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悲嘆自己的磨難命運(1 / 1)

梅芳坐在馬車上望著李雪琴的背影,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親人,臉上洋溢著一種既快樂幸福又略帶有隱隱不安的笑容。   也許這十幾年來,今天是她的心情是最復雜和最難過的一天。   無論過去有過什麼樣的痛苦和磨難的經歷,現在知道父親與兒子他們都沒死,這就是對她最關鍵的心靈安慰。   想到這裡,她那飽經風霜的臉頰上就會浮上一種難以掩飾的紅暈。   她的長相出眾,窈窕高挑的身材,烏黑的頭發盤在腦後,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看上去既端莊又優雅。   她的聲音溫柔,低韻婉轉,尤其在談起親人的時候,那語氣更是溫柔至極。   她一定是太思念親人,對反復提到的近況哪怕是一丁點,她也是百聽不厭,因此,她才會在上車後不停地催促李雪琴說一下他們的近況。   李雪琴駕駛著馬車,她覺得說得夠多的了,就有點生厭,好幾次都想換一個聊天話題。   她說:“對於你來這兒的經過,我還有兩件事情沒想明白。”   “什麼事呢?”   “你說陳真就這樣一路留有標記,指引你來到這裡。我想這麼遠的距離,有幾百公裡路程,那得付出多少精力啊!他是怎麼做到的?”   “你不是說他與我父親關係好嗎?我想,他可能是受我父親的委托而這麼做的。其他理由都解釋不通的。”   “嗯,我想也是的。然而,陳真是自殺還是他殺?他的屍體為啥會在那間小茅屋裡?而且,那屍體怎麼就不見了呢?”   梅芳說:“這些問題,我也不太明白。有可能陳真就死在山上,是其他人把他的屍體搬走的。”   “按照你這麼說,那麼他的屍體怎麼又會憑空消失呢?顯然背後有推手,那麼這個推手又是誰呢?”   梅芳顯然對這些問題並不關心,她現在隻關心的是親人,因此不刨根問底,就轉移了話題。   “雪琴,我們先不說這個,說也說不清楚。我最想知道的是,我的兒子他過得如何呀?”   李雪琴無可奈何,隻好把話題又轉回到她兒子的身上:   “當時老爺把可可帶走來到這個山上以後,先叫陳真來照顧,並且對外要宣稱這個孩子是撿來的。後來,老爺雇請了我,就由我來把他帶大的。”   “那可可的性格好嗎?”梅芳想起父親的脾氣,難免有些擔心。   “嗯,還可以啊!你放心,他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   “是嗎?”梅芳懷疑地確認。   “我當然不會騙你的。如今,他已經長成半大小夥子,既溫和又剛毅,就連老爺對他經常誇獎!老爺每次看到可可很是喜歡,隨即也都會想起你,因此他才決定要找到你的下落,使你們母子團聚。”   聽到這樣的解釋,梅芳心裡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   感謝老天爺,可可的性格還好,像她!如果像丈夫蔡強那樣暴戾,那就是毀了。   然而,隨後她又有了新的擔憂,便問:“雪琴,可可他還會認得我嗎?”   “當然認得。老爺本來叫我不告訴可可關於你們的事,但我還是自作主張全都告訴了他。”   “真的嗎?你怎麼說的?”莓芳驚喜地問。   “我就是這樣告訴他的,說她的父親已經死去,他爺爺帶著他來到這個山上,他媽媽並不知道他們還活著,所以傷心欲絕,最後當了尼姑……”   “哦……這樣告訴他也算是可以。”   “你知道嗎?每次我從外麵回到山上,他都要問我有沒有你的消息?我想可可很是思念他的母親!昨天你遇見我時哼唱的那首搖籃曲,就是老爺教給他的,我也跟著學會了。”   “啊,我的孩子真是想著我的呀!”   “肯定是想著的,有哪一個孩子不想念自己的母親呢?他管我叫奶媽,把你才叫作媽媽。現在他就盼望自己能夠再長大一點,這樣他就可以出去尋找你的下落。因為老爺一直不許他外出,叫他長到二十幾歲才能夠外出的。”   “誰教他學文化呢?”梅芳突然想起這個問題。   “開始時是老爺和陳真教他知識,後來雇請了一個叫上官斌的小夥子教他文化與武術。上官斌當過兵,身體素質挺棒的。蔡可很是喜歡他,天天和他在一起學習玩耍。”   不知不覺中,馬車已行駛了許久。   梅芳不覺得疲憊,她的興致極高,又問李雪琴,問得極細致。   “我問一下,蔡可他經常穿什麼樣的衣服呀?”   “他喜歡上身穿著一件夾克衫,下身穿著一條黑色褲子……”   “他還有其他的朋友嗎?”   “他的朋友並不多,現在山上除了上官斌以外,還有十幾個仆人和幾個老人,算下來總共隻有二十個人。”   “那他平常不是很寂寞嗎?”   “有一條狗經常陪伴著他,這條狗是他最好的夥伴。我想他並不寂寞吧!”   “狗?什麼樣的狗?”   “這狗屬於邊牧犬類,是陳真送給他的。可可把它取名為小狼,毛發光滑且濃密,有一條黑色與白色斑紋,既忠誠又聰明,我們都很喜歡它。”   “哦……挺好的呀!”   “是啊!我們有時候就找不到它,不知道它躲在哪裡。但奇怪的是,若是你傷心的話,那條狗就會自己走出來,來到你的身邊,做出調皮模樣逗你開心快樂。”   “是嗎?那太好了!”   梅芳聽了李雪琴給她講的這些事,她既開心又難過。   她回想起這十幾年來的艱難日子,到處流離失所,天天生活在喪子之痛的心情中,以淚洗麵而痛不欲生。   她從一個母親的身份來說,從來沒有照顧過兒子的飲食起居,沒有給他一個快樂的童年,她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兒子。   這樣的事情,無論放在哪一個母親身上,都是一個悲傷欲絕的回憶啊。   她一個人獨自沉浸在一種悲傷痛苦的回憶當中,就連李雪琴告訴她還有一半的路程就到莊園,她也沒有聽見。   她也經常想念自己的母親,然而在她很小的時候,母親就被父親折磨去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一直記不起母親的相貌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   她想到了她的父親梅明。   他的父親梅明脾氣暴躁,喜歡酗酒打人,使她從小開始就品嘗夠了他的拳頭與巴掌,這些總是使她心有餘悸。   她想到了她的丈夫,那個叫蔡強的壞男人。   在她認識蔡強時,她隻有二十歲,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愛——既害怕恐懼,又被他的帥氣加上霸氣所吸引。   她被蔡強綁架之後,那天晚上她被關押在一間小屋子裡。   蔡強軟硬兼施,以各種卑鄙低劣的手段來威脅她就範。   她沒辦法,為了使他不傷害父親,她隻好違心地請求父親同意她與他結婚。   誰知父親並不理解。   結婚以後,蔡強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賭,做盡了喪盡天良的壞事,這使她感到萬分屈辱,臉麵不知往何處放。   直到現在回想起這些往事來,她都是覺得這些事就像發生在昨天那樣清晰,使得她生不如死。   李雪琴見梅芳不說話,發現了她的異樣,隻是安慰說:   “小姐,你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一切都過去了。要看長遠一點,你馬上就是一家人團聚,以後就好多了……”   “話是如此這第說,隻可惜那些留在我腦海裡麵的陰影都是無法抹去的啊!”   “小姐,我想你以前一定受過不少的委屈,你才有這樣的感嘆。是吧?”   梅芳自嘲地笑笑:“也許是因為我太軟弱,所以才造成我現在這個樣子的。這就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