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中途出了點小問題,那八個人全都……”羅森單膝跪在地上,低著頭說道。 “是啊,陛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蛇擾亂了我們的計劃。”希爾特補充道。 “蛇?你們總是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諾伊翹著二郎腿,皇冠上的坦桑石在落地窗外陽光的照射下金光閃閃。 “陛下,這裡是不是隻有法雷爾與蛇有關聯?”羅森說道。 “怎麼?你在懷疑法雷爾?”諾伊將權杖搭在王座的扶手上,用石青綠的眼睛盯著羅森。 “不,……當然不敢。” “那你們還不趕緊退下?” …… 諾伊的房間。 “顯而易見,陛下,隻有我能做得出來這種事。”法雷爾並沒有隱瞞,而是直接微笑地說出事實。 “法雷爾,我能……還能……再把它歸結為你精心布置的一場……失誤嗎?”諾伊沒有看向法雷爾,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哦,這要看你心意了,陛下。”法雷爾不急不慢地回答道。 “可是,親愛的,這次已經是你第二次失誤了。”諾伊咂了一小口香檳。 “陛下,不要用這樣的昵稱,謝謝。我會不習慣的。真的,陛下。” 一隻圓滾滾的純白色異瞳波斯貓突然跳到了諾伊的懷裡。 “小家夥,挺可愛的。”諾伊撫摸著它的背部。 “動物往往可以給它們的主人帶來極大的寬慰,難道不是嗎?”法雷爾低頭看著趴在諾伊懷裡的貓。 “這是當然。我很喜歡和你討論一些題外話,親愛的。不過,我們接下來還是要再次回來關心一下正事才對。”諾伊將貓咪抱回它應該呆著的地方,表情又變得稍微嚴肅起來。 “陛下,如果我說……這些事情,不是失誤呢?”法雷爾用葡萄紫的眼瞳注視著諾伊,試探性地問道。 “哦?不是失誤嗎?那就是……事先謀劃好的?”諾伊仿佛對法雷爾的話提起了興趣。 “陛下不如想想看?” “哦,親愛的,我可不像你那樣擅長對於復雜事物的思考呢……我沒有思路。” “這難道不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法雷爾嘴角微微上揚,用挑逗的眼神看著諾伊。 “不,親愛的,我相信你不會那樣做的。你不會的。我寧願相信那是這裡其中任何一個人的惡作劇,我也不會懷疑你的。畢竟你,親愛的——”諾伊話還沒有說完。 “噢,這該死的昵稱,不要再念了。”法雷爾靠近諾伊,用手迅速捂住了諾伊的嘴。 “相比這樣的做法,我更期待你能用一杯香檳封住我的嘴。動手可不是一個紳士應該做的,畢竟那是一個粗魯的行為。”諾伊將法雷爾的手移開,抬頭望著他。 —————————— “火車是從今天下午五點出發,然後明天中午十二點抵達。”冷夏看了看已經拿到手的火車票。 “那我們是不是還得在火車上住一晚上啊?”洛卡問道。 “是的。我們是四人包間,這輛火車的設施全是新的,包間也不會差。”克裡斯回答。 “你訂的是最貴的火車票嗎?”冷夏問道。 “不然呢。”克裡斯麵無表情地答道。 “那就趕快收拾行李,明天下午就出發吧!”洛卡說道。 次日。 “該拿的都拿了吧,沒有什麼落下的了?”克裡斯問道。 “都拿好了。”冷夏又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東西可拿的了。 “洛卡,你推著行李箱。我們走吧,去火車站。”克裡斯打開門。 “啊,怎麼又是我最累啊!”洛卡一臉抱怨,但無濟於事,還是迫不得已地將行李箱推出了家門。 下午,三人正坐在長椅上等候火車進站。 洛卡和冷夏一直在聊天,而克裡斯則一直默默地觀察著周圍。 十分鐘後,克裡斯似乎發現了什麼,對兩人說:“我去附近的商店看看有什麼需要的東西。”說完就起身離開了,向剛剛他觀察的方向走去。 克裡斯走進一家小零售店,裡麵擺放著很多生活用品。克裡斯在一個櫃臺前停下,假裝在看商品,實際上他在觀察右手邊那麵巨大的鏡子。 這家零售店人來人往,很受歡迎。克裡斯從鏡子裡的人群中看到了兩個不應該在這裡出現的人。 “果然是他們。可惡……他們怎麼跟過來了……難道……”克裡斯心裡有些反感,但並沒有表現出來。 克裡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象征性地買了一個保溫杯就離開了零售店。 一小時後。 “火車來了!”洛卡激動地說道。 “我們是第三車廂,包間號為302。”克裡斯查看火車票。 三人進了車廂,這個車廂共有六個包間,他們的包間是從內到外數第二個門。 “哇,這包間可真是大啊,相信克裡斯的眼光,準沒錯。”洛卡推開門,邊推行李箱邊豎起大拇指。 靠墻相對著的是兩套雙層鐵架床,正中央擺著一張方桌,方桌上麵是一扇很亮堂的窗戶,白色的窗簾懸掛於兩側。地板是用整潔平滑的大理石瓷磚鋪成的,但都被鋪上了軟軟的紅地毯。靠門的位置是一個不小的衛生間。天花板上是一個貼墻燈,還有好幾個係著紅絲帶的空調口。 “冷夏,飲水機就在這個車廂的盡頭,幫我倒杯水。”克裡斯將杯子遞給冷夏。 “克裡斯,你自己沒有腿嗎,怎麼還指使小冷夏呢?”洛卡不滿地皺了皺眉。 “你就不能少說一句?”克裡斯反駁道。 等冷夏出去後,克裡斯虛掩著門,壓低聲音回頭對洛卡說:“他們也來了。” “他們?難道是……羅森和希爾特?”洛卡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們現在肯定在一號車廂,一號車廂都是雙人包間。”克裡斯推測道。 “那,我們要時刻提防著,可不能讓小冷夏遇到危險。”洛卡握緊拳頭。 “對,我們千萬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要讓她無憂無慮地回家鄉過年。”克裡斯補充道。 “好的,我知道了。” 夜晚。火車轟隆隆飛馳而過,三人很快進入了夢鄉。 次日中午,火車順利抵達東昌市。 “我們再坐一段公交車就到湖隅區了。”冷夏指了指路標。 “小冷夏,看來你對這裡很熟悉嘛。” “那當然嘍,這裡畢竟是我生活過的地方。我們就在這個公交站牌等一下,大概20分鐘左右就能等到36路公交車啦。這路公交車可是直通湖隅區的噢。”冷夏說道。 “我頭一次聽到你的思路這麼清晰。我還以為你是個隻會聽從別人命令的乖巧的笨蛋呢。”克裡斯又開始懟人了。 冷夏一陣無語,朝克裡斯翻了個白眼後坐了下來。 克裡斯又看到了不遠的墻角處的那兩個人。他們正靠在墻上等著公交車來呢。 五分鐘過後,公交車在站牌前停下來了。等到冷夏和洛卡都上了車,克裡斯才上車。他的後麵正好跟著羅森和希爾特。雙方互相看了一眼對方,都沒有說話。 “哎,小冷夏你看,窗外是什麼?”當羅森和希爾特走進車裡時,洛卡為了吸引冷夏的視線及時做出了反應。 “有什麼嗎?”冷夏朝窗外望去,什麼也沒有。 “啊,你再好好看看,你看那隻停在樹上的鳥好漂亮……”洛卡盡力用身子擋住車裡的視線,好讓冷夏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窗外。 “隻是普通的麻雀而已……”冷夏一臉黑線。 “呼,謝天謝地,他們坐在了後麵,冷夏應該看不到了。”洛卡朝後麵看了看,重新坐回座位。 克裡斯單獨坐在最後排的一個座位上,時刻保持自己的視野內存在冷夏和那兩個人。 克裡斯頭靠在座椅背上,雙手環抱在胸前,用餘光觀察前方不遠處的羅森和希爾特的一舉一動。 羅森穿著一身筆挺的深藍色西服,胸前係了一個工整的領帶,黑色的短發貌似有被認真打理過。而希爾特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的西服長外套,裡麵是加了厚的白色襯衣,腰帶工整地係在腰間,褲子和羅森的一樣,都是西服款式,腳上還有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與他那銀白色碎蓋頭莫名相襯。 “這兩位還真是精致。”克裡斯不斷打量著羅森和希爾特,心裡想。 “什麼味那麼熏人?”羅森用手掌扇了扇空氣。 “哎呀,我香水瓶打翻了。”希爾特看向地板,瓶蓋脫離瓶口,透明的液體淌了出來,散發出一股刺鼻的玫瑰花香味。 “你非得把它放身上?不能放包裡嗎?”羅森從口袋裡掏出衛生紙遞給希爾特,埋怨道。 “紳士們怎麼能抵抗得了如此迷人的香氣?” “我隻祈求你別再多事了。”羅森有些無奈地說道。 雖然這輛公交車裡人很少,比較安靜,但冷夏沒有聽到羅森和希爾特的對話,她的耳朵已經被洛卡塞上了耳機,此刻她正專心聽著音樂呢。 二十分鐘後,冷夏回到了自己的家鄉——東昌市湖隅區。 “這條路我很熟悉,跟我來吧。”冷夏招呼著剛下車的兩人。 經過了兩個路口,冷夏拐進了一個窄窄的巷子,巷子路上滿是崎嶇不平的坑窪和細碎的小石子。 “再往裡走,第三扇門就是我奶奶家了。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在等我回家呢。”冷夏一邊提著行李一邊說道。 “哦,對了,你們把年貨放到門內就可以。”冷夏補充道。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我回來啦!”冷夏邊敲門邊大喊。 “夏兒啊,你終於回來了,哎,怎麼還帶了那麼多東西啊,這兩位是誰啊,快請進快請進。”熱情的冷夏媽媽笑瞇瞇地迎接著他們。 “夏兒回來啦?快看看這段時間有沒有長高?在那裡有沒有受了委屈?”冷夏奶奶慈祥地關心道。 “夏兒肯定長高了啊,我的女兒我怎麼會不了解?”冷夏爸爸邊說邊倒了杯茶。 “夏兒能回來一趟,我這把老骨頭也高興啊。”冷夏爺爺咯咯地笑著,漏出了所剩無幾的牙齒。 克裡斯和洛卡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先把年貨放到了沙發上。 “哦,忘了介紹,這兩位是我在那裡新認識的朋友。”冷夏回過頭指了指兩位。 “朋友啊,不錯不錯,能交到朋友我就放心了,畢竟社會那麼復雜……”冷夏媽媽又要開始她的長篇大論了。 “大後天就是除夕了,有什麼我需要幫忙的嗎?”冷夏趕緊轉移話題。 “哈哈,夏兒不用幫忙,該做的事情我們昨天就完成了。”冷夏的爸爸笑著擺了擺手。 “洛卡,我出去一下,看好冷夏。”克裡斯在洛卡耳旁低語,聲音小得隻能兩個人聽見。 克裡斯通過了冷夏奶奶家客廳前的一個大院子,然後推開大門走到外麵。 “喂,再大的事沒有必要跟到人家家門口吧。”克裡斯用餘光瞥了瞥門左邊的一棵大樹。 “先生,這是我們的任務,我們必須嚴格執行。”羅森從樹後麵走了出來,深深地鞠了一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為什麼偏要在過年的時候添亂?這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克裡斯冷冷地說。 “先生,這是陛下的旨意,我們無權違抗。”羅森回答。 “令你的什麼陛下見鬼去吧!他不懂,他什麼都不懂。他是一個無知的國王——不,他根本不配做國王。怎麼,我還不了解他?” 克裡斯背後傳來了一陣鼓掌聲。 “很好,先生。我們當然不會懷疑您了解他的真實性。但,我們隻聽從為我們下達命令並且會帶給我們實際利益好處的人。而您不是,先生。我們終究會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情的。”希爾特繞到克裡斯背後,陰陽怪氣地說道。 “哦?你就不怕我現在就動手解決了你們兩個螻蟻?”克裡斯恐嚇道。 “不,這可不是紳士的必修課。一位紳士不會輕易這麼做的,更何況您就是……”希爾特拽了拽西裝衣領。 “夠了。聽你們的花言巧語簡直就是浪費生命。”克裡斯打了一個響指,一團藍色的火焰包裹著整隻手。 “克裡斯怎麼還沒回來,我去看看。”門內傳來了冷夏的聲音,大門即將要打開了。 “這次算你們走運。”克裡斯吹滅了手上的火焰,轉身離去。 “哦,親愛的羅森,你看看,他為何如此粗魯?一位紳士是不應該參與這種無聊的戰鬥中的,你說是嗎?”希爾特用嘴將額頭前遮擋視線的白色碎劉海吹了起來,無奈地問道。 “我說過,他從來都是如此。”羅森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領帶,然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