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盛夏時節,明晃晃的正午田間,藥人們冒著酷暑日頭,麻木地揮舞手中農具,渾濁的汗珠流落至地裡黑土,好似在哭訴仙主的冷酷。 田沿旁,不久前還在一同勞作的督工莽漢,肅立其上,毫不留情地替他主子壓迫眼前這些同樣苦命的人兒。 督工四處張望,忽地快步走向某人,手中的長鞭連續抽動,破空聲響起,一位黑瘦的老漢身上就多出一道道細長的血痕,痛的老漢癱倒在地,蜷縮成團,捂住傷處,顫抖不已。 眾人聽到這動靜紛紛加快手上動作,沒有人敢可憐老漢,哪怕他一輩子在藥田過活,為仙主煉藥事業奉獻了整個人生。有的隻是莽漢督工沙啞卻響亮的怒吼,斥其偷懶磨洋工之類的冷言冷語。 “都他娘給老子麻溜乾,耽誤了仙家煉藥,那老子才要好好拾掇你們!”莽漢監工一邊叫喊著,一邊趾高氣昂地在他管理的小片田地間遊走巡視,眾人畏懼這莽漢監工更勝畏懼仙主,畢竟,仙主不殺人,或者說仙主根本不屑對這麼一群“螻蟻”出手。 日斜漸沉,他們鬆好土地,播下藥種,施過仙肥,直到天地間淡淡泛起迷蒙的白氣,才算是結束了一天的苦工。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瓦房,爭著吞上幾個蘸著菜湯的黃饃,幾口醃蘿卜,滿瓢水下肚,往大通鋪上一橫,聞聞大家身上的汗臭與墻根散發的黴味,這才有了活著的感覺,待到明早太陽一升,便又要麵對這無藥可救的日常。 “苦了這麼久,啥時候才能當上督工?”當上督工,就不用這麼辛苦了,甚至還能活的更久。 可以說,當上督工,就是其生為藥人最樸實而又可悲的。夙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