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絞蛇越近,他們周圍的空氣就越寒冷。 絞蛇的天空永遠都是灰暗的,飄飛著熔巖的灰燼和寒冰的碎屑。 狂風肆虐,它們向這片屬於它們的土地上的每一個生命叫囂著,宣泄著所有的喜怒哀樂。 忒亞脖子兩旁張開的層層磷甲如同兩片巨大的扇形蹼,是透明的。 有那磷甲的庇護芬和諾爾頓才能在那樣渾濁的高空中保持正常的呼吸。 進入到絞蛇的魔法屏障之後,情況才稍微好些。 絞蛇的那片國土上,要麼是焦黑而堅硬的土地、要麼是翻湧滾動著緩慢流淌的巖漿、要麼是萬年的寒冰、又或者是沙土或者泥漿的海洋。 “我說諾爾頓,你知道絞蛇的創建歷史麼?” “...不知道。” 居然連這個也不知道,看樣子之前萊恩家對待諾爾頓,還真是‘小心翼翼’。 於是芬就講起了有關絞蛇的故事:“ 絞蛇原本是個寸草不生的地方,直到有一天,一個年輕人突然覺得人不能那樣平庸地活著,平庸地死去,他要去做別人沒做過的事情。 ‘我要在死地上建立一個國家。’ 這是那名年輕人所說的。 他所在的那個村子裡的人笑話他,冷嘲熱諷,就算是有支持他的人也隻是為了順應一下對方的想法而已,並不是真的相信那年輕人能做到。 年輕人知道村子裡沒人信他,可是那又怎樣呢?他一向不是那種在乎別人想法的人。 因為那想法看來實在是過於荒唐,年輕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能活著回來,於是他跟父母說了他的決心。 那是年輕人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天。 ‘你給我清醒一點!除了去那種地方送命,不是還有很多可以活著的方法嗎!’ 男人沒想到他的兒子居然會有著這樣的想法,明明一直以來都是和其他的父母用著差不多的教育,而且這孩子的周圍也沒有那種有著異想天開的想法的人。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活法。’ ‘那麼你說說看你想要怎麼活著!’ ‘當然是在死地開創屬於我自己的國家。’ ‘愚蠢!’ 年輕人知道再怎麼說也是白費口舌,於是他當即就跑了出去,沒有帶任何的東西。 如果繼續說下去,最有可能的結果就是他的父母會把他關起來。他很快就會說他知道錯了,然後在安安分分地生活一段時間之後,跑走,去死地。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在一個位於交通要道的小鎮裡給各種各樣的店打工。 很賣力,他乾得很賣力,會的他做得更好,不會的就要馬上學會,然後做得更好。 在那個鎮子裡他足足待了一年。在那一年他從那些旅行者、商人、軍隊的口中聽到了關於死地的很多事情。 之後,他花錢跟隨了一隻前往死地探險的隊伍,那幾乎花費了他所有的積蓄。 當他踏上死地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注定會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屬於他的國家。 和那些探險家聊天的時候,那些人聽了他的想法,覺得不可思議。 ‘嘿,兄弟,這枚銀幣你拿著,雖然不多,但是這是我的通行費,要是哪一天你在這地方建立了屬於你自己的國家,那麼到時候記得我已經付過通行費了!’ ‘我會記著的,兄弟,會的。’ 年輕人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肯定他的想法。 探險家們回去的時候那年輕人選擇留在了那片土地上,給過他一個銀幣的那探險家將大部分的裝備都留給了他。 那之後過了很久,人們再也沒聽到過關於那名年輕人的任何消息。 啊,肯定是死在那個鬼地方了。 年輕人死去的謠言傳到了他父母的耳中。 於是,年輕人有了一個弟弟。 五十年之後,絞蛇突然之間就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 可以與弗爾蘭相抗衡的兵力,可以與銀東所抗衡的技術,它還有它自己的優勢——自由度最高的貿易市場。 ‘那年輕人怎麼做到的?’ 人們對此議論紛紛。” 芬說到這裡就沒有繼續說了,而是笑瞇瞇地看著諾爾頓。 “你是從哪裡聽到這個故事的?” “記不起來了,畢竟去過了那麼多地方,會知道這些事情也不奇怪,不是麼?諾爾頓,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芬讓忒亞降落到地上,站在一個商隊的麵前。 “不好意思!請問你們哪一位是加略德西絲先生!”從忒亞的背上跳下來之後,芬看著那些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的護衛們,然後看著他們身後那名騎著馬的男子。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情麼?我們還趕著進貨。” “是這樣的,我想帶著我的魔獸進去,不過它不是作為商品,錢的話我們可以給。” 男子看了看芬身後的那隻魔獸,那是一隻瓦爾特亞,看樣子那魔獸是馴化過的,來絞蛇的一般都不會是什麼尋常角色,再說這也算不上什麼麻煩,順手幫一下未嘗不可:“你的小朋友可靠麼?” “可靠!” “那行,你跟著我們吧。”男子指了指後麵押送魔獸的隊伍。 等他們走到押送魔獸的隊伍那邊之後,一名士兵用胳膊碰了碰芬:“不錯啊,剛你們對話我聽到了,這麼一隻拿去賣能得不少錢,說說看哪裡出來的?” “獨家出品。”芬說完,便遠離了那名士兵一段距離。 過了一會兒,他們終於到了進入到絞蛇的最後一道關卡——熔巖河。 “範德蔓!” 跟在那名男子身邊的魔法師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將法杖高高舉起,魔力在空中匯聚成一個橄欖葉圍成圈,中間橫插著一柄長劍的徽章。 對麵瞭望塔上的人看到徽章之後很快朝著他們揮了揮手。 接著諾爾頓被腳底突然傳來的震動弄得一個警覺,隨後他發現他們所踩的那一片土地是巖魔的一隻手掌。 這片土地居然是一隻巖魔。 巖魔很少活動,它們平時就和那些巨大的山體一樣,安安靜靜地待在一個地方數百年。 不過巖魔們有著與它們的體型所不相符的速度,沒錯,它們很靈活。 那隻巖石手臂在將他們送到了對岸之後就直接碎裂。 “哇啊啊!”聽到尖叫,諾爾頓回頭看去,發現是有人想要偷渡過來,不過沒能成功。 他看著那人和那些石頭一同落入了熔巖河中。 “兄弟,你們可算是撿了個便宜,跟著我們頭頭是不需要交通行費的。”之前那名和芬搭話的士兵在分別之前最後和他們說了一句。 諾爾頓看著押送一群魔獸遠去的隊伍:“那名帶隊男子就是支持了年輕人的探險家的後代?” “聰明,沒錯。” “你的朋友知道我們要來麼?” “我跟他傳過消息了,沒問題的。” “那他來接我們,不是更方便?” “他知道我有辦法進來,再說他隨便也抽不開身。” 芬的話剛說完,就見一隻獅頭獸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那隻魔獸在快要撞到他們的時候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騎乘在上麵的人從上麵跳下來之後快速走到芬的跟前給了他一個巨大的擁抱。 “怎麼,有事情找我?” “我就不能隻是單純的來看看你?” “首先,你這個人本來就不單純,嗯?那是你的小家夥?” 諾爾頓原本還以為對方說的是他們身後的忒亞,隨即他發現對方看的是自己。 “什麼小家夥,這位是萊恩家三少爺,諾爾頓·萊恩,”芬轉向諾爾頓的同時拍了拍身邊那人的肩膀,“這家夥是唐恩。” “你好。”諾爾頓看了眼唐恩,對方也是一臉笑瞇瞇的樣子,隻不過跟芬比起來那股笑意裡一點真誠都沒有。 “看看這一頭黑發,比我的還要純,隻不過眼睛不一樣,我的是黑色,你的是藍色,”說到這裡唐恩回頭看著芬,“你該不會就因為我眼睛的顏色不是你喜歡的那種,你就要移情別戀吧?” “前提是我們得先有那種情,不是麼?”芬沒好氣地揪住唐恩的衣領把他往後拉了一步。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傷心。” “那就把心丟掉,好了,先帶我們去你住的地方,我已經累壞了。” 唐恩騎著獅頭獸走在前麵,芬和諾爾頓騎著忒亞跟在後麵。 諾爾頓發現一路上無論是人還是魔獸,看到那隻獅頭獸的時候都會主動讓路。 “唐恩在這裡是有權有勢的人麼?” “沒錯哦~” 回答諾爾頓的不是芬,而是唐恩。 過了一會兒,他們到了唐恩所住的地方。 諾爾頓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那磚瓦所建四角飛簷的建築。 好高,好大,好華麗。 有點奢侈。 會有奢侈那種想法,諾爾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段時間跟芬在一起過得比較拮據。 注意到諾爾頓的表情,唐恩打開了出門迎接的侍女遞過來的扇子,扇子上麵寫著一個大大的帥字。 “其實芬也是比較有錢的,不過比起我這樣將錢財具象化為物體,他更樂意用那些錢作為獲得‘樂趣’的投資。” 諾爾頓一時間沒聽懂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 唐恩一見對方沒明白他說的話,於是立馬看向了芬,見芬那笑裡藏刀的樣子他知道他說錯話了:“哎呀,先進屋,我的小姐姐們做了飯食,涼了就不好吃了。” 聽到有吃的,諾爾頓姑且暫時將剛才的困惑放下。 觀察著諾爾頓反應的唐恩回頭看了一眼芬【是我想的那樣麼?】 芬聳了聳肩【沒錯,食物的吸引力對他而言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