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陽光透過玻璃折落在這片世界,周全獨自一人在這座大樓中走著。 這路上沒有遇見任何人,周全拿出匕首在手中把玩著,鋒利的眼神觀察著四周的一切。 樓道和走廊都沒有監控,這裡也不存在著什麼屏蔽器,信息網絡照樣有,寫字樓外麵也沒有什麼高大的樹木遮擋視線。 很乾凈,很安全。 路過一個轉口,從看到了門框上麵的牌子上寫著圖書館,周全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圖書館中有一種寧靜,陽光鋪照在書架或者書上,給它們鍍上了層金芒。 周全把匕首收回褲襠裡,在這眾多書架中,茫茫書海裡尋找著自己想要的書籍。 歷史、哲學、語言、文明……整個圖書館分類的十分細致,既有著正常世界的書籍,也有著鬼神世界的書籍,其中書裡也有著前人記載的筆記。 周全拿起來翻過了幾本,都有著獨到的見解,還會跳出圈外展開新的見解,讓人眼前一亮,提壺灌頂。 不過看了這麼久還是沒有自己想要的,走到第十排書架的時候,周全感受到心口有一股涼意襲來。 猛的停了下來,周全看了一下第十排書架的分類——歷史。 歷史對於周全來說還算友好一點,高中的時候選科的六個科目周全就感覺歷史比較簡單。 沒有任何猶豫,周全直接走進去查找心口那涼意忽然出現的原因。 要知道在他的心口處,也有一本書呢。 自從在得到那本《解六》後的那次異場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書籍直接消失,自己的心口處卻是出現了《解六》模樣的紋路。 也還沒來得及好好研究,周全也不清楚這玩意到底有什麼用,也不清楚那個能讓自己迅速恢復傷勢的涼意是不是由它發出來的。 這個無從證實,因為關於《解六》的信息太少了,根本無法推測。 而現在,這個涼意有了忽然反應,好不容易有的機會,周全可不想錯過。 最頂層裡,一片空蕩的房間,人們看到這一處房間的第一印象就是安靜,空曠。 祝訸身後跟著林潭生,高峰卻是已經不見身影。 祝訸眼神輕佻的看著房間中央,那裡盤坐著一具骷髏。 骨頭不是正常的白色,是一種黃色中又夾雜著赤色的顏色。 頭上披著一件鬥篷,是古代小說中的那種遊俠,客死他鄉。 而他的手中握著一柄刀,黑色與金色相配的唐橫刀。 站在祝訸後的林潭生麵神滿是沉默,祝訸扭頭對她說道:“橫刀立馬,軒轅醉夢。” 雖然祝賀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的平淡,但他那如古井般的瞳孔中卻是有著陰冷的光芒。 軒轅醉夢,豫域的軒轅家族鬼神。 雖然在歷史的幾經輾轉中有些姓氏已經消失,但血脈依舊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或許在現實世界他們已經隱姓埋名了,在鬼神世界他們的姓氏依舊存在著。 軒轅,在現實世界依舊存在,鬼神世界,卻幾乎是隱姓埋名。 原因就是在遠古時代,那個打仗的軒轅氏黃帝給拉黑的,把當時的鬼神打的太狠了,至於人們有些懵逼。 然後黃帝又死的太早,當時的黃帝也是忽然間蹦躂出來的,人們也無從得知黃帝的根腳,就這樣,姓軒轅的鬼神這樣承擔了一切的炮火。 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既然他都稱呼自己為軒轅氏了,那是你們軒轅家的就不會錯了。 所以在鬼神界中軒轅是基本上處於隱身狀態,基本上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哪裡。 而軒轅醉夢,是為數不多出現在鬼神界當中的軒轅氏鬼神。 昔日二戰時,天日入侵我華,常人世界中,自有才人出,門前掃寇,血浸染著這片神國的土地,這不屈的靈魂和不敗的血肉,守住了這片土地。 而在鬼神界中,兩國各有代表也在混戰著。 鬼神或許沒有國界,鬼神的信仰有國界。 無數鬼神也如常人一樣,無數次的沖鋒陷陣,有敗有勝,有存有亡。 而這些人當中,軒轅醉夢便是其中的一個代表。 唐橫刀曰立馬,軒轅名曰醉夢 橫刀立馬,立馬橫刀。 軒轅醉夢聯合當時豫域的鬼神界八公子以及一眾鬼神,抵擋敵寇入侵。 慘敗。 一千八百十七人屍骨無存,八公子中的呂夢秋被亂刀砍死,何昌血盡而亡,其餘的八公子隻有李觀臺被俘而活下來,剩下的全部被火燒成灰。 而後李觀臺不給敵軍提供任何情報,隻是閉口不言,承受著任何酷刑。 傷痕模糊了他的血肉,一次又一次的算計、詐騙、威逼、利誘中他都贏了。 在第十個月,他咬舌自盡。 人們在發現他在牢中死亡的時候,身旁有著顫顫的血跡寫著一個活字。 那個活字,很醜,但很堅定。 或許是想起戰爭時的前一個夜晚,他們有個約定——活著。 但是沒有人知道,當時那些人的屍骨中,沒有軒轅醉夢的。 直到現在,或者說是,參與這件事情的人。 軒轅醉夢的屍骨,不可能有假。 橫刀立馬,唯有軒轅醉夢可以握住,當年的軒轅醉夢,憑借這一把立馬,殺了不知多少個天日的鬼神。 這件事上披的鬥篷雖然異常破舊,但是這鬥篷的布料,隻有軒轅家掌管的異場——大浮中才能產出的,也隻有軒轅家的人能披上。 僅憑這兩個證明,就已經足夠說明眼前的這一具屍骨,就是那個入沙場、殺敵寇的軒轅醉夢。 祝訸眉眼之下,一片冰涼:“說。” 祝訸並沒有抑製他的暴怒和殺氣,無盡的壓迫感倒灌而來,充滿了整座房間,林潭生一個承受不住直接跪在了地上。 “叮” 骷髏手中的唐刀發出顫顫威鳴,似是在與這無形的殺氣進行抗爭。 刀由敵血養,養出的便是這通天煞氣。 空氣中有著聽不清的厲鬼在哀嚎,殺氣與煞氣交鋒。 一時間分不出勝負。 祝訸也不在乎勝負如何,他要的是林潭生的回答。 林潭生眼神在不斷的搖擺,手心已經冒出了汗,身體打著篩子,語氣顫顫巍巍的:“這是家父的一個朋友,借放在這裡的。” 林潭生的父親,林覺,能力不是很強,普普通通的一個標準鬼神。 但絕對算得上是英雄。 林潭生的父親和周全的外公是同一輩人,也同樣參加過那場抗援戰爭。 在那冰天雪地中,林潭生父親充分運用自己的能力——做好飯,不是鬼神能力,是真正自己鍛煉出來的能力。 他是炊事班人員,是父親,也是一名軍人。 在一天晚上,沖鋒號角吹響,他沖了出去,他們沖了出去,是那炮火,是那子彈。 生命如草芥,卑微如螻蟻。 可這螻蟻之身,卻是硬生生堆起了一個又一個神跡。 他們勝利了,在黎明到來的那一刻,暴露出了他們的屍體,還沒有腐爛,但已目不可堪。 剩下的人守好了這個陣地,像是守住了這片光芒。 空曠的房間,有光墮落,出現的陰暗充滿了拉扯。 祝訸聽到這句話氣急反笑,古井般的黑瞳有著水紋的波動,是那兇獸猙牙:“我們給你權利,但這不代表,你能踩我們的底線。” 黑市的成立離不開長城的幫助、也離不開國家的幫助。 因為她是林潭生,她的父親已經為國家捐了命,國家認、長城認、鬼神認、人民認。 所以他們會給她權利,因為這是他父親拿命換來的。 但這絕不是,林潭生可以越過那條線的理由。 有些線,你碰一下,那就要用你的命償還,無論你是什麼身份。 林潭生,越線了。 軒轅醉夢是烈士,他的東西是烈士遺物,要麼是死在沙場上、要麼葬在烈士陵園、那麼回到故土。 但絕對不允許,把他們當做交易物品。 因為,這個國家,是用他們的命,打來的。 林潭生父親是烈士,他軒轅醉夢也是,軒轅家一脈二十四名士郎也是,他祝訸的父母,也是。 林潭生的眼神變得兇狠,他突然拔出一把小刀,向祝訸的咽喉刺去。 他殺人毫不留情。 火焰跳動,微弱的火苗中充滿了暴躁的能量。 將士暮年,心壯未死。 鬼神能力·炬 可凝度細微的火焰,隨意操控。 小刀還未接觸到火苗便以瞬間融化,隨後又有“滋”的一聲炸起了白煙。 林潭生察覺到不對之後連忙亂的放棄的小刀快速的和祝訸拉開距離。 殺氣回籠,烈火蟄心。 氣為實,而祝訸,以殺氣凝火。 此舉無異於燧人氏鉆木取火,祝訸為天下人走出了一條新路。 在此之前,人們曾經以換火的形式作為進化的方法,各種學派層出不窮,威力大小不一,但都有一定的規律可循。 可祝訸,則是直接換火之源,從根本進行改變,為世人提供了一個新的通天之路。 火焰這空曠的場地中快速燃燒,帶出來的感覺沒有熾熱和冰冷。 隻有那種——寂靜。 屍血萬染,寂懼靜驚。 在這種影響中林潭生卻麵色如常,壯碩的身材在這靈活的移動,巧妙的避免被火焰灼燒到身上。 鬼神能力·閉掩 可以臨時關閉自己的一種感官。 林潭生在這空間中不斷躲避,靈活的像一隻飛舞的蝴蝶,遊刃有餘。 可明顯能看出她心中的緊張,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被這種火焰灼燒,那才叫做真正的,生不如死,死不如空。 她也不可能主動去襲擊祝訸,因為她很清楚,單論近戰而言,祝訸一隻手便可以製服住她。 在這時,祝訸那個如同審判的語氣響起:“穿昒之遠,亙古不滅的星體。” 神祀咒——017,遠星之火,啟紋。 祝訸不想等下去,他的時間很寶貴,不需要浪費在這種人渣身上。 燃燒在空氣中的火焰開始變化,無形的氣拉著火焰按照一定規律的流轉,最後化成諸多小小珠子,裡麵流著雲氣。 與周全的遠星之火不同,祝訸的遠星之火可以叫做繁星,或者說是星雲。 漫天繁星。 林潭生看到這一幕發了瘋的直接往外跑,她不敢相信祝訸會這麼瘋狂,要知道周全可還在這棟樓裡。 這隨便一顆炸下去,可是能夠直接把這棟樓給炸塌的。 之前林潭生便是把周全當做人質來看待的,把周全當做擋命牌,替他擋一次命。 軒轅醉夢的屍體本來今晚就要處理的,誰曾想祝訸突然找上了門來,林潭生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所以就先拿高峰出去托一下,自己先把這具屍體給銷毀。 把祝訸他們傳送到下麵也是為了多拖延一點時間,畢竟一般傳送的話都是直接傳送到鬧市門口。 但是誰曾想高峰傳回來消息說周全也在,因為她便有了打算,拿周全來當擋箭牌。 或許其他人沒那麼好使,但是如果是周全的話那就一定好使。 當年的長城有兩個年輕人稱為黑白雙相,白相孟雲出——白蛟、黑相語夕照——黑蟒。 事實上林潭生一開始也不確定是周全,直到她調取監控看到周全穿上穿的衣服。 穩了。 這是當時她心裡的第一個感慨,因為當年那兩個不得把天給捅破的人便是穿著這款式的衣服,隻是男款和女款的區別而已。 他們衣服上的標誌都沒有變,背上就用龍飛鳳舞的寫著“黑”這個字,就是太醜了,不太好認。 所以她便親自出門迎接,路上和周全交談,心裡也是明白周全對這個世界知識的缺乏,給周全塑造一種自己很全能的一個形象。 這樣的話會激發求知欲,周全的話就會跟在自己身邊向自己尋求解惑。 祝訸多說什麼的話周全也隻會保持懷疑,周全這種年紀的人基本上都已經有了足夠的獨立思考能力。 如果祝訸硬要來插手的話會奪得周全的反感。 一路上林潭生又不斷用自己和語夕照過去的事拉近自己和周全的關係,給周全一個好感,這樣的話就更能保證周全不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印象。 周全的能力很弱,林潭生很清楚這一點,她有把握在祝訸動手的那一瞬間就控製住周全把他當做人質。 可是她沒想到周全會忽然提出自己走,她不清楚周全有沒有看破自己的計劃。 在當時的情況下她沒有把握一瞬間控製住周全,高峰也不行。 或者說是她壓根就沒指望過高峰,高峰說起來忠效,可到底不過是墻頭草罷了。 高峰會審視時度,所以根本就不會動手。 而她知道,她要危險了。 如選擇一開始的摧毀的話,她也沒有保護,軒轅醉夢的刀,太鋒利了,戰場上廝殺活下來的刀,比那個劊子手的刀要兇狠的多。 但現在,也沒法後悔了。 隻能搖人了。 在爆炸即將發生的前一刻,林潭生握緊了一朵花,將其揉碎。 隨後,一層又一層的熱浪接連湧來,爆炸聲不斷響起。 狂暴的聲音彌漫在空氣中。 對於林潭生的命運,是生是死,祝訸早已心肚明。 不過這一場爆炸卻是未和周全一樣肆意的波及到其他地方,控製在林潭生附近的那一塊區域,其他地方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甚至連顫抖一下都沒有。 從控製爆炸威力範圍這一點來看,祝訸早就不知道把周全甩了幾條街。 煙火中的炸裂,乾凈世界的安寧,像是濃重的油墨畫,畫出了不一樣的風格,充滿了極致的矛盾。 現實世界中的菜市場,焦黑的人影轟隆一聲從半空中滾落下來撞在了地上。 身上的毛發已經燒的乾凈,中還飄散著一陣烤肉香。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隨後轉變成了無盡的恨意。 祝訸,長城,我一定會報復回去的。 “不用報復了!”蒼老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像是貓戲老鼠。 誰是貓,誰是老鼠,傻傻分不清。 林潭生身體僵了一下,驚恐的扭過頭看向身後。 穿著一身嚴實的灰色衣裝的老人,還有一名身穿白色衣裝的少女。 看到那名少女,林潭生海中忽然浮現出了當年的孟雲出,都是一樣的裝扮,眼神也都是一樣的,神明俯視著塵世,麵無表情,祂對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情緒。 老鄭頭笑嗬嗬的說道:“小丫頭,看好了,別讓她跑了。” 林潭生很清楚,這話是對著一旁的少女說的。 孟秋竫很清楚,眼前這塊黑炭跑不了。 林潭生慌了:“等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想乾什麼?我是烈士之後,你們要殺我,所有人都不會放過你們。” 這一刻,她才想起了她是烈士之後。 她, 背叛了他父親的生命。 老鄭頭聽到這話臉色直接陰沉了下來,眸色犀利:“你,不配。” 你不配稱自己為烈士之後。 老鄭頭伸手隔空一握,手中出現了一把白色的刀,很是修長。 緩緩的把刀的身影全部給拔了出來,露出了它那模樣。 白是故鄉的雪,柔是家鄉的月,人是回不了家的,喪家之犬。 人間有秋泓月, 人間有三寸雪, 人間遊子,會抬頭看月,臥雪而眠。 刀名厚淵,刀法三景。 這一刀過後,人間寂靜,林潭生伏法。 輕飄飄的,像是一場夢,但它就是真實的。 夢容易碎,現實卻永遠不會。 林潭生死的很潦草,潦草的甚至連反抗都沒有,可是這在鬼神界中卻是十分平常的一種現象。 鬼神界的階級躍遷確實比普通人的世界更加容易,可鬼神界階級與階級之間的碾壓所帶來的卻比普通人的世界更加冷酷,更加碾壓。 老鄭頭把刀收了回去,孟秋竫先是拿起手機給屍體拍了六張照片。 最後才把手機收回去,而後左手食指輕挑,白色的火焰瞬間將林潭生燒成灰燼 塵歸塵,土歸土。 …… 不知道推薦票是什麼,但看了一下好像說很重要,不知道各位大佬們能否給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