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夾雜著冰冷的雪花,天空被黑暗籠罩,宛如無垠深淵的黑色。 交錯的山脈蜿蜒延伸,黑色與白色相互交織,成了一幅水墨畫卷。 今天的風格外猛烈,作野獸咆哮。 “下雪了。”坐在專用的軍用車中的一位老者說道。 他身著一套專門的軍服,未佩戴任何軍銜或軍部徽章,戴著一副老花鏡,滿臉皺紋,透露出歲月的痕跡。 望著窗外那鵝毛般的飄雪以及那狂風呼嘯的聲音,老者不禁感嘆道:“幾曾白鬢挽流霜,塗橫丈足不一行。” 行駛在山道上的軍用汽車共有十三輛,鵝黃色的燈光驅散黑暗,照亮前路。 軍車在這蜿蜒崎嶇的道路上沖破風雪,按照既定路線行進。 經過三小時二十九分鐘,車輛終於抵達目的地。 映入眼簾的是由數百個帳篷組成的軍營,每個帳篷和車輛都被嚴格地按照規範擺放。 四處巡邏的士兵們全副武裝,警惕地防範任何不利事件的發生。 車輛依次進行登記和身份驗證,在確認無誤後,才被允許進入軍營。 車輛駛入軍營,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這裡,每個人都有各自的職責,責任和使命永遠高於一切。 來到最深處的帳篷,老者掀開帳簾走了進去,風雪趁機灌入。懸掛的老式燈開始搖晃。 他放下帳簾,抖落身上的雪花,然後走到桌子旁坐下。 這時,門外有人喊道:“報告,306團阿蘇乾前來報到。” 聲音洪亮,連風雪也無法掩蓋。 “請進。”老者說道。 一名士兵夾著一個文件板走了進來,從他佩戴的徽章軍銜可以看出,他是中校級別的。 阿蘇乾是內蒙域人,身材寬壯,身高已有兩米。 “坐吧。”老者拿出一把椅子放在旁邊。 阿蘇乾跨步走到椅子旁邊,但卻並沒有坐下。 “風很冷,不太想坐。”阿蘇乾平靜的解釋道。 老者聽到這話微不可查的怔了一下,隨後費力站起身來,“抱歉,剛來到這裡,忘了這裡的情況,現在,開始匯報工作。” “是。”阿蘇乾將文件板攤開,聲音洪亮的將其中的內容說給老者聽, “2008年4月25號淩晨3點 47分,306團全部成員共3100人奉國家命令成功在第一百三十六號區域建立第十號基地。” “2009年2月1號大約是12: 30,我團遭遇蘇曼哈達,損失了三分之一的物資,死亡人數為五十一個,後在第六天收到了國家派發過來的物資和補充人員。” “2012年10月9日 3點觀測人員在第十號基地北麵的第三區位發現了鐵木阿圖,隨後我們派出五十名隊員分成十組依次進入鐵木阿圖探索,其中我們發現了阿斯雲夢和一隻沉睡的蘇曼哈達,以及一處古村落,在第二天急速趕來的由錢書國教授進行古沉睡實驗。” “2012年11月3日淩晨5點,由錢書國教授所帶領的團隊所在的鐵木阿圖中阿思雲夢不知是何緣故忽然蘇醒,間接導致了蘇曼哈達的蘇醒,我團犧牲573人,殘疾361人才阻止了阿思雲夢和蘇曼哈達的繼續破壞。” “2013年1月27日十六點十分……” “2015年8月 30日19點……” “2019年 1月3日 0點整,鐵木阿圖破碎,坦少莫出現,楚定玄出現。” 這些但是從這十二年發生的1206件事件中挑選出來老人需要的。 語氣很洪亮,但依舊到達不了那其中也沒的血肉生命。 那是他們並肩作戰同甘共苦的戰友兄弟們,有人回家了,有人隻能立個衣冠塚。 這是一群戰士,站立在風雪中的戰士,在國家命令發達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把他們生命交付於國家。 身上的軍裝是榮耀,在他們看來是使命。 未曾有一人退縮,因為這是他們所選擇的道路。 老者聽完之後確實閉上了眸子,但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到他眼角有著淚花浮現,他很欣慰,強軍後繼有人。 “阿蘇乾同誌,現在匯報準備工作如何?”老者用不符合形象的洪亮氣勢問道。 阿蘇木聽到這話也是熱淚盈眶,把文件板收好,敬禮:“306團共3100人已全部準備好,破門計劃隨時可以開始。” 聲音洪亮也傳到了帳篷外,巡邏而過的士兵未曾有停止下來,而是堅定不移的繼續自己的責任,但他們的眼中也有著淚花打轉。 翌日。 有高陽破萬裡雲,光芒垂落而下,為這片神秘的雪山增添了幾分聖潔。 老者獨自步行,來到距離軍營約百裡的一座雪山上。 山上既有雪花鋪路,又有黑石聳立。 老者登上山頂,見到了一頭犛牛和一名男子。 犛牛毛色雪白,四蹄強健,體型比一般的犛牛至少大了兩倍,那雙眼睛透露出洞察人心的靈性。 犛牛見到老者,鼻孔哼出一口冷氣,雪花紛飛,然後它便轉身走向別處。 老者任由雪花落在身上,他的雙眼自登上山頂後便緊緊盯著不遠處的男子。 男子身著藏服,背綁藏刀,麵容是中原人的典型相貌,看不出歲月的痕跡,但眼中卻透露出滄桑的氣息。 他靜靜地站著,在這黑白相間的世界中,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存在。 他叫楚定玄,人間第一的楚定玄,也是長城最強者,同樣也是這次長城與中國合作的推動者。 此事非有大魄力者不可為,而楚定玄從來就不缺魄力。 “坐吧。”楚定玄轉過頭看向老者。 突然,風起雲湧,雪花飄散,山中出現了一張石桌、一副棋盤和兩個石板凳。 盡管它們看似粗糙,但仍令人驚嘆不已。 雖未舉手抬足,但一念之間,天地也在為其讓步。 真仙人焉。 沒有過多感慨,兩人紛紛入座,楚定玄執白棋,老者執黑棋。 古有仙人對弈,一局之間便已是滄海桑田,今兩人對弈,所要的並非局限於棋盤,而是要這天下局勢。 兩人就這麼下著,一局棋,從早上下到了傍晚還依舊未曾收官。 在這段時間裡,兩人都未曾說過一句話,就是在這樣下著。 兩人的時間都很緊迫,如果因為緊迫而失去的穩,那麼棋局便是潰敗如山倒,得不償失。 到了下午,山頂又出現了一位身著青衫、仗劍而立的男子,身處風雪之中。 這位青衫男子生得一副典型的江南人容貌,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青衫,仿佛毫不畏懼這寒冷的山巔,身後背負著一柄長劍,腰間懸掛著一個酒壺。 他的樣子頗有幾分豪俠風範。 青衫男子找了一塊乾凈且較為平整的地方,側身躺了下來,右手撐著腦袋,專注地看著兩人的棋局。他解下腰間的酒壺,時不時地喝上一口烈酒。 烈酒入長喉,歲月驅寒冬。 酒壺中的烈酒仿佛源源不斷,男子已經喝了數十口,卻仍未見酒壺見底。 直到六點左右,兩人終於結束了對弈。 老者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與絨雪,轉過頭,發現青衫男子已有些困意。 老者看著青衫男子手中那酒壺,略有好奇地問楚定玄:“浠先生就這麼睡著。” 楚定玄邊把棋子一一收回棋簍中一邊回道:“當年你們打仗不也是這樣的,環境還比這個惡劣呢,一個夜晚凍死個千人都不算問題。” “嗯!”老者覺得這句話甚有道理,嘴角含笑的點點頭,朝山下走去:“楚先生若日後有空,還請多多幫助。” 楚定玄也站起身來,往山下傳話:“各司其職,各盡其責,本分罷了,接下來這兩個月。” 說到這楚定玄頓了一下:“我們會很苦。” 也不知這話有沒有傳到老者中,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大事洪流之下,凡逆者皆溺斃其中。 楚定玄將棋子收回棋簍後,見青衫男子還在旁邊一塊略微平整的石頭上閉眼小憩。 他毫不客氣地一腳踢了過去。 “啊!”青衫男子驚訝地猛然坐起,臉上帶著慌亂的表情。當他反應過來後,立刻換上一副兇惡的麵容,對楚定玄說道:“你想嚇死我嗎?” “你來這裡乾什麼?”楚定玄完全不在意青衫男子的兇惡表情,自顧自地走到犛牛身旁,拍掉犛牛毛發上的積雪。 青衫男子見恐嚇無效,也失去了興趣,再次躺下,打了個哈欠:“你就這樣讓小丫頭走了?” 楚定玄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青衫男子把這當作回應,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家夥跟語夕照她兒子走得很近。” 楚定玄點了點頭:“有道理,然後呢?” 見楚定玄裝傻,青衫男子徹底失去了興趣,起身拍拍屁股:“算了,跟你這個活了五百年的老怪物聊天真是沒勁。” 楚定玄聽到這話,有些不滿:“怎麼說話呢?我活了五百年,你不也活了三百年了嗎?都一樣是老怪物,五十步笑百步!” “那我也比你年輕啊。”青衫男子伸了個懶腰:“我先走了。” “你的劍招的怎麼樣了?”楚定玄忽然問道。 青衫男子的腳步停了下來,微微仰起頭顱,天上萬裡無雲,唯有驕陽蓋壓天下。 天下大道,法為通天,術為坦途,可招呢? 人言謂小道。 “大道朝天,小道,也朝天。”青衫男子滿是自豪的語氣,眼中有著無盡的朝氣。 走下山時,耳邊突然響起急促的呼嘯聲。 皚皚白雪為青衫男子讓路,自動開辟出一條名為“通天”的小道。 盡管道路狹窄,卻也能直通天際。 昔日有位年輕的練劍招者,身穿青衫,佩戴溫潤的玉石,手執長劍,前往懸劍庭問道。他擊敗了五名劍侍,斬殺了當時的庭主於少問。 自此,劍道一途的風采,他獨占七分。 這位年輕人名叫浠泂羕。他施展一劍招,見者無不退後四步。 而今日,楚定玄出刀,天下再次為浠泂羕退讓五步。 此後與浠泂羕對決之人,失勢五分,如同自斷雙臂。 “你且向南行,一路順風。” 浠泂羕伸了個懶腰,將左手搭在劍柄上,向南方走去。 反正此路上,我已無敵。 夜已深,閩域漳城。 周全買了三套合身的運動服,回家洗完後,把它們掛在陽臺,然後獨自出門離開。 今天傍晚剛從醫院出來,他也不清楚原因。在辦理出院證明時,醫生看他的眼神總是有點奇怪。 主要是因為周全的恢復速度太快了。 就在昨晚他因受傷被送到醫院做手術時,傷口還在大量出血,結果不到一天時間,傷口處的肉芽已經完全長好了。 堪稱醫學奇跡。 所以在辦理出院手續時,醫生反復檢查了他好幾遍,好幾個專家,中醫西醫全部圍著他,進行了一次詳細的檢查。 畢竟像他這種情況,在醫學史上實屬罕見。 不過,中醫也是建議他多泡點黃芪或枸杞子。 當時那場麵,十幾個人盯著他,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尤其是周美、周命、林玉、冉如意他們那四雙眼睛,八卦的味道在他們之間流轉。 好在不是他想的那樣,中醫隻是說他昨晚失血過多,多吃些補氣血的食物。 這讓他鬆了一口氣,畢竟男人嘛,行和不虛是最後的底線。 來到院子裡,周全第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榕樹後麵的周美,心中無奈地嘆了口氣,自家妹妹還是這麼傻。 “行了,別躲了,”周全覺得沒眼看,直接開口打破了周美那毫無意義的觀察。 “行了,你要出去就出去吧,記得早點回來。”周命也在周全開口的時候,打開自己房間的窗戶對周全說道。 “行,那表哥,我先走了。”周全應了一聲,扭頭對邁著小碎步逃跑的周美說道:“正常走路,要是摔著了可就麻煩了。” “噢。”周美氣鼓鼓地應一聲,隨後直接邁步開跑。 又是無奈的一聲嘆息,周全直接離開了,找老鄭頭練刀去。 周命目送周全離開後轉頭看向坐在旁邊,拿著他杯子泡咖啡的方邪:“你要喜歡喝的話我這兒有速溶的,要嗎?” 方邪搖搖頭:“不了,乞討不是我的風格。” “上街乞討才是。”周命冷不丁地回了一句。 方邪幽怨地看著周命,他想要開口問周命能不能給點錢他要去買點急速救心丸。 可惜周命並沒有看到,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手中的《電磁學》:“住的還習慣嗎?” 方邪思考了一會:“還行,就是不讓吃泡麵!” 說到這一點他就來氣,花了兜裡的積蓄買了十桶泡麵竟然全部沒了,都被周美給收了,還“美”其名曰為了他的安全著想,羊羔兔子的,把他威脅了。 周命聽到這話默不作聲,但心裡卻是在偷偷發笑。 這時有風吹過,榕樹樹葉作響,剛好有一片樹葉落了下來,兜兜轉轉落在了書上。 周命撚起這一片樹葉,眼中多了柔和的光彩:“嗯,我回來了。” 夜中有月,我於長溫。 周全在城市中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才找到了老鄭頭指給他的地點。 看著麵前已經生出苔蘚的木門,周全覺得自己隻要用力推一下,大概這個門就會掉了吧。 輕輕地推開門,發出“嘎吱”的刺耳聲。 眼前展露出來的是一處空曠的小院子,小院子裡隻有東南角有一處水缸,而北麵的房子門前有一個人。 身著麻服,早已稀疏的白發不知和手中的煙桿有沒有關係,臉上有著黑色的斑點,在折皺的臉皮下稍顯古怪。 她的身體不像吸食過多大煙的人,依舊顯露著正常的姿態,背也不曾駝著,如老鬆。 “來了。”她率先說道。 周全先是把門關上,後再轉身對老人行禮:“周全。” “你可以叫我葉寒春,寒冬過後春眠曉的寒春。”葉寒春抽了口煙:“鄭王山還沒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先自己找個地方等一下吧。” 說著葉寒春右手雙指合並,劃過空氣,驟然間有氣爆聲炸開,一把刀直接沖破了層層空間障礙落在了周全麵前。 刀鋒破土,輕分剛石。 月亮之下有著光影流轉,唐橫刀。 “這刀你也可以先練一練,這是我以前的一名手下敗將留下的,名字取的挺好聽,叫白首。”葉寒春不屑的笑了一下:“刀挺好用的,可惜他不會。” 說完她便伸了個懶腰回房間裡。 周全看著眼前的刀,白首,白首不相離嗎?取這個名字的人難道有愁? 沒有細究這個問題,歷史塵埃誰又能知曉時空對岸那人的心情。 人們總喜歡說時間是個過客,匆匆來過這個人間,可是在真正的歷史上,人類才是過客,時間一直都是主人。 雙手握住刀柄,用力……沒拔出來。 周全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沒人注意到。 他再次用力拔刀,換了一個方便的姿勢,結果牙齒都要咬碎了,刀刃還是一點沒動。 羊羔兔子啊,這麼緊,怎麼拔的出來呀! 周全放棄拔刀了,直接一腳踹在刀柄上,刀鋒直接劃過土地和石頭,隨後刀直接躺在了地上。 周全把刀撿起,翻轉刀身,將刀背堅於麵前,嗯,這刀背的紋路,是個女的。 亮銀色的刀鋒,薄薄的刀身卻是刻著一個女子的背影。 三千青絲及腰,披一大毛袍,微微有些偏頭,像是要轉過來一般。 看來是情愁,周全心裡這般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