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家院子的名字叫什麼嗎?”白藹軟軟的聲音進入墨鴻的耳中。 “四合院。”我好歹是師傅的徒弟,怎麼可能連這個都不知道。師傅叫我放好心態,可是一想到大伯還是很難過的。 “那你知道我家有多大嗎?嘻嘻” “估計和布朗蒂皇城差不多。”墨鴻想了想。 “可是,我家不是皇族噢,這裡的皇族是李家。” 墨鴻淡淡道:“創世使族永遠位於塵世之上,師傅說過。” 長廊上的風鈴叮叮當當,白藹走在木板,噠噠的聲響隨著他的步伐起起落落。“是嗎,姐姐沒和我說過呢。我還有個哥哥和姐姐是龍鳳胎,你見過嗎?” “白英也是我師傅。” “啊,你好厲害啊,我的哥哥姐姐都不教我什麼的,可他們居然是你師傅。” 墨鴻聽出了一點不滿的味道:“那誰教你?” “母親啊,不過我半年沒見她了。”提起母親白藹有些失落,但母親忙也是沒辦法的。 “嗯。”墨鴻也很少見到自己的父王,父王總是在書房研究民生,軍隊,如何更好的輔佐大伯。甚至大伯陪他的時間都比父皇王多。明明大伯才是皇帝,父王究竟有什麼可忙的,自己又沒有母親。不還沒有母親並沒有影響墨鴻,墨家是大家族,他有很多哥哥姐姐,他不缺愛。 “藹藹,是在府裡逛逛還是上街,出府了,記找我一下。”房頂上傳來清朗的男聲。 “在府上。”白藹抬頭對白匣一笑,“你就不用跟著我啦,家裡很安全的。” 匣,是裝東西的小盒子。是白莉給他的名字,是希望他能保護白莉的心頭寶,她的幺弟。 “好吧。”他隻是習慣性的問一下而已,無論小少爺去哪,他都會跟著。那新來的小皇子是大小姐特意提醒要多看著他。是了,這兩個都是大小姐的心頭寶。“那這位墨小少爺,想去哪?” 墨鴻覺的白家很不一樣,空氣是輕鬆的,人是放鬆的,雖有階級之分,卻無討好之意。像這侍衛詢問他們,讓他想到了以前哥哥的問候。“你叫什麼?你是侍衛!?” 白匣輕輕從房頂躍下:“我叫白匣,是小少爺的專屬暗衛。” 看站在自己麵前的青年,似見春風,溫若暖陽,風度翩翩,舉手之間是為大家公子,與墨鴻認識中的暗衛完全不同。看啊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好處,有新奇的事物就能吸引注意力,就能緩解悲傷。 帶著好奇的想法,墨鴻又問:“暗衛,不都是麵無表情,整天來無影去無蹤的?” 聽道這句話,白匣笑到:“嘛,大小姐是按白家公子的級別教導我的,隻是白藹的侍衛有空缺,小姐找不到合適的人,我便毛遂自薦。” 公子到侍衛,這是天壤之別,換作旁人恐怕是不會這樣做,“我無名無姓,有記憶起便是孤兒,小姐撿到我,先是叫我白茗,隻因覺的自己不配,便讓小姐換了個對她有意義的名。”白匣簡潔的介紹自己。 “墨小少爺,聽聞你家逢巨變,小姐想讓你散心一段時間再作打算。若你對我的故事敢興趣,我可以多講些” “我。。。”墨鴻內心悲傷又焦躁,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要變強,師傅不教他,想回家,不可能,在這裡見到好奇的事又控製不住自己,心思又跑到別處。這讓小墨鴻充滿了愧疚,自己應該有事做的。不應該隻有他那麼悠閑在這裡享受。 沉默,低頭,又是一副忍著眼淚的模樣,白匣隱去了蹤跡。白藹看著墨鴻想了想:“你,要不先哭下?別憋在心裡,我覺得你好像憋不住哦。” “你不說,我本可以忍住的”淚水從眼框中湧出,他想做個堅強的小孩,所以他不哭。但他今年隻有八歲,很多事情都隻有一知半解模糊的概念,他家人送他來此,是希望他趁小淡忘悲傷,正常的度過一個童年,等長大再選擇道路。長輩難以向他解釋大伯是自願赴死的,他是一國之主,他可以亡於戰爭,死於刺殺,惟獨不可以未戰先降。但他不能為了所為的王的尊嚴,拉上平民百姓的性命,他不能讓墨家千百年傳承斷於此處。這些墨鴻都不知道。 “好吧,我不該說的,姐姐叫我幫忙是要讓你開心的。”白藹也很苦惱,默默的看著墨鴻哭了一會,見墨鴻開始收聲,立馬牽起他的手:“我帶你去吃零食吧,哭了好久補充一下能量。” 墨鴻還沒反映過來,就到了廚房,白藹熟練的打開各個櫥子從裡麵拿青團,豆米糕,龍須酥,蛋黃酥,芝麻餅,還有兩杯酸梅湯,甚至還有糖畫。 “這是我早上做的。”雖然隻是一朵普通的小花,但亮晶晶的糖畫很好看,“你想嘗嘗嘛?” 白藹笑盈盈把糖畫遞到墨鴻麵前,說實話他其實不是很愛吃糖,可現在他並不想拒絕。墨鴻挺喜歡白藹的,可能是他愛笑,可能是他說話聲軟?白藹是一雙丹鳳眼,常人的丹鳳眼會顯的狡詐,在他著卻成了乖巧中的小調皮。眼睛眨一眨讓人忍不住想親近。 “哢吧。”墨鴻小咬了一口,還行。 “要不要,再嘗嘗這個,蛋黃酥。”白藹端來四個圓圓胖胖,頭頂小黃帽,帽上帶著黑芝麻點綴的小點心。 “這個我強烈推薦的哦,它外麵是脆脆的酥皮,裡麵還有一層有嚼勁的糯米,最主要的是裡麵的蛋黃他們磨的很細很細,口感特別好。而且也不算很甜,你好像不是很愛吃糖唉。” “謝謝。”蛋黃酥的個頭有點大,墨鴻咬了一大口,才吃到裡麵的蛋黃餡,是挺不錯的。 “是吧,你再吃吃這個。”白藹咽下嘴裡的糖畫,又指著其他點心。 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墨鴻一個接一個的嘗了一遍。 “你最喜歡哪個啊。”見墨鴻把自己介紹的都嘗遍了,白藹開心極了。 “原味青團吧。” “唉,我覺得那個都沒什麼味道,那現在心情感覺怎麼樣啦。” 墨鴻想想:“好像是好一點。” “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吧,在我隔壁,好像是很早就為你準備的。”白藹為此感到有點疑惑,但並未多想。 又牽起墨鴻的手就走,此時墨鴻才開始打量物華天府。 房簷下三三兩兩垂著小飾品,有銀色的小鈴鐺,兔子樣的花燈, 寫滿字的畫布,是師傅的風格。簷下走廊的是木製的,上下與地麵隔著一段距離。三步一花草,九步一假山。翠柳圍繞高墻,幾枝柳條垂在池上,點起微微漣漪。白藹牽著他走過石橋,踏過滿是海棠的花叢,來到他的房門前。 左右兩邊各栽著兩棵梧桐,高大的樹桿上滿是翠綠寬大的葉子,隨著清風颯颯響,樹上還有個鳥巢,居然有鳥在裡麵睡覺。聽到人的腳步聲,鵝黃色的鳥兒張開翅膀飛向白藹。 “這是我養的鳥,品種月輪鸚鵡。叫金巧,他隻親近我和姐姐,你不要摸它,前些日子他把哥哥的臉給啄傷了。哎呦”白藹很奇怪為什麼金巧把哥哥啄傷了。 鳥兒溫順的停在白藹的肩上,毛絨絨的頭輕蹭幼兒細嫩的頸間。 “哈哈,好癢啊。”聽到白藹到的笑音,墨鴻慢慢的放鬆下,走進推開房門。 “好像啊,師傅是把,我房間搬來了嗎。”墨鴻喃喃自語。 “這房間老早就在裝修啦,不過我從沒進來過,姐姐說等主人來,我可以摸摸那個嗎。”正中央的長桌上擺著瓶中船,它甲板上的旗幟還未啟航,散落在桌上小零件希望主人能快些把它拚完。 “你先看看。” 連這個也復製了嘛,大伯離開的前一刻還在陪我拚模型。他說,過一會兒再來陪你吧。墨鴻的手指摸過瓶身,感受到了幾處劃痕。嗯?不是新的?不是復製的?是我的。 “是你拚的嗎?”白藹在桌子附近打轉,沒說讓碰,不能碰。 “嗯,和我大伯拚的。”零件太散了,先整理一下。“隻能碰拚好的部分。” 其實白藹對瓶中船沒興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身為白家小少爺什麼新奇的事物沒見過。隻是見到瓶中船的那刻,墨鴻的眼中起了波動,要知道這一路上他就沒顯現出對事物有其他的感覺。就有點想看看他的反應。 船是揚帆的樣子,兩根長桿已是風吹啟航,第三根卻不見蹤影。甲板上的貨物堆疊的整齊,絲毫不見經歷風浪的樣子。 “你打算什麼時候把第三根拚上去啊” 零件被擺放整齊,墨鴻停下手上的動作:“等我長大,等我變強。” “唉!那麼久!”明明隻要片刻就可以做到的。人們之間的情感並不相通,家庭美滿的他無法理解墨鴻的悲傷。他沒有失去過親人,父親在他幼時離家,因年少對父親記憶全無,內心毫無波瀾。隻有長久陪伴他的人,才能走到他的內心。他現在活的天真無憂,他是白家的小少爺。 “我不想拚。”主桌上擺著瓶中船,邊上的小桌子放著幾本書,《冒險家記事》《船與寶藏》《奇旅尋夢》。《船與寶藏》打開在某頁,墨鴻繼著先前讀的部分:“謝謝你陪我,現在你可以想去乾嘛乾嘛去了。” 白藹失落了:“好趴,反正你是在我家長住。拜拜” 白藹出去後,書頁久久未被主人翻動。不好意思,我隻是不想這麼快走出悲傷,為什麼我能如此心安理德在這開心。幸福會使人麻痹,痛苦不復存在會使人停滯不前。這是從師傅那裡偷聽來的。我不想忘記那份難過,但它現在影響著我。斷斷續續,如潮水般受月亮的影響,起起落落。墨鴻的年幼的腦袋開啟了對人生的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