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回南天的下午,房間陰暗潮濕,墻皮起著翹斷裂出一圈圈粉塊,簡陋的村屋門口擺著一雙皮鞋,臥房的側門緊閉,裡麵時不時傳出急促的喘息氣,片刻後,隨著“咯吱”的推門聲,方凱頂住豆大的汗珠、衣裳不整的從裡屋搖搖晃晃出來。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方凱對著墻角的鏡子梳了梳頭,收拾了下,準備穿鞋離開。 “每次來去匆匆,跟做賊似的,你就這麼怕家裡那個!”桂花從裡屋跟了出來,撇嘴嘲諷道。 “別耍性子了,你是知道我的,我和她隻是名義上的夫妻,和你才是一對真鴛鴦!看你最近都瘦了,去買點好的補一補!”方凱捏了一下桂花的鼻尖,然後從兜裡掏出幾張票子遞了過來。 “少來這一套,竟然你想和我好,你就得盡早和她離了!”桂花順桿往上爬,堵在門口不依不饒的說著。 “那你也得給我時間呀!眼下我兩個小孩,都在上高中準備考大學,這個節骨眼,我不能讓他們分心,至少也得他們都畢了業,到時我再徹底跟她攤牌,放心好了,最多再等一年,一定給你個名分!”方凱沒臉沒皮的承諾著。 聽了這話,桂花不再糾纏,放方凱從後門溜了。 為了掩人耳目,方凱像往常一樣騎著自行車,去了菜市場,繞了老大一圈才往家趕。 此時正是黃昏下班潮,街上人潮洶湧,方凱一口氣拐進巷口,繞道通往歸家的大路上,他一邊騎著車,一邊心裡盤算著謊言,單位上請了假,伍敏是不知道的,但是也難保不會有他的舊同事通風報信,得編一個更合理的說法才行! 剛巧出了巷口,就碰見在視察的伍敏一行人,伍敏如今是單位的一把手,前後簇擁著幾名老員工,談得自顧不暇,方凱打了照麵之後,主動跟在後麵。 方凱清楚,雖然如今已經位居廠長,但是在伍敏眼裡,也不過是自己親手提拔起來的小跟班,在家裡兩人尚且地位平等,但在單位,方凱還是比伍敏矮上一頭,其他老同事都是心照不宣。 因為當天談得較晚,一行人就在外麵吃了一頓工作餐,等眾人散去,伍敏才放下架子,和方凱聊了起來。 “今天下午你請假了?” “是的,我下午肚子不舒服,去了一趟診所,後來出來碰上一個老鄉多聊了會。”方凱稀疏平常的回道。 “是不是中午吃了不乾凈的東西,最近單位的夥食是不是不衛生?”伍敏關心的問道。 “估計是吧,現在沒事了,對了,剛好有點時間,要不要今晚去學校宿舍看看你兩個兒子的學習情況。”方凱有意岔開話題。 “算了,還是不去的好,去了他們反而心裡負擔重!” “你說得也對!” 說完,兩人大步流星的朝家走去。 回到家,方凱借口想看些專業書籍補補課,獨自去了書房,他裝模做樣的拿了本書,坐在椅子上麵朝落地窗,天上正飄著一輪明月,緩緩閃過幾顆星辰,每次看到這一幕都能讓他心靜下來。 他寬慰自己,結婚這麼多年,吳敏沒給自己生下一兒半女,而且不解溫柔,在外人麵前,自己總是矮人一頭,少了份做丈夫的尊嚴,如此種種都是伍敏虧錢她在先,他找桂花即是男人自尊心的填補,也是一種自私的報復,當然他明白,和桂花的事情才是逢場作戲、過眼雲煙,為了這個家,他遲早要和桂花有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