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寧靜的墓園,沒有詭異和陰森的氣息。 微風拂過樹梢,發出輕柔的沙沙聲。 六人拾階而上,找到了一塊墓碑。 夕陽的餘暉灑落在墓碑上,金色的“神聖”在陽光下閃耀。 這塊墓碑在墓園中並不顯眼,但對於此次來到這裡的周全一行人而言,它便是來此的目標。 這是宋威的墓碑。 周全穿著當時的那件衣服,破口已經被縫補,與剛拿到這件衣服時幾乎沒有差別。 他沒有參加宋威的葬禮,因為他認為自己當時沒有資格參加,而現在的他,似乎仍有些勉強。 把捧在手中用來祭奠的白菊花放在上麵,這時他的餘光見到一朵花,目光投去,這朵花像是綻放開來的火,倔犟生長。 他的手腕傳遞一股溫暖,那是祝訸贈送的遠星之火,他頓時明了,這朵花是祝訸栽種在這。 他什麼時候來的?周全暗自想到。 “謝謝。”他小聲說道。 剩下的眾人依次將白菊放上。 崔恔猛深吸一口氣:“走好。” 在最後的孟秋竫放上後,她深深的看著墓碑,她在剛才才知曉,那短暫的隔離,是兩種竭然不同的生死。 “對不起。”她小聲說道。 夜幕降臨,車內的人們或睡或玩手機,隻有崔恔猛在專心開車。 他看了一眼車上顯示的時間,又估算了一下接下來的路程,然後開口道:“今晚我們可能要找個飯店吃飯了。” “我請客。”孟秋竫突然大聲喊道。 過去他們偶爾會大請客,而她總是被請的那一個。 雖然當時的她已經收斂了很多,但自尊心多少還是有些過不去。 這是很正常的,那怕是你自己,也不可能事事顧及,更何論朋友呢!所以她記得,打算以後還回去。 現在的她已經開始賺錢了,請客是不成問題的,她還未正式加入,算編外人員,直接給錢的那種。 現在的她,隱隱有著暴發戶的味道。 崔恔猛詫異的看了孟秋竫一下,但見其他人都未說什麼,也就閉嘴了。 把目光放在路上,緊接著,前方的公路突然炸裂。 樹林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人們的鼻孔。 …… 一隻奇異的手臂掛在樹枝上,仿佛它原本就長在那裡。 淡紫色的血液從手臂上滴落,瞬間腐蝕出一個碗口大小的坑。 七個人中有三人靠在樹上痛苦地哀嚎,一位灰袍遮麵的人在為他們治療。 場中還有一具隻剩下半身的屍體,走向那隻奇異手臂的男子身材壯碩,混血的麵容顯得與眾不同。他的穿著略顯怪異,不同顏色的布塊隨意縫合在一起,給人一種扭曲的視覺錯覺。 可在他行動時,衣服又被拉扯成了一幅動態的神佛畫卷。 “黎終之響?”男子把這奇異手臂扯出來。 手臂形似虎獅那類貓科動物,充滿了爆發力,可細看那些毛才發覺那是細到成絲的鱗甲。 掂量了一下分量,男子才繼續開口:“沒想到年猙還存活著啊!” 灰袍人聽出了男子口中的驚嘆與貪婪,聲音從不見容貌的陰暗中傳出:“長城也發現了我們的痕跡。” 撿芝麻丟西瓜,一群隻會用屁股解決問題的羊羔兔子,他在心底咕噥了一句。 男子“嘿嘿”笑了兩聲:“King,保特好心態,事情的轉機才不會麼你眼皮子底下溜走。” 說完他還向在袍人展示了一下年猙的手臂,甩了甩,有幾分惡趣味在裡麵。 …… 翻滾的白色濃煙激起了巨大的推力,使碎石向翻滾的白色濃煙引發了巨大的推力,震蕩出一塊塊碎石向四周激射而去。 緊接著,濃煙突然被掃開一道空間,一道黑色的鞭影從中甩出,不斷轟斷空氣,巨力的響聲中黑鞭更是砸向眾人所在的汽車。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崔恔猛猛打方向盤,雙腳來回踩著油門和剎車,配合之下,汽車抓地摩擦著發出刺耳的聲音,一個華麗又刺耳的雙重變化,汽車飄轉,與那道黑鞭相錯而過。 在這瞬間,後車座靠右窗的人都看清了那道黑鞭。 墨黑之中又雜染著暗紅,大約有一條巨蟒粗細,上麵布滿了非常見的扇形鱗甲,而是另一種鱗甲,那些鱗甲以一種極不規則的形狀胡亂排列,讓人莫心想要去糾正。 汽車急轉180°,也不管什麼交通安全法之類的,直接疾馳離去。 周全靠在車椅上,死死抓著扶手,等脫離了那種驚險狀態才回過神來。 回想剛才一幕,後知後覺的心有餘悸,又不免生出劫後餘生的舒暢。 “開的不錯嗎!”冉如意氣喘籲籲,卻還是轉過頭露出潔白的牙齒,給崔恔猛一個贊。 崔恔猛不轉睛的盯著前路,血脈沸騰,但手法依舊平穩,可上還是不停抱怨:“這幾個龜子孫的事啊,老子他麼可是主角,為什麼開車的是我!” 周全緩了口氣,道:“你這臟話得改一改,要不然過會兒老爺子揍你我可不管。” 卻?和麗婘瑔相互緊抱,在這個氣氛中,卻?開口打了個趣:“所以剛才那個危機時刻我們才是有你這個主角啊!” 崔恔猛想了想,“嘿”了一聲:“這話我喜歡。” 孟秋竫這時沒有補刀,而是冷靜叫道:“停車。” 崔恔猛壓根沒聽,一邊加速,一邊勸道:“妹啊,聽二哥的,就剛才那王八突然上大號的破事,肯定是什麼世界異變,按照書中寫的,咱們得先茍著猥獨發育一段時間。” 周全在後邊聽見這話是靈光一閃,小聲喃喃道:“有道理啊!” “停車!” “你這孩……嗯~~~,嗯?”崔恔猛話音一頓,這聲音不是孟秋竫喊的。 “耳~”扭曲的聲線有些眩暈的效果,與此同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周全耳朵:“柳兒,來幫忙。” 這聲音,羊羔兔子的,長風! 果不其然,一個人從他們上空飛了過去,在道路上犁出了兩道深深的裂縫,汽車停下,那人仰頭剛好透過了玻璃借助路燈光看見了周全,頓時喜出忘外,揮手打招呼:“周兄弟,來幫個忙。” 你是不知道尷尬是什麼嗎?!周全捂住臉,一幅我不想認識你的樣子,但最後還是在長風的死纏爛打的打招呼方式下收回了手。 他咳了兩聲:”你們先走,我先去幫忙。” 說完連忙開門下車,狠狠地瞪了長風一眼,長風也不尷尬,自顧自地吹起口哨。 周全被氣的牙癢癢,收回光,就發現孟秋竫,冉如意、卻?也跟著下了車,隻剩麗婘瑔和崔恔猛留在車內。崔恔猛沖他喊道:“一有不對,我帶你們離開。” 周全看了他一眼,又掃過眾人,嘆了口氣,嘴又勾勒出怎麼也藏不住的笑:“就當一次團建。” 麵對鬼神這一層次的戰鬥,確實是實質和名義上的第一次。 公路搭建在兩座山體之間,兩邊山壁上是樹林,“八山一水一分田”這話可真不誇張。 公路上一隻奇異巨獸咆哮,暗金的身軀是足足有五來的身高,形狀正如春節的舞師一般,不過那雙大眼充滿了暴戾,它的前肢被斬去一個。 咆哮聲傳開,在感知中空間仿佛也被打碎。 “沉默過去,不知言的死亡。”陶知青口中念道。 平祀咒——107,不要說話的世界,啟紋。 “黎終之響”在傳開擴大範圍還未至關鍵便被夭折,伴隨著聲音無法產生。 陶知青突然吐出一口血,單膝跪地捂住胸口,緊攥著衣服,臉色漲得通紅,太陽穴的血管仿佛要炸開來似的突出。 李逢趕緊蹲下身子給他喂了一顆丹藥,隻見陶知青的異樣開始如潮水般退去,李逢這才舒了口氣。 一芒星火炫耀爆發,猶如長箭飛來,奪彩攬月披星去。 子彈打破年猙的左眼,血水殘物噴出。 “耳~”年猙瘋狂聲音卻無法傳出乾擾。 遠處山林裡的葉知狹無聲開口:“開始。” 於是剩下的戰鬥人員向它沖去。 田含撥下一縷發絲,輕輕抖動,發絲瞬間變得筆直,有幽光在其表麵流動。 她將發絲猛然飆射向年猙,發絲被年猙僅存的前肢拍落,正要踩入地裡,可在接觸的一瞬間,發絲開始生長。 彈指間,發絲已經纏滿了那隻前肢,並迅速往年猙的其餘部位蔓延。 然而,年猙表麵那層細如毛發的鮮甲猛然張開,一根根刺破撕開發絲,發絲在這種情況下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撕成一小段一小段,崩散開來。 瘋狂狀態下的年猙用力一路撲向田含。 啪! 雖然沒有聲音傳出,卻有火星散開。 公路呈蛛網狀開裂,柳青拓冷眉橫皺,手臂運力,以腰為軸。 鬼神能力——蠻身古相 烏黑長棍移開年猙的前肢,轉動長棍,呼嘯生風,蓄力轟打在年猙低頭咬來的嘴上,將它打飛去一旁。 年猙隻在恍惚間踉蹌幾步便停了下來,晃了幾下腦袋,想要把眩暈感甩出去。 與此同時,張崇已提劍躍起,劍尖朝下,落下帶來的動能使利劍刺入年猙的鱗甲,觸及表皮但不能再深入。 張崇抽劍向後倒飛出去,避開了那些鱗甲的絞殺。 尾鞭揮砸過來,張崇避之不及,隻得以劍擋於身前。 轟! 隻是見到就覺得疼。張崇被抽飛脫離了戰場,尾鞭再次揮掃向柳拓青和田含。 爆發的力量肉眼可見的龐大,二人狼狽躲開。 而尾鞭舉起揮下,塵石飛煙,二人被氣浪蕩的吐血,紛紛向後倒飛出去。 轉瞬間,天平左右來回傾斜。 一點寒芒先至,隨後槍出如龍。 天邊有一長槍飛來,遺留一道血幕。 年猙還未反應過來,尾端血肉開綻,長搶穿骨而過,將其釘在地麵。 布滿裂痕的地麵齊齊振起,升向空中,極具視覺震撼。 年猙作朝天怒吼,傷口上的血水流得更快了。 費力扯動尾巴,可長風笑紋絲不動,尾巴也不得掙脫。 長風趕至。 周全垂眸,抽刀在手心割出一道傷口,滴血落,刀鋒亂。 十萬八千鋒。 十年塵年在今天與淩雲誌的舟橫渡對抗時已經耗完了。 刀鋒來的很快,割開空氣,直斬年猙,要將它亂刀砍死。 年猙動用身上鱗片,與刀鋒相撞,卻隻見點點火光,來的快,去的也快。 周全睜眼見此,不禁皺眉,嘴唇翕動,欲要使用遠星之火進行火力覆蓋,可剛一念動,他心裡一咯噔,聲音發不出來。 羊羔兔子啊!周全心底小人咆哮。 不要說話的世界對於古咒的初學者是有著極大壓製,因為大部分初學者都未找到古咒與自己之間的門和鑰匙,單純的念動可以被這種限製壓製。 所以周全確實被陶知青給坑了。 聖光傾映,卻?襲卷狂風掠去,周全當機立斷,拋刀扔向卻?,卻?伸手接住,直沖撞在年猙頭上,刀尖刺穿顱骨,如利到削泥。 可異變突生,白首上屬於人心的那隻眼睜開來,力量鼓蕩,卻?在這促不及防之下被震飛,腦袋好像被人拿錘子給砸了一下,暈眩把他拉入無意識的黑暗,六翼消散。 孟秋竫呼動蟬冬,托住了下落的卻?。 眾人光投向年猙頭上的白首處,隻能感覺年猙在恐懼。 白首上的血管恢復了鼓動,汲取著這份大餐,自從跟了這個喪心病狂的主人那日子簡直就不是刀過的,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砸的它也顧不上什麼挑桃揀揀,吃飽是福,撐死也是福,有本事你撐死我啊! 人心瘋狂吸食血液,年猙那瘋狂的怒意也激發出來了,可惜人心吸食太快,它連反抗都沒了力氣,倒在一旁,出氣多,進氣少。 周全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一種情緒,他若有所思的望向白首,輕輕頷首,你還挑三揀四,明天火鍋的毛血旺就拿你來切。 思念沉浮間,年猙血盡而亡,白首上的血管也停止了鼓動,眾人頓時心中一悚,這死的也太快了吧,三秒,有可能兩秒。 “過去與未來重疊,時光賦與聲音。” 平祀咒——107,不要說話的世界,閉紋。 陶知青關門之後,腦海中緊繃的那根線隨之鬆懈,思緒不可遏製的出現睡意,一頭裁在李逢懷中睡去。 聲音回歸。 “嘶!”長風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扶住腦袋:“完了完了,今晚又要被遠行那群老棺材屌了。” 他隻瞧了一眼公路現在的狀況,就覺得人生涼涼。 長城任職人員的底薪是三千人民幣,有任務試情況危險以及程庋而定,一次過萬的也有,但不多,孟秋竫參與兩次任務嚴格來講隻有第二次達到萬這個層次,第一次是陳青煙暗地裡掏自腰包的錢給補的。 但如果損壞了他人或公共財產,長城會估計一下共需要賠償金額,長城占85%,剩下的15%則是由戰鬥人員共同分擔。 其實例外還是有的,比如戰鬥時的第一選擇就是大範圍破壞時,賠償金額便是長城全額承擔,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祝訸沒有去找周全動用遠星之火造成的破壞所需金額也是如此。 還有另一種情況,那就是戰鬥破壞大部分是由敵人造成的,也是由長城全額承擔。 不過這種情況很少,但出現類似這次異鬼出異場的情況更少,一年都不一定碰著一次。 然而這次他們要賠償的金額絕對不少,基本是長風那不收力的一槍。 周全從他旁邊經過,提醒了一句:“扯平了,下次要點臉。” 他是一點都不關憐一下長風的心情,本來說好讓他們操練試一下,結果被長風給搶了風頭,所以長風這次賠錢是真不冤,冉如意可還沒出手一次呢! 心頭一動,白首隔空收入鞘內,周全握住刀鞘,隱約中察覺首和人心都安靜下去了。 壓製嗎?周全暗自思索,不著聲色的把白首收了回去。 就在這時他想起了一件事,他的刀套好像還沒作好,但他現在不需要刀套了。 完了,隻能裝逼來用了,周全為那浪費的錢材感到心痛,難以忍受的心痛。 飛機上,窗外浮雲不見白絹,下麵城池萬家燈火,洞庭穿著件湖藍色的衣裝,正坐在一處靠窗的位置,翻閱腿上的書籍,帶著圓框眼睛,有種柔和的美。 她旁邊坐著的瞎眼男子一身玄黑勁裝,眼帶依舊纏著未曾摘落,靠在椅子上深沉睡去。 其餘三人!各分布在其他位置。 目光移動,洞庭翻到新一頁,映入眼簾的黑色大字寫著——“始於三皇辟地,王於五帝三朝,漢至今見,獨秦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