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領隊叫醒了,王泰已經在準備早餐了。我迷迷糊糊的爬出帳篷,看見大家都在各自收拾東西了。不一會,高原一家又招呼大家去吃他們蒸的小饅頭和煮的麵條了,我非常不好意思的硬著頭皮走過去,老是這樣蹭人家飯,感覺自己的臉皮好厚啊,倒是王泰,若無其事的在那邊已經開吃了。 “不對啊,怎麼少一個?”領隊一邊清點人數一邊自言自語道。“老徐,你夫人呢?” “她啊,早鍛煉去了,她在家就習慣了”徐祥回答道,“也該回來了,你們等會,我去找她。” “別跑遠了。” “不會的,放心。” 可是二十分鐘過去了,徐祥也不見了。不能再等了。於是我們剩下的八個人兩人一組,分頭去找,約好二十分鐘之後不管有沒有結果都返回原地。 這時山裡開始起霧了,這是天氣預報所沒有提到的,而且這霧越來越濃。 二十分鐘很快過去了,我和王泰渾身濕漉漉的返回營地,在返回的路上我無意間看見樹叢裡露出一塊白色的東西,這顯然不是什麼天然的東西。我們趕緊跑過去,到跟前一看,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劉芳躺在灌木叢中,麵部扭曲猙獰,雙目圓睜,那種怨恨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很快大家都趕了過來。 經過確認,那具女屍確實是徐祥的妻子劉芳。徐祥悲痛萬分,也許是過於悲痛,他呆在一邊,傻傻的看著妻子的屍體一言不發。 “大家先不要破壞現場,先把現場記錄下來。”王泰這時說道。於是有的人就拿出相機開始拍攝現場。 “這是狼乾的吧?”高原說道。 “不可能,這山上沒有狼,都是一些小的野生動物,我們事先都考察過了。”張恒辯駁道,作為此次活動的領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確實不好交差。 “那麼……是什麼乾的?……老虎?……還是別的?”朱可問道,她沒有針對任何人,她也不指望有人能回答她。 “你為什麼那麼肯定是動物乾的呢?”王泰一邊在搜索著屍體的四周一邊說,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你的意思是……”朱可露出驚訝的神色,王泰的話也把恐懼帶到了每個人心裡。 “你是說這是謀殺了?”我忍不住說道。 “那不一定。”正在拍照的高晗放下相機說道。我們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他,隻聽他繼續說道,“也許是某種異型乾的。”他得意的笑了笑。 “你個死小子,都啥時候了你還開玩笑!!”他父親高原怒氣沖沖的罵道。高晗吐了下舌頭不吭聲了。 “你們看,這裡有煙頭!”蘭嵐這時在一邊大叫起來。 我們都趕緊圍過去,王泰從上衣的口袋裡抽出一支袖珍手電往草叢裡照,我認得那支手電,那是裝備了Luxeon最新Led燈頭的強光手電,我也有一支,可惜沒他的好。順著那束耀眼的手電光看去,果然有一截煙頭躺在草叢裡。王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保鮮袋,把手套進去,輕輕的捏起那截煙頭,我在心裡忍不住想,這家夥到底是乾什麼的,怎麼出來玩還帶這些東西啊。 那是一支紅南京,“有點意思了,這絕不是意外事件了。”王泰看著煙頭說。 “你憑什麼這麼說?”蘭嵐問道。 “你們跟我來。”王泰說著站起來,領著大家走到離屍體不到五米的一塊大石頭後麵,順著手電的光可以明顯的看到石頭上的青苔被踩掉了一大塊,那痕跡看起來很還很新鮮,而且從現場的足印看,那就是人類的腳印,隻可惜,那些足印好像被刻意的破壞過,太模糊,沒有辦法取到完整的印記。但是 “從現場的煙頭和這裡的腳印看,昨天夜裡一定有除了死者以外的人到過這裡。”說道這裡王泰環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接著說“而且死者和很可能認識這個人。” 這下大家都呆若木雞。 “你是在懷疑我們了?”蘭嵐問道。 王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可是你也有嫌疑啊,有時候兇手為了掩蓋真相,故意出來擾亂視聽。”蘭嵐不依不饒。 “可是,你認為我能夠在半夜三更把劉大姐叫出來聊天麼?” “這個……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啊,也許你們以前就認識,說不定還有什麼……” “好了,人已經不在了,就不要說三道四了,現在我們還是想想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吧。”朱可忍不住了,出來打斷了蘭嵐的話。 “哼哼,是啊,人已經不在了,還是盡快讓她入土為安吧。”蘭嵐看了朱可一眼,嘴角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 “好了,大家先趕緊把自己的東西都拿過來,現在這裡集合!”張恒命令大家。不一會,每個人都拿著自己的東西過來了,我和王泰要幫徐祥拿行李,但是他還是堅持自己去取了過來。 “現在我宣布,中止剩下的活動,馬上和警方取得聯係!”張恒宣布。 “別費心了,這裡沒有信號,我們誰也沒法和外麵聯係上。”蘭嵐說。 於是大家趕緊低頭看自己的手機,果然一點的信號都沒有。 可是漫山的濃霧卻沒有消散的意思,反而更加的厚實起來,能見度直降到十米以內,一股恐懼的情緒在每個人心中像這大霧一樣彌漫開來。 “大家不要單獨行動,都坐在一起!”張恒布置道。於是大家把各自的東西都堆在一塊,圍坐成一圈。 “這太奇怪了!”高晗自言自語道。 “有什麼不對麼?”朱可問道。 “天黑請閉眼,天亮說再見,你們不覺得這簡直就是殺人遊戲真人版!” “臭小子別亂說!再亂說看我不給你好看!”高原又在訓斥兒子。 “就是,你別添亂了!”宋艷附和著說。 “既然這位小弟剛才說了,現在我們又不能報警,大家就不妨說說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看法,雖然我們不是真正的警察,但也許還真能為以後的偵破提供線索呢。”王泰提議道。 “好啊,我也想聽聽。”我說,“剛才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不過好像還沒有說完,能繼續說完麼?” “好,如果各位現在沒有什麼新的見解,那我就先來說說我的看法。”說完,王泰看了一圈四周,沒有人表示異議。 “我剛才又和領隊仔細察看了劉大姐的遺體,沒有明顯的外傷,但是根據劉大姐的死亡地點和時間以及死前的表情來看,不像是自然死亡。也許劉大姐生前有某種疾病導致猝死,但是即使如此,那也是受到某種誘因。 “劉大姐臨終前到底看見了什麼才讓她如此的憤恨和恐懼呢?先前我也說了,死亡現場應該還有其他人,我覺得可能還不止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大家不禁愕然的看著王泰。 “如果我們約一個人在某地見麵,一般情況,我們都會站在明處等對方,好讓對方能夠看見自己,但是那塊石頭後麵的足印表明應該有人躲藏在那裡監視。” “可是,也許約她的人擔心被別人看見,所以才躲在石頭後麵。”我插嘴道。 “你說的情況也有可能。現在我想問徐大哥幾個問題,可以麼?”王泰轉臉向徐祥問道。 我們都把目光轉向徐祥。老徐這時看起來精神已經好多了,隻聽他說:“可以,沒問題。” “你昨天夜裡大概幾點睡著的?” “大概兩點半,我當時看了表。” “我們是十二點半結束的遊戲,然後我和李鬆、蘭嵐和高晗在一起又聊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時是夜裡一點半,大家都各自回帳篷休息了。那麼從這個時候到你睡著,你是不是在和劉大姐聊天還是在乾別的什麼?” “哦,我看了會書,她先睡了。” “這樣啊。看的什麼精彩的書啊,看得那麼晚?方便的話能借我看看麼?” “啊,就是一本雜誌而已,你要是喜歡,回頭送你。” “那麼,你睡著以後可曾聽到過劉大姐起來過……比如,她是否有起夜的習慣?” “沒有。”徐祥肯定搖搖頭。 “我記得你先前說劉大姐有晨跑的習慣,是不是?” “是。” “她一般都是幾點起來跑呢?” “六點鐘吧。” “好,”王泰似乎抓住了什麼把柄,“我們是七點半發現劉大姐的,可是她的身子已經基本僵硬了,還局部的出現了屍斑。 “一般情況下,屍體在死後30分鐘—2小時內就會硬化,9小時—12小時完全僵硬,但如果在低溫乾燥情況下則會延緩。當死者的身體開始出現屍斑、屍僵時,其死亡時間大約為1~2小時。當屍斑呈片狀分布,屍僵大部分出現時,其死亡時間應該經過3~4小時。”王泰很專業的說道,我們都聽愣了。 “你到底是乾什麼的?你是警察?”蘭嵐問道。 “我不是警察,也不會假跳警。”王泰嘿嘿一笑。“我隻是平時喜歡看偵探和推理的片子,看多了,就留心記了一些知識。” “那麼請你繼續往下說。”朱可急切的想知道王泰的結論。 “好,”王泰又恢復了一臉嚴肅,“從屍體的僵硬程度看,劉大姐應該是在我們發現她的三到四個小時之前就已經死亡了。我們是早上七點半發現劉大姐的,這樣推測那個時間應該是在半夜三點半到四點半之間,可是徐大哥的話又讓我產生很多懷疑。”王泰說著把目光投向徐祥,大夥也都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徐祥,原本那種同情的眼神統統不見了。 “懷疑我?”徐祥看起來很驚訝的樣子。 “你和劉大姐睡一個帳篷,你又是兩點半才睡覺,劉大姐三點多死亡,你不會一點動靜都不知道吧。” “我睡覺很沉,又沒有起夜的習慣,我確實不知道昨晚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泰此時沒有再說話,似乎在思考這件事情的更多細節。這時蘭嵐開口了。 “我覺得這就是一起謀殺。”蘭嵐捋了一下額前的垂發,“雖然死者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這極有可能是毒殺。 “此外我贊成王泰的分析,我覺得老徐是很可疑。” 蘭嵐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片詫異的目光。 “老徐兩口子也是老夫老妻了,至少該有一種默契,可是,劉大姐半夜出去沒有回來,直到清早他還說她去晨練了,這樣的關係還不如兩個臨時睡一個帳篷的人呢。還有,我想在我們這些人當中,能半夜把劉大姐叫出去的,恐怕也隻有老徐本人了……” 聽了這樣的話,大夥開始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也許是老徐和老伴關係不好,正好乘這次野營……”蘭嵐說道這裡停了下來。 “你不要亂說!!”徐祥顯然很激動。 “在沒有確鑿的證據情況下,我們不要輕易的指正某人!”這時張恒說話了,“這畢竟不是遊戲,可以隨心所欲的指認和表演。眼下是真的有人死了!我也希望大家都保持冷靜。 “我們在這裡光說也不是辦法,現在霧又這麼濃,濕度很大,必須得想辦保暖,這樣,大家馬上到四周去找點柴火來。注意,不要走太遠,二十分鐘後回到這裡,大家還按昨晚住帳篷的分組行動,老徐就在這裡看守營地。” “好,我們趕快行動吧。” 大家立刻都各自散開去找柴火了。 我和王泰一組,他比我細心多了,找了不少。二十分鐘很快過去了,我們回到營地,除了朱可和蘭嵐那組沒回來其他人都到齊了。我們又等了十分鐘,可是她們還是沒有回來。 一種不詳的預感鉆進了我的腦子。就在大家都萬分焦急的時候,一個女人尖厲慌亂的喊聲傳了過來。 “救命!不好了!”隻見蘭嵐衣衫不整披頭散發的從濃霧中尖叫著沖出來。 “別慌……怎麼了”張恒迎上前去問。 “朱可……她……掉到下麵去了……”蘭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一聽這話大夥趕緊跟著蘭嵐往出事的地方跑去。 本來百丈溝就是兩個山穀之間的穀底,按說沒有什麼懸崖斷壁之類的地方,朱可怎麼會“掉到下麵”呢? 到了跟前才看見原來那是一處落差大約三層樓高,非常陡的山坡,山坡下麵是一條小溪。朱可就麵朝下的倒在小溪裡。等到我們下到她身邊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經過初步的查看,朱可是死於溺水。這真的是太巧了,那條小溪深不過一指,居然能夠淹死一個成年人,看來也是她太不走運了。 我們給現場拍攝了照片,把朱可的屍體搬回了營地,麵對兩具屍體,大家都默不作聲的幫著張恒生起篝火。宋艷在一旁安慰著驚魂未定的蘭嵐。 很快篝火點燃了,大家圍坐在周圍,濕漉漉的衣服被火一烤,冒出陣陣的水汽。可是在連出兩條人命之後,誰都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 “現在怎麼辦?”高晗打破了沉默,看著張恒問道。 “等霧小一點了我下山去找人。”張恒停了一下,繼續說,“從現在起,我們誰都呆在這裡,誰也不要離開。” 霧還是那麼濃,空氣中濕度很大,陰冷陰冷的,要是不看表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時間,我看了下表,不知不覺已經十二點半了。 不管大家心情再不好,午飯總還是要吃的,於是就各自拿出隨身的乾糧吃了一點。吃喝完畢已是下午兩點了。看著滿山的濃霧,冰冷的四周,每個人的情緒都顯得很低落。誰也不知道這霧什麼時候才能散去。 我向四下看了看,張恒在檢查帳篷,高原兩口子在打盹,高晗在聽音樂,蘭嵐在一個本子上寫著什麼,徐祥坐在營地的一邊悶聲不響的抽著煙發呆,隻是不見了王泰,剛才隻聽他喊肚子疼,大概去方便了。 十分鐘之後王泰回來了,他經過徐祥的時候徐祥關心地問他:“肚子不舒服?我那兒有氟派酸…” “好啊,那麻煩你給我一點,我的腸胃一直就不好,一受涼就拉肚子,這次帶的藥都吃完了。真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去給你拿。”說著徐祥走到自己的行李跟前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塑料袋,不料那個袋子下麵破了,裡麵的藥灑了一地。我和王泰趕緊跑過去幫他撿藥。 “這些藥都是你的?”王泰指著幾瓶藥問徐祥。 “那些啊,別看我胖了點,可我一點毛病沒有。”徐祥語調一轉,顯得有些悲傷“那些都是劉芳的。” “啊,對不起啊。”王泰趕忙打住了話頭。“人死不能復生,你也要想開點。” “嗯。” “我上午懷疑你,你不生氣麼?”王泰問徐祥。 “你分析的很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胡說,可是我絕對不會殺害我的妻子啊!”徐祥顯得有些激動。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這是一起謀殺。”王泰說,“我更沒有說你殺了她啊。不過昨天夜裡你應該去過現場吧?” 徐祥抬起頭望著王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還是低頭默默地抽了幾口煙,什麼話也沒有說。 “好,我不問了,你不想說一定有你的苦衷,再說,我又不是警察。”王泰也不願繼續勉強徐祥,“你也不要太難過,注意身體。” 說罷,王泰把我拉到一邊說:“走,我們去看看蘭嵐吧。” 蘭嵐身上裹著一條毛毯,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王泰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下子跳了起來。 “啊!”看樣子她嚇得不輕。 “啊,真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蘭嵐的過度反應讓王泰不知所措。“你沒事吧?” “沒事……剛才他跟你們說什麼了?”蘭嵐說著往徐祥那邊瞥了一眼,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你說老徐?”我們順著她的眼光往徐祥那個方向看去,隻見徐祥此時正用一種憤怒的眼光看著蘭嵐,那種眼光中甚至暗含著一種殺氣,讓人不寒而栗。 蘭嵐點了點頭。 “啊,他啊,沒說啥,我剛才拉肚子,問他要了點藥。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讓你受驚嚇了。” “我沒事,坐會吧。”於是我們三個就坐了下來。 “今天……啊,是夠倒黴的……”王泰沒話找話。 “你是不是想問朱可怎麼摔下去的?”蘭嵐倒是直截了當。 “……啊,是啊,是啊,摔得很巧啊。”王泰有點尷尬。 “山上霧大,她踩空了,就掉下去了。在掉下去的時候她的頭好像撞到了樹乾,就這樣。” “……於是她在摔倒下麵之前就暈了過去?” “嗯,應該是那樣吧。” “她正好臉朝下摔在小溪裡,因為沒有及時的被救護,就溺水身亡了。”王泰分析著。 “這也太巧了吧!”我說。 “你們懷疑是我把朱可推下山崖?”蘭嵐又回復了先前的那種咄咄逼人的架勢。 “我沒有這麼說啊,那是他說的啊。”王泰說著還用手指指我,生怕蘭嵐會怪罪他,他又指了指蘭嵐的衣服說:“你身上的衣服怎麼也亂七八糟的啊?” “你還是不相信我。”蘭嵐冷笑了一聲,“朱可掉下去之後我試著去救她,沒想到沒有救到她還差點把自己掉下去。” “哦,這樣啊,你當時還滿鎮定的麼,一個女孩子能做到這點也很不容易了。”王泰說,我實在聽不出來他這話是不是真的在誇蘭嵐。 “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蘭嵐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我和王泰知趣的走開了。 我和王泰走到一邊,他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在想什麼呢?是不是還在想今天的事?”我問。 “嗯。”王泰深吸了一口氣。 “你有什麼想法麼?說來聽聽。”我說。 “好,我們不如來把這些事情捋順吧。你要是有什麼不同看法盡管說。”王泰走到一棵樹邊,靠在上麵。 “我覺得老徐和蘭嵐還有朱可、劉大姐之間應該有什麼聯係。 “昨天晚上老徐應該去過現場,因為,現場發現的紅南京煙頭在我們幾個人當中隻有老徐才抽。劉大姐很可能是自然死亡,老徐在給我找氟呱酸的時候我看見裡麵有氯吡格雷和心腦靜片,這些藥物是用於治療中風和腦溢血的。老徐說他自己沒有毛病,那麼那些藥應該是劉大姐的。 “你的意思是說昨晚劉大姐受到了什麼刺激,引發腦中風猝死?” “是的,但是是什麼刺激了劉大姐呢?還有,昨晚應該還有第三人在場。” “為什麼?” “我先頭已經分析過了,能半夜讓劉大姐出來的人一定和她很熟,老徐完全具備這個條件,何況現場還有他留下的煙頭。我想他們可能發生了爭執,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平靜的解決,那麼他們在帳篷裡談就是了,可是他們怕爭論的太大聲會驚動我們,就去了樹林。 “由此,我推測劉大姐是和老徐一起去的樹林。既然他們兩一起去的樹林,那麼那塊石頭後的腳印就應該另屬他人。而且,我想老徐和劉大姐的談話結果並不好,老徐先回去了,這時躲在石頭後麵的那個人出來了,他給劉大姐看了什麼東西,或者說劉大姐看見了這個人,就深受刺激,誘發腦中風猝死。” 聽了王泰的話,我也覺得很有道理,可是總覺得該說點什麼:“會不會是外麵人乾的?” “在這種環境中我們等於是與世隔絕了,如果說是外人乾的,那要麼這個家夥是個非常厲害的家夥,要麼,”他故意停了一下,“要麼那就真的是異型了……” “拉倒吧。”我笑道。“對於朱可的死,你怎麼看?真的是一起意外?” “沒那麼簡單。你也注意到蘭嵐自從回來之後一直很害怕,而且那種恐懼是受到很深的驚嚇才會有的。 “但是她卻說他身上的衣服是去救朱可搞亂的。如果她當時能那麼鎮靜的去救朱可,還會嚇成後來的那個樣子麼?我覺得蘭嵐隱瞞了什麼。” “那你覺得當時應該是什麼情況?”我說。 “我想當時她們可能發生了爭執,甚至肢體上的沖突,然後蘭嵐把朱可推下山坡,不管蘭嵐是不是故意的,她應該都是想要朱可的命,但是她們為什麼要沖突呢?”王泰反過來看著我問道。然後又接著說道,“她們可能是在爭奪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什麼東西呢?”王泰自言自語道。 “不錯,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畢竟都是一種推測,而且都是假定沒有外部的人介入。”我說。 “是的,這也是我分析的弱點。不過劉大姐和朱可的死亡,從外表看來確實沒有明顯的他殺痕跡。 “還有,我覺得劉大姐的死和朱可的死是有關聯的。” 一聽這話我不由得一愣,隻聽王泰繼續說:“老徐、劉大姐、朱可和蘭嵐,他們四個人之間肯定有某種聯係。” “你怎麼這樣說呢?” “直覺吧,剛才你也注意到了,老徐看蘭嵐的那種眼神,還有蘭嵐對我們和老徐對話的關注,這些都讓我產生了剛才的懷疑。” “是啊,老徐剛才看蘭嵐的眼神好像要殺人。” “嗯。這也是我擔心的。” “擔心?擔心什麼?” “我擔心真的發生謀殺。”王泰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你是說老徐要殺蘭嵐??”我驚訝的看著他。 “隻是有這個擔心。如果老徐真的有這個想法,那麼,劉大姐的死和朱可的死不就有關係了麼。” “可是老徐怎麼和蘭嵐還有朱可扯上關係呢?”我問。 “你了解老徐麼?”王泰看著我問。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我多少還是了解一點啊。老徐性格熱情,人也幽默,還很關心別人。他可是一個好人啊。” “那麼,你知道老徐是乾什麼的麼?他和劉大姐關係如何?” “他不是那個什麼局的局長麼?我又怎麼知道他和他老伴的關係怎麼樣啊?!”我說。 “是啊,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說著王泰又故作神秘的看著我說:“你知道我是乾什麼的麼?” “你啊,誰知道你是乾什麼的?你說自己是公務員,可我看不太像,指不定……你還可能是那個幕後真兇呢!”我一臉不高興的說。 “嗬嗬,別不高興啊,我開個玩笑了。我的意思是說,其實我們並不了解彼此,但是我們又了解彼此。” 聽他這樣一說,我有點奇怪。他看我困惑的神色,就解釋說:“說我們不了解,那是因為我們彼此並不清楚對方在來這裡之前,在日常的生活中的那個身份。 “我們在來這裡之前,我們可能是局長,是老板,是工人,當然,我們這也是一個小圈子,小團隊,加入這個小集體的,雖然工作身份各有差異,但是我們都具有某種程度的相似度。 “作為一個驢友,這種不問出處的自由性正是一種精神的體現,這種精神就是平等的精神。在這裡不管你原來的身份如何,你都是普通的一員。你知道老徐是局長,可是你不喊他徐局長。在這裡我們隻有靠自己的行動贏得別人的尊重。” “那說我們彼此了解呢?” “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你不是知道老徐是個熱情、幽默關心別人的人麼?現在我雖然不知道你在家在單位的表現怎麼樣,但我知道你是一個正直、爽快、很理性的人,而且我敢說你絕對和這兩天的事沒有關係。”王泰坦誠的看著我。 “是啊,我們既不了解,又在相互了解。我們都有不同的一麵。” “對老徐平時的生活我們並不了解,他們幾個當中有什麼恩怨我們也就無從得知了。”王泰顯得很無奈。“其實我是不喜歡打聽別人的私生活的。” “這也能看得出來。” “在現在這個社會,人人都有各自的隱私,哪怕最親密的人也不願讓知道。為了這些隱私,甚至可能會弄出性命。” “聽你這話,似乎有什麼含義啊~” “我隻是突然有點感觸而已。中午的現場照片你都拍了吧?”王泰問我。 “那當然!”這話是問對人了,以我的職業,攝影可是我的特長,而且在這裡我的裝備可是最專業的,那是一臺四千五百萬三十倍光學變焦的數碼相機,另外我還專門配備了紅外鏡頭。雖然性能出眾,可是在它的同胞兄弟中它的個頭最小,和兩三年前那種消費數碼相機的塊頭差不多。 “可以給我看看麼?” “當然可以,你等著。”說著我跑到放包的地方,把相機拿了過來,遞給王泰。 “夠高級啊……”王泰羨慕的說道,“怎麼用啊?” 我告訴了王泰怎麼使用那相機,他仔細的一張一張的翻看著下午拍攝的朱可墜落現場的照片。 “我這相機可是四千五百萬像素的,地上的螞蟻都能看得清楚!”我不無得意的說。 “……那好啊,回去我也買一個。”他邊看邊說。 看著看著他突然指著一張照片問我:“這是什麼?能不能放大看看?” “沒問題!”我接過相機搖動著方向桿,放大那張照片。那是一張水邊草地的照片,王泰指的那個地方能夠是一個黑乎乎的小點,若不是當時我用了閃光燈,在這樣大的霧中,又是草地上,恐怕人眼是很難看得清。圖像一點一點的被放大,那小東西也清楚了起來,看起來像是某種長方形的黑色塑料片,上麵似乎還有字,這時圖像已經放大到了極限,隻能模糊的看見那些字像是英文字母,其中一個好象是大寫的M。 “這是什麼呢?”我感到很奇怪。 “這個應該是朱可在跌落過程中掉下來的。看樣子好象是某種塑料碎片。” “塑料碎片?可是現場沒有找到破碎的碎料製品啊。我們要不要去把它撿回來?” “如果單是一個塑料碎片,倒也不必急著撿了。可是那個不像是那麼簡單的東西啊。” “這樣吧,我可以用軟件把那個照片再處理一下,興許能看清。”我說。 “真的?”王泰不信。 “我也沒多大把握,試試吧。”說著我從口袋裡掏出存儲卡轉換器,再把相機中的卡插進去,王泰一看,忍不住問:“這是乾啥啊?” “相機的卡太大,我得把那張照片轉存到手機卡上,再用手機處理。”我又彈出手機的存儲卡,準備往轉換器裡麵插,這時王泰大叫一聲:“等下!” 我下了一跳,差點把那卡扔到地上。“怎麼了?一驚一咋的!” “能把你的手機存儲卡給我看看麼?” “行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把存儲卡遞了過去。他小心翼翼的接過卡片,放在手心,看了又看,對我說:“你看這個是不是很像剛才照片裡麵的那個東西?”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仔細看看,發現果然很像。“那不會是張存儲卡吧?”我說,“可是,存儲卡應該在手機裡啊,怎麼會掉在地上?我們還是再看看吧。” 我把那張照片導入到智能手機裡,用圖像處理軟件進一步放大以後,雖然效果不太好,但是基本可以認定那個掉在草地上的小黑點就是一張迷你的手機存儲卡。 “怎麼辦?我們去把它拿回來吧。”我說。 “也好,不過得快,天快要黑了。” “我們還得去和領隊請個假,這事還不能讓別人知道,特別是蘭嵐。”我朝王泰會心的眇了一眼,感覺這事好象就要結束了似的。 經過再三的保證,張恒才答應我們兩個去取那個存儲卡。很快我們把卡片取回來了,我迫不及待的把那卡片插進手機,打開一看,裡麵隻有一個壓縮軟件,而且需要密碼才能打開。我和王泰頓時傻眼了。 沒有辦法,我們隻好作罷。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但是霧好像要淡了一些。我們圍坐在篝火旁,暖呼呼的,覺得特別舒服,這點溫暖讓我們暫時的忘記了這兩天驚恐的遭遇,而似乎轉好的天氣又給了我們早日下山的希望。 晚上胡亂的吃了點東西,大家各回帳篷都早早的休息了,這一夜倒挺安穩,平安無事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