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敖文掐訣念咒,微閉雙眼,冊書漸漸展開圍繞在他的身邊,毛筆也在隨著他的意念蓄勢待發。等睜開眼睛後,已經看到自己身處黑暗,隻有前方的桌椅很是突兀。 「桌子?椅子?不是妖煉之境嗎?我都蓄好力準備打了,這是要考試還是什麼?好像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試煉。」 奚敖文帶著冊書和毛筆坐到了椅子上,正當他疑惑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一塊大幕,上麵的畫麵也逐漸顯現。 【磔狗邑四門,以禦蠱菑】大幕方向傳來一句低沉的話語。 「就是屠宰並肢解狗進行伏祭,把狗的屍體懸掛在國都的四方城門之上,並在城門上塗抹狗血,以此阻嚇厲鬼,消除暑氣。這個我看書的時候看到過,這個人?秦德公?這個故事無非是黑狗血辟邪的來源,和妖有什麼關係?」 【陛下,山海經記載,‘有獸焉,其狀如狗,名曰谿邊,席其皮者不蠱。’而其鮮血更是辟邪,而近來乾旱均為暑氣侵襲,必是女魃停留,若想消除乾旱,谿邊之血便是上策。】 「做夢呢?谿邊作為神獸怎麼可能是你們隨隨便便就能找得到的?」 【尋其形似者即可。】 【臣子立刻派人尋找。】 奚敖文安靜的看著,直到看到那隻懸掛在城門之上的狗的屍體,越看越覺得不對, 「這看上去和書上描寫的一模一樣,但是史書上說過,秦德公根本就沒有找到谿邊,這是為什麼?」 正在他疑惑之際,眼前的大幕突然換了視角。 一個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人給走投無路的谿邊出了一個主意,讓它和人間的普通母狗交配生出後代,則可全身而退。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說怎麼那麼像。所以那秦德公殺的是它的後代了,要是這樣發展,那作為祥瑞神獸的谿邊應該會報復的吧?然後受天罰?」 大幕方向傳來很明顯的嘆息,奚敖文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心裡覺得很憋屈。 【伏祭活動結束不久,秦德公染病去世,時年僅三十四歲。但實際上是谿邊冒著被天帝賜死的風險為自己後代的慘死討個說法,它將避去的所有暑氣全部匯集到秦德公一個人身上,讓他的血液像被煮沸一樣,也讓他感受一下慘死的感覺。可惜谿邊的行為也被天帝知曉,從此它隻能一直和人間的母狗不停交配,不停繁殖後代,也不斷的看著自己的後代被殘忍殺害以得到人們撒黑狗血辟邪的作用。漸漸的,原本祥瑞的神獸怨氣越來越重,也在各種記錄中逐漸邊緣化,甚至已經變成怨氣匯聚之物。】 大幕上最後一幕便是谿邊眼冒紅光,獠牙外漏,口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奚敖文滿眼遺憾的看著它,想著要把它從怨氣中解脫出來,於是提筆將自己腦海裡改過的故事書寫在冊書上,以便改變這個結局。 【公元前676年,秦德公下令,在歷法上設立伏日。有傳言‘暑氣均為不詳之兆,神獸谿邊之血可以辟邪’。秦德公清楚這種神獸在人間無法找到,於是親自挑選兩隻類似的黑狗放血,並在四方城門上塗抹狗血,以此阻嚇厲鬼,消除暑氣。不幸的是,《月令》記載:“東方之門主生氣,不可見死物。”,東方屬於生門,是不能塗抹狗血的。由此始作俑者秦德公因觸犯忌諱,心神不寧,從而抑鬱而終,時年三十四歲。】 寫完最後一筆,眼前的大幕像走馬燈一樣在奚敖文的眼前快速的閃過,他看到谿邊依舊在祥瑞神獸的列隊之內,看上去很是歡脫。但是他看到那個臣子惡狠狠的透過大幕瞪著自己,那個看上去很是慈眉善目的人也朝著自己打來一掌,那股力量他很清楚其中隱含了十足十的殺意,但此時剛落筆的他還沒來得及做反應,眼看那一掌即將要打到自己身上,他也顧不得父親的提醒,伸手就準備掏出降妖符。 就在此刻,十二位天師出現在奚敖文身前,形成金光普照,硬生生的將那一掌接了下來。隨後妖練之境內便處處閃著金光,監督妖練之境的長老奚仲看到境內神像也一同發出金光,不由得老淚縱橫。 “來了,終於來了,神脈之人,奚氏宗族復興偉業之大計終於有實現的希望了。” 奚敖文成功完成試煉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完好無損的離開了試煉場,可能是金光太過耀眼,他下意識用法術將自己的眼睛遮了起來,以至於沒看到最後的那個神像的光芒。 就在他即將往家的方向走的時候,長老奚仲手下的老仆人急忙忙的叫住了他,並吩咐他單獨移步祠堂,說長老試煉結束後會來此與他見麵,有話要談。 奚敖文想了想便答應了,但是在去祠堂之前,他傳了一個小紙人將自己成功通過試煉的消息送給父母,讓他們不要擔心。 奚氏祠堂,他倒經常和父母或者其他同輩兄弟常來,但是單獨一個人來這兒倒是第一次。他看著一排又一排的牌位,最上麵的一層一共十二個,都是用純黑色的牌麵。上麵隱約看到刻了名字,但是並沒有像其他的牌位那樣描金。他一直站在祠堂中央抬頭看著那些牌位。 “敖文。”長老的聲音從門邊傳來,奚敖文趕緊回頭作揖。 “長老。” “試煉的時候你應該看到那十二位天師了吧。” “是,看到了,他們還幫我擋了一掌。” “敖文,在你試煉快要結束的時候,神像發光,我們宗族一直在等的人出現了,你就是天選之人。”長老奚仲激動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都有些顫抖。 奚敖文此刻完全是懵的,神脈之人?天選?平庸的活了十好幾年了,這頭銜居然有朝一日能掛在自己的頭上。 宗族長老奚仲掩飾住自己的欣喜若狂,努力的保持著冷靜,轉身推開祠堂後的隱藏門,回頭示意他跟住自己,隨後帶著奚敖文進入到門後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