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絕大部分的焦慮,都是自找的,你不寫小說,你可以睡覺,你可以刷刷抖音,可以活在雞湯的世界裡,充滿激情,仿佛所有的等待都是美好的,身邊所有人都是白衣騎士。 周蓬蒿的這個憂慮是無藥可治的,WWB的娘家沒了,就成了沒根的浮萍,想要在一個新的地方站穩腳跟,談何容易。那些不懷好意的家夥,他們會避重就輕,卸掉你身上的火係血統,知道你會寫,就安排個外勤的工作,反正有的是機會把你廢掉。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穿上迷彩服,給自己一個偽裝。 這個世界上,一個人能理解一個人,支持一個人的一切,周蓬蒿覺得那是要靠幾千年的緣分,近萬年的磨合才可以到達的。那樣的一個心心向往的彼岸,或才有著花、佛、友愛和理想世界的大同。 韓小端看了周蓬蒿一眼,道:“哥,你休息會,不必這麼盯著我,我既然選擇了和你一夥,即便知道那人是我們所有人的頂頭上司,我也不怕。” 周蓬蒿說:“小端,你是個傻逼。” 韓小端卻笑了,這個世界與其裝腔作勢地活著,不如真實點,當個傻逼。為著自己鐘愛的人,喜歡的事業沖上一沖,或許明天會燦爛無比呢。 屁的燦爛,慘淡還參不多。 周蓬蒿苦笑:“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歡霍曉紅?” 談戀愛需要毅力,韓小端覺得自己比誰都了解這一點,三年來,他一直守在霍曉紅的窗外。聞言,他微微一笑,很傾城的樣子:“周蓬蒿,你雖然領先我無數的身位,但是我這人有個特點,我非常非常善於等待,等這個世界上所有追求霍曉紅的人都失敗了,那麼剩下的那一個機會就是我的。”他的人生信條裡就隻有霍曉紅,他最喜歡的地方就是霍曉紅所在的地方,所以JJ大隊所有最艱苦的外勤都是他在出,但是他卻是甘之如飴,隻為霍曉紅追在身後大喊:“小端,任務辛苦,把紅牛給帶著,聽老娘的,準沒錯。” 也許有一天,時間變幻容顏,老娘脫胎換骨成了新娘。 他在戀一個愛也在守一個門,自己的那扇大鐵門,誰也攻不破,因為裡麵有一個喜歡穿著紅衣,小辮子垂到肩膀、整日咋咋呼呼的清麗女子。 周蓬蒿一路疾馳,韓小端半天才來了一句:“愛一個人,拚命就可以,死亡之前的任何意外都是借口。” 這小子挺可怕的。 他自以為是個傑出的守門員,周蓬蒿覺得他更像是一個大頭的避孕套。 30公裡並不遠,法醫中心很快就到了,周蓬蒿突然困意襲來,對韓小端道:“回頭你開。” 韓小端又像是鼓起的避孕套一般地點了點頭。 周蓬蒿的介紹信是霍曉紅偷的,現在他和韓小端兩個人的證件又被中心復印了一遍。主打一個真實,若是出事,這三人的團夥一個也跑不了。 太傻了,周蓬蒿自己也這麼覺得,為JJ做貢獻,應該把委座那小子的證件偷出來的。 “蓬蒿!蓬蒿!”周蓬蒿在等待結果的院外長廊睡著了,韓小端大為震驚,這麼高的太陽,廊間又沒有空調,他喵的周蓬蒿竟然也能睡著。 被喚醒過來的周蓬蒿是嚇了一跳,隻見韓小端兩頰高鼓,紅光透亮,神情恍惚念念有詞地靠著自己,像是在施法的巫婆。他大喝一聲:“小端,你在乾哈,聲明一下:老子性別男,愛好女。” “滾你蛋,我就想了解一下這種環境下你怎麼還能睡著,與性還有性別有個毛的關係。” 周蓬蒿大嘴一咧得意地道:“你懂什麼叫做職業習慣麼?當年老子在XF總局逮那些SFH的時候,都是遊擊戰,一個椅子能睡一周,沒有空調這點苦算個球球!大熱天的沒有風,幾個人押著另外幾個人擠一輛迷你中巴從首都一直到濟南,那才叫酸爽。” “你們WWB也這麼辛苦?” “不經常,但是一年來個三五次的拉練係屬正常,包你從此倦意全無,精力百倍。” 此刻,姍姍來遲的鑒定法醫剛好走到他一側,用嘶啞著聲音說:“兩位,先別惱啊,我說句實在話,我有些懷疑你們了,究竟是不是專業的?這唾液的提取量太他喵的少了,比對儀攝取出來的多是淡水,哎,濃度不夠,一會再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比對出個一二三來,不過我想大概率你們會失望了。” 韓小端氣急,道:那怎麼辦,都怪你,蓬蒿,你就是個廢物腿子。 周蓬蒿沒理他,嗬嗬一笑,悄然從懷裡掏出了兩張金鷹的黑卡,遞給了正在發火的法醫。 接過卡的那一瞬間整個世界清凈了,他像是從屋裡重新走出來了一遍,長籲了一口氣,冷漠的臉上也有了拚湊的笑意,話鋒轉了七千二百度,和聲細語地道:“這個世界,辦法還是比困難要多的,鄙人可是科莫拉多大學實驗室出來的,爾等可放一百二十個心,比對必將有結果,我怎麼忍心讓JJ兄弟們白跑一趟呢。” 這就是傳說中的說的比唱的好聽,周蓬蒿也是見怪不怪,五年的接訪生涯不都這麼過來的。 韓小端等他進去之後,不解地叫了兩句NANI。 周蓬蒿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鋼門,你有沒有給小紅送過花、口紅或是茶杯?” 韓小端茫然地搖了搖頭。 周蓬蒿暗道你個白癡,布馮一般小將守到退役也別想摸到手。 戀一個愛?! 你戀個大西瓜啊! 漫長的等待,支撐二人走下來的是一份責任,周蓬蒿的有關那吹出去收不回的牛皮,韓小端則是要將霍曉紅的囑托當事業堅持到底。法醫幾次出來,欲言又止,然後為了科莫拉多大學的招牌又閃身進去了,在連綿不絕的失敗麵前,他甚至想把兩張卡砸到周蓬蒿的大臉上。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上了賭桌,籌碼也買了,人家寫的備注可是概不退換。 是賭徒不興離開這牌桌吧,不然籌碼就成了白紙。 法醫悲涼地看了周蓬蒿一眼,覺得這小子渾身都是戲。 傳統賭徒的最終結果也許是破產,那還不是最嚴重的,這小子隨時啟動的大嘴或能光速把自己噴死,在噴死之前,他還一定會堂而皇之地拿走金鷹卡,那麼自己一天的時光就被白嫖了。 法醫咬牙為了“守身如玉”而戰,為了不被白嫖而絞盡腦汁。 結果下來,周蓬蒿收獲了他人生最重要的道理:世界上很多事情,應該是絕大多數事情,有錢就一定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到了次日,匹配的結果終於出爐:相似度百分之99.93。法醫紅著眼眶,舔著大嘴,呼哧呼哧地喘氣,然後道:“不是本尊,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就是父子。放心,這個結果可以上法庭。” 周蓬蒿不信:“上法庭,傳喚你能到場麼?” 法醫暴怒:“你這個大傻子不要懷疑我的專業操守,我是科莫拉多大學的高材生。” 效果達到,周蓬蒿很是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神經質地和法醫又握了握手,道:“不提科莫拉多你會死麼?” 他發火之前,周蓬蒿土行孫一般地遁走了,這一天一夜的等待算是值得。 出公安路一號門,在等紅燈的時候,周蓬蒿和韓小端都忍不住大聲吶喊了一下,以示慶祝。 一旁起電瓶車的男子哆嗦了一下,旋即,一個倒栽蔥摔在了馬路牙子上,爬起之後大罵二人神經病不止。 這鹽州的紅綠燈真他喵的長,足足105秒,周蓬蒿和韓小端覺得他們被人追著罵了整整一個世紀... 回JJ大隊的路上,周蓬蒿收到了一則勁爆的消息:胡陽路邊的狂豹燒烤店炸了,早上五點多的光景,跑步的副縣長趙坤剛好跑到那邊,然後被烤了全羊。 一會,韓小端的手機也得到了推送,裡麵的圖片和視頻比周蓬蒿收到的的更加勁爆。 照片裡周蓬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慨嘆,人生的扉頁都應該寫著至關重要的一條:別低估了一個善於隱忍矢誌復仇的丈夫。 韓小端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盤,在路牙停車道:“蓬蒿,幾個意思,你認為這不是一起意外?” 周蓬蒿在副駕駛的位置攤了攤手,說:“我不知道,老子又不是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