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六，駱有梅要回娘家看孩子，所以出了商場後，獨自打車離開。 　　走之前囑咐李清源道：“源仔，我同你姐夫這兩天不在本島，等周一你來了報社，晚上到阿姐家食餐。” 　　說著還用曖昧的笑容道：“可以帶條女哦。” 　　又是試探嗎？ 　　想給我做媒？ 　　李清源嘿嘿兩聲，翻了翻光溜溜的手腕：“等曹sir送我塊名表，我才好出去勾女。” 　　點出自己沒女朋友，又打趣曹明誌一句。 　　駱有梅沒好氣的瞪了曹明誌一眼。 　　剛才她擠兌一句，這吝嗇鬼居然把兜裡別著的舊鋼筆送給了李清源。 　　“孤寒佬！” 　　說完上了出租車，關上車門前還道：“我有個同學在瑞士，等年底讓她代購回來，源仔你喜歡邊個牌子？江詩丹頓還是百達翡麗？” 　　李清源笑嘻嘻道：“《信報》銷量增加三成，我就要百達翡麗，做不到，就讓曹sir給我買精工！” 　　精工石英表現在很火，通款大概隻有幾十塊。 　　駱有梅深深看了他一眼。 　　本來以為是不知足，原來是朝她表態呢。 　　年底前增加三成銷量，可能嗎？ 　　她很懷疑，但曹明誌很雞賊道：“源仔，立軍令狀咩？你要做到我把車給你開。” 　　不怪駱有梅罵他孤寒佬，他是真摳門啊。 　　“曹sir，你先說清是給我開還是給我！” 　　曹明誌揉了揉臉，假做肉痛道：“三成給你開，五成我就把車給你！” 　　別說五成，就是三成也很玄幻。 　　一個《煮酒話金鏞》的專欄可能嗎？ 　　熱點過了，又有多少人會關注？ 　　一份報紙的背後，是無數報業人通力協作的結果，李清源既不是社長，也不是主編，從權利結構上就做不來這種事。 　　真要做到，那得需要多強的協作和組織能力？ 　　可李清源卻仿佛沒意識到難度，笑鬧著去抓曹明誌的手，硬生生和他來個擊掌為誓。 　　“我要曹sir這輛車，阿姐，你幫唔幫我？” 　　駱有梅笑道：“當然，阿姐一向幫親不幫理！” 　　李清源心裡一定，有這話就成了。 　　看似他是和曹明誌打賭，實際卻在為了日後的工作，向駱有梅索要支持。 　　不過大家都是人精，說的話也很值得玩味。 　　誰是親，誰是理，還不是她一張嘴隨便解釋嗎？ 　　李清源笑道：“那好，就這樣定了，周一見阿姐！” 　　“周一見。” 　　告別駱有梅，曹明誌啟動車子往勵業街走。 　　他要回去寫稿，另外林駱夫婦都不在，報社也需要有個人看著。 　　回程的路上，李清源和他說起了一葉知秋的事情。 　　“張主任答應入股了，還要再拉一個人，據說是九龍巴士創始人吳海林的兒子。” 　　發行公司需要人脈資源，先前兩人就考慮過張亨福，但曹明誌對此期望不大，畢竟現在還處於半空殼的狀態呢。 　　沒想到真讓李清源忽悠成了，而且還捎帶了一個？ 　　“吳海林的兒子，哪個兒子，叫什麼？” 　　李清源搖頭：“聽說拍過電影，叫什麼我沒問。” 　　曹明誌笑了：“他啊，我知道，吳曜漢，在英國BBC電視臺工作過，回港做過主持人，去年投資拍了部《一支光棍走天涯》，差點賠到去流浪。” 　　李清源也愣住了，他對這個名字很熟。 　　印象最深的，就是《五福星》光屁股練隱形術的大生地。 　　原來是他啊！ 　　曹明誌顯然對其很了解，接著道：“吳曜漢和許氏兄弟關係不錯，老婆還是李曉龍的禦用發型師，在香江演藝圈人脈很廣，是個人物，拉他冇壞處。” 　　李清源明白，對七八十年代的香江演藝圈，是不能以後世的目光看待的。 　　由於地窄人稠，可選擇的空間不多，很多政商子女也都愛往娛樂圈鉆。 　　比如張國嶸的老豆張活海，是香江著名的洋服大王，剛才在中環，他們就曾路過德己立街，張家的店就開在那。 　　而張活海擔任過張氏宗親會會長，宗親裡麵有位叫張仁龍的先生，是太平紳士，新界鄉議局主席，立法局議員…… 　　同時張仁龍還是演員付聲的老豆，歌星甄尼的公公。 　　從張國嶸這條線，以後還能扯到香江中文大學，和科技大學的兩位校長…… 　　又比如陳柏強的老豆陳鵬飛，是金寶表行創始人，五十年後還賺過李清源的錢。 　　所以演藝圈是什麼人都有，不能用後世那些被經濟公司百般包裝，卻連話都不會說的流量偶像看待。 　　李清源應了一聲道：“以後問卷調查會常態化，公共巴士是個很好的調查場景，等他進來，可以贊助一些座套投放問卷。” 　　他還沒忘記最初的那個想法，紅巴不合適，大巴卻很合適。 　　曹明誌既然選擇入股，經營上就完全相信李清源，他關注的是另外一點。 　　“多了兩個人，你打算稀釋多少股份，我能拿多少？” 　　李清源笑道：“張主任以後要跑關係拿代理，吳曜漢能為問卷調查做支持，還有個股東是一葉知秋的房東，能減少公司的運營成本，曹sir打算拿多少？” 　　曹明誌撇撇嘴，不屑道：“那些唔用，我就一個態度，我能挺你增資，你要給我多少？” 　　要實現李清源勾畫的藍圖，沒大量資金是玩不轉的，找書苑 wwｗ.zhaｏshuyuａn.com 所以短期內發行公司的錢不但不能分紅，還要持續投入才行。 　　持續投入需要增資，可對其他股東來說，既出錢又攤薄股權，並非是人人願意的。 　　曹明誌這話等於亮明車馬，他支持增資，而且願意繼續掏錢！ 　　這個態度打動了李清源，誠懇道：“你拿15％吧，極限了曹sir。” 　　確實是極限了，張亨福那暫且不談，光是孫老頭就以房租拿走了7％的股份。 　　兆發12層共有18間辦公室，以他們目前租用那間為例，年租6400塊，18間加在一起就是十一萬五的租金。 　　不過考慮到有些房子還沒騰退，有些則是長期租不出去在閑置，有些大有些小，隻能算大概估值。 　　孫老頭沒太計較，把租期定在了來年的年底，以一年租金換取7％的股份，不算多。 　　但別忘了他沒拿現金，就算投資失敗，也能通過清算及時止損，再把房子重新租出去。 　　還得是包租公有錢途啊！ 　　曹明誌還是想爭取的，他很看好一葉知秋，但李清源說什麼也不再鬆口了，隻能作罷。 　　等汽車開到麥威樓下，他從懷裡拿出張支票，直接遞給李清源。 　　“十五萬，你小子可別拿錢跑路！” 　　他隻是嘴上說說罷了，要擔心這個，就會等拿到轉讓協議後再走公賬了。 　　所以李清源接過來都沒看，直接揣進兜，道：“喂，送我回去啊，那麼多東西還在車上呢？” 　　曹明誌哼了聲：“我哪有空送你，鑰匙在車上，你自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