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能給我一杯豆漿嗎？” 　　賣豆漿的老板頭也沒抬，一隻手看著手機，另一隻手便拿起鐵碗去桶裡麵舀豆漿，單手從堆的比他高兩個頭的紙杯上麵抽出一個紙杯豆漿，倒進去又單手把塑料袋係好遞到前麵。 　　“好嘞，您的豆漿。”老板一抬頭才發現麵前站著的並不是中國人，但是卻說著一口流利的中國普通話。 　　“老先生，您是歐洲人？”老板雖然是賣豆漿的，可是這地方就離北京國際機場直達市中心的路口不遠，蹭周圍幾個高級旅店的熱度，見過的外國人也不少，仔細看兩眼眼，很快便分辨出老人大概是什麼人種。 　　“哦，對，德國人，嗬嗬。”昂熱笑一笑，老板回禮後又做回凳子上。 　　“先生，能不能問一下，琉璃廠大街應該怎麼走？”昂熱又說道。 　　“琉璃廠大街啊？從這個路口一直往前走，看見第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先別停，等到前麵有一家火鍋店叫蘇州火鍋，在那個路口左拐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琉璃廠大街的路牌了。”老板抬起手，在空中比劃幾下。 　　“謝謝。”昂熱整理一下塞在領口的絲巾，墊一墊手中冒著熱氣的豆漿，快步向前走去。 　　一道黑色的倩影，遠遠的從路口的兩棵樹後閃出，墨緣今天很罕見的蹬了一雙高跟鞋，本來就一米八三的身高，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前麵人流中的昂熱。 　　“母龍，我給你挑的鞋，順腳嗎？” 　　“還可以，不過我不太適應。”昨天陪著零在天臺上站了一會兒，往回走，一個沒注意踩到天臺地上的一個鐵釘，沒想到拔一下，長靴腳後跟的口居然就裂了，今天隻能先委托蘇恩熙幫自己買雙鞋。 　　“處理完了來升龍國際，三樓的順圓羊雜，我和長腿在那裡等你。” 　　“天天在高檔酒會上喝紅酒，回中國來想起來喝羊湯了？” 　　“是長腿想喝羊湯的，我和長腿訂的酒店離BJ的老街比較遠，周圍就這麼一家羊湯店。” 　　“行，等我回去，給我點的那份多加點血塊。” 　　墨緣掛斷電話，噔噔的響聲跟在昂熱身後不遠處，街角處一個拿著相機的攝影師一偏頭，馬上反應過來，舉起閃光燈哢嚓兩下，旁邊幾個穿著清涼的女孩也不忍的偏頭側目，投來嫉妒的眼神。 　　“清朝的時候，這裡是進京趕考的舉人們住的地方，主要是紙墨店。” 　　“所以說都是百年老店咯。”男孩趴在車窗上，撥弄著自己燦爛如金的頭發。 　　“確實如此，凱撒少爺，您稍等一會，應您叔叔的命令，我需要來這裡取一樣東西。”帕西打開駕駛座的車門，跳下車，回身向著後車窗躬腰。 　　凱撒隔著勞斯萊斯幻影墨綠色的車窗，看那個迅速走進小巷中的背影，帕西給他的感覺仍然是猶如波斯貓一樣的安靜，可是隱隱覺得今天好像要發生什麼。 　　凱撒沒有多想，揉一揉眼睛劃開手機屏幕，找個消消樂玩起來。 　　與此同時，昂熱也站在不遠處的電線桿下，這顆電線桿周圍包裹著一圈棕色的木質欄桿，應該是哪些老字號的店鋪覺得這根電線桿現代化的設計有損市容。 　　昂熱慢慢挪動嘴唇，準備使用時間零快速過去，找個地方躲起來，他今天倒是要看看弗羅斯特的秘書到底跟這個該死的叛徒是什麼關係，或者說加圖索家跟這個叛徒是什麼關係。 　　隨著言靈發動，可是周圍的人該怎麼吆喝怎麼吆喝，麻雀該怎麼叫怎麼叫，昂熱腳邊的一隻疑似從旁邊的酒樓裡跑出來逃難的鴨子嘎嘎嘎的離開。 　　“那個，昂熱校長？我可以跟您說兩句嗎？”一股難以言表的陰冷氣息從後向前覆蓋昂熱的全身，轉瞬間前一秒還是炎熱的夏天，後一秒卻忽然就變成了色色冷風的秋末，昂熱感覺不到自己的言靈被釋放，剛剛念出的那些龍文，就好像碰到了一個無底的黑洞，碰到的那一剎那，就被黑洞吸進了他的胃裡，此刻，猶如置身在黑洞的邊緣一般，隻有從黑洞周身噴湧而出的陰冷氣息以及黑洞或者無底的深淵，獨有的那種沒有盡頭的空虛感。 　　昂熱沒有回答，袖口裡的折刀已經滑落而出，雖然他知道在自己把折刀的刀刃劃開向背後刺出時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爪子完全有足夠的時間把自己的脖子扭斷十次。 　　“校長，您別誤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ｃｏm 我，我是雙麵人。”那隻爪子一戰，快速收回又似乎掏出了一個什麼東西，從後麵遞過來。 　　昂熱偏頭，那是卡塞爾學院的校徽，金鎖的徽章上鐫刻著半朽的世界樹，爪子上麵冒著黑氣，黑氣能夠遮擋視線，但是依然掩蓋不了那五隻爪刃的攻擊性，爪刃和鱗片以一種完美的曲線覆蓋在那隻手掌上，令昂熱十分意外的是，那些爪子的形狀居然十分的酷似由諾瑪繪製出最適合撕抓的野獸爪子的形狀。 　　黑色的爪子動了動，將那枚校徽翻了一個麵，背麵是相同的形狀，隻不過是銀色的，全盛的世界樹，上麵盤著一條銀色的巨蛇。 　　是自己人，昂熱這個時候終於確認，那張臨時擬定出來的徽章圖案，蘇恩熙在昂熱離開之前，用校董的權限發到了昂熱的手機上，作為深淵的代表圖案。 　　“雙麵人，你先把你這奇妙的領域收斂一下，要不然我們可能會錯過最精彩的時段。”昂熱抬起折刀，指一指前方的小巷口“你是壓根沒有隱蔽，還是用什麼手段隱蔽的？” 　　“您可以回頭看一下，我想您應該能判斷出來的，我身後的這三隻死待都動用了冥照。” 　　“稱呼你為女士還是先生？聽您的嗓音，我想您應該是一位很漂亮的小姐。”昂熱感覺到周圍那種無底深淵一般的虛無感消失，心中默念，時間零的領域被開啟，周圍的聲音終於回到昂熱熟悉的頻率，以一種被放慢極長的速度拉長著傳入耳中。 　　“嗯，我的同事們喜歡稱我為惡魔，不過我真實的名字應該是墨緣，也可以稱我為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