頹勢(1 / 1)

臨馬執槍 好一個純情 9643 字 2024-03-16

周連生等一眾宋軍將領站在一處丘陵上,居高俯瞰遠處的一支行軍,其部聲勢浩大,塵土飛揚,若是從其揚起的塵土規模來看,這至少是一支兵力不下兩萬數的軍隊。   而丘陵背後卻又有一支近萬人滿甲的宋軍精銳在就地休整。   此情此景,周連生等一眾人卻並無言語,隻是似乎在等待什麼,很快便有一隊騎士至遠處而來,為首的一人在通過層層把守後,來到周連生身邊。   “都略,我等細細看過了,確係為齊軍主力,沒有采用三軍分行的方式,其中約有一萬數左右的民夫,兩萬數左右的戰兵,總共約三萬人。其中民夫被安置在尾段,並未看到大型的輜重補給。”   “好。”周連生點點頭,回身看向身後諸將。“諸位,雖敵眾我寡,但我軍實則盡占優勢!”   “此時晴空萬裡,於敵我雙方而言都不算劣勢,故敵我皆無天時!”   “此地地型平坦,周圍無群山茂林,便於我軍騎兵鋪展,此為地勢!”   “我軍在此養精蓄銳已久,且兵甲充沛,敵軍長久行軍,疲憊不堪,此為人和!”   “天時地利人和,我軍坐擁其二,有何不可敵!縱使敵眾我寡,我軍亦當勇往無前!”   周連生的這番激昂言語讓在場眾將心潮澎湃,戰意盎然,紛紛高聲請戰。   “李宏毅,你為騎軍總領,就由你部率先為我軍打頭陣!”   “喏!”   “陳仲景,你是吳浦身邊的副官,我與你三千臨淋兵,襲敵後尾,驅趕民夫去沖擊齊軍陣線,為我軍後續做鋪墊!”   “喏!”   “王才。”周連生看向一名比較年輕但身材格外高大的將領。   “你是千戶,再給你一千人,你總領,直襲齊軍左翼!”   “喏!”   周連生環視了一圈,冷冷道:“此戰,諸位當攜手而共進,砥礪而前行,如有擅自逃跑者,斬;陣前失職者,斬;作戰不力者,斬;見死不救者,斬!”   軍令既出,眾將隨即回到各自所屬,準備開戰。   李宏毅部的騎兵一馬當先,當宋軍鐵騎的馬蹄踩踏在大地上的時候,立馬就引起了齊軍的注意,在經過一番肉眼可見的混亂後,齊軍迅速恢復了秩序並擺出了應對騎兵的陣型。   “竟然如此有序嗎……”周連生站在丘陵上遠眺,見到此番齊軍的調度後不禁發出感嘆。   說到底這也是他第一次和齊軍正麵對決,先前在南關湊出的重甲步卒被入城的齊軍全殲一事也是他後來逃亡時才知曉的。   但這一次齊軍顯然是不可能好過了,得益於臨淋的武庫儲備,這一次跟隨周連生出來的萬餘宋軍在軍械上可謂是富足的不能在富足了,不僅僅是萬人滿甲,李宏毅麾下的騎兵中甚至有一部分是人馬俱甲,而此時被李宏毅放在騎軍最前麵的一批,更是達到了鐵浮屠的標準。   盡管隻有寥寥數百鐵浮屠,但當這數百騎展開時,加之其身後跟隨的上千騎兵,這種無與倫比的軍勢,不是在原地防禦的齊軍可比的。   當第一排真正字麵意義上的鐵騎鑿入齊軍防線後,第一批和鐵浮屠正麵接觸的齊軍被幾乎全被當場撞死,隨後幸運活下來的齊軍也被後續銜接上的宋軍騎兵踐踏而亡。   騎對步的天然優勢在此,在沒有工事或地理的依托下,步卒根本沒有辦法遲滯騎兵的沖鋒,在冷兵器的時代,重甲騎兵近乎等於無敵的存在。   確認前麵的齊軍確實被李宏毅擾亂後,陳仲景毫不猶豫,當即率部進攻齊軍尾部,但是讓陳仲景略感驚訝的是,還沒待宋軍與齊軍接觸,被齊軍包圍在中間的民夫卻率先發生了暴動。   眼見齊軍隱約有動搖之態,宋軍大振,全力撲向齊軍防線,宋軍猛烈的攻勢加上逐漸不受控製的民夫暴動,齊軍被迫陷入兩麵作戰的困境。   此時李宏毅已經完成了對齊軍的第一次穿插,在經過觀察後,李宏毅放棄了向齊軍更厚重的兵力部署方向進攻的打算,而是率部向外突圍,準備下一次的穿插。   這一舉動給了齊軍一次喘息的機會,他們沒有嘗試去阻撓宋軍騎兵的突圍,而是借此重新調整了兵力部署,就在雙方都在借此做出調整時,王才率軍抵近齊軍防線。   王才是最後一部對齊軍發動進攻的宋軍兵馬,幾乎是直到李宏毅已經開始突圍,陳仲景將齊軍尾部攪得不得安寧的時候,王才率領的宋軍才加入戰場。   “王才怎麼這麼晚才出擊?”看著戰場上的形式變化,周連生皺著眉頭出聲道。   一旁的將領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有一人略顯緊張的出聲道:“都略,好像是王千戶點兵時遇到了麻煩。”   “什麼情況?”   “軍中多為臨淋出來的,王千戶點兵時有一部分士卒似乎不服管束,千戶被迫當場行軍法後才出了兵。   周連生不再說話,周圍的將領也不敢吭聲,僅僅一句“軍中多為臨淋出來的”就已經道出了軍中不和。   此番出征需要的是生力軍,所以周連生才有意多領出了臨淋本地的士卒,沒成想竟然會發生軍中派係紛爭,為了保障自己對軍隊的掌控,周連生才會特地讓陳仲景這個臨淋派係的主心骨單獨領兵而行。   盡管現在身邊仍有相當部分的人是臨淋出來的,但沒了陳仲景,他們也就是一盤散沙,但現在正是交戰之際,周連生也不可能處罰鬧事的將領,故此周連生才繼續保持沉默。   戰場上,齊軍也早已注意到了王才部的兵馬的動靜,直接出了一部兵馬迎上王才部,雙方當即就混戰在一起,而此時李宏毅也開始朝齊軍發起第二次沖鋒。   此時陳仲景這邊也並沒有繼續維持優勢,注意到後方的動亂後,齊軍有意向陳仲景部的方向增派了支援,民夫的暴動頃刻間就被鎮壓了下來,後方鏖戰的齊軍眼見援軍到來,原本搖搖欲墜的態勢被立馬穩固,並且依靠兵力優勢反而使陳仲景部陷入困境。   眼見戰場態勢急轉直下,周連生的臉色愈發的凝重,這也是他第一次獨立麵對一場萬人規模的大戰,盡管身旁的將領早已主動請纓率領作為後手的精銳前去搏一搏,但周連生依然猶豫不定。   “都略!此戰我方的勝負手不在我們身後的這兩千餘兵!”   這一句話將周連生從恍惚中拉醒過來,他看向聲音的來源,是被陳仲景擅自頂替下去的那位旅侯。   “怎麼說?”   “此戰我軍兵少,敵軍兵多,雙方在敢戰善戰的程度上也相差無幾,如果就這麼打下去我軍必敗!”   “此戰唯有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方可取勝。”   “我軍之長……你是說李宏毅部的騎兵?”   “正是!雖然我軍中沒有比李將軍更會用騎兵的人,但很明顯,我軍的騎兵目前在戰場的作為並沒有為全局打出優勢,這是李將軍未曾意識到的!”   “李宏毅雖會用兵,但並未對大局作出考量……”周連生喃喃道。   “你去!”周連生突然對著那名旅侯下令。“去告訴李宏毅,我不會乾涉他對騎兵的調度,但他必須給我盤活全局,讓他去支援陳仲景,協助陳仲景擊潰齊軍尾部防線!”   “我親自支援王才!”   最後一部的宋軍在周連生的帥旗率領下開始動身,大規模移動揚起的塵土格外引人注目,無他,這被周連生留作後手的一軍俱是重甲步卒,皆配大刀長斧。   毫無疑問,這是宋軍中真正的精銳,也是真正有能力可以決定戰場勝負的關鍵因素之一。   這一部宋軍出現在戰場上後極大的震撼了齊軍,一旦讓這支重甲步卒沖入齊軍陣內,那齊軍很有可能要付出幾倍的兵力才能遏製宋軍的攻勢,真要到那個時候齊軍也許早就崩潰。   很快齊軍同樣用應對王才的方式來應對周連生,又一部兵馬自齊軍大陣而出迎向宋軍,兩軍剛一短兵相接,齊軍便呈現出頹勢,重甲步卒的戰力遠非普通軍士可比,若非齊軍軍紀嚴酷,士卒們多能做到令行禁止,齊軍恐怕在交戰沒多久便要直接潰退了。   在齊軍中軍的帥旗下,擁有著和高修同樣豐富的軍事經驗和出色的指揮技能的齊軍總領方謙,正冷冷地看向迎戰宋軍重甲不敵而逐漸崩潰的那一部齊軍。   他並沒有因為宋軍重甲步卒的強悍戰力而震驚,也沒有因為齊軍逐漸不敵而開始潰散而惱怒,就連其身側的親衛與部下同樣也沒有任何情緒流露。   不就是重甲步卒嗎,以步甲橫行天下齊軍何時缺過?在他們看來,天下間唯一有能力克製北方三十六寇部族的正是自家那聞名天下的大戟士,就連宋國的北騎軍也隻是單純的抗衡而已,而不是克製!   隻是可惜齊國與北寇相隔近萬裡,兩國也從未交過手,究竟是齊軍的大戟士力壓鐵騎,還是北寇的重騎兵橫推步卒,這也隻能留給世人自己評說了。   回到當下,宋軍盡出,而兵力占優的齊軍卻沒有占到太多的優勢,方謙自然是覺察到了這一點。   “這支宋軍的鐵甲數量為何如此之多?在我目及之處的宋軍俱是鐵甲傍身。”   身旁的侍衛和下屬自然也不明白該如何解答,因為他們還沒收到來自高修的警告。   方謙與高修不和的事情在齊國朝堂內是人盡皆知,且基本上高修都力壓方謙一頭,而這一次出征方謙之所以能強行分走高修手中過半的兵力,也是齊國朝堂上的人有意敲打的緣故,這對方謙而言是一個反超高修的機會,他自然更加賣力上心些。   故此,在齊軍方謙部攻下淮化後,方謙在並未告知高修的情況下提前出兵北上,企圖先一步抵達南疆與中原的邊界—安關。   這也使得方謙錯過了高修派出的哨騎,畢竟高修自己下達這個決議的時候也是費了好大的心思才說服自己,這也浪費了時間。   而周連生部的哨騎剛好比齊軍的信使提前一天半找到了方謙部的齊軍,並由此發動了突襲。   此時高修早已越過了臨淋,踏上了北伐的道路。   在擊潰了當麵一部的齊軍後,周連生的帥旗成功與王才的將旗匯合,兩軍合二為一,一齊向前突進,宋軍的士卒眼見主帥親自臨陣,多有振奮,一時間原本傾頹的軍勢再次昂揚起來。   而在戰場的邊緣,已經調整好的宋軍鐵騎再次沖擊齊軍陣線,宋軍騎兵由外至內,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地插進了齊軍的腹部,隱隱有將齊軍南北分割的趨勢。   兩部宋軍的作為給後方的陳仲景極大的緩解了壓力,要知道從開戰之初,他一部的兵馬才是鏖戰最久最激烈的一軍,李宏毅是沖完就跑,王才是來的太慢,以三千兵馬硬撼數倍於己的敵軍,陳仲景的壓力和傷亡不可謂不重。   故此已經得命令的李宏毅有心往陳仲景部專門施加壓力,準備配合其部兵馬一舉擊潰齊軍,驅使民夫為宋軍沖陣。   眼瞅著戰場態勢開始有所改變,連同方謙在內的一眾齊軍將領卻又無可奈何,因為齊軍到底還是分兵而行了。有兩萬餘的精銳戰兵被方謙的心腹提前領走北上,因為兩軍相隔較遠,宋軍才沒有發覺,隻是單純的覺得兵力上有問題,懷疑淮化城內有一批齊軍罷了。   這種情況下,雖然此時齊軍依然藏有一批精銳可應對突發情況,但真正讓方謙等人無奈的是,這支後手的準備隻能單獨應對宋軍的重甲或騎兵,不可能二者皆阻,而無論將他們用在哪裡,齊軍都不可能兩全了。   在冷眼旁觀了一番占據後,終於是有人鼓起勇氣打破了沉默的局麵。   “將軍,要不還是撤兵吧……”   其人的聲音愈發的微弱,到最後乾脆閉了嘴,周遭的將領無人出聲反駁,也無人同意,隻是單純的眺望遠方,有意避開方謙的目光。   “我算是看出來了。”眼見眾人模樣,方謙嘆了口氣,“此戰我軍早已失了先機,諸位既然如此姿態,那就撤兵吧!”   要是放在往常,用一個如此敷衍的言語來退兵無疑會讓一眾將領多有紛爭,但是當下卻不一樣,雖然齊軍到此時仍然未顯頹勢,可經驗豐富的將領早已意識到此戰很可能要打的艱辛了,如果北伐一開始就付出極大的代價,那日後拿什麼和高修去爭?   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而且齊軍諸位高層都沒有意見,那齊軍自然要開始準備撤軍了。最開始的便是陳仲景那一部,原本已經頂住了齊軍攻勢,甚至準備發動一次反攻的陳仲景部,突然遭到齊軍猛烈的沖擊,原本的陣線頃刻間變得搖搖欲墜,這一次的進攻遠比先前來的迅猛,陳仲景迫不得已親自領著侍衛臨陣督戰。   在接連親手斬殺了幾個後撤的士卒後,陳仲景才勉強維持住了戰線,但宋軍仍然在不斷的後退,按照這種趨勢很有可能會演變成一場潰退,屆時便是真的控製不住了。   戰場的另一邊,李宏毅開始準備對齊軍的第三次穿插,不出意外他也遭到了齊軍的反撲,尤為嚴重的是這次阻擊宋軍騎兵的是和周連生同樣的重甲步卒,而且人人手持著一桿格外銳利的步槊,直接迎上了宋軍前排的鐵浮屠。   兩軍剛一接陣,幾乎是同一時刻,最前排的齊軍重甲和宋軍鐵騎全部陣亡。齊軍的重甲多是被騎兵當場撞死,或者撞倒後踐踏而亡,宋軍騎士多是被砍斷馬腳後跌倒在地被補刀致死。   僅僅一個照麵,兩軍便都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代價,但齊軍顯然要更略勝一籌,宋軍雖然抵住了齊軍的攻勢並且持續鑿陣沖鋒,但陣型已然不穩,隱約有潰散的趨勢,而且多有掉隊的騎兵被齊軍撲殺。反觀齊軍卻沒有因為宋軍的穿插而陷入混亂,在各級軍官的指揮下齊軍迅速恢復陣線,並且持續殺傷宋軍。   在當下的三路宋軍中,唯一還保有優勢的就僅剩下周連生與王才部的兵馬了,齊軍軍中唯一能對上宋軍的重甲被放出去拖延李宏毅的騎兵,那便意味著對周連生這裡的放棄。   盡管齊軍也調集了數倍的兵力來圍堵周連生,但麵對防禦性極好的劄甲,齊軍根本不能對其造成成比例的傷害,如此一來更別說遏製宋軍的攻勢了。   “將軍,真要如此嗎?”一名下屬終究是忍不住,聲音微顫道:“用我軍的重甲精銳來拖延宋軍?那這些精銳可都要盡沒的啊……”   “吝嗇一兵一卒的犧牲,如何顧全大局!”方謙扭頭看向那名下屬,手指向戰場的一端,語氣抑製不住的激動起來:“是這千餘精銳重要,還是全軍萬人重要?”   “本就落後高修一籌,如果在這裡丟掉萬餘人,後麵拿什麼去和高修爭?難道我要一輩子都被一個人壓一頭嗎!憑什麼?論資歷,論戰功我哪裡比他差?”   “你們都給我記住,隻有大局才是最重要的!為了大局,什麼都可以犧牲!”   眼見方謙態度如此堅決,而且情緒也愈發的失控,眾人終究是不敢在此時和他爭辯,況且這番做法似乎也是當下最為合理的,所以眾人皆保持沉默。   就在方謙與眾人言語之際,戰場上的僵持並沒有持續太久,最先發生變化的是陳仲景的兵馬,宋軍的防線到底是潰了,雖然軍械甲胄格外充足,但到底是承平已久,多是沒上過戰場的新人,比不上齊軍這些在與蠻族輪戰的百戰精銳。   最開始是部分陣前軍官陣亡,導致小股兵馬潰逃,盡管督戰隊不斷就地格殺了那些臨陣脫逃的士卒,但潰退的趨勢愈演愈烈,已經開始逐步形成崩潰。   無奈之下,陳仲景隻能親自持刀上陣,一邊努力維持戰線的同時,一邊對最前麵的部隊做出調控。所幸陳仲景本人在臨淋格外出眾,周遭的臨淋兵大多都識得他,眼見主將都如此賣命,本來還有畏縮之意的臨淋兵還是勉力維持住了戰線,不至於崩潰。   另一邊李宏毅部的騎兵在艱難的脫離了齊軍後,到底是付出了近減員千人的沉重的代價。但還未來得及休整片刻,李宏毅幾乎是馬不停歇地再次率部沖向陳仲景部的方向,雖然戰場上李宏毅很難觀察到陳仲景方向的局勢變化,但僅從自己這裡遭遇到的猛攻和來自周連生的軍令,李宏毅便做出了判斷,他必須立馬支援陳仲景。   而原本勢頭大好的周連生與王才同樣遭到了齊軍頑強的抵抗,縱使宋軍曾一度推進到距齊軍帥旗數百步的位置,但到底是被攔了下來,如若沒有宋軍的這千數重甲步卒,那以雙方的精銳程度而言,這場伏擊大概率是要輸的。   盡管雙方陷入到這樣一個僵持的階段,可擁有兵力優勢的齊軍隻要挺住,那勝利的一方毫無疑問便是齊軍。   在經過長時間的鏖戰後,陳仲景部的兵馬終究是率先崩斷了那根弦,開始發生大規模潰逃,即使陳仲景親自領著督戰隊,依舊無濟於事。   但方謙卻下令不與追趕,他很清楚,如果此時縱兵追擊,那隻會給宋軍的騎兵主動打開一道口子,屆時便是真的會反轉局勢的,而且齊軍一眾軍官早已定下基調,此番反攻也隻求逼退宋軍好讓自己有路可退。   眼見齊軍並未有追擊之意,而是在嚴密防守的同時分兵支援他處,對此陳仲景隻能仰天長嘯後領著親衛去收攏自己的潰兵了。   陳仲景的潰敗是戰場僵持局麵的一次突破口,最先感受到戰場局勢變化的毫無疑問是已經沖到了齊軍腹部的宋軍騎兵,李宏毅可以明顯感受到己方的壓力徒然劇增,但他又並不知道陳仲景已經和他的兵馬已經喪失戰鬥力,隻能徒勞的猜測齊軍或許還有後手罷了。   眼見著齊軍開始占據優勢,帥旗下的齊軍將領不免想趁此時機直接一口氣擊敗宋軍。   “將軍,既然戰場局勢有所扭轉,而且這支宋軍也一定是沒有援軍的,不如就此良機,全軍壓上,連同那一萬輔兵披甲上陣,直接錘定戰場局勢!”   如此令人心動的計策方謙自然不會拒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作為軍中宿將,他也看出眼前的宋軍雖然精銳,但無疑是支新軍,沒有耐戰的本事,此番戰機突顯,他沒有道理放過。   其人抽出佩劍,遙遙一指,當即下令道:“傳我軍令,全軍壓上!”   說罷,方謙率先打馬向前,領著自己的帥旗主動出擊,以求鼓舞士氣,身旁的將領也隨即跟上。   眼見自家主帥如此豪氣,齊軍的士氣自然是激昂萬分,幾乎是爭先恐後般的沖向宋軍,一掃先前疲敝之勢!   而還沒待齊軍沖擊宋軍,本應漸露疲態陷入困境的宋軍卻反過來爆發出一陣陣歡呼聲,隨後在齊軍的驚愕中宋軍竟然又反過來再次向齊軍發起進攻,不僅如此原先潰逃的宋軍士卒竟然主動回歸……陳仲景便是如此輕鬆的收攏了潰兵並再次迎上。   就在宋軍重新振作並開始反撲的同時,齊軍卻開始出現潰逃的現象,就在齊軍眾將還沒弄懂為何戰局會突然發生變化的時候,一名侍衛突然拉扯還在懵逼狀態中的方謙,其人指向戰場的北方,眾人順著方向望去,卻全部大驚失色。   無數打著宋旗的騎兵密密麻麻的出現在戰場的邊緣,這些騎兵列陣向前,在距離齊軍數百步的位置上停了下來,然後數位披甲執銳的侍衛簇擁著一位將軍臨陣而出。   “方謙,還記得我嗎!”   其人一聲怒吼,剎那間數萬大軍都安靜下來,一時間整個戰場的豪氣似乎都被其人所奪,而待到方謙認清來人後竟然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李衛安區區一個小兒,竟也配直呼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