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太陽撒下暖暖的陽光,街道上的車流開始變的擁堵,這座城市每天上演著這樣周而復始的循環,而就在大家還在抱怨著路上的擁堵的時候,一輛的急救車開著警笛呼嘯而過,打破了此時喧鬧中的那份平衡,引的路人紛紛注目張望,待到車輛疾馳而過,便再次恢復如初。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早晨,隻不過此刻多了急救車那刺耳的警笛聲。 待到急救車進入事發小區的居民樓下,此時一個男人正抱著一個姿勢很奇怪的女人急匆匆奔出單元門,當男人看到門前的急救車的時候,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快救救我愛人,她沒有呼吸了! 車子剛剛停穩,車上的醫生便聽到了男人的呼喊聲,於是司機一個急剎車,急救車吱嘎一聲便急停在了單元門前,急救醫生和護士在開門的同時便跳下了車,拉下了擔架,可是當醫生護士從男人手中接過女人的時候,卻感覺很是不對,因為女人的身體觸手冰涼,而且身體僵硬,當把女人放在擔架上後,醫生第一時間檢查了女人的瞳孔,脈搏,心跳,當檢查完這一切後,醫生嘆了口氣,隨後慢慢站直身子,看了一眼此時在一旁喘著粗氣的男人。 男人此刻喘著氣,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見醫生正看著自己很是憤怒的喊道:你乾什麼呢?抬上車,上醫院搶救啊! 這時醫生見到男人此時的情緒波動太大,於是無耐的搖搖頭,示意其它護士一起將女人抬上了急救車,同時男人也隨車一起到了醫院。 A市第一醫院,搶救室外,此時男人坐在長廊的椅子上,麵無表情,好像丟了魂一般,正在這時一群人急急忙忙來到了急救室外正坐在長椅上的男人跟前,為首的是一個女人,一個看起來三十歲不到的乾練女性,短發,身高足有一米七多,眉宇之間有著一種普通女孩沒有的英氣。 她叫封樺,是市警察局重案二組的組長,就在剛剛她們二組接到警務熱線的任務通知,市第一醫院接收到了一名死亡女性,死因很奇怪,疑似受外力作用的非正常死亡,所以醫院報了案。 此時坐在長椅上的男人看到這麼多人站在自己麵前,一時間有些慌了,還不待他開口,封樺率先出示了證件便開口問道:你是唐凱嗎?我是市警察局的封樺,據醫院報案你的妻子梅麗的死因有問題,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封樺此話一出,這個唐凱瞬間眼睛瞪得老大,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你說什麼?我老婆現在還在裡麵搶救呢!怎麼就死了呢!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就在這個時候搶救室的門忽然打開,醫生護士推著一個蓋著白布的移動病床走了出來,此刻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這架移動床慢慢移動,長廊裡隻有床下的輪子發出輕微的咿咿呀呀的摩擦聲,但是此刻這聲音卻回蕩在整個長廊裡顯得無比的清晰。 就在移動床推行至唐凱麵前的時候,唐凱突然推開封樺等人一下子撲到了床上蓋著白布的梅麗身上嚎啕大哭起來,醫生護士見此將唐凱拉開並勸慰他要節哀,醫院已經盡力了,梅麗在送到醫院前已經死亡超過五個小時了。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呢?昨晚上她睡覺的時候隻是有些不舒服,怎麼人就這麼沒了呢!老婆,你醒醒啊! 看著哭的撕心裂肺的唐凱,封樺先是示意醫生將病床推走,而後立刻讓人拉住了此時情緒已經失控的唐凱,並再次重申了自己的來意,而後唐凱似乎失了魂一般雙目呆滯的被帶走了。 這時封樺和一名警員留了下來,對報案的醫生進行了詢問,封樺將急救車上的醫生和急救室的醫生請到了醫院的一間辦公室內,雙方落座後,封樺開口問道:兩位怎麼稱呼? 這時身穿綠色醫護服的急救車醫生率先開口道:我叫黃文元是急救車醫生!這時一旁身穿藍色防護服的醫生接著道:我叫趙海生,是急診科醫生。 一旁的女警員海文開始了筆錄,封樺接著問道:兩位是誰報的案,可以說明一下具體的情況嗎? 黃文元和趙海生互相看了看,而後趙海生開口道:是我報的案,當時老黃將病人送過來後並跟我講這病人有問題,讓我報給院長看看怎麼辦,後來我在急救室裡一檢查發現的確有很大問題,於是報請了院長後就報了案! 封樺繼續道:那這個病人梅麗有什麼問題? 這時黃文元先開口道:我們當時接到中心電話便立刻趕到病人所居住的小區,當時我們到達時正好趕上病人家屬抱著病人走出單元門,但是我們第一時間下車便感覺到了有些奇怪,正常人被雙手公主抱的狀態應該是身體鬆軟,頭部自然低垂或靠在家屬的身上,雙腿應該是自然下垂的,但當時這個病人梅麗在其家屬的懷中時身體就很僵直,幾乎沒什麼下垂感,所以我當時的第一感覺就是這位病人已經去世了,而且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 而當我們將人放在擔架上的時候,發現病人已經冰冷而且出現了屍僵,這些與我最初的判斷基本一致,但是我們仍然對其進行對應的處理,這是我們的職責,可是我在給這名已經確認死亡的死者梅麗進行應急處理的時候卻發現,死者麵目漲紅,而且可以在麵部皮膚下發現疑似出血點,我雖然不是法醫,但是這很像是機械性窒息的表現,所以我當時並沒有告訴家屬直接找殯儀館,可是我又怕自己看錯了所以就將死者拉回醫院請趙醫生做一下復查。 這時趙海生接過話說道:病人進入急救室後我也對已經死亡的病人進行了檢查,基本與黃醫生的判斷一致,然後我便請示了院長並報了警。 聽到這裡封樺點了點頭,隨後封樺起身伸出了手並感謝道:謝謝兩位,等一下我們的法醫會過來進行屍檢,有什麼問題我還可能打擾兩位! 黃文元和趙海生一一與封樺握手並表示隨時願意幫忙,而後封樺和海文在兩人的陪同下離開醫生辦公室直奔醫院的停屍間急匆匆趕去。 封樺一邊走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副手套戴上,一邊問海文道:李子雯法醫到了嗎?海文掏出手機看了一下隨後答道:子雯姐已經在醫院的停屍間了,現在估計已經上手了。 封樺點點頭沒有在繼續說話,隻是加快了腳步,不多時封樺和海文到了醫院地下的停屍間,兩人站在門外已經便感受到了從門內不斷襲來的森森寒氣,可能是在地下的緣故,這裡的燈光又有些暗淡,更顯得此處有些陰森。 海文不自覺的裹緊了身上的外套,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兩眼,封樺剛要推門便注意到海文的樣子,於是嘴角微微一揚問道:小文,你是冷啊還是怕? 海文聽後搖搖頭說道:都不是,就是感覺有點後脊梁冒風! 封樺沒有說什麼而是伸手推開了停屍間的門並說道:你剛來隊裡不久,慢慢習慣就好!說完封樺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而站在封樺身後的海文明顯感到在封樺開門的一瞬間,一股陰冷的寒氣撲麵而來,但是依然硬著頭皮跟著封樺後麵走進了停屍間。 剛一進來,海文就站在門前被眼前的一幕給震住了,這個停屍間起碼有一百多個平方,正對著門的墻上是那種用來裝屍體的大抽屜,但是都是閉合的倒沒有怎麼嚇人的,但是在這些大抽屜的前麵,停屍間裡還有六張移動床,每一張床上都蓋著一張白布,而白布的最下麵都露出了一雙毫無血色的雙腳,每雙腳的大母腳趾上都掛著一個吊牌,普通人誰會一下子見過這麼多的屍體,而且此處還如此的陰森。 然而封樺就好像沒看見一般直奔停屍間旁的一個門走了過去,海文見封樺已經走出去兩米遠了,連忙加快腳步繞開這些移動床緊跟在封樺後麵。 海文的身子就差貼在封樺身上了,為了緩解現在的緊張心理,海文問道:組長,咱這去哪啊? 封樺見海文此時的模樣,於是一隻手抓住了海文的小臂,給她一點心理安慰一邊答道:停屍間都有一個瞻仰室的,目的是讓家屬看一看死者的遺容,子雯要是屍檢肯定在這裡,外麵已經都沒地方了! 說完封樺再次推開了麵前的這扇門,果然當推開門的一瞬間,門內兩道目光也看向了封樺和海文,此時門內一張移動床的兩側各站著一個人,一個穿著現場勘察的外套舉著相機的男人,他是市警察局的痕檢,錢威,現在正對著屍體拍照。 而另一邊一個看起來個子不高,帶著口罩手套的就是法醫李子雯,此時他正在對屍體進行初步的屍檢。 封樺進來後對著隻露著兩隻眼睛的李子雯微微一笑,問道:子雯,有結果嗎?李子雯說道:差不多吧!死者臉部漲紅,有腫脹,現在開始出現屍斑,而且顏色呈現紫紅色,麵部和眼瞼結膜有點狀出血的現象,這些都符合機械性窒息的情況,但是死者頸部沒有瘀痕,舌骨完好沒有斷裂跡象,四肢也沒有捆綁和反抗的痕跡,所以我需要將屍體解剖才定給出你最準確的結果。 封樺聽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解的問道:那可以確定是他殺還是意外嗎?李子雯搖搖頭說道: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解剖的原因,如果按照屍體征像是機械性窒息,那麼這就是他殺,但是死者身上並沒有任何捆綁和掙紮反抗痕跡,試問哪個人在窒息的情況下不會亂踢亂蹬,甚至有些還會出現失禁的現象,但在這個死者身上卻不符合,即使被人打暈後在被殺,由於缺氧也會造成死者身體的自然反應的,所以我擔心出錯,我必須解剖看一下呼吸道內有沒有阻礙物和“塔雕氏斑”如果呼吸道內沒問題卻有“塔雕氏斑”那麼就是機械性窒息,他殺無疑。 聽到李子雯要解剖屍體,海文這時怯怯的問封樺道:組長,她老公是嫌疑人,會同意解剖?封樺微嘆了口氣說道:聯係一下死者的父母兄弟姐妹,他們同意就行去吧! 哎,海文一聽封樺讓她離開這裡出去聯係死者的家人,好像如蒙大赦一般轉身小跑著出去了! 這時一旁的錢威望著海文逃也似的離開笑著問封樺道:封姐,這新來的,你徒弟啊? 封樺點點頭後答道:嗯,警校剛畢業,純小白!而一旁的李子雯摘下口罩好似警告的對錢威說道:你小子別打人家主意啊!人家剛畢業,這局裡的女孩都讓你撩遍了,你連食堂的母蒼蠅都沒放過啊! 錢威不服氣的辯解道:誰說的!你們兩位我可從來沒撩過,別冤枉我!封樺和李子雯相視一笑而後,李子雯笑著說道:咋滴,我們倆不是女的唄? 還不待錢威辯解,封樺打趣道:這小子敢撩你,不怕你把他給解剖啦?李子雯被封樺說樂了,隨後回嗆道:他不撩你,估計是害怕當沙袋吧!全國散打冠軍的拳頭不是誰都受的了的! 就在封樺與李子雯兩人互損的時候,錢威一臉嚴肅的說道:我說兩位姐姐,我對你們二位隻有無窮無盡的敬仰和崇拜,辣手神探姐妹花豈是浪得虛名,小弟怎敢造次啊!我是活夠了嗎? 封樺和李子雯聽了錢威一頓的吹捧後,不禁搖了搖頭笑道:這小子這張嘴,乾痕檢浪費了!這時錢威還要說話,封樺連忙製止道:好了,別捧了,現在趕快把屍體運回局裡,我這邊隻要拿到家屬的同意,子雯還得解剖呢!別貧了,乾活。 錢威聽後連忙點頭,掏出電話叫人,封樺這時和李子雯一起往外走,李子雯問封樺道:下麵你準備乾嘛? 封樺想了想後答道:我想去死者家裡看看,我總覺得這梅麗的死有些蹊蹺,找到線索還要你幫忙呢! 李子雯一笑道:啥時跟我這麼客氣了!不過家屬的同意書一定要盡快啊!我對這案子也有些好奇! 封樺點點頭後道;那不多說了,我得盡快了,那個唐凱我現在是讓他協助調查,要是沒什麼證據還得放他!我現在去現場了,回頭聊。 說著封樺和李子雯擺了擺手便離開醫院的停屍間,出了醫院的門,正看到海文正站在車旁打電話,封樺直接走過去問道:怎麼樣?聯係到死者的家人了嗎? 海文掛了電話後答道:死者梅麗是江正人,家裡的獨生女,現在家裡還有一雙父母,我已經請組裡師兄聯係他們父母了,一會就能有結果。 封樺點點頭說道;上車!海文聽話的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扣好安全帶後海文問封樺道:組長,我們去哪? 封樺給車打著火後回了一句:梅麗家。說完一腳油門車子便駛出了醫院。梅麗和唐凱的家離醫院並不遠,所以封樺隻開了十幾分鐘便到了梅麗家的小區,封樺停好車和海文一同走進單元門來到了梅麗家。 看著緊閉的房門,海文一臉懷疑的看著封樺問道:組長,咋整,門鎖著我們也進不去啊?然而封樺看了海文一眼,隨後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小袋子,封樺一打開海文立刻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巴看向封樺。 封樺轉頭看了一眼海文後道:不用太驚訝,我會開鎖在局裡是有備案的!海文聽封樺這麼一說,一臉的為難並且四下看了看小聲對封樺說道:組長,這樣不好吧!要不我們先向局裡申請一下搜查令,然後正大光明的來取證唄! 封樺嘴角一揚,說道: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那個唐凱有問題,他現在隻是在局裡協助調查,屍體還沒解剖也不能肯定是他殺,如果這樣就將唐凱放回來,我們在申請一圈手續,你覺得到時還能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海文此時雖然點頭同意但是還是一臉苦澀的勸道:可是,這麼進去我們不合規矩啊!封樺此時一邊和海文說話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隻見封樺左手輕輕一用力,就聽見門鎖發出哢噠一聲清脆的響聲,接著封樺一拉房門,門,開了。 封樺一邊將工具裝進袋子裡,一邊說道:有時候需要特事特辦,兵貴神速,你要是怕擔責任就在門外幫我看著吧! 說完封樺戴好手套,鞋套便走進了梅麗家,這是一間兩室一廳大概一百平米左右的房子,客廳不大,餐廳和客廳是貫穿的,主臥和客房之間是衛生間,封樺率先進入了臥室,臥室的門是打開的,進門左手邊是一個衣櫃,然後挨著衣櫃是一張雙人床,床上的被子有些淩亂,看來主人起床後比較匆忙,封樺慢慢走到床邊將臉靠近枕頭仔細查看著,封樺這麼做主要是因為死者梅麗死因是機械性窒息但是脖頸處卻沒有瘀痕,舌骨也沒有斷裂,那麼會不會是被枕頭之類的悶捂造成的呢? 所以封樺著重檢查了兩個枕頭,因為如果是枕頭悶捂,那麼在枕頭上一定會留下死者的生物痕跡,比如口水或是鼻涕眼淚的痕跡。 可是封樺反復查看後隻發現在枕頭上的幾根長頭發和幾滴類似水滴滴落擴散後的痕跡,並不是塗抹狀的,封樺想來想去沒想出來有什麼用,但是仍然用手機拍下了照片,隨後封樺又在床下查看了一下同樣沒什麼發現! 封樺從地上爬了起來,接著將注意力放在了床腳下的梳妝臺上,上麵有很多的化妝品,但是引起封樺注意的卻是在臺子上放著兩個被打開的麵膜的空袋子,封樺此時眉頭微皺盯著這兩個空袋子腦子裡飛速的旋轉,但是始終沒有想通到底哪裡不對,因為同樣身為女性,封樺知道哪個女人會一晚上敷兩次麵膜呢!要是說前一天晚上用的也不對,因為這兩個空袋子的開口處現在還可以看出有麵膜液,如果是前一天用的那麼其中一個袋子應該早乾了才對。 封樺覺得這兩個袋子很是奇怪,但是卻想不出這其中的問題,於是封樺依舊是先拍了照片,而後又查找了一下其它的地方便出了臥室,走出臥室後便看到海文此時帶著橡膠手套,一次性的帽子,鞋套,站在門口有些局促不安,好像根本不知道將手腳放在哪裡! 封樺看著海文的樣子微笑的搖了搖頭,隨後便走進了對麵的客房裡,進入客房,封樺發現這間房應該是被唐凱改成了書房,房間裡擺著一臺電腦,一個衣櫃和一張單人床,床上很整潔,被褥也疊的很整齊,看來應該是一直沒人在上麵休息過,房間內也很乾凈基本沒什麼太能引起封樺注意的東西,直到封樺走到那臺電腦前,封樺發現電腦並沒關,此時的電腦正處於屏幕保護的狀態,於是封樺移動了一下鼠標,電腦屏幕一下子亮了起來。 封樺盯著電腦屏幕眉頭又再次皺了起來,就在此時封樺好像入定了一般看著屏幕的時候,海文站在客房的門外好奇的看著封樺,就這樣兩人誰也不說話,空氣安靜了足足有兩分多鐘,海文實在是憋不住了率先開口問道:組長,你發現什麼了? 封樺的思路忽然被海文打斷,隨即轉頭看向海文並答道:沒想什麼!就是覺得這電腦很怪,但就是不知道哪裡怪! 海文向一側歪了歪頭,避開封樺看向她身後的電腦屏幕後說道:沒什麼奇怪的啊!很乾凈啊! 乾凈!對,太乾凈了!封樺聽到海文這麼一說突然想到自己為什麼覺得這電腦怪了,因為這電腦上除了原機裝載的軟件外,什麼都沒有,連個瀏覽器都沒有甚至連個辦公室軟件都沒裝,這太乾凈了!接著封樺移動鼠標查看了一下電腦的幾個盤內的存儲,結果一打開就發現這電腦根本就是空的,裡麵什麼都沒有,電腦被格式化了。 封樺見此心裡反而有了數,隨即給電腦錄了一段視頻後轉身來到了衛生間,海文依舊是站在門口看著封樺在裡麵查看,同樣的衛生間很乾凈,洗漱用品擺放的也十分的整齊,這個不足六平米的衛生間真的看不出有什麼線索,然而就在封樺連續掃視了這裡第三次後,封樺忽然蹲在了一旁的洗衣機前,隨後手向後伸向海文道:帶手電了嗎? 海文聽後連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手電遞給了封樺,封樺拿手電在洗衣機與墻壁的縫隙裡照了照,接著用手機拍了照片後便起身繼續查看,衛生間查找了一遍後,便是課廳。海文就這麼看著封樺裡裡外外將這裡查看了三遍,拍完照片後什麼都沒有動,然後封樺便示意海文可以走了。 兩人到了車裡,海文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封樺看著海文的模樣笑著說道:怎麼樣?有沒有一種做賊的感覺? 海文點了點頭,隨即不解的問道:組長,我看你用手機拍了不少的照片,是有什麼線索嗎?為什麼我們不取證啊! 封樺啟動了汽車,一邊開車一邊回答海文道:你都說我們好像做賊一樣!不合規矩!現在取證到時不會被認可的,回頭讓子墨來取證就行了! 海文一臉的不解道:那我們來這一趟有什麼意義呢?封樺繼續開著車回答海文道:這次來主要是為了提前固定證據線索,現在我基本可以判定這個唐凱有問題!現在就差一些決定性的直接證據了!小文,確定一下梅麗的父母那邊怎麼樣了,隻要可以確定梅麗是死於機械性窒息,那麼這起案子就是他殺,我們就可以啟動調查,盡快,我們現在需要和兇手搶時間。 海文點了點頭拿出電話撥了出去,封樺腳下油門加重,車子猛然提速在馬路上飛馳。 封樺剛進入市局大院,海文的電話便響了起來,海文接起電話,嗯,嗯,什麼?海文的樣子好像很是驚訝,封樺下車便看向海文,臉上盡是詢問之色,海文看了一眼封樺的表情隨後說道:我和組長已經到局裡了,現在馬上進去,等會說。 掛斷電話後海文一臉焦急的對封樺說道:組長,梅麗的父母聯係上了,但是這兩位老人不同意解剖!封樺一聽也很是奇怪,疑惑的問道:為什麼?海文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封樺見此腳下加快一路小跑的奔進了警局大樓,海文隨後急火火的跟著,值班的民警看見封樺進來剛想打個招呼,但是一看封樺風風火火的樣子,還有那緊皺的眉頭後,便把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老實的坐好。 坐下後還跟一旁的同事小聲說道:這封組長怎麼了?臉色可不咋好看!一旁的同事聽後先是望了望,看到封樺走遠後說道:你調來時間短,沒挨過打啊!這大姐的事你少打聽,這是一個連局長都敢懟的姑奶奶,得罪她,哪天給你拉到訓練場去,揍你一頓。 值班這兩人正在背後猜測封樺為啥臉色難看的時候,封樺已經沖到了重案組的辦公室了。 二組的警員一看封樺火急火燎的進來,全都站了起來問道:封姐,你回來了!封樺誰也沒回答而是直接問道:梅麗父母誰聯係的?為什麼不同意解剖? 這時一個警員開口道:封姐,我聯係的江正警方,他們在第一時間幫我們聯係了梅麗的父母,但是梅麗的父母覺得自己的女兒已經不在了,不想在破壞女兒的遺體了,而且據兩位老人說唐凱對梅麗百依百順,他們對這個女婿十分滿意,認為梅麗就是死於猝死,所以不同意解剖! 封樺聽後眉頭微皺問道;你跟兩位老人提過梅麗很有可能是他殺,並且嫌疑人可能是唐凱嗎? 這名警員含糊了一下而後回答道:這死因還沒定下來,不好給家屬說吧?萬一不是我們可是有責任的! 封樺點了點頭說道:謹慎些也沒錯,但是這個案子就是在搶時間,聯係梅麗父母我跟他們講,最好是視頻通話。 這名警員點點頭,掏出手機劃了兩下然後撥了出去,接著將電話交給了封樺,打的是視頻通話,電話在響了幾聲之後,屏幕裡出現了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老人此時滿麵的哀傷,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封樺見電話接通,也沒時間去客套寒暄,直接開口自我介紹道:你好叔叔,我是A城市警察局重案組二組組長封樺,關於梅麗的去世我們也很悲痛,但是我們警方需要請求您同意我們警方對梅麗的屍體進行解剖,原因是梅麗的死因有可能是機械性窒息死亡,但是隻有解剖才可以確定這一點,一旦確定是機械性窒息,那麼梅麗的死就是他殺,我相信你們二老也不會希望梅麗含冤而死吧? 封樺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此時屏幕裡的老人臉上的表情十分的掙紮,封樺就這麼看著屏幕靜靜的等著老人的回答,最後老人眉頭緊皺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無助開口問封樺道:警官,我女婿唐凱怎麼說,我們一直沒聯係上他! 封樺見老人問起了唐凱,封樺略一思考後眼神堅定的說道:叔叔,我跟您說實話,如果梅麗是死於他殺,那麼唐凱是第一嫌疑人,所以我們必須先確認梅麗的死因,我們想給梅麗一個真相,同時也想證明唐凱是不是清白。 封樺話音剛落,隻聽見電話裡由房間的深處傳來一個女聲滄桑而悲愴的哭聲,電話裡的老人轉回頭看了一下身後房間的臥室房門,而後轉回頭咬了咬嘴唇,好似下定了決心般而後說出了三個字,我,同意。 當辦公室裡的所有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所有人全都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封樺同樣是輕嘆一聲後繼續說道:叔叔,那麼等一下會上傳一分電子版的意見書,你簽好字給我們發過來就好了,感謝你們二老的配合,我們立刻進行下麵的偵查。 老人點點頭後輕聲說道:謝謝你們,辛苦了。隨後屏幕一黑結束了通話。 封樺將電話還給了下屬男警員,而後正色說道:來來,現在給大家分一下活,海文,你馬上聯係子雯讓她盡快解剖,我們需要驗屍的結果! 海文一聽有些為難道:啊?梅麗父母的意見書還沒到手,現在就解剖嗎?封樺道:等不起了,同時進行吧。 而後對剛剛那位男警員說道:小周,你繼續負責與梅麗父母的溝通,給他們發去意見書,另外請當地派出所的同誌幫個忙,在與梅麗父母簽一份紙製的意見書,現在立刻去辦。 封樺話音剛落,海文和小周答應了一聲是,便去忙封樺交代的事了,而後封樺繼續說道:唐凱現在在問詢室多久了,一旁的一名中年警官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後答道:已經快六個小時了,還有十八個小時我們就得放人了! 封樺這時咬了一下嘴唇後對著中年警官說道:吳哥,筆錄和審訊還是交給你,盡量拖一些時間。 被稱為吳哥的人本名叫吳飛,是專乾預審的,他又看了一下手表,而後說道:我一定盡力。說完端著保溫杯轉身走了。 封樺繼續交代道:小南,申請搜查令並通知錢威他們隻要確定梅麗的死是他殺,立刻對梅麗家進行搜查取證! 王小南聽後答了聲“是”而後便開始打申請了,然後封樺說道:其他人原地待命隨時出發,散了。 所有人聽後便各自散開去忙自己的事了,而封樺則是直接轉身快步向局裡的二樓走去,很快她便到了市局網監科辦公室的門外,封樺根本沒客氣直接推開門就走了進去,這網監科是很大的,前方是一個巨大的顯示屏,而在顯示屏前一排排坐著三四十人,每個警員麵前都有一臺電腦,這些人時不時的敲擊著鍵盤,電腦屏幕上有著很多看似雜亂的代碼,這裡就是市局的網絡監察部門,網監科。 封樺剛一進門,網監科的科長,許漢宇便迎了上來,麵帶笑容語帶調侃的說道:哎呦,我的班長同誌,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視察了? 封樺給了許漢宇一個白眼後說道:別貧啊!我找你問你點事!許漢宇一聽故作驚訝的問道:呦,大班長還有事問我,我一定知無不言啊! 封樺見許漢宇也沒個正形,便舉起一隻手握緊拳頭作勢要打,許漢宇見此連忙求饒道:哎哎哎,不帶這麼求人的啊!有事你倒是問啊!從小到大就知道動手! 封樺和許漢宇從小就是鄰居,更是發小,但是封樺從小就好動,後來被她父親送去練散打,在後來更是繼承了父親的衣缽,也考上了警官大學成為了警察。 而徐漢宇從小就是一個學霸,但是唯獨不擅長體育訓練,小時候沒少挨封樺欺負,徐漢宇一直以為自己是個男孩,不是打不過封樺而是讓著封樺,直到他也考了警官大學的網絡安全專業後,才發現當初封樺揍自己的時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封樺見許漢宇服軟便放下了拳頭說道:早晚撕爛你這張嘴,不跟你貧了,我問你?如果一個人的電腦格式化了還能找到裡麵的文件資料嗎?許漢宇聽後頓了一下而後問道:你要查誰的電腦啊?你不會是交男朋友了吧!怎麼要查他電腦啊? 封樺一聽眉毛瞬間立了起來,雙手手指掰的哢哢作響,許漢宇連忙後退道:哎哎,不帶打人的啊!怎麼這麼不識逗呢你! 封樺咬著牙問道:我就問你能不能辦?許漢宇看了一眼封樺的拳頭咽了一口口水道:能,肯定能,別人不能我也能,他別說格式化,他就算是把電腦砸碎碾成粉喝了,我都給你恢復過來! 封樺點點頭,轉身往外走,許漢宇望著封樺的背影喊道:哎,不是,你還沒跟我說誰的電腦呢? 這時從走廊裡傳來封樺的聲音道:你先等我信兒,我沒通知你不準下班!而後便沒了聲音,而聽了封樺不讓自己下班的話後,許漢宇一臉的苦澀,慢慢轉回身來,這時許漢宇才發現很多人這時眼睛盯著電腦,但是卻豎著耳朵在那裡偷聽,臉上還憋著笑,許漢宇見此連忙嗬斥道;乾什麼?乾什麼?我告訴你們我下不了班,你們這幫小子也留下來陪我,讓你們偷著樂。隨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忙自己的事了。 而封樺回到了重案組辦公室,眼睛幾乎是盯著手表,等待著李子雯那邊的消息,三個小時後,封樺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封樺拿起電話一看正是李子雯打來的,封樺連忙接起電話道:喂,子雯,怎麼樣? 隻聽到電話那邊的李子雯先是出了一口氣後,用一種十分確定的語氣答道:確定了,機械性窒息死亡,死因為他殺。 封樺聽到李子雯的結果後也是長出一口氣,而電話裡李子雯繼續說道:具體報告,等下我給你送過去。封樺道:好,不過等下你和錢威要和我去梅麗家進行搜證,準備一下,等我電話。 說完封樺掛斷電話,接著對王小南問道:搜查令怎麼樣了?王小南臉上漏出一絲難色說道:還沒下來。 就在王小南話音剛落,突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王小南看了一眼手機立刻喜出望外接起電話,接著連續嗯了兩聲後掛掉了電話。 隨後王小南高興的說道:搜查令下來了,我現在去取。封樺聽後立刻下令道:小南,你去檢察院取搜查令,其餘人跟我去梅麗家搜證,現在行動。 封樺說完便帶著二組的人往外走,邊走邊給李子雯打了電話讓她和錢威馬上帶好工具出任務,很快所有人車前集合,不到十分鐘三輛車開出了警局,直奔梅麗家駛去。 梅麗家門外拉起了警戒線,李子雯和錢威以及搜證人員現在在房間內的各個角落展開了工作,李子雯在衛生間內洗衣機與墻壁的空隙內發現了一小塊灰燼,並且在麵盆的水龍頭上提取到了多枚完整的指紋,而麵盆內好似有一處泛黃的痕跡,李子雯和錢威對此進行了急速處理並取證,在房間內及客廳搜集到了大量指紋及生物線索,錢威在客廳內的垃圾桶裡找到了一張用過並且已經乾了的麵膜,而這些都是封樺特意囑咐錢威和李子雯特別注意的部分,最後李子雯和錢威結束搜證後,帶了大量的線索證據離開的梅麗家。 封樺將李子雯和錢威送上車後問道:什麼時候能有結果?李子雯和錢威互相對視了一眼後嘆了口氣說道:這麼多的線索排查起來比較費時間,但是按你交代的先把那幾樣東西做了應該不久,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後,我先把你交代那幾樣線索的結果告訴你。 封樺點點頭道:行,辛苦你倆了,盡快啊!這案子完了我犒勞一下你們!錢威一聽樂道:封姐,這可你說的,到時我可不客氣了啊! 封樺微微一笑道:千萬別跟我客氣!這時李子雯說道:行啦,到時再說,你還和我們客氣什麼!走了,回去還有的忙呢!說著和封樺揮了揮手便和錢威上了車。 封樺看著車子走遠,隨後看了看表心中暗道:三個小時,剛才搜證基本過了兩個多小時,還有十二個小時,如果跟我推斷的一樣,那麼時間足夠了! 隨即封樺對身邊的同事說道:現在所有人將周圍的鄰居進行筆錄問詢,還有小區物業,打聽一下梅麗和唐凱的生活情況,查找梅麗和唐凱的身邊朋友同事等,了解一下他們的夫妻情況,盡快。 封樺此話一出,身邊的組員全都答了聲是,隨後各自散開。 而封樺再次在心裡梳理了一遍自己心中的推論,並在心中暗自盤算;如果與自己的推論一致,那麼下麵確定的便是動機,如果證據線索與推論相悖,那麼所有的一切將被推翻,從頭再來。 夕陽漸落,染紅了天邊最後的雲彩,那片紅霞並不刺眼但卻依然令人無法直視它的絢爛。 二組已經完成了筆錄問詢,封樺見此決定收隊回局裡,這時李子雯的電話打了進來,封樺接起電話,那邊的李子雯開口說道:封樺你回來沒有? 現在準備往回走了,你報告出來啦?封樺問道。 李子雯說道:出來了,你還有多久到局裡,我們碰下頭,詳細跟你講!封樺答道:好,回去我們開個案情分析,半個小時後我就能到。 那邊李子雯答了一聲好的,隨後兩人掛斷電話,封樺率先上車,打火起步,車子開出了小區,警車一路飛馳,十多分鐘便開進了警察局大院。 下了車,封樺直接對身後的所有人喊道:所有人到會議室集合,通知預審的老吳也去,馬上,說完一馬當先疾步走進了局裡。 十分鐘後會議室內,二組的警員以及李子雯和錢威都到了,封樺見人齊了,於是看了一下手表,隨後站起身來說道:我們時間緊迫,不說那些虛的了,老吳你先說說預審怎麼樣? 這時老吳喝了一口保溫杯裡的水後說道:好,那我說說,唐凱是本市人,他妻子也就是死者梅麗是雲貴江正人,兩人剛剛結婚半年,據他所說,兩人是在網上認識的,而梅麗呢放棄了家鄉的公務員工作來到本市與唐凱奔現並結婚,據唐凱本人說兩人相處十分和諧,梅麗的父母對唐凱這個女婿也是十分的滿意,因為梅麗為唐凱付出了這麼多,唐凱對梅麗也是愛護有加,百依百順,生怕自己老婆受了委屈,而據唐凱所說,梅麗在頭天晚上可能由於胃不舒服,一直感覺不太好,後來在浴室洗澡的時候還暈倒摔了一跤,而後唐凱將梅麗從衛生間抱到了沙發上休息,其間梅麗說自己困了,要睡會,並且要求唐凱給她敷個麵膜,要是她自己睡著了就不用喊她,幫她把麵膜取下來扔了就行,而後唐凱幫梅麗敷好麵膜後,見梅麗已經睡著了便沒有打擾而是獨自去書房玩了一會遊戲,再然後唐凱也覺得有些困了,於是將睡夢中的梅麗從書房抱到臥室,而後唐凱也睡覺了。 早上起床後,唐凱見梅麗還沒醒,便出門買了早點,回到家當唐凱叫梅麗起床時才發現梅麗沒有了呼吸,唐凱立刻撥打急救電話,而後更是抱著梅麗下了樓去迎急救車,之後醫院報警。 老吳說完之後便坐了回去,端著保溫杯繼續喝著熱水,封樺點點頭,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老吳得到這些內容就不錯了,而後封樺看向李子雯和錢威,李子雯見封樺看向自己便站起身來說道:我介紹一下我的解剖結果和現場的線索情況,死者梅麗,年齡26歲,女性,死者外表無外力作用傷,無反抗痕跡,無捆綁痕跡,但膝蓋處有輕微擦傷,身體左側有輕微軟組織傷,頭部皮膚有輕微軟組織傷,但傷情和撞擊力度不大,符合梅麗摔倒的情況,但是死者梅麗麵部漲紅,眼瞼有出血點,符合機械性窒息死亡表象,屍體解剖後我在死者心外膜的冠狀動脈兩側及心尖和肺胸膜下發現紅褐色出血點,符合塔雕氏斑現象,確定死者死因為機械性窒息死亡。 另外我在死者的呼吸道內及肺內驗出少量甘油,丙二醇,透明質酸,膠原蛋白,氨基酸,PCA-鈉,甜菜堿和海藻糖。 這時坐在一旁的海文問道:子雯姐,那是什麼?是什麼毒藥嗎?李子雯聽海文一問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物質你肯定都用過,是補水麵膜上的麵膜液的主要成分。 海文一聽不解的問道:難道梅麗是被麵膜液溺死的?李子雯接著解釋道:溺死倒不可能,雖然我在死者的肺內也發現了這些成分,但是這些物質在肺內和呼吸道內的量很少根本達不到將人溺死的程度! 這時王小南接過話說道:唐凱不是說過梅麗做過麵膜嗎!是不是那個時候吸入的呢?李子雯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就不好解釋了,比如你不小心嗆到了水,即使很少量的會怎麼樣?說到這李子雯頓了一下目光掃視了一下所有的人,最後落在了王小南身上,王小南見李子雯看自己連忙答道:應該會咳嗽,然後把嗆到的水咳出來! 對的,李子雯肯定了王小南的答案而後說道:一個活人一定會咳嗽,即使吸入的很少量也會將這些東西咳出去,根本不可能流到肺裡。 海文這時好像忽然恍然大悟說道:那就是梅麗死後,麵膜液流進去的,也就是說唐凱在幫梅麗做麵膜之前就已經死了。 可是李子雯又搖了搖頭說道:人死後沒有呼吸肺內是不會被吸入東西的,即使人死後在被扔進水裡死者肺內也不會再有水流入,所以梅麗在做麵膜的時候一定還活著。 海文和王小南聽李子雯這麼一說全都閉上了嘴,因為現在他們實在是無法解釋這個麵膜液是怎麼回事! 這是封樺略一沉思後說道:子雯,在醫學上有沒有一種情況,就是人還活著但是卻喪失行為能力的狀況? 李子雯微微停頓了一下說道:有倒是有,但是形成的條件比較苛刻,就是缺氧性休克,這種情況的出現是人體周圍的氧氣慢慢減少造成的休克,而且這中休克會造成對人體大腦不可恢復性的破壞,即使救回來不是白癡就是弱智了。 之所以說這種情況的出現極為苛刻,是因為首先需要一個密閉的空間,然後將人放在這個空間內,空間內的氧氣慢慢減少,人就會因為氧氣越來越少進入休克狀態,這個時候人是活著的但是沒有任何行為能力,因為大腦已經休克了。 封樺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就是想要人為達到這種程度是很困難的,這個臨界點很難控製! 李子雯點點頭說道:不是說不依靠密閉空間就不能創造這種情況,隻是用其他的方法很難達到死者不進行反抗的情況達到這個臨界點。 封樺不在說話,會議室內此時非常安靜,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此時正在冥思苦想的封樺身上,過了好一會兒,封樺忽然開口道:先說說現場的勘驗情況吧! 封樺突然的話鋒一轉,一時間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唯有李子雯很淡定拿起另一個文件夾和一隻激光筆而後走到大屏幕前說道:這些是我們在現場找到的一些證據線索並進行了化驗比對。說著李子雯轉身用激光筆照向屏幕上的一張照片。 我們在梅麗和唐凱的家中發現了大量的指紋和毛發及生物線索,經過比對這些東西都是唐凱和梅麗的,沒有發現第三者的任何信息,畢竟他們才結婚兩個月,結婚又沒有大操大辦,所以新房內沒有第三者以上的線索也屬於正常,但是我們在衛生間的水龍頭上發現的一個指紋有些不一樣,說著李子雯將照片換成了兩個放大的指紋對比照片。 李子雯用激光筆指向這兩張照片並問道:大家覺得這兩個指紋有什麼不同?聽了李子雯的話,所有人全都仔細的對照著這兩張照片,過了一會後,海文怯生生的舉起了手,李子雯笑著說道:這不是在學校,直接說就行。 海文放下手說道:具體的不同我看不出來,但是總覺得左邊這個指紋怎麼紋理好像凸出來一些! 海文話音剛落,李子雯便說道:海文說的沒錯,這兩張指紋都是唐凱的,右邊的是在臥室,客廳等處檢驗到的唐凱指紋,左邊這枚指紋是在案發現場衛生間的水龍頭上發現的指紋,當我們發現指紋有不同時,我們也檢查了唐凱的手指,發現他的左手拇指處有一處燙傷,而且已經起了水泡,這就是這枚指紋凸起的原因。 這是封樺打斷道:燙傷?他怎麼燙傷的?李子雯搖搖頭說道:這個我沒有問,畢竟我隻是法醫,但是我應該可以告訴你他是怎麼燙傷的! 說著李子雯換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塊黑黑的東西,所有人都沒看出來那是什麼東西,這時李子雯解釋道:這是在衛生間裡洗衣機和墻壁的那道縫隙中發現的,是一小塊沒有碎掉的灰燼,我們檢測了這塊灰燼的生物結構,主要有天然蠶絲和植物纖維。 這時海文再次舉起了手並且問道:那是什麼?李子雯看著海文舉手的樣子笑了笑後說道:麵膜,但是這種麵膜的造價不低,算是麵膜裡的高級產品了,另外那些植物纖維的成分不是與蠶絲混合的反而是有很明顯的分層,就好像,就好像是將麵膜和一張紙黏在了一起,雖然黏在一起但是成分並不會混合一樣,而這種涇渭分明的灰燼殘留我們在唐凱燙傷的指紋處同樣提取到了少量,所以唐凱的手上的燙傷就是燒了這張麵膜和紙的組合物導致的。 紙和麵膜的組合物?李子雯的話從封樺的腦子裡閃過,忽然封樺腦袋裡靈光一閃而後封樺忽然說道:等一下!子雯我有個問題?你知道滿清十大酷刑嗎? 李子雯聽後一臉莫名其妙的點點頭,封樺這時說道:裡麵有一個酷刑,就是將宣紙用水浸濕後蓋在人的臉上,人就會窒息對不對? 封樺眼巴巴的望著李子雯,想要得到李子雯的肯定,然而李子雯瑤瑤頭說道:應該不對,首先被濕紙蓋住口鼻後,人由於缺氧是會激烈掙紮的,但是梅麗沒有,而且身上沒有捆綁禁錮痕跡,所以這個法子行不通。 聽了李子雯的答案,封樺再次陷入了沉思,而這時一旁的海文再次舉起了手,李子雯看著海文的模樣不禁又笑著問道:你又想問什麼? 海文這次聲音大了些說道:子雯姐,你之前說人會喪失行動能力但是依然還活著的一個臨界狀態,那麼會不會梅麗先是進入了這種缺氧的臨界狀態,然後在用紙封住口鼻導致梅麗窒息呢? 李子雯聽後迅速搖頭,但是還不待她反駁海文,封樺突然開口打斷道:子雯,你剛才說這種缺氧的臨界狀態很難出現但是並不是沒有這個幾率對不對? 李子雯聽了封樺這麼一問,先是一愣,隨後說道:這個幾率是有,但是極難創造出來,我不相信唐凱有這個本事! 封樺點點頭好像是自語又好像是對李子雯和在場的所有人說的:我也不相信他有這個本事,但要是就這麼巧呢? 李子雯皺著眉頭剛想搖頭,封樺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說道:是不是巧合我們再去現場看一次沒準會有發現呢?說著拉著李子雯就往外走。 海文這時也站起身說道:組長,我們乾什麼?我也跟你去吧!剛走到到門口的封樺停下腳步後轉身對二組的人說道:散會後,有這麼幾件事,海文你去網監科找一下許漢宇科長,問問他我們從唐凱家拿回來的電腦他恢復的怎麼樣了,你告訴他啊!要是沒乾完!我最多在給他一個小時,我回來就要結果,要不你看我不埋汰他一輩子! 海文聽後一臉為難道:啊!按原話說啊?封樺點點頭道:對,最好一字不漏的告訴他。 隨後封樺又交代道:老吳,小南,唐凱那邊你們還得給我磨一磨,我需要他意誌力最薄弱的狀態! 其餘人抓緊時間休息一下,然後替換老吳他們,錢威你也得跟我們走,說著封樺伸手拉起錢威和李子雯三個人急匆匆走了。 車子停在了案發現場的單元門前,封樺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然後對錢威和李子雯說道:還有六個小時,唐凱的調查羈押時間就要到了,到時在想找有用的證據怕是就難了。 說完封樺等人下了車,三人一邊急匆匆往門內走,一邊開始戴手套,到了唐凱家門前,封樺再次掏出她的工具開鎖,李子雯瞪著眼睛看著封樺問道:你沒帶現場鑰匙啊?封樺頭也不抬的答道:出來的急,忘拿了。李子雯一拍腦袋感慨道:大姐,那你這什麼時候能捅開啊? 這時候封樺突然手上一轉,門內傳出哢噠一聲,封樺用手一拉然後對李子雯和錢威說道:現在。 李子雯和錢威被封樺這一手給驚到了,張著嘴巴就進了唐凱家,邊走李子雯便說道:我就在你樓下住,明天我要換個密碼鎖! 封樺笑道:誰沒事兒開你家門,快點乾活,說著也進了唐凱家,三人進來後,先是對房間各處再次進行了一次地毯式的搜查,雖然也采集到了一些線索,但是李子雯並不滿意,據她判斷這些線索極有可能與之前的線索重疊,就在兩個人在現場忙活了近兩個小時後依然沒有什麼新的收獲後,錢威不禁麵漏失落沒了開始時的乾勁。 封樺看到錢威的表情,也是長出了口說道:歇一下吧!都忙活半天了,緩一會。說著封樺雙手放在腰後直了直酸軟的腰背肌肉,錢威和李子雯也停下了勘察,站在原地放鬆著自己的肩膀。 而錢威更是用力的扭了扭腰然後兩隻手臂十分放鬆的甩了甩自己的雙手,可是由於用力過大,手臂直接甩到了一旁的墻壁上,發出咚的一聲,錢威連忙縮回手揉了揉,封樺和李子雯見到錢威的樣子不由得全都笑了起來,李子雯更是打趣道:錢威,你這要是把手弄傷了我可不算你工傷啊! 錢威也是尷尬一笑道:還不至於,這墻麵好像不是混凝土的,應該是什麼傳說中的一體墻板,我手其實沒那麼疼! 李子雯接著說道:那你拿頭試試看看疼不疼,剛才那“咚”的一聲可不小!李子雯剛剛說完這句話,目光和封樺對視到了一起,然後兩人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隨後好像想到了什麼迅速轉身臉就快貼在墻上了,一點點的仔細查看著,錢威一時被兩人給搞蒙了,一臉疑惑的問道:我說兩位大姐,你們是發現啥了嗎? 李子雯頭都沒回說道:死者身體表麵沒有開放性傷口,所以我們並沒有太注意墻麵的勘察,而且在衛生間我們的確找到了梅麗摔倒後的生物痕跡,所以也就忽略了這一點,衛生間的墻壁地麵都很堅硬所以如果造成缺氧性休克必然會留下很嚴重的撞擊傷,但是依據梅麗身上的撞擊傷痕來看並不嚴重,所以我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但是如果梅麗在客廳或是房間內的這種一體式的墻板上受到了二次撞擊,大腦進入眩暈狀態,而同時又達到了缺氧的狀態,那麼這幾個因素就足以造成缺氧性休克。 這時封樺接過話說道:找吧,如果梅麗在墻麵上受過二次撞擊,那麼一定會留下痕跡。 錢威聽後立刻加入了地毯式搜索的行列,很快又過了一個多小時,這時錢威突然喊道:找到了。 封樺和李子雯聞聲直奔錢威所在的臥室沖了過去,剛進臥室就看見錢威正舉著相機哢哢的對著墻壁拍照,李子雯連忙上前,先是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此處的墻壁有一處凹陷的坑,其高度大概是一米六十多公分,剛好跟梅麗的身高差不多,隨後李子雯取出試管和棉簽,在這處凹陷處提取了一些生物線索後,放回了手提箱內。 而後三人又在房間內忙活了半個多小時,封樺看了看手表,三人才離開了現場,當封樺三人剛剛走出單元門的時候電話響了,封樺剛剛接起電話,身後李子雯的電話也響了起來,封樺看了一眼李子雯隨後兩人同時接起了電話。 封樺的電話是海文打來的,海文在電話裡的語氣頗有些興奮的說道:組長,許科長把唐凱的電腦恢復過來了,包括他的瀏覽記錄,唐凱在昨天10點27分的時候瀏覽過一些網頁,內容是人不能呼吸後多久會死亡,還有窒息死亡的原因等,這個唐凱一定有問題。 封樺聽了海文這麼一說心中更加堅信了唐凱就是兇手的判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後她交代了海文她馬上回去,準備審訊唐凱。 隨後封樺掛斷電話,這時剛剛掛斷電話的李子雯走過來對封樺說道:封樺,梅麗的屍體上有了最新發現,小鄭給我發來了照片,你看看。 說著李子雯將手機遞給封樺看,手機屏幕上是一張梅麗臉部的照片,封樺一開始沒看出來什麼,看了一眼照片後一臉問號的看向李子雯,李子雯見狀連忙將照片放大至梅麗的臉部,這次封樺發現在照片裡梅麗的臉上有幾塊很淡的紫紅印記,封樺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然後對李子雯試探著問道:這是指壓痕跡?可是怎麼會這麼淡呢? 李子雯道:人死後2到4小時就會出現屍斑,4到6小時後就會出現屍僵,12到16小時全身僵硬,當時我們在給屍體進行初步屍檢的時候已經是梅麗死後6個小時後了,在加上梅麗是機械性窒息死亡頸部以上有漲紅和出血點,這個指壓的痕跡又很淡所以被誤認為成了屍斑,但是現在梅麗死亡已經達到20個小時了屍體的血液就會下墜到身下部位,屍體表麵屍斑消失,而指壓痕跡是死者生前由於外力作用導致局部毛細血管破裂造成的,因此會出現紫紅痕跡,但是這個痕跡這麼淡,也就是說死者在被人用手捂住口鼻缺氧後並沒有死亡,麵部的毛細血管有所修復,瘀痕就會很淡。 封樺聽了李子雯的話後,對於自己之前的判斷更加自信,此刻封樺急匆匆的看了一眼手表,還有三個小時,封樺三人連忙上車,腳下油門踩緊車子飛速趕回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