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叔說笑了,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白宇謙遜道,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這次來我還是帶了問題來的,我要拿下新百倫華夏總代理,跟百貨商超合作是必然的,上海本地的百貨倒是簡單,但是像首都或者廣州,一南一北,真挺不好協作的。” “這做生意就像品茶,鐵觀音第一泡最為醇香,而像生普到第七泡也是最好。”爺叔端起茶杯慢慢品,茶杯裡是清香型鐵觀音的頭道湯,“所以無需什麼事都想得太過於復雜,有時候越簡單越純粹。” “還請爺叔指教。”白宇無法從爺叔的這段話中,品出更深層次的道理,隻好開口請教。 “你口中的新百倫,據我所知算是世界名牌,再通過你剛才所說的營銷三部曲,他們自然是趕著與你合作的。”爺叔解釋道,“合作第一是誠意,第二是保障,他們和你談合作,自然是要在這兩點上下足功夫,你擔心協作問題,他們便會在協作問題上給你滿意的答案。” “想簡單點,不要繞進去。” 聽完爺叔的話,白宇頓時豁達起來,雖然看著天南地北不好協作,但是商超百貨為了留下這個品牌的當地售賣權,肯定不會產生協作不佳的狀況,來敗壞總代理的好感。 “我還要說一點,你別放在心上。”爺叔想了許久,才決定說出來,“林太現在幫你,或許沒有壞心思,但是畢竟是幫,總是要還的,我怕這筆債不好還。” “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這筆錢你就當是找林太借的,並且計上利息,多做這一步,可以少還不少人情債。”爺叔說道。 “沒問題,等下我就去跟她談。”白宇接受了爺叔的這個提議,林太確實幫了自己很多,不管是在家樂福訂單上,還是在這次拿新百倫總代理的出資問題上。 爺叔取下西裝大衣披下,“今日就不用去見她了,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 白宇問道,同時跟上了爺叔的腳步。 “去進賢路。”爺叔開口說道。 …… 進賢路,是白宇的家,也是夜東京的所在地,爺叔定然是不會跟著自己回家,那麼去夜東京的可能性比較大。 “爺叔,是去夜東京吧?”白宇問道。 爺叔點了點頭,不作聲。 開車到夜東京後,由於夜東京的店門敞著,能依稀聽到店裡正放著《東京愛情故事》,跟日式居酒屋一樣的裝潢,昏暗的燈光下搖曳著威士忌酒杯,有腔調的老上海點上一杯日威,幾份小食,能在這裡坐上一晚。 隻是不知道爺叔來自己來這裡的意義是什麼?話說爺叔不是最煩夜東京的討債鬼,不過討債鬼現在也不在夜東京裡,據說是到港島開分店了。 玲子走後的夜東京,生意不如從前火爆,但也算得上座無虛席,勉強在角落找到一個位置入座,西裝革履的葛老師上前打招呼,“爺叔,今晚怎麼有空來。” “沒事,就過來叫叫。”爺叔微笑回應。 “要不要我叫玲子過來?”葛老師試探性地問道,他猜測從來不來夜東京的爺叔如今突然造訪,或許就是想找玲子,正好這兩日,玲子剛從港島回來。 還沒等爺叔回答,穿著廚師服的玲子已經從廚房中走了出來,輕聲問候道:“爺叔。” 爺叔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玲子很自然地坐下,“這位是?” “你好,我叫白宇,目前跟著爺叔學做買賣。”白宇主動自我介紹,看著眼前的玲子,心裡總感覺唏噓不已。 “儂好。”玲子不冷不熱,轉頭看向爺叔,“寶總最近可安好?” “我也很久沒見到他了。”爺叔平淡回應,“給他上一杯響,我要熱水就好,然後隨便上幾份小食。” “小文,一杯響,一杯熱水,一盤醬水花生,再上一盤白切牛肉。”玲子吩咐道,自己卻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不知爺叔今日怎麼有空來夜東京?” 今天兩個人問了同樣的問題,不過這也是正常的,連白宇都想不通為何爺叔今日要來夜東京,爺叔明明就是反感夜東京,甚至將玲子此前開業,遞送給寶總的邀請函給丟掉。 爺叔端起送來的熱水,小口抿,“從來沒有來過夜東京,就想著來坐坐,聽說你去港島開夜東京了,生意如何?” “剛剛開業,生意自然是沒有上海總店這般好,不過倒是悠閑自在,我喜歡那裡的氣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雖然有些潮濕,但卻不像上海這般冷。”玲子也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圓球冰塊放置在玻璃杯中,瞬間結了一層霧。 “去港島,去東京,本質上都是一樣。”爺叔說道,“但若是沒捋清自己心中的念想,去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白宇插不上話,隻能在一旁靜靜聽著。 “什麼念想不念想的。”玲子輕聲笑著,卻掩飾不了她心中突然泛起的漣漪,“不過爺叔有句話說對了,來去都是自己一人,最後去到哪裡都是一人。” “玲子你這話就不對了,夜東京是你的家,那麼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你說對伐?”在一旁的葛老師聽到玲子說此話,心中著實有些不好受。 玲子將玻璃杯中的“響”威士忌飲盡,起身離開,最終還是選擇不響。 響與不響之間,不代表沉默與不沉默,更多的是一種留白,凡是不該講的,說不清楚的,沒想好,沒規劃的,自我為難,為難別人的,便不吭聲。 “走吧,陪我走會路。” 爺叔起身,白宇留下兩百元現金也便跟著離開,“爺叔,咱們走這一遭,是為了什麼?” 其實白宇一直在心中揣摩爺叔的用意,但是始終沒想明白,玲子正好從港島回來上海的門店,兩人看似寒暄,卻搭不上邊。 “你可知道夜東京的前身?” “夜東京的前身還是夜東京,隻是少了一個寶總,至此夜東京再沒有寶總泡飯,也不會有紅百合。” “這是你看到的夜東京,我看到的夜東京,是響與不響的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