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容粗獷的老者,往下壓壓帽簷,揚起鞭子抽向馬匹。 那馬長嘶一聲,奮力奔跑起來,林間細碎的陽光照到馬身,泛出血色。 雕花馬車,掀起一角幕布簾,端坐其中的白衣公子看著飛速倒退的林影不由發嘆 “這汗血寶馬之速相較一般築基期修士竟還快上幾分,當真不可思議!” “哈哈哈,這算什麼,假以時日公子躋身上界,這天地間何處不是瞬息而至?哪裡還有這馬匹的事!” “問仙證道,誰不知道阻且長?”少年淡然一語,轉而問到“我們這是到哪裡了?” “永夜山脈!穿過這山脈便是天下四大聖地之首的上陽宮!” “停車!” 老者猛的一扯韁繩,拉停寶馬,戒備的看向四周 “公子可是發現什麼不尋常?” “我想說,江叔,就送到這裡吧!” “不可!我必須把你安全送到上陽宮!” “江叔!若你送我到上陽宮,我的身份豈不是人盡皆知?” 少年微皺眉頭,“況且父親不僅派你一人送我,他身邊心腹,幾乎全跟過來!而如今這情況,正是父親需要用人之際,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你的安全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江叔放心吧,我雖修行不久,但築基期都決然碰不到我衣角!” “我倒是不擔心尋常散修,我是怕旁係那些家夥對你暗下黑手啊!” “江叔,一路上殺了那麼多尾巴,他們早不知我們行至何處,你們早些回去,讓他們誤以為我已至上陽宮中,難不成他們還敢到上陽宮內找我麻煩不成?” 見江叔還要開口,少年搶先,徐徐道 “江叔,修行哪能有借不完的外力?我若連這山脈都過不去,何談他日登臨上界?”少年從腰間取下那塊代表身份的玉牌,“縱我身死,父親亦會理解我!” “唉...這個你拿著!”老者手中憑空出現一張卷軸“這是小挪移卷軸,可越百裡之地,雖以你現在的靈力強行使用難免留下暗傷,但若真是情勢危急,先活下來,才有機會以待來日!” 少年將刻有名字的玉佩連同卷軸一同推回,手中骨扇一展,神采飛揚,淩風傲雪。 “我可是中州徐家嫡長子徐言!哪裡看得上你這破老頭的棺材本?” “臭小子!哈哈哈!當真是長大了!” 徐言恭敬的向徐江行禮才轉身離去,徐江看著徐言的背影消失眼中,淩空一躍,用最快的速度往回飛去,身後跟著的是從林間各處飛出的暗衛,近百餘人! 徐言順水而行,行至水窮處,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湖,一紅衣女子正蹲坐湖邊發呆。 “這臭木頭怎麼還不來找我!這次我絕對不會原諒......誰!” 徐言才剛靠過去便被女子發現,那手中竹笛,一分為二,瞬間成了指在徐言喉劍的細劍。 “姑娘!誤會,誤會...” 徐言舉起雙手作降,眼前女子這速度決計不是一般練氣期能做到的!且樣貌精絕,想來應當也是哪一方名門貴女,出來郊遊。 按常理來說,美人身邊不缺打手,尤其是有天賦的美人! 所以他還是認慫的比較好! “你鬼鬼祟祟靠近我有什麼目的?” “我隻是想向你換取些食物,順道打探一下去上陽宮該往哪個方向?” 紅衣女子上下打量一眼,一身白衣,不像好人! “你是誰?” 徐言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姑娘的聲音又冷了兩分,默默做好跑路的準備。 還沒來得及回話,女子手中細劍撤回笛中,大聲沖徐言身後求救 “臭木頭!快來救我,他,他想非禮我!” “???” 徐言回頭看去,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遮住雙目的眼紗和難擋英氣的麵龐。 尋常百姓家穿著的粗布麻衣,就連眼紗都不是什麼好料,若非身後女子認識他,徐言真會把這人當做進山的普通獵戶。 反觀紅衣女子,縱然再沒見識的人,稍稍一瞧,都看得出衣裳絕非凡品! 俗話說千金難求蜀錦一匹,更何況是散發著靈氣波動法器? 這身上好的蜀錦法衣,放在中州都可是稀罕物! 不是那些個皇家貴胄,名門望族不想要,實在是有市無價,根本沒有門路買到。 男人站近,與紅衣女子的反差感愈發強烈! 相處方式卻又並非主仆,說是朋友又稍微勉強。 因為男人過來,隻是把手中烤好的魚往女子一推,一句都沒留! 哪有朋友這麼相處? 如此懸殊的差距,倒是引得徐言幾分興趣,尤其是看見紅衣女子眼中的驚喜變得呆滯,這種興趣愈發強烈! 久居靜院,不常見人,哪成想剛出門就碰到這種樂子事,他徐言必須留下來! “道兄,在下名喚徐言,道友的烤魚看起來十分誘人,不知可否討要一條?”徐言快步追上男人搭話,“道兄此番可是去往上陽宮求學?不知是否有幸可與道兄共行一程?” “李雲澈。” 李雲澈頓住腳步,麵無表情的指向紅衣女子“烤魚,她出二十下品靈石。” “啊?那我也出。” “可。” 李雲澈帶著徐言一路走向營地,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孩正在狂炫哥哥做的烤魚,弄的滿臉都是油。 “哥!我還想吃!”李雲澄沖李雲澈撒嬌,然後小腦袋一歪,看向後麵的徐言“我叫李雲澄,這位哥哥你叫什麼?” “我叫徐言,你......你都看不見我,怎麼就知道我是哥哥了?” 徐言看著和自己弟弟差不多大的李雲澄和他哥哥圍著一樣的眼紗,不免有些心酸。 這麼小一個孩子,怎會也沒了雙眼? “氣味啊!周姐姐和其他姐姐身上都有很香很香的花朵味,你身上是,嗯......”小家夥撓了撓腦袋思考“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是大樹的味道!” “大樹的味道?” 徐言仔細聞了聞身上,明明沒味道啊。 “嗯!”小家夥沖著身後的古樹用力吸了吸鼻子,肯定道“就是和大樹一樣的味道,徐言哥哥以後一定也和大樹一樣頂天立地!” “真的呀,那我先謝謝小雲澄的誇獎了!”徐言揉揉腦袋,問李雲澈 “雲澄多大了?看著和我弟弟差不多大。 “中秋就十二歲,他長得快。” 李雲澈提起弟弟聲音便不由自主便柔下來,他剩下的隻有弟弟、兩柄劍了以及無盡的復仇了。 “我弟弟大一些!”徐言猶豫再三,雖然知道不禮貌,還是忍不住壓低聲音開口 “雲澈道兄,恕我無禮,你和小雲澄眼睛是......” “沒什麼,逃亡路上被仇家挖去而已!” “抱歉。” 徐言心中一緊,果然,剛才專心致誌啃著烤魚的小孩,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渾身緊繃的蜷縮起來。 “別害怕!” 徐言輕輕拍拍小孩後背,卻沒什麼用。 李雲澈聽見徐言的話,知道弟弟又害怕了,他並非不知道,提起那件事會嚇到他,可是他遲早要麵對。 李雲澈不希望在這漫長的逃亡路上,將來若是有一天他身死,而弟弟還沒長大。 可是做哥哥的,又哪裡能全狠下心來? “雲澄,過來,我教你烤魚。” 李雲澄縮在哥哥身邊,李雲澈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