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海誠的目光完全被這一瓶星空吸引了,他忍不住地將瓶子拿在手中,輕輕摩挲。 良久,他才壓製住了內心的狂熱,故作冷靜地看向了白衣男子。“我從來沒聽過這瓶覺醒製劑的名字,它有什麼用?” “哈,我忘了。”男子嘴角一挑,露出了讓人火大的笑容,坐了下來。 令海誠想說點什麼,但憋了半天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隻得嘆了口氣,一臉的心累。 “好了,喝下它吧。”男子指了指‘收藏家’。 “現在嗎?覺醒製劑不是隻能在使用過覺醒禱文之後才能喝的嗎?”令海誠疑惑地問道。 “那是一般的製劑,你覺得這個房間裡會有尋常的東西嗎?”白衣男子反問道。 想了想也是,這個憑空出現的房間已經違背常識了,這裡的製劑不同尋常也是可以理解的。 拔開瓶塞,令海誠將瓶中液體一飲而盡。 眼前開始變得模糊,雙手變得虛弱無力,令海誠的身體失去了支撐癱倒在了桌子上。在昏迷之前,男人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昏迷是正常情況,不用擔心。你那十個金幣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爭取在今年年底幫你解決。還有,我記起來我叫什麼名字了,以後你叫我亨利爵士就行。” 身體愈發虛弱,但是大腦依舊清醒,亨利爵士說的話令海誠聽得很清楚。當身體完全失去知覺後,一股暖流從腦中迸發開來,撫平著令海誠的情緒,讓他睡了過去。 亨利爵士大手一揮,黑色木門打開。令海誠的身體漂浮起來,被送回了床上。 房間之中,隻剩下了亨利爵士,和那隻烏鴉。 烏鴉從吊燈上跳下,落在方桌的中央。它的身體突然化成了一攤液體,向令海誠剛才坐的地方流了過去。等到液體再度凝結成型時,這隻烏鴉變成了穿著黑色風衣的亨利爵士。 黑亨利坐在圓凳上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清脆的“哢哢”聲。“這群人發明的覺醒製劑還真神奇啊,居然真的讓那小子獲得了我們的能力。” 白亨利微微點頭。“不過比起這個我更驚訝的是,那小子跟‘收藏家’的融合程度居然如此完美,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流落在外的家族成員了。” 黑亨利嗤笑一聲,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醒醒吧,整個家族也就傳承了三代人。都有誰我們心裡門清。” 白亨利低下了頭,沉默不語。 就在這時,打字機響起,噠噠聲打破了二人間的沉默。 白亨利轉頭看去,黑色的戈沃奇字母組成了簡單的句子:謝謝。 他抬起左手撫摸機械打字機冰涼的按鍵:“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吧。米斯提科的光輝,如今終於找到了傳承者。” 說罷,他看向了穿著黑色風衣的亨利爵士,二人十分默契地同時用右手打了個響指,房間頓時扭曲破碎了起來。灰色濃霧順著裂縫湧入,吞噬著房間中的一切,死寂蔓延。 ...... 睜開雙眼,目光所及之處是熟悉的木製天花板。 “還包送回床上啊,服務挺周到的。”令海誠坐起身,催動起了魔力。熟悉的藍色流過手臂,和以前相比沒有什麼區別。看來想知道‘收藏家’到底有什麼用,得等到使用覺醒禱文之後了。 停下魔力運轉,令海誠看了看窗外。自己是中午回來的,現在天色已經微微暗了下來,是時候下樓吃晚飯了。 “睡得還挺久。”他輕聲嘟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糟糟的衣服。在出門之前,他習慣性地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精巧銀色駿馬雕塑。這是他的父母從達文瑞爾帶回來的,令海誠從小就很喜歡。 手指觸碰到雕塑的一瞬間,令海誠的頭像是被幾萬根鋼針狠狠紮穿了一般,劇痛無比,甚至讓他短暫地失去了視力和說話的能力。 良久,視線重新聚焦,周圍的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這是哪?”令海誠右手扶著額頭,喘著粗氣,時不時有冷汗順著他的下巴滴落在地上。 麵前是一個高大的暗紅色木櫃,透過玻璃製成的櫃門,可以看到裡麵擺放著不少做工精細的工藝品。 “這個雕塑!”令海誠在上麵發現了熟悉的東西,正是自己床頭櫃上擺放的銀色駿馬雕塑。 “我給你們準備了禮物。” 聲音從背後穿來,令海誠想回頭看看,但是一陣突如其來的頭疼打斷了他的動作。 再次回過神來後,眼前像是擋上了一塊沒擦乾凈的玻璃,看到的東西變得有些模糊了起來。 一隻手從自己的胸口處穿出,在白色袖口之下能夠隱約看到一隻華麗的銀色手表。玻璃櫃門被打開,那隻手將駿馬雕塑拿了起來。 “據說是兩百多年前達文瑞爾的工匠做的,看看喜歡嗎。” 聲音再次傳來,但耳朵裡像是被人灌了水,聽到的聲音混濁不清。 令海誠艱難地轉過身,半跪在了地上。他吃力地抬起頭,看向了前方。一個穿著白襯衫,黑長褲,黑皮鞋的男性身影正在向前走去。 身影走出一段距離,令海誠能觀察到的東西變得多了起來。 他的目標是一張原木色木桌,在令海誠目視方向的右邊,坐著一男一女。 盡管視線變得模糊,令海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爸?媽?” 頭痛感再度襲來,令海誠的耳邊隻剩下了耳鳴聲。視線的邊界處有不少黑影開始出現,眼睛失去了焦距,看到的一切都像是罩上了濃霧。他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海誠?海誠!” 上樓叫令海誠吃飯的李安歌聽到了動靜,砰地一下撞開了門,發現了昏倒在地的令海誠。 沒敢輕舉妄動,她對著樓下大喊:“叔叔阿姨!海誠出事了!” ...... “喂,喂!” 亨利爵士的聲音傳來。 令海誠的意識逐漸復蘇,不過眼前還是一片漆黑。 “沒想到你現在就能發動‘收藏家’的能力,我還是疏忽了。”亨利爵士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想要道歉。 理了理混亂的思緒,令海誠用意識向亨利爵士問道:“這就是‘收藏家’的力量?剛剛我是回到了父母拿到雕塑的時候?” “對,這是它的主要能力之一。接觸古物,你能通過它們回到過去的一段時間。現在‘收藏家’會把你拉進隨機的某些時間,等到你熟悉這份能力之後,主動權就是你的了。” 內心回味著亨利爵士說的話,令海誠突然想起了什麼。 “怎麼你現在這麼清楚了?剛剛不是都忘了嗎?” “剛想起來的,不過我也沒全記起來,它的其他能力還是得你自己探索。我把你的暈倒偽裝成了走火入魔,剩下的你自己解決吧,走了。” 沒等令海誠說些什麼,亨利爵士就消失不見了,任憑令海誠怎麼呼喚都沒有反應。 “嘖,算了,就不該指望他的。”令海誠放棄了呼喊,慢慢睜開了雙眼。 “海誠!”床邊的程若清看著醒來的兒子,激動地流下了淚水。 令海誠緩了緩,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製權。看著流淚的母親,他心中一緊。 “媽,我沒事。” “都暈倒了怎麼會沒事呢?你先躺著,媽給你拿點吃的去。”說完,程若清站了起來,腳步略帶虛浮地走了出去。 房間裡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令海誠檢查了一下身體。精神虛弱,皮膚上有多處血痕淤青,很典型的魔力失控癥狀。 “亨利爵士是怎麼偽裝的?不會是趁我暈倒打了我一頓吧。” 身上的傷口傳來陣陣疼痛,以亨利那不靠譜的樣子,令海誠覺得自己的想法不是沒有可能。 “咚咚。”敲門聲響起,令安鋒端著碗燉肉走了進來。程若清就跟在他的身後。 令海誠坐直了身體,接過已經降溫過的燉肉大吃特吃起來。沒過多久,滿滿一碗燉肉就被吃的隻剩下了骨頭。 令安鋒接過左手接過木碗,右手抓起令海誠的手臂,鐵灰色魔力順著傷口進入令海誠的體內。 一段時間後,他收回了魔力。“還好,沒有傷的太嚴重。你怎麼會走火入魔的?” 令海誠撓了撓頭,略顯尷尬地說道:“想試試書裡的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結果就成這樣了。” “術士院的書啊。”令安鋒抬起手敲了敲令海誠的頭。“都還沒經過禱文的洗禮呢,你就想用魔法,以後不準這樣了聽到沒。” “嗯嗯。”令海誠連忙點頭,看來這件事算是糊弄過去了。 夫妻在照看他一段時間後就相繼離開了,令海誠看向窗外,各式各樣的燈籠被高高掛起,成文港的夜晚才剛剛開始。 “海誠,我能進來嗎?”門外傳來了李安歌的聲音。 “進來吧。” “嘎——”木門被推開,李安歌瘦弱的身影出現在了令海誠的麵前。 關上門,李安歌走到床頭。 “抱歉,本來今天還想帶你出去走走的,現在看來是沒時間了。”令海誠遺憾地說道。 李安歌搖了搖頭:“你沒事就好,還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令海誠看著李安歌的眼睛,知道她是在為了融入這個家而努力。 “你幫我把窗戶關上吧,其他的事沒什麼了。” “好的。”李安歌答應了一聲,轉頭去將木板釘成的簡易窗戶關攏。在看向窗外的時候,她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怎麼了?”令海誠問道。 李安歌回過神來,將窗戶關好。“沒什麼,隻是還有點不敢相信現在的一切是真的。”隨後,她轉過身,清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謝謝。” 說完,她腳下踏著輕快的步伐走出了房間。 看著被重新關好的木門,令海誠笑了笑,吹滅油燈躺下休息了。