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吸1口,頭暈是正常的(1 / 1)

這是一片望不到頭的沙漠,廣袤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渾,靜穆,板著個臉,總是給你一種單調顏色:黃色、黃色,永遠是灼熱的黃色。仿佛大自然在這裡把洶湧的波濤、排空的怒浪,剎那間凝固了起來,讓它永遠靜止不動。   但,並非一切都是靜止不動,並非一切都是個黃色。   在這片大漠中,有一抹綠格外醒目,那是一顆數十尺之高的大樹,說來也怪,一顆樹上竟然開了桃花、梨花、蘭花···數十種花,集萬千色彩於一身,它就這麼立在這兒,在大漠中,如同一尊不言不語的神明,數不盡的色彩摩挲於每片枝葉、花瓣。   有一個男子,如永動機一般,繞著大樹旋轉,目光無神,似乎是刻意為之,竟在大樹旁走出個極其規矩的圓形,風沙襲來,掩蓋了他走出的痕跡,但又再被他的雙足劃出那道痕跡,循環往復,百般無聊。   忽然間,有個男人憑空的出現在這片荒漠中。他身著條紋長襯衫,下身搭著條黑色運動褲,手裡還夾著根隻抽一口的香煙。   一個神誌不清的男人,一個昏倒在地的男人。   他看著他,癡笑了起來。   “嘿嘿!神樹保佑,竟提早一天給我吃的。願主上保佑我,阿彌陀佛!阿門!”一係列祈禱後,男人仰天長嘯一聲,舉起一把三棱軍刀,就要狠狠的刺向地上這人的胸口。   好巧不巧,那聲長嘯將那人吵醒,他翻過身,驚恐的看著軍刀就要刺向自己,淒慘的大喊:“你娘的,無冤無仇,見麵就要殺了老子是吧!”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三棱軍刀是當今世界致死率最高的冷兵器了。   求生的本能讓他在沙地裡如狗一般,滑稽的爬行。一張工牌,順著褲袋,溜了出來,上邊寫著:徐舟覆,設計副總監,剎那間,就被沙子給掩蓋。   “大豬崽,別跑啊!你是神樹賜給我的,過來,過來,不疼的。”男人哄畜生般的哄著徐舟覆。   “天殺的!”徐舟覆有苦說不出,眼前一個瘋癲的男人不說,自己的頭還疼得嗡嗡作響,肚子也不合時宜的呱呱叫。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男人,看樣子他確實是餓的不行了,麵黃肌瘦的樣子,但身上依然可見的是穿了件老舊的中山裝,看五官輪廓,越看越像是自己的上司,真是是太像了。   “吳德!你是吳德?”徐舟覆盡量和他保持距離,試探性的問道。   男人癡笑著,慢慢走近徐舟覆:“果然神樹賜予的豬崽就是有靈性!但你隻說對了一半,我叫茍吳德。是這片沙漠的第二主宰!是神樹大人第一號仆人。”   聽他這話,徐舟覆哈哈大笑:“混成這狗樣還叫第二主宰啊!你的臣民了,你的下屬呢!”在瘋狂嘲笑吳德的時候,徐舟覆腦子掠過一絲回憶——自己曾經以上司吳德建過一個人物,就叫茍吳德,好像也是守在一顆大樹下,還想進一步深想,腦子就已經疼得要迸裂開了。   “如果你願意臣服我,獻上一條你的豬腳,那我就封你做禦豬。”說著說著,他表情逐漸猙獰起來:“否則就讓你成死豬!”   看來他真的快餓瘋了,瘋狂的叫著,就要向徐舟覆刺來。   “狗日的,在現實老子被你壓一頭,在這你還想當皇帝。老子送你下地獄!”徐舟覆也是腎上腺素飆升,赤手空拳,對著吳德就是一頓乾。   大風卷起陣陣風沙,將二人的眼吹的通紅,但沒有人敢合上眼。   吳德拚盡全身力氣,刺向徐舟覆的右手,血一下噴射出來。可他卻沒有繼續攻擊的欲望,而是看著不斷流出的血,如狗一般舔舐著那些血液:“水,好多水,好多水···”   看著自己的上司此刻像一條饑渴的畜生,徐舟覆冷冷的笑了,但他此刻不敢輕舉妄動,畢竟自己對此刻完全陌生。   “老子給你喝血,你是不是要回報些什麼?為什麼我會在這?”徐舟覆說道。   吳德並未理會他,而是沉浸式的舔舐著徐舟覆右手流出的血。   他是真的餓了!   “還喝呢···”徐舟覆十分不爽,踉踉蹌蹌起身,狠狠踹開吳德。   吳德小腹受擊,滾了兩三米遠,疼得嗷嗷大叫,哀求道:“我給你做禦豬,你再讓我喝兩口···一口也行,一口,求你了!”   這右手的血一直流,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可徐舟覆不想死,哪有一出場就掛了的。他有些顫栗的望著四周,但並未發現能夠止血的東西。   幸虧,他急中生智,大喝道:“喂,茍吳德,把你褲子脫下來給我!”   這句話好像打開了吳德腦子的閥門,讓他一下憤怒了起來:“乾你娘的,老子讓你做禦豬,你卻想撅老子的腚。”他紅了眼,怒目盯著徐舟覆:“我殺了你!”   徐舟覆哪能坐以待斃,嚇得手腳並用,拔腿就跑。   於是,兩人在沙漠中你追我趕,瘋笑聲、尖叫聲此起彼伏,倒給沉寂已久的沙漠增添了幾分生動的氣息。   徐舟覆已經氣喘籲籲了。   吳德也累得不行,眼神都渙散了。   “狗日的!”徐舟覆抓住機會,抓起一把沙子揚向吳德。再接上一個拚盡全力的飛踢,已經是讓吳德毫無招架之力了。   “哈哈哈!”徐舟覆肆意的大笑起來。撿起地上的三棱軍刀,死死的握住,癲狂的說道:“狗日的,你怎麼到哪裡都跟我不對付,你個沒用的東西!”   可吳德已經不在意身後的危險了,他已經快死了,他此刻盯緊了眼前不遠處的那支香煙,那支香煙勾起了吳德僅存的記憶。   “嘿嘿,煙···我想抽煙!”那支躺在地上的利群,此刻就像仙丹妙藥,勾引著吳德。   “那是我的煙!”徐舟覆一把上前奪起地上的煙,看著如同爛泥的吳德,殘忍的將煙放進自己的口袋裡。   吳德快要死了,難道徐舟覆就一定能活嗎?他的情況也不太好,由於血液不斷流失,他臉色已經接近慘白。指不定兩人一前一後,到了地府還得接著鬥去。   不管了!徐舟覆下定了決心,反正荒漠也沒其他人,他一把將吳德的褲子扒拉下來,將褲子捆綁在自己的右手,盡管效果微乎其微,但心理安慰的效果是達到了。   吳德的褲子被扒了。這好像是他的一塊遮羞布,他竟然如同孩子般哭了起來:“我不要做鴨子···我要抽煙···你把褲子還給我···”   徐舟覆也破防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這還沒一個鐘頭,他就好像被剝奪了人性一樣,神智都有些不清晰了,也啜泣了起來:“哭你嗎呢···嗚嗚嗚···老子無緣無故到這兒,還要被你弄死···”   烈日下,荒漠中,神樹邊,兩個二三十歲的大人家,此刻如同小孩子般在哭泣。   哭著哭著,徐舟覆看到吳德那條灰不溜秋的大腿上,有些文字——是自己能看懂的漢字。他擦拭淚水,小心的偷瞄著:   第一天:繞樹一圈,上天賜福。   第二天:那花苞的感覺像女人,舒服。   第三天:神樹生氣,不給東西。   第十天:他媽的,今天才給東西。   第二十七天:有些古代人要和我做交易。   第二十九天:古代的小豬崽味不錯。   ···   “你看什麼!”吳德驚恐的大喊:“你乾嘛一直盯著我···你別乾那事啊!”   說著,他一激靈,似乎忘記了疼痛,也或許是用盡生命全力的最後一擊。竟如同老狗般瞪大眼睛,張大嘴咬著徐舟覆。   “狗日的!”徐舟覆一不做二不休,手起刀落,將軍刀刺向他的喉嚨。   吳德嘴漸漸合上了。   徐舟覆深深吐了口氣,點燃了口袋中的香煙,他貼心的將香煙放到吳德嘴邊。   “深吸一口,頭暈是正常的,來。”   吳德笑了,心滿意足的笑了。   徐舟覆大字躺在吳德屍體邊,貪婪的吸食著這根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