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住,活下去!別放棄希望!” 其間,有位主教曾經來看過我,借故支走麵具男後,他這麼對我說:“我是紅衣主教法蘭克,露卡的導師,櫻小姐的朋友……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請你一定要堅持住,我正在想辦法,一定會恢復你自由的……你……一定要堅持住!” “請你……立刻砍下我的頭……”而我,隻能這麼虛弱地回應他,“隻有瞬間結束我……的生命,隻有……隻有這樣……才能不再傷害櫻……求求你……” 然而,關切至極的法蘭克僅僅隻是長嘆著離去,臨走時再次強調:“一定要堅持活下去!別放棄希望!” 希望? 哪裡還有什麼希望? 都不在了……大家都不在了……我……所珍惜的一切…… 小露卡…… 露絲雅…… 拉格西絲…… 都不在了啊…… 櫻……還留在人世的櫻……不斷分給我生命之力的櫻……現在……還算是活著麼? 受審期間,我兩次瀕臨死亡,兩次。 說明櫻已經有兩次負擔不起我損失的生命之力。 說明不斷努力想要讓我恢復過來的櫻已經快油盡燈枯了…… 沒時間了,我活著,櫻就會死! 神啊!從不向神祈禱的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向你祈禱,祈禱您派出您的使者,前來了結我的生命。 不僅僅是神,亡靈也好,惡魔也好,隻要能滿足我的願望,我……願意獻出我的一切。 讓我,去死…… “嘿!伯爵大人你還真不簡單哦!到現在還沒瘋掉!”一天,可能是玩膩了,高麵具男悠閑地坐在一邊,翹起腿,摘掉審訊麵具,露出陰沉慘白的麵容,然後順手給自己倒了杯水,“老實說,像你這樣兩個月都不死不瘋的家夥本大爺還真沒見過。” 兩個月了啊……櫻……櫻……櫻…… “別用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我,在這個房間,死的可不僅僅是你一個哦!”說到這裡高麵具男嗤笑了下,“不過你受的刑是最多的,哈!——恩,吶,今天本大爺心情好,想要哪種?自己挑!” “……” “這可是本大爺的恩賜哦!錯過可就沒了,挑一個你覺得好受些的。” “殺……了……我” “殺你?呸!”高麵具男順手砸過水杯,“你以為本大爺不敢殺你?汙穢的渣滓!呸!要不是上麵那些老東西不準——” “是說我嗎?”審訊室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法蘭克,身後還跟著一個被純白罩帽和鬥篷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啊?閣下?您怎麼又……”高麵具男表情很慌亂。 “戴好麵具!出去!”法蘭克冷冷地一揮手。 “啊?”高麵具男一愣,隨即想起自己的職責,慌亂間指向法蘭克身後,“他是……” “這是你該問的嗎?!”法蘭克兩眼一瞪,顯得十分不滿。 “還不快滾?!——我和這位大人有話要問羅克塔爾伯爵。” “是……” 。。。。。。。。。。。。。。 “這是他的牙?”白罩帽低頭看看審訊桌上的盒子,“能恢復嗎?” “應該可以——畢竟他恢復能力很強。” “那交給你了,”說完,白罩帽靜靜地坐到剛剛麵具男坐過的椅子上。 “瑟雷斯汀,稍微忍耐下,”法蘭克托起我的下頜,先用小刀劃開我早已愈合的牙床,再把盒裡的牙齒一顆顆塞了回去。 他塞得很細,很認真,每個牙齒都仔細比對,看向我的眼神裡也充滿著關切,“馬上就好,”此時他的聲音就像是一位慈祥的長者,隨著他那柔和的吟唱,治愈的聖光籠罩著我的臉頰。 他……這次是來救我的?不像,要是的話法蘭克應該直接告訴我,那……那個白罩帽是誰?聽聲音很年輕,但看起來怎麼級別比法蘭克還高? 難道是法蘭克找來的幫手? 難道……希望……? “瑟雷斯汀·羅克塔爾伯爵,哼,真沒想到,帝國的英雄竟然和魔族攪在一起!”白罩帽說話了,聲音清亮又冰冷,“竟然還誘導聖槍使和魔族成為朋友,可惡!” 我的心沉了下去。 也是來審訊我的,之所以醫治我的牙,隻不過是為了讓我回答問話的時候語句清晰些。 也好,隻要牙一治好,我就可以咬舌…… “法蘭克主教,別忘記加道保險,”白罩帽又說了句,還是那冷冽,不帶感情的聲音,再次破碎了我的希望。 “放心,治愈後他隻有講話的力量的。”法蘭克邊回答,邊對露出鼓勵的目光,對我微微點了頭。 ——堅持住,別放棄。 他的眼神這麼告訴我。 不……求你,求你殺了我…… 我再次懇求地回看他。 ——忍耐,堅強! 還是那令人發狂的,自以為對我好的,惡心的鼓勵慈愛目光。 求你了……求你了啊…… 依舊無視我的哀求,自以為是的法蘭克繼續努力施法,很快,他那發亮的光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而我的牙床,也逐漸地消失了疼痛。 “呼——好了,”法蘭克輕籲口氣,疲累地垂下一直托著我下頜的手,“試著說話看看。” “殺了我!為什麼不動手殺了我?!”恢復過來的我立刻沖他大喊,“我不需要你們的憐憫,我不需要!殺了我!動手啊!” “伯爵放心,你遲早會死的……隻不過不是現在,”白罩帽冷冷地說了句,順手拿起桌邊的瓦罐,倒了杯水,“法蘭克主教,您辛苦了,要喝水麼?” “嗬……謝謝,”法蘭克疲累地擦擦額角的汗,“想要讓他完全恢復太累了……唉……老了啊……”說完他接過白罩帽遞上的水杯,一飲而盡。 “瑟雷斯汀·羅克塔爾,”趁著法蘭克喝水的功夫,白罩帽慢慢踱到我麵前,“你知道聖槍使露卡·斯加萊特的下落嗎?” “露卡?!她沒死?!” “這真是我要問你的,”白罩帽沉吟了下,似乎在思索該怎麼問話,“為什麼聖槍·伊莉絲會出現在你的身邊?” “在我身邊?”我表示不明白。 “根據記載,聖槍·伊莉絲隻有在主人死亡後,才可以更換持有者——可是我們做不到,現在聖槍拒絕了所有的適格者,所以……我們隻能認為聖槍使露卡還活著。” “是麼……” 還活著…… 太好了。 “好了,解釋完了,下麵請你回答我:為什麼發現你的時候,聖槍·伊莉絲會在你的身邊?” “在我身邊?”我再次表示困惑。 “是的,我們相信,這是你在那次大爆炸活下來的理由——如果沒有聖槍的佑護,即便你處在爆炸的邊緣,也不可能活下來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你的意思是說……” “對,聖槍使露卡在最後時刻用聖槍保護了你,她本人卻因此失蹤——根據現在聖槍無法更換持有者的情況來看,我們認為聖槍使露卡還活著。” “大人,您告訴他這些做什麼?我們直接審問不就行了——要是他真的不知道的話,我們也沒必要在這裡久留……”一邊的法蘭克插話了,“浪費時間告訴他情報有意義麼?” “嗬……是沒什麼意義,”白罩帽忽然轉身看向法蘭克,笑了,“和他對話一點意義都沒有。” “那您為什麼還要來親自審他?”法蘭克困惑地皺起眉,轉瞬間又露出駭然的表情,“莫非……” “哈哈!沒錯!”這次白罩帽是開心地大笑起來,每一句的笑聲都讓我心中一沉,“你以為你做的事我不知道嗎?——卑劣的背叛者!” “咣——!哦——!”法蘭克匆忙站起身想要舉手施法,卻突然瞪大了布滿血絲的雙眼,發出一聲嘶啞的慘叫,之後便狼狽地滾倒在地,雙手瘋了一樣地拚命撕扯起自己的喉嚨,就是撕扯下一塊塊血肉也不願停息。 最終……在白罩帽開心的注視下,法蘭克已經撕扯到喉骨的雙手無力地一顫,整個人毫無生氣地蜷成一團。 “不管用多少次,聖水懲罰總是那麼令人遺憾呢……”白罩帽用很惋惜的語調長嘆了一聲,然後緩步走到法蘭克身邊,用腳踢了幾下,“惡心的肉塊!”很是厭惡地說完,他再次走回我身前,“你一直在等著他救你出去嗎?瑟雷斯汀·羅克塔爾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