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事求是講,辛毅麵對首次實戰,他難免心慌氣亂,幾次差點中招。 在生死存亡之際,求生欲迫使他集中精神見招拆招。那漢子貌似頭領,武功想來不弱,越往後打越慌,怎麼連攻30多招都近身不得? 如果對方反手攻擊,自己必定兇多吉少。看來是遇到真硬茬了。 黑衣殺手執行任務有不成文規定:不成功便成仁。這人豁出命硬上,又支撐一陣。 其他黑衣人想放箭,可二人對招快如閃電,身影騰挪變化多端,令人眼花繚亂,怕誤傷頭領遲遲不敢動手,隻是搭好箭不停變換方向。 辛毅見敵眾我寡,纏鬥下去,特別是對方采取車輪戰,怕體力難支,遂改變戰鬥目標,準備“擒賊先擒王”。 他賣個破綻,那漢子看見唯一破綻大喜過望,欺身用劍刺過來,孰料這是虛招,等到發現,劍已經刺足,來不及變招,看著刀向脖子砍來,夾著冷風,隻得閉目等死。 刀刃貼脖頸肉處停了下來,“叫這些人讓開路,快!” 那漢子睜眼一看,正好阿朱披頭散發,渾身都是灰塵被從窩棚裡架出,忙下達命令:“很好,快押這個女人去交差!” 幾乎同時,辛毅也看見了阿朱,心如刀割,阿朱這是力戰不敵被抓啊! 卻聽阿朱在叫“辛哥,你快走,別管我!” 漢子見情況不妙,趕緊補充說,“你們快回去復命,這是命令!” 其他黑衣殺手用刀背拍暈阿朱,交替掩護,撤出戰場,消失在夜幕中。 漢子見阿朱被抓走,任務完成,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即脖子一挺,一副任殺任剮的樣子。 辛毅見狀,明白這樣的人是忠於職守的直性人,殺了於事無補,隻會白費力氣。隻能另想辦法救阿朱。他收刀回鞘,擺擺手,“滾,滾得越遠越好,趁我還沒有後悔。” 漢子愣了,這簡直是謎之操作,不殺自己還放自己走,這勾起他極大的好奇心,暫時忘卻了自身的安危,忍不住問:“看你模樣,觀你所做所為也是個英雄,怎麼淪落到做誘騙拐賣婦女的買賣?” 辛毅一聽,他是現代人的腦筋,稍微一轉,就察覺這裡麵肯定有誤會。 辛毅和阿朱逃跑是數百年來頭一樁,天挹王室沒有處理經驗,怕黑衣殺手顧及族人感情,不盡心盡力執行任務,才騙他們是抓捕人販子,解救被拐少女。 辛毅和漢子架起火烘烤獵物,漢子帶有上等高粱釀的好酒,邊吃邊喝,邊喝邊聊。 辛毅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詳述一遍,當然隻是把帶阿朱離開這段說說。漢子自稱名叫努爾恰,是天挹王室的一員副將,掌管黑衣殺手,隻聽命於老王爺,平時鋤奸安良,偶爾也刺探外敵情報。 他勸辛毅,你們不如向老王爺解釋清楚,否則不論走到哪裡,都會麵臨無窮無盡的追殺,怕一生不得安寧。 老王爺深明大義,明辨是非,如果事情真如你說的那樣,我的命是你給的,到時拚了不要這顆項上人頭,也保你們夫妻平安。 辛毅覺得努爾恰說的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以一人之力對抗一國,幾無獲勝希望。東躲西藏,亦難成大事。拚盡全力,固然可以殺掉追殺自己的這些人,可能殺的完嗎? 他又想,自己畢竟是穿越到這個時代的,不會就這麼輕而易舉就死了,肯定還有重要的歷史使命等待自己去完成。力拚不行,不如順其自然,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當即答應努爾恰的要求。努爾恰大喜,胯下馬是匹老馬,識得回去的路,勤鞭打就是,很快就追上先走那撥人。 辛毅從天而降,把那些人嚇得麵無血色,他們武功俱不如努爾恰。還是努爾恰出麵解釋,才穩下心來。負傷的人就地找屯子養傷,其餘人沿途對辛毅夫婦恭恭敬敬,盡心盡意照顧。 到了目的地雙鴨,這是個大地方,人多嘴雜,辛毅也不想讓努爾恰為難,就主動戴上枷鎖,被投入監獄。努爾恰拍胸打包票,說次日就讓老王爺接見他,保不準還會被重用呢。 辛毅夫婦在監獄裡左等右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等來接見,沒等來所謂的重用,卻等來通知,明天遊街,後天交給白赤人問斬。 這幾日,他們在監獄裡並沒受罪,好酒好肉伺候,住的是單間,本以為努爾恰還沒見到老王爺,誰知道晴天霹靂,問斬惡訊傳來。 阿朱說:“努爾恰可靠嗎?把生死完全寄托在他身上,是否有點草率?”辛毅無言以對,千怪萬怪,隻怪自己沒有經受過社會的毒打,缺乏江湖經驗,連累阿朱丟了性命。 事已至此,後悔沒用。 看守監獄的人也不再客氣,居然暗地議論人死後衣服歸誰、寶刀歸誰,還心疼阿朱這麼俊的女人就這麼死了挺可惜的。 這些人沒少乾這樣的勾當,他們認為本來就應該如此,並不覺得良心理應受到譴責。可辛毅不這樣想,他大罵努爾恰背信棄義,不得好死。 筋疲力竭時,辛毅問:“你怕死嗎?”阿朱倚在懷裡,“不怕,隻要和你在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怕。早知道要死,死在家裡多好,免得長途奔波!”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 阿朱的信任重新燃起辛毅求生的欲望,他冷靜思考,覺得努爾恰隻是個建議者,並非操盤手,決定不了自己的生死。這樣推理的話,努爾恰肯定會來找自己,給自己個合理的解釋。 “別怕,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地步,說不準,努爾恰正在來的路上呢!” 說誰,誰到。 話音剛落,努爾恰來了,老遠就哭喊,“兄弟,我有罪,對不起你們夫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