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後呢?再之後的事情美好的有些虛假。 男孩女孩在人影繁雜的書店裡重逢,滿堂的英雄是見證你們幸福的賓客,一本英語詞典,把你們拍進了甜蜜的愛河。 單雨終於想通了一切,她不再逃避,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給了你。 孫程殉職了。 你給孫程送了一束無盡夏。 李敢大學畢業以後到了你們本地高校音樂係做老師,同時考了本地藝術團。你漸漸可以在互聯網上查到他的名字。他們音樂圈裡的事情你不了解,但是李敢的日子確實是越過越好了。 顧時和陳珞到了本地高中做老師。顧時如大家所料,完美地掛在高中教資考試上,最後二戰拿了個初中的證,去教初中了。 書店的生意不好不壞,隔壁高中改了學製,要求高中從高一到高三都必須參加晚自習。你們隻能延長了營業時間。原來人來人往的七八點鐘,現在書店裡都沒人了。單雨蜷在你懷裡,你們倆對著墻角上掛著的小電視看新聞聯播催眠。小木桌上擺著三四盤菜,你們也懶得收拾。門口的燈孤單地亮著,單雨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小小的鼻翼一扇一扇。 你看她睡著了,偷偷摸過來遙控器。沒一會兒,電視裡就變成了海賊王。 啤酒是你偷偷藏在沙發墊子下麵的,就是少了點花生米。 最近李敢去了歐洲巡演,最後一場,他在Q群裡招呼你們一塊看他的直播。 你沒怎麼用過VPN,在店裡的破臺式機上折騰了半天也沒掛號,隻好去招呼單雨。 單雨白了你一眼,說門外有兩個小孩,你去招呼一下。你嘿嘿笑著說了聲好,趕緊溜號。等你回來的時候單雨已經把梯子掛好了,IE瀏覽器的頁麵上,李敢站在舞臺中央正鞠躬呢。 “嘿,還是老婆牛逼,”你說了聲,從後麵摟住單雨。 “得了吧,”單雨哼了一聲,“去做兩杯奶茶過來,我要雙份糖,椰果和珍珠給本宮加得稠稠的。” “嗻,小主您瞧好吧。”你應了一聲,扭頭去奶茶檔了。 “奶粉,奶粉……”你墊著腳尖兒去摸頭頂上櫥櫃裡的奶茶粉,“有了!”你把袋子拎下來,卻突然想起來奶粉昨天就用光了。 “操,”你使勁拍了兩下奶粉袋,把最後一點兒粉塵拍出來,又拿眼睛使勁往裡瞧了瞧,“還真沒了。” 剛把奶茶袋扔在一邊,你眼睛突然就瞟到了櫥櫃上放著的一罐凍乾咖啡粉。 “咦嘻,”你眼前一亮,“嘿嘿嘿嘿。” 五分鐘後。 “噗——”單雨接過來,剛喝了一口,咖啡就差點把鍵盤淹了。 濃重的咖啡色液體仿佛五彩斑斕的黑,淺淺倒映著臺式機裡那個頭頂上染著一撮黃毛的男青年。 “我去你大爺的餘大寶!你現在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單雨啪一下把那個不透明的紙杯摔在桌子上,你早就溜走了,躲在收音機後麵,偷聽單雨滿店的翻找你。 臺式機的音箱裡,那首李斯特如同浪潮翻滾,綿延不絕。李敢在鋼琴前麵恣意揮灑。 “餘大寶你出來,本姑娘保證,你下輩子還能當人的!” 你偷偷咽了一口唾沫。古典樂恢弘壯麗,你安靜如雞。 鋼琴還挺好聽的,你心想。 你悄悄探出頭,單雨核善的臉和你四目相對。 “嘿嘿嘿。”你說。 “嘿嘿嘿。”單雨也說。 據鄰居回憶,那天他們聽到了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嘶,接下來一切都歸於平靜了。 過了幾天,李敢從歐洲回來。祁漾沒空,你去接他。他從飛機上下來,把皮箱扔給你。你接過來,跟他說,“哥,你又騷了。” 李敢嘖嘖了一聲,遞給你一張請帖,他告訴你,這是周末聚會的邀請函,你和單雨一人一張。 “搞這麼正式,”你嘟囔著,打開信封。裡麵是一張紫羅蘭色燙金的紙。你掃了一遍,擠了擠眼,“哥,你搬家了?” “嗯,”李敢輕描淡寫地說,“你哥我出息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以後常來玩。” “操,”你罵了一句,“還真成大藝術家了,住大別野,真行。下一步是不是拍電影、電視劇玩兒三棲啊?” 請柬上邀請你們六個人周末一起到郊外的別墅參加聚會,落款是李敢敬上。 單雨拿到請柬也愣了一下,問你,“李敢現在這麼有錢了?” 你躺在床上搖蒲扇,“誰知道呢,反正比我有出息多了。” 周末,你開著租來的比亞迪,帶著單雨七拐八繞找到了這片別墅區。別墅區坐落在山下,陳珞和顧時還沒到。別墅區門口的保安核驗過你們的身份,又用對講機說了兩句什麼,才畢恭畢敬地把你倆讓進去。 你們按著請柬上的門牌號一家一家找過去,好半天才找到那棟小洋樓。李敢穿著白背心大褲衩,一手掃帚一手簸箕等著你們。 “哥,你能不能正式一點兒,這就,挺不搭的。”你把車停在庭院裡,單雨去後備箱裡把把兩箱牛奶提出來。 “嘿,來就來嘛,家裡什麼都有,還帶東西。”李敢樂了,接過單雨手上的兩提東西,“我還不敢不接。” 李敢把你倆迎進屋。你咽了口唾沫,“哥,你這是住宮裡了啊。” 李敢嘿嘿笑著說,“都給你們留著房間呢,店裡沒事就來住著。” 祁漾從樓上下來,“來啦?快坐。你們怎麼還帶東西,李敢,你還接著?” 李敢抬頭說,“我弟、我弟妹孝敬我的,我開心。” “我可去你大爺的,”祁漾吼,“你們別聽他放屁,昨晚上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