豈能不知路?” “嗬嗬,是我唐突了。那兄臺可知流水鎮後是什麼?” “知道,五溝山嘛。我還知道山上麵有條官道,你們要從上麵過路,對吧?”話音剛落,莫無邪就將全身氣勢放開,將郝仁死死釘住。 郝仁心裡罵了一聲娘,好家夥憋著在這給小爺放大招呢?一隊的小宗師你不敢惹。等老子過來你咋就不裝了。郝仁冷汗直流,親眼看著賊人在自己身上動手腳。他娘的,大爺啊!你究竟要做什麼啊? 當郝仁已經準備赴死時,全身忽的一鬆。還沒等郝仁站穩腳步,賊人就沖郝小爺扔出一枚令牌。 郝仁接過令牌,上麵雕著銀色獸文,刻著“天監”二字。郝仁心中大驚,這令牌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假造的,可你天監高人無顧在此攔截又是毛意思啊!關鍵是還擱這下藥,你腦子有毛病吧! 莫無邪依舊蹲在地上,沉聲道:“小子,我不管你們有什麼任務要去做。我這兒有個小忙要你們幫。當然,答不答應是你們的事。” 莫無邪心裡接著下一句,幫不幫是看我。 “是,小子郝仁願為大人鞍前馬後。”郝仁慷慨激昂地喊道。好家夥,當我傻啊。你要真這麼好心也不至於給我下藥。 “好,我臨時有事需要立馬回京。在遇到你們之前我押運著一個魔頭,武功蓋世。好在他已經被封了修為,你們大可放心。隻需押到京城就算完事了。” “前輩,您的意思是那頭毛驢是個魔頭。前輩手段高超,晚輩佩服。” 莫無邪麵具之下的俊臉已被氣得發黑。但也隻得調整氣息,深沉道:“那魔頭被我安置在流水鎮的 客棧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你們莫要被他的模樣所騙。好自為之,若讓魔頭乘機逃脫不管是誰都保不了你們。”說完,莫無邪的身形便消失在身後的樹林裡。 柳媚在遠處見對方將郝仁擒下,當即準備帶人準備支援。後又見情形有所轉變,便按兵不動。見到對方離開,急忙趕到郝仁身邊。隻見郝仁臉色鐵青,忙問道:“郝仁,怎麼回事?” “攤上大事了,我被下毒了。” 柳媚原本繃緊的心弦瞬間鬆了下來。下毒啊,看來是私事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柳媚與郝仁本就是萍水相逢,在外時正好被家裡長輩委以重任。如今,郝仁無辜惹事,隻要把他趕出隊伍,自己也可以多占一份功勞。 “嗬嗬,柳媚,想什麼呢?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押一個人回京城。隻是一個不好,我們都要掉腦袋。哈哈!”郝仁如何看不出柳媚的心思,在見到柳媚露出決然之意時,便將這個好消息抖摟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柳媚冷臉質問道。 郝仁將前因後果通通講了出來,難得真誠一回。柳媚的臉色也漸漸恢復如常,然後瞪了郝仁一眼,駕著馬走向麵具人。神色恭敬地將郝仁的話重復一遍。 郝仁看見也隻是冷哼一聲,對這種狗腿子異常討厭,但也不敢造次。 麵具之下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可以。”僅此一道,便讓人如寒冰刺骨。 另一旁的莫無邪還在攪破腦汁地想如何讓郝仁他們找到自己。裝個毛高人啊!早知道就多說兩句了。唉!隻能這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