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樹玉帝國 如朝如鹿 22336 字 2024-03-16

黑暗的虛無之中,沙砂魅一人彳亍在星海之間。   “沙砂魅。”   是誰?是誰在叫我?   沙砂魅呆呆的轉動著腦袋,企圖找到聲音的來源。   “他來了,沙砂魅,他已經來了。”   是誰來了?是誰?   聽不真切的嘆息在她的耳邊回蕩,沙砂魅突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些什麼。   漫天的星辰突然同時失去了光芒,好像被掐滅的燭火。   “沙砂魅?你怎麼了?沙砂魅!快醒醒!”   沙砂魅被阿瑕敕搖晃著喚醒,她下意識的看向麵色緊張的姐姐,不禁有些疑惑:“姐姐?怎麼了嗎?”   阿瑕敕黛眉緊皺,她擔心的望著沙砂魅,憂慮的問道:“你是做噩夢了嗎?”   “做噩夢?”沙砂魅搖了搖頭,“沒有啊,姐姐,是我吵到你了嗎?”   阿瑕敕伸出手指,在沙砂魅的眼角接了一滴晶瑩的淚。   沙砂魅呆住了,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我們很快就能回去了,沙砂魅。我向你保證。”阿瑕敕緊緊的摟住了妹妹,語氣哽咽。   沙砂魅感受著那個熟悉的懷抱,沒由來的,她感到了一陣深深的不安。   天亮了。   沙砂魅起床準備早飯,她的作息非常規律,與其相反的是這個家中的另外幾人,安南自從不用去上學後就再也沒有準時起過床,他將鬧鐘直接束之高閣,妄禾更不用說了,每天幾乎都是喝的醉醺醺,如果能在安排給她的房間之中尋到,都算妄禾乖巧了,但這一段不短的時間相處下來,家中的人也知道了妄禾晚上睡迷糊之後經常待的地方,就是樓梯的橫梁之上,也許是因為那裡正好能看到安南房間的緣故吧?   阿瑕敕雖然身為公主,卻極其依賴守護者,沒有了紅雨藍嵐的督促和蘭穗飛船中早已設定好的作息日程表,她也和安南差不了多少,都是要沙砂魅去提醒的。   最小的人兒,卻成為了實際上的一家之主,自從許照回來之後,甚至采買的金錢大權都移交給了沙砂魅……   “起床啦!妄禾姐姐!”   沙砂魅敲響了妄禾的房門,重復了幾遍之後卻還是沒有聽到回復。   “那我進來咯?”沙砂魅推開房門,頓時一股馥鬱的酒氣沖了出來,滿地都是各種各樣的酒瓶子,沙砂魅不禁腦門上跳出了幾道黑線。   “妄禾姐姐,你這樣子是要被安南哥哥罵的哦……明明房間才剛收拾完的說,唉,看來我得和安南哥哥好好說下啦,不然家裡臭臭的,影響了安南哥哥的身體健康怎麼辦?”沙砂魅拿著手裡的鍋勺,搖頭嘆氣。   “咳咳!”妄禾揮出一道微風,吹散了酒氣,她有些尷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從那堆積如山的瓶瓶罐罐中擠到了沙砂魅的麵前,討好似的笑道:“別別別,我會注意的,別告訴安南。”   “哦~”沙砂魅意味深長的長籲了一聲,曖昧的低笑道:“妄禾姐姐意外的很純情嘛~”   “你這小鬼!”妄禾伸了個懶腰,她打開窗簾,沒好氣的道:“今天我是打掃哪裡?該不會又是廁所吧?”   “不是哦,今天妄禾姐姐去打掃浴池。”沙砂魅合攏雙掌,非常期待的道:“那是許照叔叔之前為蘇黛寒阿姨特地挖的哦,我去看過了,隻要打掃乾凈就可以使用,家裡的浴室實在太小啦,熱水的供應也很不方便,要是能把那個廢棄的浴池利用起來,就不用特地為了誰在哪一個時間段洗澡費神了!”   妄禾依靠在窗邊,隨手彈開手中酒瓶的封口,有些驚訝的道:“這個我倒是有印象,那池子是在家附近的吧?不過許照他們好像一次都沒有去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嘖嘖,還真是浪費呢。”   沙砂魅聳了聳肩,“確實是很浪費,許照叔叔的美術那是祖母大人都稱贊過的,那個池子中的各種服務結界一次都沒觸發過,所以我們更要快點把它清洗乾凈!不能讓其閑置著。”   沙砂魅突然降低了聲音,以很是曖昧的聲音說道:“難道妄禾姐姐不想和安南哥哥一起泡嗎?”   “!”   妄禾手裡的酒壺都拿不穩了,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一……一起泡?和安南?這這這!”   “那個池子很大的嘛,都可以一起在裡麵遊泳呢!”沙砂魅以非常誘惑的聲音讓妄禾暢想那些極具沖擊力的畫麵,頓時妄禾俏臉大紅,手裡的酒壺卡一下子就被捏碎,她卻渾然未知。   “而且如果妄禾姐姐這麼主動的做了家務,安南哥哥肯定也會稱贊你的!”沙砂魅笑瞇瞇的補上了最終一擊。   “交給我了!放心!今天晚上就能搞定!”   妄禾興奮的從窗口飛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天邊。   沙砂魅卷起自己的馬尾,笑著搖了搖頭,哼著小曲走出了房門,她準備去叫九宸青來打掃衛生,可不能讓外人在自家白吃白住,安南哥哥不在意,沙砂魅可不能不管呀!   妄禾已經從安南那裡軟磨硬泡來了一顆寶玉,這是她努力的做家務換來的,安南對妄禾保證隻要她不搗亂,就立馬把第二顆也還給她。   故而雖然她如今並沒有把寶玉集齊,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身體也在慢慢恢復,如今的實力不比當時持有兩顆差,事實上光是一顆寶玉的供給便已經能完全支持她的戰鬥,任由其揮霍,可三顆寶玉各司其職,代表的權柄也並不相同,所以還是有些能力受到了限製。   妄禾隨手掀開遮蔽了浴池的森林,磅礴的念力如秋風掃開落葉,讓那藏在林間深處的建築顯出了真容。   許照的品味從山頂的院子便已經可見一斑,為了安南母親,他可謂是絞盡腦汁,將自己的畢生所學都全部使用出來了,即使是根本對藝術一竅不通的妄禾都不禁暗暗贊嘆。   “如果飛船上有這樣一個浴室也挺不錯的啊,就能夠隨時隨地一起和安南洗澡了……嘿嘿嘿……”妄禾強行按壓住內心的躁動,扭著頭勉強甩掉那些古怪的想法,興奮的大喊一聲:“很好!開始乾活!”   妄禾伸出手掌,輕輕一提,頓時有數道溫和的氣流從地表升起,將那些汙垢灰塵全部吹開,隨後在念力的作用下凝聚成小小的一團,被那黑色的火焰一燒,便化為了虛無。   “哦!乾的不錯嘛!”阿瑕敕突然從旁邊的樹後麵繞出來,走到了妄禾的身邊,她驚訝的望著那煥然一新的浴池,“居然這麼賣力的乾活,可一點不像你啊。”   “對於隻會家裡蹲的公主來說,自然是不看到的。”妄禾懶洋洋的從懷中取出酒壺,打了個哈欠。   “注意點你的言行,罪犯。”阿瑕敕淡淡的說道,“你身上的罪名可還沒有完全祛除,你如今能夠在安南家裡安然度日,完全隻是因為我的仁慈。而且我勸你最好盡快主動認罪,免得殃及……安南他們。”   “切,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許照追不到手,就改追人家兒子了?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動作?再說了,我才不管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呢,隻要安南不在意,隨你們怎麼想怎麼定都行,反正我是不認可的。”妄禾大口的喝著酒,無所謂的說道。   阿瑕敕冷笑道:“真是可笑,你說話還是如此沒有水準,不論其他,就算我和安南真的……”說到這裡,樹玉的長公主難得俏臉微紅,“真的走到那一步,也是高貴血脈的結合,許照再不堪,也是我皇叔的兒子,流著皇家的血!你是什麼生物?人不人鬼不鬼的,能為安南繁衍後代嗎?請不要把我們與你這種卑賤的血統相提並論。”   妄禾聞言怒氣暗生,但想起安南囑咐的不要惹是生非,還是控製住了自己,但她本就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立馬斜著眼回敬道:“真是愛做白日夢的公主呢,難道飛船上還沒有睡夠嗎?你和安南認識才多久,就想到要孩子了?”   阿瑕敕冷哼一聲,嗤笑道:“也沒見你和安南關係有多好,安南怎麼說來著?你剛從地裡爬出來就想掐死他?你現在去和安南說你要給他生孩子,你看安南會不會罵你。”   “他隻是忘記了而已。”妄禾有些恍惚的回憶起往昔,她的意識重新回歸本我控製的時候已經很晚了,許照也是在看妄禾似乎已經恢復正常之後才決定在藍星上紮根,他和安南的母親蘇黛寒,那個眉眼如畫的女子結婚。   妄禾那類似於靈魂的念力體雖然沒有實體,卻可以讓其短暫的在外界一定的範圍之中行動,也是因此緣由,她見證了許照和那位鄉間少女的愛戀,說妄禾是看著安南長大的也不為過。   “安南小時候真是可愛啊……我看著蘇黛寒帶他出來郊遊踏青,帶他出來賞花賞月,後麵安南漸漸長大,我見過他的歡笑,見過他的淚水,自從蘇黛寒死後,許照很少管他,這樣的小孩子在山林亂跑,也不知道他怎麼放的下心來,要不是有我在暗地裡護著,安南他都不知道在山上死幾次啦!”   妄禾嘴角浮起了自己都未有察覺的微笑,她輕笑道:“我一直想著等恢復之後來找他一起玩,結果剛見麵就把我的身體踢斷了,哈哈,逗逗這樣的安南也挺有意思的呢~”   阿瑕敕嘴角直抽,她無語的望著妄禾,不禁嘆息道:“你這家夥讓我怎麼說你好?你都幾歲了?讓安南叫你太奶恐怕都行!你怎麼好意思來老牛吃嫩草的?”   妄禾翻了個白眼,遞給阿瑕敕一壺玉留春,解釋道:“都說了我之前當宇宙海盜的時候缺失過記憶,不是被神河控製著殺人,就是殺人結束後躲避追捕逃命,那些時光怎麼能算人生呢?見到安南之後,我才覺得自己真正開始了生活。”   阿瑕敕奪過妄禾遞來的美酒,抿了一小口,等充分的品嘗完那道馥鬱的香氣之後,她才出言道:“那些辯解的話還是等著和那些被你殺死的人的家人去說吧。”   妄禾毫不在意的道:“等我抓了神河,自然就能證明我的清白,人拿刀殺了人,難道刀也有罪嗎?”   阿瑕敕冷笑道:“你可不是沒有自我意識的武器,你的性質是犯罪同夥,就你這樹玉刑法都觸犯了大半的文盲,居然還想試圖誤導我嗎?況且就算按照你的說法,作案工具也是要依律上繳的,行使完佐證作用之後,還要統一銷毀!”   “別扯這些了,和你談安南的事情讓我很不爽,你過來也總不可能隻是為了和我鬥嘴吧?”妄禾淡淡的說道。   “沙砂魅叫我過來幫你的,她的心思我怎麼不知道?想要趁機讓你我的關係舒緩舒緩,免得家裡總是被你吵鬧的不安生。”阿瑕敕撇了撇嘴,搖晃手中已經空掉的酒瓶子,有些遺憾的將其隨手扔掉。   妄禾皺了皺眉,立即用念力將其攝到了手中,她對著阿瑕敕嘲笑道:“連注意環境衛生都不知道嗎?你居然還有臉來教訓我。”   阿瑕敕罕見的有些臉紅,她不屑的看了一眼妄禾手中提著的空瓶子,冷笑道:“那都是下人們該做的事情,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情,身為公主的我本就不用擔心這些旁枝末節,我寶貴的時間應該消耗在大事上。”   妄禾不置可否,坐到了浴池的邊上,看著那石質的噴水獸雕,她輕輕的嘆氣道:“那你就快點說正事,不要把時間消耗在無意義的麵子工程上了,我還想快點回去和安南報告呢!”   “距離那天過去已經有一周時間了,我是無所謂,可你也不想安南因此受到傷害吧?”阿瑕敕走到妄禾的背後,言語冷的像冰。   “雖然我不知道神河的目標是什麼,但我明白你們樹玉的皇家血脈對於他這個野心家來說也是必須要得到的東西,沙砂魅身上的特殊能力,你不可能一無所知吧?這樣匪夷所思的力量,怎麼能不讓人好奇?”妄禾嬉笑道,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阿瑕敕已經扭曲的臉龐。   “當時在蘭穗上?”   “嗯哼。”   阿瑕敕聞言立即調頭就走。   妄禾將壺中最後剩餘的一點美酒倒入口中,她舉起自己的左手,凝視著手腕上的寶玉,緋紅的寶玉純凈剔透,可以從其上看見表麵倒映出的世界,妄禾目力強大,自然能輕鬆從中清晰的看見自己的臉和四周的風景,無論鏡裡鏡外,那處風景都美的驚心動魄,唯一的不同,也就僅有她那雙眸子裡見著的山水都被寶玉染上了紅色。   血一般的紅色。   “算啦算啦,先回去吧,不知道沙砂魅今天做了什麼菜呢?”妄禾笑著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騰空而起,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來時快,回時更快,想到能立馬見到安南告訴他可以一起泡溫泉,妄禾感覺自己的那顆心呀,跳的從未有過的快。   “咦?妄禾姐姐?”沙砂魅見到孤身一人回來的妄禾,很是驚訝的樣子。   “喲!”妄禾在門口將酒壺扔進垃圾桶,笑著回應了沙砂魅,“怎麼,是飯還沒有準備好嗎?我看時間好像差不多了呀。”   “倒不是這個啦……”沙砂魅給妄禾遞上了新的拖鞋,示意她別踩臟地板,“這是九宸青姐姐拖的地,別弄臟了。”   妄禾看了看自己腳上沾著泥土的鞋子,她腳上的是一雙安南給她買的小熊拖鞋,前端是一個毛茸茸的小熊腦袋,走路的時候耳朵會一擺一擺的,妄禾很喜歡,這一不留神就穿著出門了,幸好大半路程都是飛行渡過,不然就這山上的路況,不被磨破也會讓那小熊的腦袋禿毛。   順帶一提,沙砂魅的是一隻兔子,阿瑕敕的是隻老虎,眼睛有半個頭大的那種,都是安南在鎮上照著女孩子的審美挑選的。   妄禾有些心疼,乖乖的換了鞋,捏著熊耳朵走進了客廳,安南撐著下巴在餐桌上發呆,用筷子戳著麵前飯碗裡一口都沒動過的米飯,倒是九宸青吃的歡快,一臉的滿足。   “呀,青姐姐你又偷吃!”沙砂魅很是生氣,氣鼓鼓的拉著妄禾在餐桌上坐下,給她遞上了碗筷。   “嘿嘿,這不是沙砂魅的廚藝太好了嘛,人家忍受不住的說……我已經很努力的等了一分鐘了哦!”九宸青嘴裡塞的滿滿的,嬌憨的說道。   沙砂魅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她看見安南滿臉無精打采一口飯都沒吃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的問道:“安南哥哥你是生病了嗎?怎麼感覺最近你總是沒有精神的樣子?還是說沙砂魅的手藝下降,不合你胃口了?”   “啊?不是不是!”安南仿佛睡夢中被驚醒的人一般,下意識的往嘴裡就開始扒飯,可桌上的其他人都能明顯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安南哥哥,別光隻吃白米飯啊,吃菜。”沙砂魅移了移碟子,見安南沒有說話的欲望,也沒有主動去問,雖說沙砂魅生在皇家,家宴卻並不強調規矩,當代樹玉皇不會因為阿瑕敕和沙砂魅的禮儀不周而出言教育,船澤和沙砂玉也不喜歡死氣沉沉的環境,很是支持這樣輕鬆的家庭氣氛。   可阿瑕敕和沙砂魅卻從不會在飯桌上去詢問任何事情,即使那個時候的家長是最溫和的。   “安南哥哥,晚上要一起去泡個湯浴嗎?妄禾姐姐今天很努力哦,把浴池整理乾凈了。”沙砂魅決定主動出擊,書上都說了,坦誠相見是拉近彼此關係的最好方法。   “哦?那個浴池老爸居然同意我們用?”安南聞言很是驚訝,母親的身體很不好,在生下他沒幾年就去世了,後續的生活也大多數在家中度過。   “那可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哦!”妄禾連忙補充道。   “是類似於溫泉之類的嗎?”安南也有些向往,他還從來沒有泡過溫泉呢。   “是用結界做到的類似效果,比那些天然溫泉要更方便。”沙砂魅笑著回答道。   “這個我知道!我們部隊裡就有專門的浴池,會配合強身健體的藥物來鍛煉人!我之前在訓練的時候,天天都去泡的!”九宸青也很興奮,她高高的舉起右手,請求道:“我也想去!我會努力打掃衛生的,請帶上我吧!”   沙砂魅笑著對安南道:“青姐姐也幫了我們很多家務,安南哥哥也讓她一起去吧?”   九宸青恍然大悟似的跳到安南身邊,抱著他的手臂央求道:“我好久都沒有泡過啦!安南大人,拜托您就答應我吧!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沙砂魅腦門上青筋直跳,她抄起筷子啪一下打在了九宸青的腦門上,頓時小警察嗷嗚的痛叫出聲,下意識的鬆開了安南的胳膊。   “真是的,請求就好好請求,別整的這麼誇張。”沙砂魅將安南拉到自己身邊,無奈的說道。   “大家要是不介意,我父親也同意的話,就一起去好了,不需要來征求我的意見。”安南微笑著回答。   “萬歲!”九宸青和妄禾歡呼雀躍,開心的不得了。   這倒是讓安南一臉懵逼,怎麼妄禾也這麼興奮?她不是最不在意這方麵的享受嗎?也就僅僅保持在身體潔凈的層次,完全沒有像阿瑕敕一樣,晚上還會頂著個美容養顏的麵具出來。   根據沙砂魅的解釋,阿瑕敕蓋的被子都是特製的,其中含有多種對肌膚大有裨益的精華元素,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潛移默化的幫助保養肌膚,臉上的麵具也是類似的功效,隻不過要比被子更加高級。   當時聽到這個信息的安南都不禁感慨,難怪當時抱著阿瑕敕的時候,觸感如此美妙。   剛想著阿瑕敕,阿瑕敕就回來了。   陰沉著臉的阿瑕敕推開房門,見到客廳飯桌旁歡騰的樣子,都有些被嚇到了。   “你們這是中了什麼病毒?”阿瑕敕忍不住問道,小心翼翼的從側麵避開了妄禾與九宸青,可不能讓尊貴的長公主大人沾染上這種可笑的病毒,要是像這兩個傻子一樣,那可是關乎樹玉皇室尊嚴的重大事故啊!   “姐姐,你回來啦。”沙砂魅給阿瑕敕拉開椅子,淺笑道:“是安南哥哥說大家晚上一起去泡溫泉啦,所以才這麼開心。”   阿瑕敕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就準備開始吃飯。   “哦,那確實應該開心一下,一起泡溫泉……等等!”阿瑕敕有些驚恐的望向安南,結結巴巴的問沙砂魅,“你剛剛說的是,一……一……一起泡?”   “不然呢,總不可能在池子裡堆個擋板吧?再說安南哥哥一個人泡的話,多孤單啊!”沙砂魅笑吟吟的肯定道。   “沙砂魅別說笑了,你們先去,我再去就行。”安南連忙解釋道,表示自己可是正人君子,沒有任何想要鴛鴦沐浴,齊人之福的想法。   “噫!說什麼胡話!”妄禾飄到了安南的背後,摟住了他的脖子,大聲的道:“我看過了!那麼大的池子,就是再多幾十個也裝的下!再說看看怎麼了?難道會掉幾塊肉不成?阿瑕敕你要是不想去就別去!我和九宸青是都同意安南一起來的!九宸青!你說是不是?”   九宸青撓了撓頭發,憨憨似的說道:“人多才熱鬧嘛!再說也是裹著浴巾,又不是全裸,安南來也沒什麼關係。”   “不知廉恥!”阿瑕敕羞的麵頰通紅,恍若桃花,她求救似的看向沙砂魅,“沙砂魅你一定不會同意的吧?”   “姐姐,我也是無所謂的啦,不過確實讓安南哥哥一個人去太孤單了呢,我們借住在別人家裡,可不能太任性哦!”沙砂魅笑嘻嘻的,給阿瑕敕夾了幾筷子菜。   “你們……真是夠了……這是一碼子事情嗎……”阿瑕敕戳著碗中的米飯,自憐自艾的嘆息。   “不用這樣,當時老爸挖那個池子的時候就做過分區,本來是要給我分開淺水區玩水用的,正好就有保護用的擋板,雖然沒用過,但也可以起到隔斷的作用。”安南回憶起當時的施工環境,一些細節的記憶即使很模糊了,但許照把自己兒子扔進泥潭中測量長度的事件卻是沒有忘記。   “哎,那怎麼行啊,這樣一起去的意義不就沒有了嗎?”妄禾很是失望的樣子。   “我倒是很樂意和你一起洗。”安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隻是良好的教育讓我無法從心。”   妄禾愣了一下,輕輕的擰了擰安南的耳朵,嗤笑道:“你也就嘴上硬硬,就這小身板,當初我還沒用兩分力就把你摔得找不到北,現在卻倒是支棱起來啦?”   安南惱怒的拍開妄禾的手,沒好氣道:“我就一普通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和您老人家過招還真是抬舉我了。”   妄禾麵色一變,強笑道:“我……老人家?”   安南奇道:“你雖然看著年輕,但是都和我爸一個時代的人了,我總不能老是連名帶著姓喊著你吧?”   妄禾按住安南的腦袋,不讓他回頭看身後的自己,氣呼呼的道:“隨便你!哼!”不等安南說話,便透過墻壁,消失不見了。   沙砂魅無奈的嘆了口氣,感覺到了莫名的心累。   晚飯結束,沙砂魅和九宸青洗碗,阿瑕敕和安南負責掃地拖地,今天妄禾做了最累的活,清掃那麼大的浴池,雖然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疲勞,沙砂魅卻也並沒有給她安排更多的家務。   在勞動的時候,特別是和美麗的少女一起勞動的時候,時間過得是非常快的,吃完晚飯,準備齊全的大家整裝待發,開始前往浴池。   其實最為期待的是阿瑕敕,蘭穗宇宙飛船之上哪一方用龍紋玉雕刻而成,堪比一星際大城的浴缸是她心愛的寶貝,即使是出門也要帶走,可惜都毀在光錐側麵了,如今終於能夠在大一點的池子裡玩水,不用再忍受家中那伸長腿便能踩到頂的浴缸中,阿瑕敕連走路都輕快了不少。   “謔!沒想到還真的很大啊!”安南驚嘆的環顧那方已經雲霧繚繞的仙境,外層還有一層晶瑩如玉的防禦結界,不會有任何蟲子之類的生物進入,石雕的口中噴出微微綠色的熱水,以石雕為分界線,左右被劃為了兩道截然不同的區域,隻要激發開關,中間就會升起一道隔離結界。   安南很主動的走遠了一些,他褪去身上的衣物,舒服的躺入了香湯之中,許照之前準備的藥浴終於派上了其應有的用處,身體各處的肌膚都仿佛展開了,安南這下一對比,頓時覺得家中那已經可以完全躺下的浴缸有些相形見絀。   女孩們的笑聲從隔壁傳來,居然是妄禾將酒帶來了,阿瑕敕和九宸青沒有經受住誘惑,她們將裝沐浴露等洗浴用品的臉盆空了出來,用來裝已經喝盡的酒瓶,因為距離岸邊太遠,沒人願意跑那麼遠去一次次的扔空酒瓶子。   “安南哥哥?”   安南頓時嚇了個哆嗦,他連忙拿過一旁的毛巾擋住了自己的身體,不可思議的低聲問道:“沙砂魅?你怎麼過來了?”   因為打濕而貼在嬌小身體之上的藍色長發,升騰著水汽的緋色大眼睛,那張精致的小臉怯生生的,不是沙砂魅又是誰呢?   “姐姐她們喝的過頭啦,味道好難聞,我受不了就來找你了。”沙砂魅的身上裹著浴巾,因為身材嬌小,還多卷了兩圈。   “阿瑕敕要是看到了,又得說我。”安南嘆息著略微移開身形,給沙砂魅讓了位置出來,他拍拍旁邊的石階,笑道:“別老是站著了,太累,快坐下吧。”   沙砂魅像一條小美人魚般潛入水中,隻是輕輕的擺動了下身形,便以極其優雅美麗的姿態來到了安南身邊。   “哦!!沙砂魅你的遊泳技術很好嘛!”安南很是驚訝,初中體育中考的時候可以選一門遊泳考試,安南便是在那個時候學會的,但也僅僅限於蛙泳,像沙砂魅這樣如同空若無所依卻能行進自然,顯然是很厲害的技術。   “因為姐姐總是在洗澡的時候玩水嘛,”沙砂魅笑著回答,她斜倚在石階上,擺動著小腳,“要是姐姐的龍皇和蘭穗都還在,安南哥哥就能和我們一起玩了!我的沖浪技術可好了!”   “哈哈!這浴池可放不下你們那艘宇宙戰艦!”安南下意識的就伸出手揉了揉沙砂魅的小腦袋,又有些驚訝的問道:“難道你們之前的浴池還能放下飛船不成?”   沙砂魅攬住安南的手臂,甜甜的笑道:“安南哥哥你不信?”   “我信我信。”   安南微笑著應和道。   “切,安南哥哥你好敷衍哦!”沙砂魅動了動小鼻子,剛想說些什麼,一道金色的流星突然劃過了天穹,昏暗的夜幕被盡皆照亮,大地一片亮堂堂的。   “那是什麼?”安南吃驚地額問道,連忙站起身來,可那道金色的流星來的快,去的也快,仿佛隻是安南的幻覺。“你也看到了吧?沙砂魅?”他有些緊張的問身邊的沙砂魅。   “那不是流星!那是戰艦!”沙砂魅驚恐的環顧四周,大喊道:“姐姐!姐姐!”   圓月之下,亮起了三顆金色的光點,那三顆光點彼此鏈接,形成了一圈泛著點點熒光的傳送門。   “沙砂魅!”   “安南!”   身披浴巾的阿瑕敕和身著青黑相間的戰鬥服的妄禾從浴池另外一邊出現在安南和沙砂魅麵前,阿瑕敕將沙砂魅攬在了懷中,妄禾則是從背後抱住了安南,安南隻覺得身體一輕,已經腳踩在了大地之上。   九宸青捏著那柄小小的手槍嚴陣以待,真是個好警察,無論何時何地都手裡捏著武器。   “終於找到你了,妄禾,見到昔日的主人,為何還不跪拜?”   虛空中亮起熒光點點,蜿蜒的荊棘從虛無中誕生隨後崩斷溟滅,光點旋轉凝結,憑空扭曲幻化為了一名身穿長袍的男子。   長袍背繡日月星辰,左右各點山河湖海,神河玉麵丹唇,劍眉鷹目,立時便具帝王之威儀,行時自帶風流之雅度。   “神河?!”妄禾喊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安南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背後女孩的恐懼,貼著他的身體都在不斷顫抖。   “哦?”神河驚訝的望著妄禾,仔細的觀察著,突然低笑道:“居然又是這樣嗎?”   “你們快逃,我去引開他!”妄禾急促的說道,身形在半空中一閃而過,可她的企圖太過明顯了,數道荊棘從虛空中生出,直接鎖住了妄禾的四肢,可怖的電光閃爍著,發出了宛若野獸低吼一般的呼嘯!   妄禾跌落在地,痛苦的哀嚎著,她四肢扭曲,隻是短短數秒便直接昏死過去。   “妄禾!”安南急忙跑上前去,可那數道荊棘卻是像有著自己的意識,他還沒接近,便被猛然抽飛。   “小心!”阿瑕敕一躍而起,將安南抱入懷中。   “今天我心情好,不想殺人。”神河發出了低沉的笑聲,他立在虛空之上,居然彎腰行了個道歉的禮節,“想必我的寵物給你們造成了很多困擾,真是抱歉。”   “永久通緝犯神河!根據樹玉最高憲法的規定,藍星屬於特別保護區,是不允許使用武力,禁止一切戰鬥行為的!你必須立即投降,不要一錯再錯!”九宸青擋在了眾人的麵前,厲聲大喝。   “九宸家的一級宇宙刑警九宸青警員,您的功績我也有所耳聞。”神河收斂了笑意,淡淡的道:“可如今看來,你的功績和愚蠢相比,簡直同出一轍。”   “閉嘴!”九宸青毫不猶豫的開槍!別看她手中的手槍並不特別,卻是宇宙刑警總局標配的殺傷性武器,在藍星上如果使用,一發就足以擊穿大陸。   “呯呯呯呯!”直到九宸青打空了子彈,卻也沒有對神河造成任何傷害,那些由反物質製造而成的特殊子彈全部溟滅在神河的身前,絲毫漣漪都沒有產生,除了發出幾聲清脆的敲擊之音,再無表現。   “不要如此緊張,我並不想傷害你們,隻是希望阿瑕敕殿下能到我的飛船,也就是雙羽參觀一趟而已。”神河英俊的麵孔帶著淺淺的笑意,像是一個彬彬有禮的紳士,卻令在場的眾人心中寒意叢生。   一塊石頭突然從旁處飛出,砸在了神河的麵前,這樣拙劣的攻擊自然無法給神河造成任何傷害,還沒靠近神河,那塊石頭便被粉碎成了最基礎的粒子。   可這樣的舉動無異於拒絕和挑釁,對於像神河這樣的人來說,一切的反抗和忤逆都是對他的冒犯。   “你身上也有樹玉皇室的血脈,卻稀薄無比,”神河將視線轉向那對自己發起攻擊的少年,冷冷的笑道:“僥幸留了條性命下來居然還不知道珍惜,難道你們樹玉人都是這幅德行嗎?”   “這不用你來關心,神河。”安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裡有一道紅腫的巨大鞭痕,現在還火辣辣的,就是呼吸都非常痛苦。   “要是你父親在此,還有資格這麼對我說話!”神河手中出現了一柄長劍,劍身從中為界,青黃二色涇渭分明。   “讓開!”阿瑕敕推開安南,她的手中亮起了一道迷蒙的虹光,木質的劍柄之上鎏穗隨風飄搖!   正是武神劍!   它沒有劍刃,其鋒芒是需要由使用者的力量來主動催發的,且隻有樹玉皇室的血脈才有資格使用。   神河雙眸微亮,手中長劍肆意揮灑,隻是數個回合,阿瑕敕便難以抵擋,被一劍斬飛,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姐姐!”沙砂魅連忙飛奔到阿瑕敕身邊,緊張的扶起了她。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阿瑕敕死死的掐著不斷顫抖的手腕,她在沙砂魅的幫助下才勉強站起了身子。   “阿瑕敕殿下何必如此?”神河嘆息道,“我並沒有惡意,隻是有事需要您的幫助罷了,許照呢?我知道他在這顆星球上,怎麼不出來見我?”   安南拿起了那柄掉落在一旁的劍柄,雙手持之,眼神兇狠的對準了在空中的神河。   “那可是武神的劍,胡亂揮舞可是會出大問題的。”神河嘲諷道,他蕩開安南攻擊而來的劍鋒,冷冷的命令道:“莫要做平白的犧牲,凡人,你的血沒有資格沾上我的劍!”   “滾!蛋!”安南咆哮著,不管不顧的再次發起沖鋒,他並不會用劍,姿勢可笑至極,好像那個要挑戰風車的傻子。   憑什麼你可高高在上?憑什麼你可生殺予奪?憑什麼我就得沉默接受?   “我最討厭愚蠢的人!”神河發出了厭惡的嗤笑,他收起了那柄長劍,伸出了手掌,一道蒼翠的荊棘之條從虛空中延伸而出,淩厲的抽向安南的腦袋。   神河下了死手,他果然沒有用那柄劍,隻是伸出了手掌,手掌之上的一根手指微微彎曲,像是要撚死一隻在桌麵上亂跑的螞蟻。   “安南!”是妄禾,她的全身都燃燒著漆黑的火焰,正是這些火焰燒退了那虛空之中的荊棘,可為了防止火藥灼燒到安南,她在替安南擋下攻擊的時候,卻主動褪去了那唯一護身的防禦。   荊棘之鞭擊快的如同閃電,安南更本無法反應過來,隻覺得胸膛一暖,他已經飛到了浴池之中,懷中是一具不斷在顫抖的女體,飛濺的鮮血灑向了天空,偌大浴池附近都被染的血紅。   “有趣,”神河有些驚訝,他望向浴池中艱難呼吸的妄禾,輕笑道:“你喜歡這少年的哪裡啊?你居然也會為關懷人嗎?”   話至末尾,妄禾的身體突然開始抽搐,她手腕之上的寶玉大放光芒,一道奇異的線條從其眉心延伸而出,安南不安的抱住妄禾,恐懼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妄禾?妄禾!唔……”   妄禾突然伸出手掌,捏住了安南的脖子。   她的雙眸之中一片灰白,顯然已經是失去了自我,又重新被神河控製了。   “這把劍之中所藏著的權柄可是和樹玉的生命樹之力齊名,豈是你可以所掌握的?還是將它交給我吧!”神河哈哈大笑。   “把妄禾變回來!”安南艱難的低吼。   “真是吵鬧……”神河不悅的低語道,他猛然抖出那柄雙色的長劍,就想要斬下安南的手臂,直接拿走那柄武神劍。   “不好!”阿瑕敕想要阻止,卻身體沉重如墜千鈞。   就在神河接觸到劍柄的時候,那劍之上卻是主動亮起了瑰麗的豪光,神河麵色大變,他的手臂直接被蒸發成了虛無,若不是其當機立斷,即使不死,恐怕也會受到相當嚴重的傷害。   “你拿著別人的東西是要做什麼?”   武神劍漂浮而起,落到了男人的手中。   “終於出現了啊,太子許照!”神河的手臂重新再生,他陡然躍至半空,拉開了身位。   許照隨手彈開掐著安南脖子的妄禾,一道晶瑩的結界照射而下,將咆哮不止狀若野獸的妄禾釘在了地麵上。   “老爸!”安南咳嗽不止,驚喜的望著麵前的男人。   “神河,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但我已經是個老頭子了。”許照淡淡的說道。   “您謬贊了。”神河彎腰行禮,優雅的淺笑道:“樹玉星上未曾有緣得見樹玉太子的風采,我早已聽聞您武神之名遍揚宇宙,威壓九域,彼時釃酒臨十禦之江,橫武神之劍賦千古雄文,是當世英雄,更是板上釘釘的樹玉下一任皇帝,沒有和您見麵,那一直是我最大的遺憾。”   “別說這些廢話了,你是不是劫走了究元依博士?”   “是,聽聞許武神和究元依也曾有師生之誼,看來並非虛言。”神河坦言道。   “那我是不是還要叫你一聲師兄?”許照翻了個白眼,冷冷的說道:“你是為了寶玉而來的吧?放了究博士,可以給你寶玉。”   神河搖了搖頭,“不行,妄禾,寶玉,我都要帶走,許武神想必早已知曉,她們身上有著超越維度登臨巔峰的秘密,您的身體我是知道的,早已經殘破不堪了,我這有一方生命之泉,雖說比不得樹玉那眼精純,但足以保您壽元萬年,您的兒子還沒有經過洗禮吧?區區百年凡人氣數猶如彈指剎那,有了這方生命之泉,他也可以更久的陪在您身邊。”   “我答應過我妻子,不會改變他的壽命,就讓他安穩度過一生。”許照緊握武神之劍,麵容冷峻,“不知道我許照最信守諾言嗎?神河?”   “哈哈哈!”神河大笑,正色道:“宇宙中何人不知武神許照一諾千金重?看來我今天有幸能見識您的武神劍了!”   武神拔劍,鬼神皆驚,寰宇之中仿佛星垂暮野四方蒼茫,許照踏步上前,他的手中流出一條如龍般的銀河!   神河持劍相抗,星漢燦爛剎那消散,兩人沖上高空,在空中已是對拚了數百上千計!   如此劇烈的爭鋒卻是安靜的詭異,兩人將全部的能量壓縮到了極致,沒有一絲一毫的泄露,故而即使場下數人已經毫無抵抗之力,卻仍舊能看到這場絕世的戰鬥!   “不愧是你!許照!不過……”神河又從懷中抽出一柄狹長的刀,他左刀右劍,雙手兵器交叉,雙眸神光閃爍,口含天憲,身居至尊之位,一聲驚音震破天上天下,無數漆黑的荊棘從虛空中誕生,瘋狂生長,將許照瞬間籠罩其中!   許照無聲咆哮,劍光沖破荊棘,鋒芒濤濤,許照腳踩虛空,雙手持劍,壓進了神河的刀圈劍圍之中!   “許武神,真遺憾不能和巔峰的你一戰,現在的你,太弱了。”   神河張揚跋扈,長袍流光,刀劍生寒,防猶如閑庭散步,攻猶如怒海狂濤,許照的每一劍揮出,都會被神河精準接下,雙手武器的優勢瞬間被神河體現的淋漓盡致,一手攻一手防,許照寸功未建已是身受數傷。   “許照,我的提議依然有效,不用期待宇宙刑警能夠趕來,九宸家的那個小娃娃本就是餌,你真以為消息能夠在我的雙羽麵前傳達出去?”   神河揮灑刀上的血跡,輕鬆寫意的說道,“整個銀河係在我趕來的時候就已經布下反偵察信號陷阱,憑借那幾個螻蟻,就算是現在進入銀河係開始找,沒有樹玉三桂級飛船的她們,至少也要兩周時間!”   神河瞇起了雙眼,眸子如毒蛇一般的狹長,他的笑聲陰冷無比,“現在的你攔得住我一分鐘?還是兩分鐘?這片空間已經被雙羽封鎖,牢固的甚至我都無法打破!”   許照吐出一口血,卻仍舊麵不改色,他對著神河嗤笑道:“你不用騙我,就算如今的我已經遠不如從前,這剛才從監獄之中逃脫的你又有幾分巔峰之威能?真以為吃定了我嗎?”   “太子當麵,豈敢妄言?”   神河慷慨激昂,銀發亂舞,行九宮八卦,刀開陰陽,劍出兩儀!   “吼!”許照腳踩虛空,武神劍發出憤怒的狂嘯,漫天雲霞被推開,雷霆遊空,高天之上落下了一場金色的雨!   那是由無數道金色的神雷組成的雷電之雨!   “很好很好!”神河欣喜至極,如同得見真理的學者,窺見奧秘的學徒,他左右雙手張開,刀劍黑白二色卷過,純粹的光和暗交匯,正與反逆轉,陰與陽重合!   他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圓!   混沌降臨!   “再次品嘗混沌吧!許照!”   劍雨飄搖,盡數被狂笑的混沌吞噬!   “華家的混沌之鑰嗎……”許照暗暗苦笑,自知不逮卻無法後退也不能後退!他隻能死命的貼上去!許照手中的武神劍不甘的怒吼,嗡嗡作響,但最終還是歸於了死寂。   許照跌落雲端,如折翼的鳥筆直的墜落,砸入地下。   “無緣得見傳說中的斬龍之劍,甚憾。”神河飄然落地,手中的刀劍纏繞著漆黑的鎖鏈,正在猙獰的扭動著,“華家聖子明明擁有著堪比神靈的力量,卻為了一個女人自甘墮落,你也為了虛無的榮譽而放棄這樣的力量,”神河不屑的恥笑道,“真是愚蠢!”   “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懂的。”許照淡淡的說,他躺在地上,全身的骨頭已經碎成了渣滓,武神劍倒在一旁,乾枯的如同脫離大樹母體的枝杈。   “我不懂?”神河哈哈大笑。   “你是想要說些什麼愛與正義的話語來感化我嗎?武神大人?跟這不世出的大業比起來,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親朋好友又算的了什麼?隻要能登臨至尊,什麼得不到?那些為了活命,賣妻獻女的人還少嗎?卑躬屈膝的人還少嗎?”   許照哂然一笑,“你隻是個沒有心的次等品人偶罷了,我說的再多又有什麼意義?”   神河的麵孔突然扭曲了,他陰沉的道:“閉嘴,許照!”   “哈哈哈哈哈哈!”許照吐出斷掉的牙齒,他居然還在笑。   神河此時正氣喘籲籲的站在旁邊,優雅的氣質蕩然無存,“笑什麼?你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你那拙劣的計劃!最後的勝利者終將是我!”神河猙獰的回過頭,“你以為能夠騙得了我?”   “騙你?哈!根本用不著!究元依大人從來沒有看錯過!”許照譏笑道,“妄想竊取神明權柄的人偶,隻會被其散發的光和熱燃燒殆盡!稱贊你幾句你就昏了頭了?還有的學呢!神河!”   神河脫下長袍,把它塞到了許照的嘴巴裡,“我唯一要學習的就是你們人類這精湛的罵街本事。”   “遊戲結束了!太子殿下!”神河森然的大聲道,“我也是究元依的學生啊!我臥薪嘗膽在她身邊學習了將近一千年!就在我即將獲取這個宇宙最強大力量的時候,你說她之前都是在騙我?別開玩笑了!”   “什麼宇宙最強大的力量,不過都是些糊弄小孩子的故事而已,就算真的有,也不是我們所能操縱的。”許照低聲譏笑道。   “混賬!”神河勃然大怒,可沒上前走兩步,他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再不回雙羽飛船的話,你會直接碎成渣滓哦!”許照哈哈大笑。   “可惡!”神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他陰冷的目光掃過遠處飛奔而來的眾人,他的身邊重新亮起了三顆金色的光點,帶著妄禾一起消失在了雙羽飛船投下的傳送陣中。   “老爸!”   安南跪倒在許照的身前,手足無措的看著閉著眼睛的許照。   阿瑕敕和沙砂魅沉默的站在安南的背後。   “臭小子,我要死了。”許照有些無奈的低聲道,他想抬起手來摸摸安南的額頭,卻因為骨頭都已經碎成了齏粉,這樣簡單的動作也做不到了。   “唉,你總是這樣,表麵看起來安安靜靜的,一直卻是個沖動魯莽的人吶。”   安南將那件華貴的長袍扔的遠遠的,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了許照的身上。   “爸爸,是神河嗎?妄禾也被他抓走了嗎?”   許照閉著眼睛,“是的。”   安南咬著牙,咬的鮮血淋漓,咬的痛入骨髓。   安南以沙啞的聲音問道:“爸爸,你還有什麼對我要說的嗎?”   “神河還會來的,快逃吧。他不會相信我什麼都沒告訴你的。”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一直敷衍我?”安南很想大吼著痛訴斷腸,卻是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沙砂魅!”安南起身,跪在了沙砂魅的身前,沙砂魅害怕的躲在阿瑕敕身後,不敢看安南。   “求你,救救我父親!就像救妄禾一樣!救救他!”安南的額頭淌下血來,但是他沒有停止,他絕望的持續這懦夫一樣的行為。   “起來!”阿瑕敕大喝道,“怎麼救他?沙砂魅沒有這樣的能力!即使有,也沒有這個義務救他!”   安南悲切的道,“求你了!沙砂魅!”   “安南哥哥……我……我沒辦法……”沙砂魅顫抖的伸出手,製止了安南。   “不可能!當初你不是很爽快的救了妄禾嗎?為什麼現在不救我父親?”安南咬牙切齒,“我知道這樣很卑鄙,但是隻要能救我父親,我願意付出一切!”   “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啊!”安南從牙縫中絕望的說出了這一句話。   “讓開!”阿瑕敕艱難的扒拉開安南,她的身體狀況也很不好,失去了生命樹的她本就孱弱,又和神河對陣,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再如此無禮,即使沙砂魅護著你……”   “姐姐!別這樣!”沙砂魅哀求道。   “安南哥哥!”沙砂魅抱住安南的頭,哀切的道:“我也想救許照哥哥啊!可是我沒辦法!鬥鶴津不理我啊!”   “什麼?鬥鶴津?”阿瑕敕麵色大變,“鬥鶴津是怎麼回事?沙砂魅!”   “我的生命樹便是鬥鶴津,樹玉的始祖之船,鬥鶴津!”   阿瑕敕驚疑不定,她看著沙砂魅的影子呢喃道:“傳說中孕育了三桂的鬥鶴津?居然是真實存在的?”   “上次救妄禾隻是鬥鶴津和我說的,我隻是順水推舟,安南哥哥!對不起!對不起!”沙砂魅抱著安南嚎啕大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淚打濕了安南的頭發。   安南呆住了。   阿瑕敕蹲在了安南的麵前,“想救你的父親嗎?安南?”   此話在安南耳中不啻天籟,更是他此時唯一的救命稻草!安南深深呼吸,堅定的低聲道:“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來救他!”   “很好!”阿瑕敕從頭上解下了樹玉之冠,“神河奪取了建木的半截軀體,船上必定有著光之羽,樹玉之冠雖然受到重創,但是短暫的穩定許照的肉身和靈魂還是可以做到的,隻要奪回建木,我就能救活許照!”   樹玉之冠殘破不堪,半數甚至都已經黑成了焦炭,但仍舊有著神秘的力量。   不需要思考,走投無路的安南隻能選擇這唯一的選項。   阿瑕敕將樹玉之冠戴在了許照的頭上。   許照微弱到斷斷續續的呼吸漸漸平靜了下來,身上的裂縫也停止了延伸,樹羽之冠上卻是突然加劇了碳化的速度,其上的光芒一閃一閃,非常的黯淡。   “最多可以支撐三個小時,也就是說我們要在三個小時內殺死神河,找到建木,再回到這裡。”   阿瑕敕急促的呼吸,異常艱難的說道。   安南緩緩抱起許照,真輕啊,仿佛捧著一層沒有重量的紗,安南不禁如此想,小時候父親抱著自己的時候,會不會也這樣念叨過?安南強忍熱淚,小心翼翼的將父親安置在了家中。   “我會回來的,爸爸……”   安南握住許照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我一定會回來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