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1)

樹玉帝國 如朝如鹿 16831 字 2024-03-16

究元依從實驗室中走了出來,結束了今天對安南家的整體改造,她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看了一眼在客廳之中寫作業的安南,高考臨近,他也不能一直待在家中無所事事,在神河事件結束之後,安南便在究元依的幫助下很快恢復了身體,回到了學校,現如今學校布置的作業量很重,老師們不厭其煩的重復著問題和要點,每一堂課都會發下幾張試卷,雙休的周末變成了一天,甚至有的學生直接留在了學校。   作為宇宙第一天才科學家,曾經廢寢忘食研究的究元依很是贊同這種堅持努力的氛圍,倒是妄禾對此大為不滿,因為安南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她數次明確的表示強烈抗議,還說要去和製定這個規章的人好好談談。   安南當時聽到妄禾此番豪言壯語立即喜形於色,可卻還是無奈的阻止了她,雖然很想支持難得和他意見相同的妄禾,可若是真讓妄禾胡來,恐怕事情的走向會變的相當難以收場,現如今拿回兩顆寶玉的她完全有能力在安南解道題的時間內輕鬆湮滅掉整顆藍星,相比於無家可歸,安南還是決定好好學習。   也正是因為妄禾的吵鬧,在安南寫作業的時候,為了不讓她打擾,妄禾就被沙砂魅特地安排去給她的小菜園鋤地了,沙砂魅在家附近開辟了一塊菜園,類似於山頂許照院子裡的菜園,這樣就能自給自足,不用再花費時間去鎮上買食物,按照沙砂魅自己的小心思,也會有更多時間陪在安南身邊……   夏天的風吹過中庭,回廊邊的樹枝樹葉皆隨之抖動,形成了像是海浪一樣的林濤,究元依閉上雙眼,舒服的嘆了口氣,她張開雙手,好像自己飛翔在雲端,溫柔的風吹過自己的發梢和指間,心中一片安寧。她不禁心生感慨,太久了,被困在小小的封印之中已經太久了,如此溫暖的陽光,和煦寬敞的空間,無一不令這位宇宙第一天才科學家開心,更加重要的是,身邊就有第一手的研究素材!   念及至此,她不禁以火熱的目光看向了安南。   阿瑕敕端著盤子,給究元依遞上了剛泡好的茶,她捧著茶杯坐在了安南的旁邊,好奇的看著安南奮筆疾書,也在桌子上為他放了一杯。   安南隨手飲完杯中熱茶,像是不知冷暖,終於如釋重負的放下了手中的水筆,以貌似快要哭出來的聲音感慨道:“啊!終於寫完了!”   阿瑕敕喝著茶,順手拿起了安南寫完的卷子,發現很多地方都空著,特別是試卷的後半張,幾乎沒有筆墨。   “今天的天氣不錯,”究元依點了點頭,“正好你完成了學校的任務,我的實驗室也已經粗略的準備完畢,那就讓我們正式開始實驗吧!做任何事情都要心無旁騖,你要是在實驗途中分心,還想著其他的事情,事倍功半都是輕的,甚至還會毫無效果。”   “唔,實……實驗?”安南有些驚訝,不知道究元依在打些什麼主意。   “許照知道這件事情。”究元依拉起了坐在桌子前的安南,帶著他來到了自己的實驗室門前,阿瑕敕也想一起去,卻被究元依阻止了,她敲打著門上的牌子,讓阿瑕敕留在門外,“實驗重地!外人免入!”   阿瑕敕無語的望著兩人進了房間,一樓和二樓之間的樓梯下就是究元依實驗室的入口,可是她安裝了極其強力的結界,沒有究元依主動帶著,誰都進不去。   房間內很暗,隻有門口一盞燈在燃燒,狹長的通道深處一片漆黑,兩側的墻壁之內放著許多鎏金的獎杯,安南好奇的看過去,發現目所能及,看到的每一個獎項的得主都是究元依。   例如第三屆浩渺大講師杯得主,第二屆樹玉皇室最高成就獎得主,宇宙第一科學研究院終身成就獎,名譽教授,三桂終身成就獎……   安南震驚的幾乎麻木,他連如今的高中物理都是一知半解呢,又怎能明白這些獎項的含義和價值?但是就像蟲豸遊水終見蒼天,他能模糊的感受到,這裡的每個獎項的每個字都似乎滿載著深奧的智慧,上麵的簡介都帶著溢於言表的自豪和驕傲,宇宙中最頂尖的科學家窮盡一生都難以得到一項的榮譽在這裡都是尋常,似乎究元依這個名字生來就應該站在智慧的頂峰,她的腳下就是眾生渴求卻無法得知的萬物萬事之真理。   究元依有些害羞的擦了擦鼻尖,“別看了別看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要一個一個看過去,得花好幾年呢。”   究元依扭過頭,拉住了安南的手,“看見我頭發上的發夾了嗎?”   安南點點頭,究元依的紅色長發上有個螃蟹發夾,這是她身上唯一的裝飾品。   “這通道比較長,走路很耗費時間,哎,也是九宸青這丫頭古怪的很,其他人進不來,就她能迷迷糊糊的跑進來,還總是好心辦壞事,沒辦法,隻能加幾層亞空間來放獎杯吸引她的注意力,疊幾層多元宇宙做個迷宮,這樣就到不了我真正的實驗室了。”究元依微微一笑,見安南好奇的想要伸手去摸墻壁,她連忙拉住了其手臂,不讓他搗亂。   “別碰!有陷阱!記住了哦,不要轉移視線!緊緊地盯著我的發卡。雖說有我的保護,你不會有生命危險,但要是看到了時空碗的堆疊,即使有著光之羽的保護,你還是有很大概率會暈過去的,我這小身板可背不動你。”究元依警告道。   “像妄禾那樣瞬移嗎?”安南連忙收回了好奇的手,他隨口問道,老實的按照究元依的吩咐緊緊的盯住了她頭上的螃蟹發卡,安南突然發現麵前的女孩子真的極其瘦小,要不是那高高翹起的頭發,看起來就和沙砂魅差不了多少……   甚至還沒沙砂魅大。   罪過罪過!安南連忙搖了搖頭,平息自己跌宕的心情。   “差不多吧,核心理論都是扭曲周圍的空間,讓其折疊,轉移要瞬移的人或者物體。也就是體量的區別罷了。”究元依沒有注意到安南的變化,隻是輕描淡寫的解釋了一下瞬移原理。   “注意了,我要開始了哦。”究元依微笑著說道。   安南眼前的螃蟹發卡突然一陣抖動,像是一張照片在瞬間被曝光了一般,色彩變化的極其激烈,映在了他的眼睛裡!   不!是數之不盡的照片映照在了眼睛裡!   “到了。”究元依突然伸出手來,按在了安南的眼睛上,一股冰涼的氣流湧入雙眸,等她手臂放下的時候,那些從瞳孔之前閃爍而過的照片才全部消失了,安南這才能清楚的看見周圍的環境。   “厲害啊!我還是第一次體會到瞬移的感覺!還有這裡空間好大!好漂亮!”安南興奮的望著周圍,這裡一片鳥語花香,他和究元依正站在一個透明的圓環高臺之上,放眼望去,竟是一片無涯的空間。   “算是個小世界吧!瞬移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轉移,什麼時候我能研究出常人都能使用的瞬移裝置,那我外麵的獎杯就又可以多一座了。”究元依坐了下來,她的屁股下自動生成了一個浮空的暗紅色沙發座椅,她雙腿盤在上麵,看著安南在那裡東摸摸西摸摸,等了安南一會兒才笑道:“好了,不要貪玩,以後有的是時間讓你去耍,這裡和外麵的山水也沒有什麼區別的,現在快點把衣服脫掉吧!”   “?”安南有些驚慌的回過頭,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脫衣服?”   “對,脫衣服。”   究元依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她跳下座椅,像打開衣櫃一樣撕開了旁邊的空間,從中拿出了一套白大褂,又戴上了口罩頭套手套,腳上的小恐龍布偶拖鞋也變成了白色的靴子,整齊的醫生套裝看的安南毛骨悚然。   見到究元依如此嚴陣以待,安南莫名覺得本來一片祥和的氣氛,突然之間變的肅殺起來。   “為什麼要脫?”安南艱難的問道。   究元依皺了皺眉頭,“不脫也行,但人體都不一樣,為了最精準的下刀還是要全部脫掉保險一點,你也不想到時候我割掉你的某些部位吧?”   “還要用刀?你這是要解剖了我嗎?”安南大驚失色,轉身就想逃跑,可究元依又怎會如他所願?無形的念力無聲無息,安南被看不見的力量束縛在了半空之中,無助的掙紮著。   究元依無奈的搖了搖頭,“當初許照可沒你這麼磨嘰,小屁孩人不大心眼挺多。”   安南麵色蒼白,“那個,小依啊……不,究博士,能提前告訴我要做什麼實驗嗎……”這時候的安南才意識到了自己的愚蠢,麵前的幼女可不是什麼年幼無知的孩子,那是父親的老師!那是數萬年前就已經登頂科學巔峰的科學家啊!   被騙了!我被騙了!安南心中連連哀嚎,欲哭無淚。   究元依撓了撓頭,心平氣和的說道;“你身體裡有樹玉的血脈,而這是樹玉的祖先在與和鬥鶴津的相處之中潛移默化下被改變的,這種力量隨著血脈傳承了下來,故而樹玉人都有著種種超越常人的特殊能力,但一般都需要樹玉的生命樹來激活,這個過程稱作洗禮,否則最多也就比常人看起來要帥一點,跑的快一點,身體好一點罷了,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和洗禮差不多,但不是為了激活你體內的樹玉細胞,而是你那特殊的能力!還記得你是怎麼打敗神河的嗎?”   安南一愣,“就那樣想著……就打敗了唄……”   “bingo!”究元依突然打了個響指,在安南愣神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突然失去了全身的掌控權,被固定在了半空中,究元依像是踩著臺階一般,施施然的走到了安南身前,伸出纖細的右手微微下壓,他便被擺成了躺倒的姿勢,安南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啞口無言。   “唉,安南吶,可不要怪我,是你主動答應我要配合我的啊!千萬不要讓我小瞧了你哦!拿出點男子漢的氣概來!”究元依摸了摸安南的額頭,笑嘻嘻的說道,“別這麼害怕啦,我會補償你的!不過現在嘛,你就老老實實的聽我安排吧!想想那如花似玉的阿瑕敕,甜美動人的沙砂魅!怎麼樣?是不是有點心誌堅定了?放輕鬆,和我聊聊天,時間一下子就過去啦!”   究元依的手指劃過安南的身體,明明是溫軟的肌膚,卻像是帶了鋒芒,安南身上的衣服被整齊的劃開掉落,還未落地便化為了最基礎的粒子,此時的安南已經赤身裸體。   安南羞恥無比,忍受著那雙小手在自己身上的摸索。   “咦,你這邊需要做個小手術。”究元依突然輕笑道,她用兩根手指夾住玉米加農炮,仔細的看了看,原來是玉米加農炮的玉米皮太長了。“我會順便幫你做好的,放心!完全無痛,而且很快就能恢復使用哦!”   安南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無助的在心中哭道:“老爸說我很健康的啊!”   “你當時用過的能力叫做物質轉化,或者通俗點,按照你的想法來說,就是心想事成。”究元依可能是玩夠了,不再逗弄安南,直接轉移了話題,她悠悠的舉起了手中的手術刀,用指尖點了點預備的下刀點,頓時那原本緊繃的皮膚就鬆緩了下來。   安南看不到究元依的具體動作,卻能感覺到那股寒意,他的身體在不自覺的在打顫,在害怕。   “不管維度的高低,生命的強大和弱小,他們的力量和能力都是有跡可循有法可依的,你之前肯定聽說過煉金術吧?那就是最淺顯最基礎的物質轉化能力,現在宇宙中研究這個項目的科學家不少,可這個能力一到深處就撲朔迷離起來,就連那時的我,宇宙公認的第一天才科學家都不得其解,我早些年和不少同樣擁有此能力的人交流過,他們很慷慨的願意作為誌願者來支持我的研究,曾經最強大的那個人做到了改寫宇宙常數,哈哈,你猜怎麼著?宇宙本來要到達的平衡被她改寫了,說她是毀滅宇宙的元兇也不為過呢!”   這種概念性的東西也可以改變嗎?   安南被震驚到了。   究元依見安南好像被自己說的話吸引去了心神,頓時毫不猶豫,甚至有點興奮的劃開了安南的胸膛,將手伸進去,輕輕捏住了他的心臟。   “安南,知道宇宙戰爭嗎?我們現在所處的宇宙並不是唯一的哦!另外一片宇宙就是因為被我……那個誌願者改寫了規則,短短幾十年就要崩塌了,原本永遠都不可能相見的兩片宇宙奇跡般的碰撞在了一起,我這時候才發現了些許倪端。”究元依低聲的笑道,手上卻不停止,緩緩的撥動著手中那脆弱的心臟,觀測著安南身體的變化,“我才發現我錯了,我怎麼可能創造出自己不知道的東西?讓我意料之外的人來出現?讓我無法預料的事情來發生?”   “隻有在未知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出現未知的東西啊!”究元依慷慨激昂,像是重新站在了那個熟悉的講臺之上,向那些愚蠢的世人表達自己的不屑。   到了究元依這個級別,粒子的構造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就是那些宇宙科學研究院之中的科學家,都能輕易的改變基因序列,捕獲光子,他們用來烤肉的壁爐都是點燃的恒星,沖水的馬桶都藏著黑洞。   究元依表示這些人就是因為把心思都花在這些無意義的事情上才會這麼長時間毫無寸進,果然廢物就是廢物,隻會顯擺自己那其實很無能的力量。   “感覺到什麼了嗎?呼吸困難?頭暈?視力模糊看不清東西?感覺有螞蟻在往鼻孔裡麵鉆?”究元靠近安南的唇邊,暫時解開了安南說話能力的限製,滿懷期待的要傾聽他的訴求和感覺。   “餓了……”安南眨巴著眼睛,可憐兮兮的說道。   究元依一愣,從安南的胸口中收回手,“看來得直接上狠的……”究元依喃喃自語,她身邊的虛空中出現了一管針劑,針劑裡居然遨遊著一隻小小的鯨魚,那鯨魚正不斷的長鳴,其聲極其哀傷,伴著低低的海浪波濤發出的潮聲,就連迷瞪瞪的安南都聽見了。   “這是鯨落針,由遨遊群星的奇異生物吞星獸煉出來的,身體中蘊藏著極其龐大的生命力,其之功效比樹玉的生命之泉還要強上不少,就是有點小小的副作用。”究元依試了試針管,擠出的幾滴水花消散在周圍空間,頓時原本明亮的天空都變成了無垠的星海。   究元依眉飛色舞,微笑著解釋這枚早已經絕跡宇宙的神奇針劑,“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非常期間不得不使非常手段,安南,你可不要辜負了我一片好心喲!”   安南可聽不清楚究元依在說什麼了,隻覺得胸口某處一熱,像是身體泡進了暖暖的熱水之中,和當時在浴池之中的感官不同,此時的觸感是由內而外的,他的四肢百骸都在雀躍,像是為即將到來的新生歡呼,有什麼神秘的東西緩緩流入了他的體內,伴著血液遨遊在身體各處。   究元依坐了下來,她身前升起了一塊巨大的熒幕,其上亮著近千條起起伏伏的曲線,那是安南身體各處的數據報告圖,隻要有不合常理的事情發生了,便會立即在上麵表達出來。   鯨落針中包含了吞星獸的所有生命力,它雖然比不上三光神水,不像三光神水那般萬能,卻同樣擁有著生白骨活死人的功效,副作用就是其會分解掉或者說吞噬掉任何舊的物質,好讓新的生命誕生,這樣救活來的生命也不是原裝貨了,但用來廢物利用,例如培養忠誠的死士啦,讓傾國傾城的美人重新可以用啦等等等……還是非常不錯的。   宇宙中的大人物可不會在乎要花多少錢,畢竟一位絕代強者的用處,可比一隻吞星獸多太多了,更何況是完全忠心的強者?故而這種堪稱橫行無忌的霸主級生物,早就因為過度捕殺而滅絕了,雖然基因克隆和時間力場的加速倒是能快速人工製造出這種生物,不過除了究元依,應該是沒有人會這麼做了。   時間加速與時間減緩可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啊。   究元依緊緊的盯著熒幕,人在將死的時候總是求生意誌最為堅定,而人的意識在知道自己即將消失時也最為堅韌,其會使用一切來保護自己,用盡一切來捍衛自己留下的印記,安南現在的身體和靈魂裡就這神奇的物質轉換能力最為強大,安南自己不知道,但是他的身體不會不知道!   這是人體自我保護的意識!你的身體總是在你不知情的狀態下默默地保護你,這是高於一切的生命的法則!   究元依就是要利用這個法則,讓安南的身體自己明白如何使用這股力量,繼而讓安南也在下意識之中掌握,鯨落針一方麵會給他帶來生命力,保證名為安南的生命體活著,一方麵又要湮滅他的意識,使其形成新的生命體安南,在這種情況下,最能激發安南身體的自主保護係統。   安南的身體已經完全透明,身體各處器官全部消失,隻有一個透明的人形還漂浮在半空中,巨大的熒幕之上僅剩數十條曲線還在波動,漸漸的,就僅剩唯一的一條曲線還在起伏,微弱的就像嬰兒剛出生時候的呼吸。   那是代表【靈魂】的線。   星海在安南的體內緩慢的旋轉,無盡的星辰逐漸遊離散開,小小的七彩鯨魚拍打著自己的雙鰭,發出了長長的,且低沉哀傷的悲鳴。   “失敗了嗎……”究元依發出了失望的嘆息,圍著安南不斷轉圈,最終還是揮手讓熒幕消失,她伸出手來,想要將安南如今的狀況改寫。   將鯨落針的負麵效果改寫成無。   “究元依!你到底在乾什麼?!為什麼我感應不到安南的生命氣息了?阿瑕敕說你把他拉進實驗室了?你對他做了什麼?”   究元依頭痛的揉了揉耳朵,就想要馬上切斷妄禾和她的聯係,畢竟是自家娃,不懂事也隻能慢慢的教育嘛。   “你要是讓安南受了一點損傷!我絕對不會饒過你!聽見了沒有?你這個瘋子科學家!”   但是妄禾卻依依不饒,她的咆哮在究元依的耳邊一直沒有停歇,究元依本就因為實驗失敗而極其煩躁,這會兒被妄禾一吼更是直接怒了:“妄禾!你就是這麼對母親說話的嗎!為了一個男人還要對我出手不成!對生你養你的母親出手?你這是倒反天罡了啊!倒反天罡知不知道!”   妄禾大怒,她周圍的爆炸聲轟轟作響,就連究元依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她狂吼著發泄自己的憤怒:“放屁!我還不知道你的情況?別想和我扯感情牌!你完了!我馬上就到!最好讓我看見安南完好無損,你怎麼能和安南比?我警告你,馬上放了安南!你知道的!我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究元依臉都黑了,無奈的服軟了:“那是我徒孫,我還真能害了他不成?”   “閉嘴閉嘴!我不想聽你狡辯!快點把你這什麼狗屁多元宇宙空間鎖打開!”妄禾咬牙切齒,語速急的不行,看來是被困在了究元依預先布置的陷阱中,而且沒有頭緒脫出目前的狀況,隻能口頭上警告。   “讓你好好學習,你不聽,吃虧了吧?”究元依冷笑道,“好好待著吧你!再見!”   究元依不再理會妄禾憤怒的叱罵,單方麵截斷了兩人之間的通訊。   究元依低啐了一口,她望著麵前的安南,剛想要動手,卻驚喜的發現了她想要得到的場麵!   安南的大腦處蜿蜒出了一條淺淺的小溪,這是傳說中的識海,像鬥鶴津訪裕深這樣的頂神,都有著這樣的識海,並且她們的識海無極無限,瞬間覆蓋整個維度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情,但這樣做並沒有任何好處,無數生命駁雜的氣息都會被她們接收到,知道每一個生命的心聲和活動可不是好事,你會一直觀察一些醜陋的蟲子嗎?那隻會令神靈心生不快,想要毀滅他們來放鬆放鬆,所以最好的就是神不看我,神開心,我不看神,我生存。   而識海的出現,就說明了此人已經具備了觀察者的特性,可以觀察到事物的本質,宇宙如此漫長的時間長河中,維度如此無限的空間中,能夠有此資質的也不過兩掌之數!   識海和宇宙中強者的神識之海不同,一個是無限的,一個是有限的。   每個維度的管理者都擁有識海,方便祂們來維護維度的穩定。   究元依欣喜至極,急忙走近安南,仔細的觀察著他。   安南的身體漸漸復原,就那麼風平浪靜,就那麼平平淡淡!好似信手拈來,好似理所應當!   我若不許,天怎可有?   究元依發出暢快的長笑,眼淚都笑了出來,像是終見真相的學者,大業已定的謀士。   安南眉心亮起了光,一片紅色的光之羽顫巍巍的浮現而出,他的肩膀處也出現了兩片藍色的光之羽,不同的是,那肩膀處光之羽下還有著一截短短的木杈。   那是鬥鶴津本體的印記。   “咦?鬥鶴津?”究元依一愣,恍然大悟般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還真是我意料之外了啦!沒想到鬥鶴津居然也會選擇你,安南!看來運氣這次真的站在我們這邊呢!”   妄禾沖進實驗室的時候,安南已經醒過來了,除了表情有點呆,和平時也沒什麼區別。   雖然究元依那理論上疊加了無限層的宇宙空間鎖幾乎無解,妄禾也沒學過相關的知識,但依靠著兩顆寶玉的神威,妄禾還是憑借蠻力擊穿了究元依布置的陷阱。   畢竟範圍就在安南的家中,擁有念力的妄禾用最樸實無華的方法解開了那道難題:隻要在一瞬間將所有的鎖全部擊毀就可以了。   “安南!你沒事吧?這個瘋女人有沒有對你做奇怪的事情!”妄禾將隻穿著一件白大褂的安南護在身後,警惕的看著究元依,好像一隻護食的貓。   “額……”安南心虛的看了一眼笑瞇瞇的究元依,隻見幼女科學家伸出纖細的雙手,食指和大拇指彎成小小的圓圈,輕輕的吹了口氣。   安南冷汗直冒,“沒有沒有,就是一些普通的檢查,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倒是你,怎麼流了這麼多汗?”   妄禾狐疑的打量著安南,突然伸出手來掀開了他身上的白大褂,衣服下安南赤裸的身體一覽無餘,沒有刀痕也沒有傷口,這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情景卻讓妄禾感覺更加的奇怪。   “你乾什麼啊!”安南急忙撥開了妄禾作怪的手,將褂子裹緊,“這不是好好的嗎,你這樣子會被人當成變態的!又喝酒喝多了?”   “很不對勁啊,總感覺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真正的安南不會已經死了,你是究元依填充記憶做出來的仿生人吧?等等!再讓我看一眼!我知道了!”妄禾不依不饒,恍然大悟似的突然笑出了聲,“嘿嘿嘿!快讓我看看!快快快!”她緊緊的捏住了安南的雙手,用力將他壓在了地上,剛想繼續動手動腳,身下的安南卻消失了,捏住的隻有地上的地毯。   “你這個變態!”安南羞恥至極,卻也發現了自己如今狀態的變化,他驚訝的踮了踮腳,發現自身又不可思議的突然出現在了另外一邊的草地上。   “咦?”妄禾惱怒的起身,看向坐在一旁操作電腦的究元依,“是你乾的?”   “不是我哦,是你的安南做的呢,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這樣也可以看出他就是你想的那個安南了吧?靈魂本源並沒有變化。”究元依攤了攤手,笑嘻嘻的說道。   “和你自己瞬移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區別?”究元依笑著提問。   “……不是常規的空間重疊和轉移,我沒有察覺到任何空間和能量的波動,就像是我本來應該在現在的地方一樣……”妄禾難以相信的看著安南,他正在周圍的空間中不斷閃爍,興奮的大呼小叫,“這是什麼情況?鬥鶴津轉移空間的時候我都能察覺到,到安南這兒就失效了?”   究元依沉吟道:“鬥鶴津雖然是頂神,但她仍需要遵循著已知的法則,否則就會造成已知維度的坍塌。安南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我和鬥鶴津的權柄與力量在他體內發生了異常的變化,我還需要時間來驗證猜想,所以也給不了你什麼解釋。”   遠處的安南突然啪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母女倆懵逼的對視,驚慌失措的跳了起來,一同把安南扶了起來,安南七竅流血,眉心的光之羽印記閃爍的極其厲害,身體燙的嚇人。   “這又是什麼情況啊?!”妄禾急的快哭了,又不敢亂動,摟著安南手足無措。   “鎮定點OK?”究元依皺著眉頭,“借你神通一用!”她捏住妄禾的手臂,妄禾隻覺得身體一軟,本來充盈的能量如開閘一般被傾瀉了出去,盡管如今已經擁有兩顆寶玉的身體又在瞬間給她補充了回來,但這種怪異的在空虛和充實之間的撕裂感讓她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聲,這種被動剝離能量的痛苦甚至不下於當初神河的定魂針。   究元依深吸一口氣,她的識海籠罩了安南,隨著其越發的深入和探測,麵色也越來越古怪。   “到底怎麼了啊!你快說啊!要不你再吸一點?”妄禾主動將手臂伸到究元依麵前,焦急的催促道。   究元依柔和的看了一眼妄禾,搖了搖頭,“沒什麼大事,隻是透支了生命力,看來這種能力要消耗極其龐大的能量,我之前給安南注射的鯨落針足夠一個超級大的星域興盛數百億年,現在卻一點都不剩了,嘖嘖,這才符合能量守恒嘛,不想有任何付出怎麼可能做到這就連頂神都做不到的事情?”   “那你快想辦法讓他恢復啊!”妄禾催促道,“反正他也沒有什麼必須需要力量的事情,這種能力不能用就不用了,有什麼所謂,我在這兒,難道還有人能傷的了他?”   究元依翻了個白眼,“你的賬單不還了?當時你和神河攻擊樹玉星,我可是知道的,造成的損失難以估計,當時我去申請資金都被樹玉財政部哭窮,樹玉皇都親自來找我要你賠錢。”   妄禾咬了咬牙,“大不了我把寶玉賠給他們樹玉!這樣看來他們還賺了!”   究元依感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那寶玉是我的!你有啥資格送別人?再說安南是許照的兒子!很大可能就是樹玉帝國的下一任儲君!你見過哪個帝王不需要力量嗎?”   “什麼帝王霸業都是空談!許照沒有繼承樹玉皇的位置,不也活的好好的?我看之前他和蘇黛寒在一起的時候,笑的可比之前開心多了!”妄禾倔強的說道,“反正我不管!這能力太危險了,不能讓他用了,你不是宇宙第一科學家嗎?生體裝甲安一個,不比這未知的能力安全?”   究元依無奈的扶了扶額頭,“生體裝甲再厲害也是有上限的啊,而且對於使用者也是有要求的好不好?你看看現在遇到的都是什麼人,光一個半殘的神河都能扭曲時間,樹玉十禦座高手無數,生體裝甲在這些人眼中跟玩具沒什麼區別,你忘記當初你隨手斬斷了多少宇宙刑警的裝甲了嗎?還是說你能寸步不離的保護他?”   “也不是不行!”妄禾咬著牙低聲說道。   究元依無語至極,惱怒的給了妄禾一個暴栗,“不要太小看了人的潛力啊!安南可是我選中的人!他是許照的兒子!你要把他養成一個隻會躲在後麵自怨自艾的廢物嗎?你把男人的尊嚴放哪裡去了?”   妄禾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哭道:“我這不是擔心安南嗎!他不管怎麼樣我都喜歡!許照都說了隻想讓他平凡的度過一生的!隻要開心就好了!為什麼你老是要把他往火坑和深淵裡推啊!”   究元依默默的看著麵前哭泣的少女,那是真正的傷心和哀痛,就連她都不禁詫異動容,“你真的變了,妄禾,變化太大,我都不敢相信了……這樣,隻要安南願意,我就剔除他的這項能力,讓他平凡的度過一生,藍星偏遠荒蕪,在宇宙中微不足道,凡人壽命不過百年,許照有著鬥鶴津贈予的一滴三光神水,都肯定比沒有經受過樹玉洗禮的安南活的久!”   妄禾呆住了,她對於壽命沒有概念,宇宙種族何止千萬?長壽的生命種族比比皆是,更不用說她這種神造人,壽命理論上近乎無限,幾千年的廝殺在她眼中也不過就是彈指一揮間罷了,可現在聽到究元依如此直白的話語,她才明白,如果安南就這樣生活下去,他們即使能夠在一起,最多也就百年時光罷了!   “我去樹玉把生命樹和生命之泉劫來就行了。”妄禾慢慢的說道,“不是什麼難事。”   “你以為許照會願意?隻要許照想,樹玉皇隨時都可以把生命樹和生命之泉送來!但是許照寧可呆在藍星上,躺在床上蒼蒼老矣的死去,都不願意回去!安南這孩子會拋棄父親回樹玉嗎?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究元依怒喝道;“不要以為什麼事情都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啊!妄禾!就連我都做不到!更何況是你!”   “別吵了……”安南虛弱的苦笑道,“頭都被你吵痛了。”   妄禾急忙扶住安南的腦袋,她慌張的擦去眼角的淚,歡喜的笑道:“安南你感覺怎麼樣?這能力太危險了!簡直就是雞肋!還不如學許照的劍術!”   “許照幾百年宇宙戰爭,無時無刻都在生死邊徘徊,才有了武神的名號,那劍術都是在血與火中磨練出來的!你以為人人都能做到?”究元依沒好氣的說道,又溫柔的扳開安南眼皮看了看,低笑道:“好了好了,安南現在需要休息,晚點我再給你打一針,很快就會恢復了。”   “實驗失敗了嗎?”安南有些氣喘,他感覺身體各處都傳來了酥癢的痛楚,偏偏還動不了,隻能硬撐著那令人抓狂的感覺。   “唔,也不算失敗,你成功激活了識海,而且身體已經會使用物質轉換能力了,就是副作用有點大。”究元依安慰道。“死是肯定不會死的,最多身體難受一點,當然,你要是想繼續用,多鍛煉鍛煉,熟能生巧嘛!說不定未來會好一點哦!”   “別聽她的!”妄禾急忙抱緊了安南,把他護在懷裡,“你根本不知道剛才你的情況有多糟糕!這還隻是在試驗階段都已經這麼慘,更別說真正的戰鬥了!難道還等著敵人等你恢復再繼續嗎?”   “都說了,人是會進步的,第一次不熟練情況不受控製是正常的,隻要多適應適應就好啦!不覺得這是種很bug的能力嗎?這還隻是安南你能力的冰山一角,物質轉換絕非如此簡單,肯定還有很大的開發空間!再說了,有我在這兒,就算你化成了灰,有我和鬥鶴津的光之羽在,都能為你剝離靈魂本源,無限的重塑身體,能量的補充也不是什麼難事!我保證管夠!”   究元依信誓旦旦的拍著胸脯,言語之真誠就像布道的聖徒。   “別!安南,你許家還等著你傳宗接代呢,你要是虛了,許照咋整?那個書上怎麼說的,沒有後人就不孝順!”   妄禾瞪著究元依,很是反感她這種打包票的語氣,就像安南是件貨物一樣。   “那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究元依苦笑道。   “都差不多!反正你沒有孩子,肯定無法理解這種心情的!”   究元依一震,赤紅的瞳孔瞬間冷了下來,“好好好,妄禾,那你帶著安南回去吧!許照會感謝你保留了他家香火的!”   “哼!安南我們走!”妄禾沒有注意到究元依神色的變化,抱起安南就想離開,但是安南察覺到了,究元依是因為妄禾的這句話才突然變了臉色。   “別這樣,妄禾,是我主動要小依幫忙的。”安南捏住了妄禾的胳膊,吃力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你不就是小依的孩子嗎?她很關心愛護你的啊,我晚上起來看到過,可能你不知道,她都會給睡在房梁上的你蓋被子,你下次可別為了要進我房間趴那裡睡著了,不安全。”   妄禾愣住了,究元依有些臉紅,傲嬌的撇過了臉。   “是……是你給我蓋的被子?”   “安南又不會飛,難道是阿瑕敕給你蓋的不成?”究元依故作冷漠的說道。   “好啦好啦,一家人有什麼矛盾?一起出去喝杯酒吧!我都有點餓了!”安南笑道,扯了扯妄禾的耳垂,在她耳邊小聲道:“是我的錯,你別生氣,晚上叫沙砂魅多做幾個你喜歡的菜。”   妄禾縮了縮脖子,看著麵前背過身生悶氣的幼女,說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觸,隻能笨拙的走到究元依麵前,卻沒成想,究元依又轉了身子,用那螃蟹發卡對著她。   “是我錯啦!都是我的錯!我想的太簡單!隻要你保證不讓安南處於那麼危險的境地,還有……還有我要在旁邊看著!就!就按照你們的想法來吧!”   妄禾閉著眼睛大喊,語氣之生硬讓安南都有些著急。   剛想出聲補救下,卻沒成想究元依居然點了點頭!   “可以,也是我考慮不周,我會好好想想之後如何安全進行計劃的。”   “哈哈!走走走!麻煩妄禾你背我啦,走吧!明天我還要上學呢!”   安南興奮的說道,畢竟剛開始接觸到這種神奇的力量,又是少年郎,怎會想那麼多呢?即使要他少活十年,換這力量,他都願意啊!   “上學是上不了了,你身體有點虛,我要給你好好補補,我會指導你學習,放心吧,成績不會落下的。”究元依笑著說道,捏了捏安南的臉頰,“萬一你帶病上學,出了意外咋辦?妄禾還不把我吃了才怪呢!”   妄禾麵色羞紅,哼了一聲,顛了巔懷中的安南,下意識的摟緊了他:“走吧走吧!要我說還上什麼學,許照都說要你繼承家業了,住山上不是挺好?有吃的有喝的,風景還好,跑那麼遠去上學累的半死,一周六天不在家,為啥子哦!我每天在家等的無聊死了,還不讓我去給你送飯。”   安南白了妄禾一眼,“你懂什麼,學習還是要學的,我還想著上大學呢!”   “上大學嗎?”究元依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安南,她隨手打開了麵前的空間裂縫,空間對麵飄來食物的香氣,還有沙砂魅的哼唱,正是家裡的廚房。   “安南哥哥!”沙砂魅驚喜的回過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看到了妄禾懷中的安南,“妄禾姐姐你把安南哥哥救出來啦!”   究元依聞言滿臉問號,語氣頗有不怠,“什麼叫做救出來?你們這幫小兔崽子都以為我會害安南嗎?”   沙砂魅吐了吐舌頭,急忙轉移話題,“不是的啦,安南哥哥最近不是很忙嘛,不好好吃飯怎麼行呢,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喲。”   究元依懷疑的盯著沙砂魅,沙砂魅可愛的卷起自己的雙馬尾,比了個巨大的愛心,成功萌混過關,究元依沒有再多說什麼,洗了洗手,就準備開飯了。   妄禾把安南放到位置上,給他拿來了碗筷,甚至還要給安南喂上了。   “我還沒虛弱到這種地步。”安南有些不好意思,像這樣美人服侍的驕奢生活他可從來不敢想,由儉入奢同樣很難,一下子讓他如此享受,屬實是太令人別扭了。   究元依趴在桌子上,前傾身子看了看安南的手臂,又捏了捏,坐回位置上,隨口說道:“讓他自己吃吧,以後這樣的情況可能還多著呢,總不能都要你喂吧?這種不正之風不能長。讓他提前適應一下也有好處,可以增加細胞的活力和韌性。”   安南也瘋狂點頭,沙砂魅也覺得究元依說的有理,表示自己可以一直幫安南哥哥喂飯,如果上學能帶著她一起就更好了。   這顯然是不可能答應的,沙砂魅上了最後一道湯,妄禾被究元依讓其找來了阿瑕敕,眾人圍著飯桌坐下,竟有著別樣的溫馨和諧,安南抬起頭,心中異樣的感覺到了幸福的滋味,似乎連肌肉的酸澀都衰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